肆 軟柿子
…… 玄機閣?就是那個這近百年來,每隔幾年都要放一遍消息,說蘇明衡度虛空劫已經(jīng)身死道消了,就好像說多了就能把蘇明衡給咒死一樣的那個搞笑組織? 還沒待虞姬回答,她胸口cosplay龍刺繡,被她喚做長樂的心魔美人先“噗嗤”地一聲笑出了聲,插話道。 還居然有人信他們的情報啊。 還真是多虧了他們之前的種種假消息,所以這趟明神真的度虛空劫了,出了事,本座才一點都不擔(dān)心啊。 說起來,還真是欠了這個所謂的玄機閣一份大人情呢。 虞姬本來是聞言,慵懶地托腮瞇著一雙鳳眸似是若有所思的,卻在這一瞬間被心魔美人之言也逗得莞爾,放下支頤的皓腕,鳳眸笑得一彎,施施然接過話道。 一霎,她含笑盈盈地抬起欣長睫羽,翦水美眸望向說書人,溫言軟語地詢問道。 先生如果方便的話,可否告知一下,都有哪些家?。?/br> 好說。 說書人也似是半點不意外她的鎮(zhèn)定如斯,也沒有絲毫擔(dān)心的神色,只是手間再遞上一杯清茶,淡然道。 鳳族,太一宗和玄真劍宗為首,主要明神得罪得最狠的,也就是這三家了。 …… 來得好啊。 正好需要雷霆動作,震攝下宵小的時候,能夠畢其功于一役,本座求之不得。 虞姬款款地接過茶,唇角含笑再啜了一口。有無形的壓力從笑靨如花的美人身上散開,如將出未出劍鞘的寶劍,怒潮恣意洶涌傾吞萬物前一瞬息的褪去,充滿下一剎那便是雷霆萬鈞一擊的張力,讓人不敢攖其鋒芒。 要不然,人人都把本座當(dāng)做軟柿子,誰都想來捏一把,可就麻煩多了。 放下茶盞,她正色轉(zhuǎn)向白曉,矜貴斯文地微一頷首示禮道。 先生這個人情,本座記下了。 妖主言過了。 說書人卻似是未受其影響,神色依舊恬淡而泰然地抿了一口茶,微微擺了擺手。 妖主不必如此,之前還有得罪之處還請妖主海涵。 他隨即唇角一彎,笑得有幾分詼諧和打趣,調(diào)侃道。 說起來,妖主今日真是好生威風(fēng)啊,說拿人氣運就拿人氣運,說趕人就趕人,我這茶肆廟小,經(jīng)不起你這尊大神折騰,白曉本人也是,實在怕了您。所以,您的人情什么的不敢當(dāng),妖主別記仇就好。 這人左一個人言輕微,右一個怕了你,卻沒有半分膽怯的模樣。 虞姬橫波瀲滟的鳳眸一斜,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開口道。 ……那今日是本座多有得罪,還請先生看在本座一弱女子,閉關(guān)五十年后,出來卻沒了夫君,要萬里尋夫不說,還多了個心魔化身不知要如何,心情很是有些郁抑的份上,大度點不與本座計較。 不敢不敢,神君境界這天下總歸不過九位,您還可能是未來的妖皇,這要都能是弱女子的話,這世間就沒有強者了。 說書人莞爾一笑,隨即烏瞳一轉(zhuǎn),帶著幾分狡黠開口道。 不過,如果妖主真心要感謝,也方便的話,白曉也正有一心愿,需要妖主成全。 白曉最近正在忙一件事,需要運道,不知可否得妖主一句祝福? …… 就這樣? 虞姬一時眉心微蹙,有些驚疑不定地看他。這個要求太輕,和她得到的消息的分量不可同日而語,她于是忍不住再問了一遍。 先生就要一句祝福? 說書人安然一笑,擺手道。 彼之砒霜,吾之蜜糖。 運道正為白曉之所求,而虞姬大人“言咒”的能力得天獨厚,所以,求妖主成全。 好吧。 她闔目定了定心神。 運來。 霎那間,虞姬美目睜開,朱唇輕啟。天地間有無形無聲的大道法則為她的聲音所牽引,降落在說書人的身上,剎那間金云滾滾,祥兆翩翩,重重虛影在他身邊做蓮開蓮生的異象。 謝妖主。 說書人閉目感受了一番,似是心滿意足地道謝道。 