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兒
我的女兒 6,11,28 已經不止一個人斥責我的冷血無情,也不止一個人罵我無血無淚。可當我連手指都不用動一下就取走了那些辱罵我的人的性命時,我還是心如止水,沒有分毫感情。 我很清楚我所擁有的是什么??梢跃人婪鰝葦M仙神的醫(yī)術,上千名只聽令于我家族的忠心耿耿的群體,一個可以隱居上幾輩子都可以維持著榮華富貴的人間仙境——出云谷。 我不知道,這世界上,這人生里,我需要什么。 雙親在我未懂事的時候便已云游四海而去,留給我的一切甚至比當朝的皇帝還要富足。也留給了我一個思考了二十余年的問題: 我到底會需要什么? 書籍里所記載著的人類的種種感情么?這是我所沒有的,但并非我所需要的。自幼,我就知道了自己的情緒沒有起伏波動,無論發(fā)生什么樣的事,無論誰生誰死,無論學到了什么新的學識,無論又得到了什么天下人競相爭奪的寶物,我,沒有感覺。 胸口下跳動的那個東西,只是個器官而已,它所該被賦予的意義,完全不存在。 早以習慣了毫無情感的活著,而活著,對我的意義也只是看著日出又日落,入睡又清醒罷了,甚至更多的時候,我寧愿捧著一卷書,無論白晝黑夜的這么一直閱讀下去。 一個人的活著,就是他還能夠醒來。一個人死了,就是永遠的沉睡。 人生的自然規(guī)律,生和死,在我眼里的淡漠的。 離開出云谷,總會遇見快死的人,偶爾的醫(yī)治會導致人群蜂擁而來,本以為我會學到書本上所謂厭惡的情緒,卻沒有。只是看著那些哀求的面孔,那些咒罵的臉色,那些無奈的神情,我,無動于衷。 救了再多的人又如何?他們會告訴我,什么是我需要的嗎? 殺了再多的人又如何?他們會讓我產生一絲絲的情緒嗎? 這個世界,真是乏味到了極點。我的生存,也不過是為了延續(xù)尉遲這個姓氏而已。 游走了四方回到出云谷,我打算生一個繼承人,然后便再也不出谷去,安心的在谷里過我沒有知覺卻隨性的生活。 長老們?yōu)榱俗屛矣袀€健康的繼承人,精心選擇了數名美貌的女人。 房事,對我而言,也是沒有感覺的。制造繼承人的過程中,我冷眼看著身下女人的各種神態(tài),心臟除了因為運動而加快跳動外,依舊死寂如故,倒是些微好奇,向來一脈傳承的尉遲的下一代會是什么樣的人? 我的孩子,會如同我一般嗎?想歸想,不久便拋之腦后,就算是我的孩子,也不過是身體所排泄出的東西制造的產物,與我何干? 一探出某一個女人有了喜脈,長老們立刻將她細心的照顧起來,給了出云谷女主人的身份,將其他的女人送離,也歸還了我一個清靜。 那時我不知道,那近八個月的時間,是我人生中最后的沉寂時期。 直到那個明月高掛的夜,心臟異樣的在我看書的時候用力鼓噪起來。平生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況,讓我?guī)缀跻詾樽约菏呛鋈换忌狭耸裁磹杭?。瞅著左腕的脈搏,我尚在思考著要不要幫自己診斷一下時候,長老之一匆忙的奔來,他說,懷了我血脈的那個女人,要生了。 一股莫名的沖動讓我放下了書,跟隨長老去了那個女人的跨院。 空氣中滿是血腥,我未加思索便步入了那女人的臥房,滿屋的慌亂入不了我的眼,我只是看著那女人隆得高高的小腹,挑了挑眉,在產婆們束手無策的血崩狀況下,自那女人的體內取出了一團rou。 溫暖又柔嫩,雖然猩紅又黏濕,可那輕輕放置在我掌心里的重量,讓我的眼移不開,讓我的心悄悄的柔軟下去,暖洋洋的滋味像是溫熱的甜酒,自胸腔涌起,奇異的洶涌而出,無法停止。 覺察到唇角的上揚,我些微詫異了,不是刻意的去牽動面部的肌rou,而是看著手里這團rou,我便會勾起唇角,胸口里便會洋溢著暖意。 這感覺——不壞。 更不壞的是,我居然這才意識到了,這團rou讓我有了生平的頭一絲情緒,并且可以歸納成兩個字:滿足。 身邊人對床上那女人的驚呼入不了我的耳,我只是瞇眼瞪開了伸手過來想抱走我手上這團手的產婆。 