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八)尸腦
“沅兒,你在嗎?”房門外如風(fēng)的聲音恰在這時響起,卿虛腳步一頓,雙眼微瞇,眸中射出一道寒光來。 聽到那人的聲音,卿沅的身體也是一僵,他怎么來了? 然而在這樣的尷尬境地下不容許她多想,卿沅連忙提起力氣應(yīng)道:“我在更衣,哥哥……” 話還未完,卿虛卻面色冷厲地對上懷中人,卿沅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竟下意識躲開了他陰沉的眸光,勉強穩(wěn)著道:“稍候?!?/br> “好?!比顼L(fēng)溫柔如水地聲音一如往常。 “呵,”卿虛冷眼看著懷中人的舉動,冷笑了一聲低低道,“沅兒真是長進(jìn)了?!?/br> 卿沅別過臉去,面色不動恍若未聞,卿虛突然垂下首,在她耳邊輕聲道“只是,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會走呢?” 說完,他又提步走向床榻。當(dāng)自己終于離開他令人窒息的懷抱,身子落于松軟的錦被時,卿沅的心卻驟然沉了下去,只是,她沒有再試圖反抗。 看著榻上衣衫盡亂,雪頰飛紅,眸色卻靜沉如死水的女子,卿虛的心突然冷卻了下來,連同他那叫囂著一嘗芳飴的欲望也仿佛瞬間沉寂了。 卿虛眸色一黯,背過身去,音色又變得縹緲起來:“卿沅,你最好守住自己……否則,那后果你承受不住。” 卿沅麻木地躺在榻上,偌大的房內(nèi)只余她一人,連空氣中的冷蓮香也似乎隨著那人的離去而靜靜散去。 “沅兒?”久候門外的如風(fēng),聲音微微試探。 而榻上卿沅只是睜著毫無神采的眼,仿佛又墮入了一個幽深的夢中—— 夢中少年涼薄淡漠,一如今日的她,他造就了她,也成全了她。 八年前,鎩云組織。暗室里。 “不吃么?”青衣容秀的少年高高在上,眉目輕勾已成佳畫,他冷眼睥著腳邊瑟縮的少女,將她的狼狽盡收眼底。 少女滿臉淚痕面無血色,發(fā)絲散落華服染血,睜大的雙眼盛滿驚懼和不敢置信,她的情緒,近在崩潰邊緣。 袖袍揚起,卿虛手中紅黑相交的藥丸順手滑落滾至少女面前,“吃或不吃,決定在你,給你一個時辰考慮。不過我想,你似乎更愿意回去?” 話落,少女竟毫無預(yù)兆地劇烈顫抖起來,卿虛看在眼里,卻只是冷笑一聲拂袖而去。 大堂上。 眼角瞥見那色明黃,卿虛雖微有訝異,卻沒再抬眼而是徑直跪了下去,“參見陛下,陛下萬福。” 主座上的南文帝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伏在地上的少年,他只是看向側(cè)首的大國韓子旬,“韓卿,你的藥改進(jìn)的如何了?” 韓子旬看了眼他伏在堂下神色冷淡的弟子,恭敬地回道:“回陛下,臣研制的尸腦丸昨夜已試藥成功。新藥保留了原本蠱毒的功效,一經(jīng)服用便更可令人斷絕前塵,忘卻所有記憶且再無恢復(fù)之法?!?/br> “好!”文帝激動得一拍主座扶手,心情甚好地叫了卿虛“起”。 韓子旬看文帝高興,接著道:“陛下,臣還有……” “國師大人,您交代的事弟子已辦妥?!鼻涮撏蝗徊蹇诘?,他很清楚,韓子旬想說的是什么,無非是他抓到清沅郡主一事。 只是若讓文帝知道,她便沒命了。 “放肆!”文帝怒斥,他心里實在厭惡韓子旬這個清高的大弟子,仗著點韓子旬的寵信,對自己這個九五之尊竟全無恭敬。 韓子旬對卿虛的打斷也實為驚訝,但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卿虛一眼,還是選擇護(hù)短:“陛下息怒,子虛雖然無禮,不過他是想提醒微臣把解藥交給您。” “去,取解藥來?!表n子旬轉(zhuǎn)頭交代身邊的侍從,沒有一絲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