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秋姣回了飯桌邊，顧明問她：“怎么去了這么久？”

    唐秋姣神色恍惚地回答：“沒事，只是，肚子有點(diǎn)不太舒服?！?/br>
    顧明擰了眉：“是不是胃寒了？”

    “沒事?！?/br>
    顧明牽過她的手：“不舒服我們就回家吧?！?/br>
    “這別人的喜宴呀，提前走不好，再說我也不怎么難受?！碧魄镦瘨昝撻_來。

    就在這時(shí)，唐秋姣收到了公司發(fā)來的短信，是要去外省談個合作的事情。

    要出差了。

    唐秋姣瞥了顧明一眼，額角微微泛疼。

    這次出差，唐秋姣告知了顧明，她是當(dāng)著他的面收拾行李走的，出門前還警告了他，如果讓她發(fā)現(xiàn)他跟蹤自己，兩個人就離婚。

    顧明一聲不吭，只點(diǎn)了頭，表明了妥協(xié)。

    再次接到唐秋姣的電話，是兩天之后。

    女人語氣里帶著慍怒：“顧明！你又來這套！”

    “我做了什么？”

    “怎么？你敢做不敢認(rèn)嗎？定位儀那么好玩嗎？”唐秋姣一口咬定是顧明干的。

    “不是我?！鳖櫭髂X筋一轉(zhuǎn)，很快想通了是怎么回事。

    是齊睿邈。

    是這個人在陷害他。

    唐秋姣落下最后一句：“等我出差回來，我們就談離婚?！?/br>
    說完，她按下了通話界面的掛斷按鈕。

    顧明捏緊手機(jī)，眉眼低垂，全是陰森氣息。

    接下來唐秋姣在外地的三天里，顧明的手機(jī)號碼一直躺在黑名單里。

    直到唐秋姣下了飛機(jī)，才將它放了出來。

    唐秋姣撥通顧明的電話，忙音響了不出三聲，便被人接起。

    對面男人的嗓音沙啞，但依舊保持著鎮(zhèn)定：“姣姣，你回來了嗎？”

    女人的聲音比他更為冷靜：“嗯，剛下飛機(jī)，離婚協(xié)議書的內(nèi)容我昨天發(fā)到你郵箱去了，你應(yīng)該看到了吧。”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看到了。”

    “我在民政局等你?！碧魄镦f完，就要掛斷電話。

    “等下，關(guān)于協(xié)議書里的一些東西，我想修改一下?！?/br>
    唐秋姣意外地挑眉，顧明這么容易妥協(xié)嗎？

    她心里隱隱有某種酸脹不明的，名為不爽的情緒醞釀著。果然，這個世界誰缺了誰，都照樣能活得下去。

    她開口：“到民政局來談吧?！?/br>
    “好歹做了好幾年的夫妻，我們吃個告別飯，行嗎？”顧明用了懇求的語氣，“我訂了餐廳，地址已經(jīng)發(fā)到你手機(jī)里去了。”

    唐秋姣躊躇了片刻，答應(yīng)了下來。

    她看了信息，是當(dāng)年顧明求婚時(shí)的餐廳。

    同一個地方開始，同一個地方結(jié)束，也挺好的。

    搭了出租車，到餐廳的時(shí)候，顧明已等在門口了。他下意識地要牽住走到他身邊的唐秋姣，快要碰到她手的時(shí)候，手指一縮，又收了回去。

    用餐過程中，他們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直到唐秋姣放下碗筷，顧明才出聲打破沉默：“真的非離婚不可嗎？”

    他的聲音揭露了他隱藏在外表下的灰敗情緒。

    唐秋姣沒有說話，她怕自己一開口就說出后悔的話來，她只點(diǎn)了點(diǎn)頭。

    前段時(shí)間，那個監(jiān)控的事情在她心里一直是一根刺，她以為自己能淡忘掉，可是她發(fā)現(xiàn)自己做不到。這次內(nèi)心就算下意識的覺得，在自己身上安監(jiān)控的人不是顧明，而是上次在女廁遇到的男人，她也想借此發(fā)揮，和他離婚。

    她無法忍受被捆綁的，毫無自由與隱私的生活。

    可是同這根刺一樣讓唐秋姣掛心的，是顧明的一切溫柔和她對他還未消散的感情。

    顧明深吸了一口氣，從座椅下掏出一瓶紅酒。

    “求婚那天，我買了兩瓶紅酒，想著，一瓶婚禮那天喝，一瓶我們金婚的時(shí)候喝。結(jié)婚那天，已經(jīng)喝了一瓶。如今這瓶，趁離婚之前，我們喝了吧?！?/br>
    顧明手生得好看，開瓶的姿勢也分外漂亮，可唐秋姣卻生不出欣賞的心情。

    是真的要分開了。

    回想起過去的每一絲每一縷的甜蜜，唐秋姣垂下了眼睫。

    顧明替她倒好了酒，放在了她面前。

    “姣姣，喝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