產婆怯懦的解釋,她只是想幫孩子洗澡。 心里立刻迸發(fā)了強烈的不悅感,陌生的情感讓我很想殺人,而目標正是這個斗膽從我手里想搶rou團的產婆。 捧著rou團的滿足和想殺人的惡劣情緒交錯,我無法顧及到身旁長老們驚訝的目光,只是垂眼瞧了手上的rou團好一會兒,才將它輕輕放入另一個產婆的懷里,轉身而去。 我需要大量的時間去整理心里新鮮的各種情感,去弄清楚它們到底意味著什么。 人是復雜又單純的動物,正如我之前的二十余年生命,什么都不缺的時候偶爾會去找自己麻煩的研究自己到底還需要什么。如今多了一樣屬于自己的東西,又多了陌生的情感起伏后,我發(fā)現自己還真的是沒事找事干。 明明理智上是清晰的——無論自身有任何變化,接受即可,想那么多做什么?可還是鉆了牛角尖,為什么會出現這些變化?為什么偏偏是在那團rou的出現時有了變化,那團rou到底和我有什么關系?是我的問題還是那團rou的問題? 生命中難得的思索不出答案的時刻,叫我格外的產生了興趣。原來,在有了某些情緒的時候,我也有了新奇的事情去讓時間有了分分秒秒起來。 很奇妙的,因為要思考,所以我應該一個人沉思,可理智卻無法控制的每每失控的飄向那一團rou,然后我的身體便會自發(fā)的閃到那團rou所在的地點,像個偷窺狂一般的隱身窺探被數十個人照顧得妥妥帖帖的rou團。 有時也疑問自己,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進去觀看,不過是團rou嘛,可偏偏在有人出現的時候,我的身體又很有自主意識的躲藏起來,叫我的大腦困惑,叫我的思維混亂,我到底在做什么? 為什么只有在短暫的無人的時空里,才能悄悄的做賊一般的靠近那團rou,低下頭瞧瞧它小小的臉。它好小,腦袋看起來還不及我的巴掌大小,五官都是小小的,眉毛淡淡的,看起來粉嫩嫩的像由面團捏出來的一樣,要不是那小鼻子底下還有鼻息,我會以為這個東西是個玩具。 多稀奇的東西,居然會讓我產生了情緒,因它而起的情緒。 看著它,我會覺得很平靜,很歡喜。偷看到它在其他人的懷里時,我會冒出殺人的惱火,在看不到它的時候,我無法靜心,甚至是有些煩躁和失落的。 一個rou團,牽引出那么多的情感,讓我自己都覺得越來越和書籍里描繪的普通人沒什么不同了。原來,我也不過是個普通人? 做為普通人是好還是壞?我沒有那么自大,自認為是所謂的超脫世俗的仙子,我只是想研究出心里冒出的那么一團又一團由陌生逐漸轉為熟悉的情緒。 然后發(fā)現一個問題,當我與rou團遠離,在目所不及的范圍內,我的心竟然再度死寂了,無論看到誰,無論得到什么,無論殺了誰還是救了誰,毫無波動。 于是深深的夜,回到那團rou的身邊,安靜的黑暗被夜明珠散發(fā)的柔和光芒所驅散。撩袍落坐于rou團小床的旁邊,低頭瞧著它。數日不見,它的五官逐漸的立體起來,開始長得像個人,光線在它眼窩和鼻梁下巴的另一側勾勒出淡淡的陰影。 不需要碰觸,其實我已知道這個東西摸起來有多柔軟,可思索了半天,還是放縱了指尖的刺癢摩挲上了那柔嫩的肌膚。 溫暖的,粉嫩的,微弱的呼吸讓我很平靜,什么也不需要再思考,只是這么坐著,凝視著它,就可以維持到天荒地老。不會生厭,不會無聊,只是寧靜和喜悅充斥在胸腔,味道很好。 低低的,用長指去勾畫它弧度優(yōu)美的小耳朵,唇角噙出個笑,“我會把你養(yǎng)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的。”我會給予它我幼年時所沒有的親人,我會傳授給它我所有的醫(yī)術和功夫。原來這就是有了個繼承人的感覺,就是很迫切的希望將自己所有的一切傾囊送出。 下了這個決定,我淺笑的直起身,離去的時候腦子里閃過一個不太確定卻又立即被拋之腦后的疑問:它……應該是兒子吧? 不用吩咐,出云谷的長老已經準備好了為繼承人發(fā)展的一切,一如我當初,衣食無憂的同時,大量的教育全部在滿月禮后全面展開,也不管那團rou是否接受得了,鋪天蓋地的朝它撲去。 