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舞劍
深潭般濃黑懾人的瞳孔中微光一閃而過,謝奕風也被自己眼前這個清絕的女子驚艷了一瞬。 “哪兩個字?”可只是一瞬,他又收回目光,端起攝政王的架子,冷著語調(diào),惜字如金。 卿沅沒有說話,只是站在那里掃視了整個屋子一圈,然后目光落在一旁鋪了文房四寶的紅木桌子上。 謝奕風順著她的眼神望過去,不禁微勾了唇角,揚了揚下顎示意她——可以。 卿沅也不謝恩,徑直便走過去提筆蘸墨。本想直接寫“清沅”二字,細一思量又覺不妥。或許,她倒是可以好好利用這個玉紅樓伶花的身份。 幽音清韻,澧蘭沅芷。 遞到謝奕風手中的宣紙上,八個大字清雋遒勁,不似尋常女子般柔婉,自有一分男兒也不及的決然。 卿沅額前珠翳下的一雙流波妙目一直淺淺瞥著謝奕風,密切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那人的目光在剛接觸到這幾個字之時,那一瞬細微的驚愕和無措皆被她盡收眼底。 他似乎想開口說句什么,不巧的是,紅姨這時已經(jīng)扭著纖腰媚笑著迎進來。 “哎喲,攝政王,陸公子,奴家來晚?!奔t姨一邊風情萬種地笑著賠罪,一邊又討好地給他們添茶。 華韻早停了手中曲子,眼見紅姨來了忙給她請安行禮。卿沅從始至終都是淡淡的,冷冷的,不主動說話也不見主動做些什么。 這時,一旁一直默然不語,毫無存在感的青衫男子卻突然接口道,“紅姨,你這新來的清沅姑娘可當真一妙人。我和王爺棋下得也有些悶,不如讓她唱歌跳舞地來助助興?!?/br> 音色溫潤如澤,話卻說的半點不客氣。 “好好好,這是自然,只是不知二位爺想聽點看點什么?”紅姨連忙陪笑應著,接著又回頭怒瞪卿沅:“傻愣著做什么!還不快把會的曲目報上來!” “回紅姨,清沅不會,歌舞樂器皆不通?!鼻溷鋺袘幸性诩t木桌旁,答得隨意且傲慢。 紅姨現(xiàn)在看她那副高傲的樣子卻明顯被氣的不輕,剛想發(fā)作,不想竟被謝奕風抬手制止。 “那不知,清沅姑娘會些什么?”謝奕風明顯耐著性子,很客氣地詢問。 “不如,舞劍?” “哦?這倒是個好賞玩。”謝奕風看著卿沅的目光更多了幾分深意。 “既然這樣,本王的佩劍‘螭龍’便借姑娘一用,以求一睹姑娘芳姿了?!敝x奕風從身上卸下佩劍,隨手就朝卿沅丟過去。 卿沅看準方向才看似隨意地一伸手,穩(wěn)穩(wěn)接住‘螭龍’。 “獻丑了?!痹捯粑绰?,身形已動。長劍出鞘,光華大盛。卿沅將平日里殺人的一招一式放緩放柔,配合著飄袂翩躚的衣帶,盈盈起舞。 流利的動作,圓轉(zhuǎn)的舞姿,看得那個青衫男子嘖嘖驚嘆,而一旁的華韻則面色有些不善。紅姨倒是心中暗喜,樂得看卿沅出風頭博眼球。 “呵呵,清沅姑娘這身法真是漂亮而又不拖泥帶水,不過比起舞劍,倒更像是殺人?!敝x奕風撐著下顎,黑眸在她身上一瞬不瞬地鎖著。低沉的聲音猶帶戲謔,卻引得除卿沅外的人盡是驚得一抖。 華韻一驚之下當先反應過來,實是心中早就對這個半路殺出來搶她風頭的女人不爽了。 只見她一個箭步?jīng)_上來,抬手就欲印上卿沅臉頰,“哼,我當你是什么人?原來竟是要刺殺王爺?shù)拇炭筒怀?!?/br> 卿沅舞劍的身形一滯,恰巧給了華韻接近她的機會,然而不待她得手,那巴掌卻是始料不及地落在了自己臉上。 華韻踉蹌地退了兩步,隨后狼狽地跌在了地上,她下意識地捂住高高腫起的臉頰,還不忘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怒視著卿沅。 “你,你敢打我!”她突然惱羞成怒地尖叫起來,這時的她,已經(jīng)完全沒了剛才的優(yōu)雅和柔美。 只是,在接觸到卿沅冰冷充滿殺意的眼神和螭龍閃著寒光的劍鋒后,華韻發(fā)熱的頭腦一瞬間又冷靜了下來。 非常迅速地,她又換上副楚楚可憐的面孔,轉(zhuǎn)而對上正饒有興趣看戲的謝奕風,梨花帶雨說來就來。 “王爺,您看清楚了,這個女人可是來刺殺您的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