白曉有事不好多奉陪,而妖主下面一路不會太平,應(yīng)該有一場惡戰(zhàn)要打,明神大人平素也是樹敵如林,早找到便早是心安。 所以,也祝妖主一戰(zhàn)立威,然后順利找到明神大人。 他深深一揖,便起身揚長而去。 先生,兩百年前,虞姬有一場“入夢”,是否和先生的白澤一族有關(guān)? 虞姬卻是依然安坐著,未因他的提點而有所舉動。她手里捏著茶盞,如書墨未干的美眸盯著杯中的茶水,眼神是晦暗未明的奢艷婉轉(zhuǎn),突然出聲問了一句。 說書人離去的步履一頓,卻未回頭,淡然道。 不是我們。 那今日虞姬多有得罪。 虞姬輕笑了一聲,將杯中殘茶一飲而盡起身,順手將手間的茶具一拋,精細(xì)的杯盞落在桌面上,順杯腳滴溜溜地轉(zhuǎn)了半圈再穩(wěn)穩(wěn)地停落下來。 告辭。 人界。 半空中,一輛華貴異常的馬車踏云而過,拉車是兩只神俊非常的藍(lán)翼海龍獸,獸身通身呈漂亮的冰藍(lán)色,有鉤爪利赤,節(jié)節(jié)猙獰骨刺磷峋順脊而生,尾若蝎鉤有四翼,破風(fēng)翱翔間,展開龐大的翼翅遮云蔽日。車廂為千年鐵楠木,刻著重重祥云的紋樣,繁復(fù)的金色陣法花紋刻滿了車廂的每一個角落,如蜿蜒而生的藤蔓,環(huán)繞著一個鳳尾卷著古琴的紋章。 車內(nèi)寬敞異常,布置得奢華舒適,每一寸都鋪上了雪白的妖獸皮草,四壁墜著流云紗帳,茶具,幾案,點心,香爐,字墨筆硯,休憩的軟榻應(yīng)有盡有,因外壁上各種陣法的緣故,雖是急速飛行,車廂內(nèi)卻平穩(wěn)得連茶水漣漪都未見一道。 虞姬,你說白澤說的那三派的人會來嗎? 此時,正有一對顏若雙生子的美人在軟榻上一坐一臥地說話,正是虞姬和她稱之為長樂的心魔。長樂已經(jīng)恢復(fù)了人形,此時正仰臥在虞姬腿間,有一下沒一下地撩撥著車廂正中垂掛的青銅風(fēng)鈴法器落下來的絲絲流蘇。 為什么不會。 畢竟,我們是氣運所致才成就的神君境界,即使身份尊貴是天眷之子又如何。那時我們化形后,在眾目睽睽之下,蘇明衡可是一個照面就把我們給擒了,掠走了,看起來那個輕而易舉,簡直了。 之后又從來都沒人見過我們出手,是以呢,被輕視了當(dāng)做神君中間最弱雞的存在,人人都以為我們是個軟柿子,想來捏一捏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虞姬肩斜披著天山雪狐裘大氅,眉目低垂,看起來是溫順而賢淑的美艷,她正在看著記錄九音宮內(nèi)事務(wù)的書卷,此時正翻過一頁,聞言也未抬首,只是唇角牽起一個很是譏諷的輕笑,溫言回答道。 而且,這還是蘇明衡轉(zhuǎn)世,成了凡人的消息還沒傳出去的情況下。要是這個消息傳出去了,呵呵,到那時,虎視眈眈的人簡直不要太多啊。 他們會想了,九音宮富庶而強大,畢竟是仙界最大的勢力之一啊。之前有蘇明衡這個半步真神,誰都不敢打主意,現(xiàn)在只剩下我一個弱女子了,守得住么。 所以么,現(xiàn)在這三派要是一頭撞上來了,那拿來立威再好不過。作過這一場,下次誰想來打主意都得多掂量掂量。 …… 我也求之不得。打臉什么的,很讓人期待啊。 長樂鳳眸一瞇,凌厲盡顯地冷笑了一聲,一指勁風(fēng)起,將流蘇彈得高高飄起。 這群傻子也不想想,我們可是養(yǎng)在堯初大人身邊這么久,是我家天道粑粑親自教出來的啊。 這種級別的大佬能教出個弱雞來丟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