讓我驕傲的是,身為尉遲家的孩子,它從未出現過負面情緒,從出生到現在,連小眉頭都沒皺過一下。第一次開口便咬字清晰,學會走路后,步子就不曾出現過踉蹌,簡直就是完美無暇。 更完美的是,當它見到我,便會用力的奔過來,投入我的懷抱,軟綿綿的小身子緊緊挨著我,嫩嫩的在我耳邊喊著它學會的第一句話:“爹爹!” 胸口底下跳躍的那個器官總在這個時候柔軟下去,甜的滋味會慢慢的彌散開去。 若是知道有了個兒子竟然是這樣的感覺,我想我大概會忍受與那些女人的接觸,早些的為生下它而做準備。 看著它搖晃著小腦袋,跪坐在床上看著擺在身前的書本,看著它學習著扎馬步,看著它揮舞小拳頭,看著它認真的聆聽關于草藥的描述,那感覺是多么的滿意又自豪,多希望它快快長大,好讓我將所有的學識全部傳授給它。 周歲,舉行了隆重無比的抓周儀式。 我將裝扮得粉妝玉琢的它親自抱到擺放好了文房四寶、兵器、玩具木馬、算盤等事物的大殿正廳,輕輕將它放下,暗示性的推了推它的背,“去吧,選一樣你最喜歡的?!边x擇了什么便會正式規(guī)劃下它的未來。 不知道它會選擇成為什么樣一個人呢?不由得有些激動和有趣,我的兒子,會是個什么樣的人? 它好奇的左右看了看大殿周圍站著的長老們,再仰起小腦袋看看我,聲音嫩嫩的,“我喜歡爹爹。” 挑起眉,我彎起好心情的笑,“我知道,乖,去選你喜歡的吧?!?/br> 它大大的眼眸里閃過絲困惑,再度看了大殿里的人們和擺設及地上的物件,最后很堅決的捉住了我的衣擺,認真又大聲道:“我喜歡爹爹?!?/br> 我開始沉思,作為抓周的儀式里,有把人列入選擇的先例嗎?這代表什么?這個小東西喜歡男人?額上冒出些黑線,我蹲下身,與小小的它對望,“現在是你的抓周,不許再胡鬧,去選一件東西。”為了表示我的嚴肅,我將對著它的笑容全部收起。 它似乎被嚇住了,怔怔的看著我,揪著我衣袍的小手沒有絲毫松開。 我擰起眉頭,這是它第一次違背我的命令。怎么?難道我的指示有問題?垂眸掃了眼它的捏著我衣服的小拳頭,我冷下了聲:“放開?!?/br> 它連連眨巴了好幾下眼,突然的,晶瑩的液體自那雙漂亮的雙眼里倏然滑落。 晴天霹下一道雷一般,我震撼的瞪著不斷自它眼里溢出的水液,心猛的被揪了一下,微微的疼在心尖刺痛跳動著,讓我在那一瞬間無法呼吸。 小聲的,它破碎的聲音只讓我聽見:“我只要爹爹。” “荒唐!”低聲呵斥,混亂的情緒讓我無法思考,只是失控的拍開了它的手,直起身,倒退一大步,冷酷無比的掃向周圍面色大變的長老們,“你們是怎么教導它的?!”不再看向它那張已滿是濕意的小臉,我冷哼一聲,飛身離去。 獨自一個人離開出云谷去思考,甩不脫的卻是腦海里那雙濕濕的眼兒,無論反復思索了多久,心情依舊是煩躁不安的。 我在煩躁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不斷的回憶到它,只知道一想到它眼里流出液體,心很疼痛,很想殺人。去殺了人,十個百個千個,依舊得不到發(fā)泄,郁悶充斥在胸口,無法找到出口。 跟隨在身邊的四道黑色的身影是青龍、白虎、朱雀和玄武,歷代出云谷谷主的貼身護衛(wèi),他們跟隨著我,如影相隨。回眸瞧著分立身后的四人,忽然起了好奇,如果殺了他們,我是不是會有那么些好過? 張開手掌,才要貼上青龍的胸口,就傳來玄武的低道:“主子,長老來了?!?/br> 瞇了瞇眼,收了手,偏頭瞧著奔來的白胡子老頭,冷哼一聲。把我兒子教得亂七八糟的,居然還敢現在冒出來找死?也許我該殺了這些老頭才對! 長老恭敬的彎下腰去,對我陰沉的臉色回避的低垂著眼,“主子,少主一直在哭,您能不能抽空回去看看?” 哭?那些液體就是書上描述的眼淚?更加的心煩意亂了,“既是男兒身,還哭什么?你們自己去處理!”沒看到長老臉上的詫異神色,我轉過身,閉上眼,忍住心口的疼痛。 它……一直在哭,是因為我嗎?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如此疼惜它的我,竟然會讓它第一次哭泣了,便無法停止? 雖然很想立刻返回谷,但一想到先前它選擇抓周的結果,不得不狠下心。如果是它自己發(fā)展成喜歡男人的程度,那么我無所謂,可如果是因為我的緣故,它喜歡上男人,那我會無法原諒自己。 立刻覺得作為父親的我是如此的偉大起來,原來兒子的幸福對于自己還是很重要的。 為了去研究一下所謂的龍陽之好,為將來在它真有可能喜歡上男人時有話可說,我命玄武去找了不同類型的男人過來。 花了整整3天的時間,只得出一個結論——本人非常的不好此道…… 無論男人還是女人,碰觸還是被碰觸只給我一個感覺——惡心。 低頭瞧一下上天給我的男人的天賦,如果這個東西至少還可以被藥物刺激起來,那么谷里那個小東西的存在就值得懷疑了。 又想起它,它還在哭嗎?眉一皺,吩咐起程回谷。 不允許讓任何人將我回來的消息傳遞給它,獨自去了它所在的宮殿,隔著遠遠的距離,看到那圓圓的小臉消瘦了很多,看到它淚汪汪的大眼,看到它時不時抹淚的情形,心仿佛被一只手緊緊的揪住般的疼。 “主子,少主子……”十步之外的長老惶恐的瞧著我鐵青的神色。 斜過眼瞥他,“它該習慣?!蔽业某砷L不也沒有父母的存在?為什么我的孩子會如此嬌貴?難道真是我先前過于寵溺?甩袖轉身,“我會留在谷里,但不允許它知道,堂堂男子漢,哭哭啼啼成何體統(tǒng)。” 長老遲疑了一下,嘴巴動了動,可在我銳利的目光下,還是深深的彎下身去,沒有說什么。 我大概猜得出他想說什么,他大概想提醒我,它還是個比嬰兒大不了多少的小孩,但無論它是不是個孩子,它都該早點學會獨立和自強,如果我的存在是它成長的障礙,那我不會再出現在它面前。 長老恭順的發(fā)問:“少主子將取個什么名呢?” 背對著他,彎唇而笑:“逍遙?!?/br> 愿我的孩子無憂無慮,逍遙若天空的鳥兒,可以無拘無束盡情的翱翔。 時間流逝,一年又一年,我發(fā)現自己的心情是越來越無力,從遙兒的身上,深刻體驗到什么是事與愿違。 為了它的將來著想,我刻意減少與它見面的次數,甚至是不見面。 結果換來的是它六歲以前的哭哭啼啼,六歲以后則日漸淡漠的涼薄個性。 說實在,我是滿高興它將注意力不再集中在我身上,可矛盾的又開始厭惡這樣的狀況,畢竟我是它的爹爹,它卻不需要我,那么我在它心目中的地位,是不是一如我的爹娘在我心目中,那樣除了個頭銜,連印象都沒有的東西? 而且,看得出來,它不快樂,很不快樂。 我為它取名為逍遙,卻成了諷刺,它的不快樂,無論在任何時候我看到它都感覺得出來。 “到底要拿你怎么辦呢?我的遙兒。”深深的嘆息著,我坐在它的床邊,愛憐的輕撫著它的臉。不擔心它會醒來,因為每晚侍侯它的人都會再我的授意下,點燃一種讓它睡得更沉,對身體無害的香,只為了讓我在深夜能更好的與它相處。 如果,它知道我對它的希翼,如果,它知道我每一個夜都會陪伴著它直至天明,如果它知道它的一舉一動都被仔細匯報給我,如果,它知道我有多心疼它現在的不快樂,如果它知道,它的不快樂讓我也跟著很不快樂…… 那么它會不會至少露出個笑容?天知道,我有多少年再也沒見到過它的笑,那樣燦爛溫暖的笑容,惟獨只給我的笑。 看著它在睡眠中無意識的偏過臉蛋磨蹭我的手掌,我垂下眼,滿是矛盾。 俯低下頭,在它光潔的額頭印上疼惜的一吻,“遙兒,我的遙兒?!边@么個小小的家伙,如此的牽動我的心,在看到它獨自默默落淚時,我的心都揪起來,恨不得將它用力的擁入懷里,告訴它,我是關心它的,我不是不要它的…… 可我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在暗處看著它,只能在夜里觸摸它,僅此而已。 為什么當一個爹是件這么困難的事?用食指勾勒著它精美小巧的五官,細細的眉毛,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粉嫩嫩的小臉。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家伙怎么怎么看怎么長得嬌嫩欲滴的像個女娃娃? 摸了摸自己的臉,我知道自己長得比較起其他的男人是要俊美些許,可也不至于生出的兒子長得完全不像個男的吧?難道它繼承的是它娘的面容?可從它的眉眼里看起來,還是像我的多…… 難道是歲數太小的緣故? 我沒想到這個疑惑一直跟隨了我很多年,在它十多歲,接近及冠的歲數時,它的模樣愈發(fā)的漂亮,也愈發(fā)的讓我擔心。只要是個男的,長成這樣,一定內心覺得恥辱吧?因為我的緣故,它已經很郁悶了,再加上它這面貌,它會不會想不開? 平生第一次,我清楚的意識到自己正在胡思亂想,明明是沒有理由的,也擔憂不已,到最后,甚至開始反思我自己的容顏是不是也太俊美了,才導致出它的目前悲慘境界?它會不會因此憎恨我這個爹? 有些恐慌,立刻決定,去找些加強男子漢氣概的藥來偷偷灌它喝,好讓它不要把自己過于漂亮的外貌歸咎于我的身上。 才想完,就聽見外頭傳來長老焦急的大喊:“主子,不好了!少主子暈倒了!” 猛的起身,我飛身往它的居所而去。 “怎么回事?”才入門,就見長老們聚集一堂,堵在遙兒臥室的外廳,不讓我過去。擔心和焦急讓我的口吻很惡劣,遙兒自幼就用各類藥物養(yǎng)著,身子百毒不侵健健康康,從不曾染過任何小疾,怎么會突然暈倒了? 長老們互相對望一眼,突然齊唰唰的跪了下去。 劍眉一揚,瞇上了眼,怎么回事? “少主子,少主子沒事?!睘槭椎拈L老哆嗦著身軀低垂著腦袋道。 “滾開。”有沒有事我都要親自去看看才能放心,現在的我沒心情和這群老頭子面面相覷。 長老們驚嚇得身體都趴下去了,顫抖著小聲道:“少、少主子只是、只是、只是……” 開始思考要不要一腳踹飛他們。 “只是葵水來了!”終于有一個膽子大的吼了出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他們在說什么混話? “主子,少主子只是葵水來了,身子虛了些。”口齒突然伶俐起來,長老們一個接一個道:“少主子是個女娃娃,來葵水是件可喜可賀的事?!薄吧僦髯蛹磳⒊赡炅耍媸枪仓髯恿??!?/br> 用力閉一下眼,我咬了咬牙,瞇眼瞪向前面這群不知死活的老頭們,“給、我、滾!” 不用我再說第三遍,身后四條黑影整齊一致的抽刀聲讓一群老頭以著完全不是老頭的速度逃竄離開。 揮袖大步踏入屋內,直接走到遙兒的床前,看著它蒼白的小小面孔,我猶豫了一下,竟然伸不出手去探它的脈搏。難道是因為它的身體從不出任何狀況,而讓我從不曾幫它把脈而忽略了它的性別,還是因為我太自大的一開始就定位于它是個兒子? 無論它是男是女都沒有太大關系,我只是不太接受得了這么多年下來認定的“兒子”突然變成了“女兒”……會不會是那群老頭找死的在騙我? 掙扎了一下,還是將食指和中指并攏搭上了它細細的手腕上。 無言的閉上雙目——我一直以為的兒子是個女兒……之前我到底都在做什么啊?以為自己是世界最疼愛孩子的爹爹,卻連自己的孩子的性別都沒弄清楚,遙兒若是知道了,定然不會原諒我的! “爹爹……”輕輕的叫喚揚起。 我?guī)缀跏腔艁y的掀開眼對上那雙水汪汪的大眼,怔了怔,猛的抽開手,轉身疾步走開,不行,我接受不了它憎恨的目光,如果它真的討厭我了,那我一定會難過得要命的! 快速走在半路上,心頭的絞痛讓我低吟一聲,停步搗住胸口。 這么多年我做了什么啊,如果遙兒是女娃娃,那么它喜歡我,喜歡男人是正常的性別選擇,我居然自大的錯誤認定了這件事,還刻意的疏遠了它這么久,它一定是恨我的,一定是恨我的了! 我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白癡……“要是遙兒是兒子就好了……”是兒子,就不會導致現在的情形,就不會讓我如此懊悔羞愧又憎恨自己,怎么辦?我竟然讓遙兒委屈了這么多年,我沒臉見它了…… “主子,您還好吧?”身后是玄武他們擔心的低問。 苦澀一笑,我怎么會好?我竟然讓我最寶貝的遙兒難過了這么多年,她若是真的恨我,我也絕無話說,因為我的太過愚蠢。 深深的厭惡著自己了,太自我,太驕傲,又太自信。這樣的我,無地自容啊,我怎么可以再去見遙兒?再讓它見著它這個愚昧到極點的爹爹?它一定是以我為恥,一定是無比的怨恨我了…… 我的遙兒,我無法再原諒自己了,也再也沒臉去見它了。 心是苦楚的,為什么這么漂亮的小人兒會被我一相情愿的認定為是兒子? 深深的夜,我依舊是個只敢在無人的時候才來看看心頭上的寶貝的爹爹。坐在柔軟的床沿,借著溫和的夜明珠的光線,看著遙兒精致的面孔。如此精美的五官,想必是任何人見了都心動不已的贊嘆是個傾城佳人吧? 偏偏就我不知道在想什么了的,說她是兒子。 食指慢慢的撫摩過她嫩嫩的面孔,刺刺的癢讓我垂下眼,一點也不意外的覺察到心里涌起的那股渴望。那股當她還是兒子時,我就產生了的渴望。 那時,告訴自己,遙兒是個兒子,再如何,我都必須把自己牢固鎖住。如今,得知了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女娃娃,兇猛的渴求再無法禁錮…… 為什么,為什么你不是個兒子呢?至少我還有理由能讓你幸福平安的成長,而不是會受到親生爹爹窺視,心里產生畏懼的孩子。 嘲諷一笑,全天下會對自己孩子產生欲望的人,也最失敗的人就是我了。 現在該拿她怎么辦?光是看著她沉靜的睡顏,我的身體就開始咆哮著要掙脫理智的枷鎖。才輕輕碰了碰她的臉頰,心臟已經加速跳動,血液在脈搏里沸騰,平日死寂的欲流無聲吶喊著要找個出口。 多想盡情的擁抱這具小小的身體。 可我不能,因為她是我的女兒,因為她會因此鄙視我,憎恨我。 而我,如果面對了她憎恨的目光,恐怕,會比死還難過。 此時竟然很荒謬的希望她真的是個男兒身了。若她是個男子漢,恐怕我也不會如此掙扎得如此痛苦,更不會看著她就全身發(fā)燙的想成為野獸。 人世間,竟然真有東西會讓我動心,甚至動情動欲。 這個東西,恰恰是我的女兒,尉遲逍遙。 甩袖而起,轉身踏入夜色,讓夜的清冷稍微消散掉身體的灼熱。我不曾品嘗過什么是真正的情欲快樂,卻先清楚了解了什么是忍耐到極限的痛苦。我知道正常的步驟是什么,可我無法去找任何一個女人來發(fā)泄,一想到我要碰的女人不是我的遙兒,我就想殺人。 好想好想碰觸她,親吻她,若真的能肆無忌憚的讓我品嘗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尋找每一處秘密,聆聽她嬌軟的嗓音,會是件多么甜蜜到極點的事! “主子。”是朱雀的聲音。 “恩?!彪p手背后捏成了拳,掌心在刺痛,叫囂著要去撫摸那若水的凝脂嬌軀。 “少主子尚未知曉情欲,只要主子稍加誘惑,少主子一定會任憑主子憐愛……”話到一半中斷,整個人被我一掌拍出去,撞塌了院子西面的花墻。 微微瞇上眼,我轉過頭望向身后另外三個黑影,“你們也認為我生下遙兒只是為了取悅自己?”手掌浸透出紫的光,他們哪個敢亂說一句,我定出殺招! 青龍的聲音輕若嘆息,“屬下們只是不愿意見主子情動得如此難受?!?/br> 低下頭,看著掌上跳躍的紫色火焰,許久不曾說一個字。 我知道,現在的我就像被封鎖在一個放在火堆上炙烤的堅固盒子一般,找不到出路,只能活生生的受著煎熬……可我知道,我心甘情愿。 輕輕的嘆息了,“我怎能強加我的感情在她身上,她是我唯一憐惜的人兒哪?!?/br> 若能讓她歡笑,我愿意捧上天下所有的珍奇珠寶,若能讓她快樂,我也可以殺光天下所有的人,可,為什么她還是那么憂郁呢? 我已經逐漸的不再出現在她面前了。天知道,我多希望可以光明正大的見她,可每次都要反復思考很久,能以著什么理由去看她,而非像個賊似的,借著沉睡的香和夜的掩護才能接近她。 到最后,只有大年夜,我才出現。 和她共坐在一張圓桌邊,我都清晰的覺察到自己的心跳如鼓。 她越來越漂亮了,我很怕多看她一眼,就會讓她看見我眼里的癡迷。只得匆忙的出現,匆忙的離開,就怕被她發(fā)覺我的心思,被她厭惡甚至憎恨。 我不認為對遙兒產生的欲望是什么骯臟的事情,我認為這感情很美,她是唯一能觸動我心房的人,我想要她是正常的渴望。 我不在乎什么親情血緣的牽絆,可我在乎她。 萬一她不接受,萬一她認為這份感情是齷齪的,那我該何去何從? 我已經犯了一次過錯了,我不原因再讓遙兒多一個恨我的理由,那我只能將這份感覺埋藏,深深的埋藏,惟有在漆黑的夜,小小的放縱自己,去感受她的馨香。 多柔美的小人兒,那完美的面容,纖細的軀體,白皙至嫩的肌膚啊…… 輕輕的觸摸,不敢加上任何力量,就怕在那水嫩的纖滑上留下粗魯的印記。些微的冰涼,滑膩又柔嫩,摩挲在指腹上的味道是如此驚人的甜蜜。 忍不住俯下身,親吻那嫣紅的唇,薄薄的唇瓣和我一模一樣,是這么的柔軟,吐納的細細呼吸又是如此的香馥,好想將舌探進去,尋找那最甘甜的源泉。 可我不敢,就算確定這沉睡的香會保證她的不被驚醒,我也不敢。 我不相信自己的欲望一旦真的沖破牢籠,會乖乖的再回到理智的枷鎖下服役。 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親著她光潔的額,她細美的眉,她合攏的雙眼,她小小的鼻子,她溫暖的面頰,她美麗的唇,她優(yōu)美的下巴。 最多,我會允許自己端起她的下頜,反復吻舔上她細小白嫩的雪頸。 每一寸肌理都透著香甜,誘惑著我去縱情,讓我甜蜜又痛苦。 每一個夜,我都如此的讓自己一步步沉迷更深,快樂又那般的折磨。白晝里,我只能遠遠看著她優(yōu)美的身影無言的散發(fā)著猶豫。 到底要我怎么做呢?這么多年了,我再也不曾見過她的笑容,甚至不曾近距離的望入她的雙眼,好好看看她那雙明媚的雙眸。 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拉近彼此的距離? 天底下,情字真的是能逼瘋一個人的。我知道,為了遙兒,我已然瘋狂了。 就在我對于遙兒和我的關系束手無策的時候,跟隨著遙兒的四個隨從來稟報說她要出谷。 腦子轟然一響,我立在原地無法思考。 她要走,她要離開這個她出生到成長到現在的出云谷,她要離開……我。 難道她已經發(fā)覺了我是個多么失敗的爹爹,所以決定一走了之?遠遠的躲避我?好逃離我的魔掌? 低頭,看著自己張開的手是微微顫抖的。第一次,我很慌張,不知道該怎么辦。遙兒走了,那我怎么辦?她若是執(zhí)意要離開,留下的我該何去何從?她是我所有生活的重心,失去了她,我將如何再過著沒有她的日子? 為什么?為什么我已經逼迫自己到了幾盡躲避她的程度了,她還是要走?到底要我怎么做,我可以控制自己不去靠近她,可我無法控制她不離開我。 突然間,好想去把遙兒永遠的禁錮住,哪怕折斷她的雙腿,哪怕用藥物去腐蝕她的神智,只要她屬于我,只要她真的屬于我了……心一陣陣的疼,我是將遙兒當做掌心里最疼愛的那粒珍珠,哪怕是自己都不允許去傷害她,如何能這樣卑鄙的跟從自己的欲望去如此摧殘她。 如果我是個喪失天良的吃人怪物就好了,如果真的能拋開一切顧忌,哪怕真的將遙兒吞吃下腹,那我也定是滿足的,因為至少,她是屬于我,絕不會再離開我。 可,如今……我除了答應,又有什么別的路呢? 大醉三天才踉蹌的起了身,去沐浴更衣,在選擇衣服的時候,猶豫了好久才苦澀而笑。遙兒永遠不會知道,每每去見她之前,我都會如此的注重自己衣裝和外貌吧,她會不會在意到,為了見她,我甚至連常年圍繞在身上的藥香都會刻意的用香料給遮掩掉,就怕她聞了會不喜歡。 這樣珍惜的小人兒,為什么我會違背自己的意愿放她高飛呢? 我傻了嗎? 心頭的痛已經是很熟悉了,可在我換好衣裳,來到遙兒所居住的地方,來到她窩了幾天都不肯下來的高架飛橋涼亭時,心卻抽痛得更加厲害了。 她就坐在那里,懶洋洋的蜷縮在亭子邊的圍欄處。無論什么時候看見她,她都是這樣的美,美得讓我無法呼吸無法移開目光。 她精美得過火的五官是面無表情,甚至是不愉快的,雙眸無神的望著涼亭之外的天空,一身雪白的衣勾勒出嬌美的身線,全身散發(fā)著的是淡淡的傷感和郁悶。 難道,住在出云谷,難道與我一起住在出云谷,對她而言是這樣難受的事?她甚至連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垂下眼,避在背后的手用力捏成了拳,是這般劇烈的疼痛。 “爹爹,我想出谷?!彼穆曇羰乔宕嗟?,輕靈又空雅,帶著難以突破的隔閡和距離。 突然發(fā)現,我再也回憶不起,她曾經那樣快樂和全然信任的喚我“爹爹”。這,就是我造下的孽么?是不是一開始,我就不該想得太多,無論她是男是女,我都該全然接受她對我的喜愛,那么現在的我,是不是會很幸福?如果那個時候不推開她的手,現在的我,是不是會很快樂?如果聽從了朱雀的勸告,真的順應了自己的渴望,以遙兒的生嫩,定是無法抗拒我可以的誘惑的,那么這個時候…… 我真的是傻了么? “爹爹,我想出谷?!彼掏痰挠种貜土艘槐?,離去的味道很明顯。 明顯得我的心如刀割,就算胸口的痛讓我無法呼吸,我也無法真正的杵逆她的意思。如果,如果離開我能讓她展顏,能讓她歡快起來,那么,就讓她走吧。 “你去吧?!眹@息若淚,我無法再多看她一眼,只想著以最快的速度去找個地方躲起來,讓那硬生生被撕裂的傷口慢慢淌血。 我終于放飛了我最重視的遙兒,是對還是錯? 混混噩噩的過了一段日子,宛如行尸走rou,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可無法將這些所作所為傳遞入大腦里。支撐我的一切重心都沒了,我吃不下,睡不著,控制肢體的一切思維都全部被切斷,天和地都仿佛全部崩潰。 再一次,我不知道自己活著是為了什么。 以前那段日子只是困惑,但如今,我發(fā)現我開始厭惡這個世界,厭惡所有的一切,甚至厭惡起自己的生命,我的存在,毫無意義。 焦急的長老們圍著我團團轉,冷眼看著他們的忙碌,我卻不知道該怎么辦,是該安撫他們,還是要殺了他們?可無論他們說了什么話,做了什么事,我都無法感知到,好象我的神經已經全部壞死了。 白虎他們四個默默的侍侯著我,遵循我所有的命令,嚴厲的禁止一切關于我的消息傳出去,更是不允許任何事情傳遞給已經出了谷的遙兒。 茫然的任思緒游走,為什么,為什么我還能思考還存活著呢?甚至的,我對我現在的狀況都開始厭惡了,很想去死。 如果,如果我真的死了,那么遙兒會不會為我而哭泣,她會不會……回來看我? 如果我死了,那么她會不會回到谷里來陪我? 如果我的死亡,能拉近兩個人的距離,那么死便是件很快樂的事了。 彎出個自己都覺得陌生的笑來,摸摸自己的唇角,我有多久沒笑過了?十數年?在遙兒抓周的那個日子之后,我便再次失去了笑的能力,如今,想到會與遙兒接近些許,心境奇異的愉悅起來。 青龍他們的表情幾乎是膽戰(zhàn)心驚了,“主子,您千萬不可胡思亂想啊!” 哦?我還沒出口,他們就知道我在想什么了?轉過身去,瞧他們各個擔心無比的神情,“你們跟隨了我也有數十年了吧?”自幼年起,他們便刻苦學藝侍侯在我左右,“如果我去了,你們替我好好照顧遙兒。如果哪個男人敢欺負她……” 心口猛然的刺痛,一想到遙兒在其他男人的懷抱里,我妒忌得想殺光全天下所有的男人! “主子?!毙涑领o道:“我們四靈的使命是歷代跟隨出云谷谷主,您在,我們在,您要是不在了,我們自然是跟著去,無論您如何命令,我們都不會更改侍侯的主人。” 朱雀接道:“除非主子您迎娶了少主子,那么我們自然會連同少主子一同侍侯。” 有這么簡單就好了?!奥犝f遙兒在路上救了個男人?!逼^頭去,任嫉妒啃蝕自己的心臟,是那樣的痛,為什么我會親手將我的寶貝送給其他男人! 白虎道:“那個男人很危險,招惹了一路的殺手,請主子定要出谷去將少主子勸回來!” 這事我知道,“小龍他們足夠了?!备S遙兒的四個侍衛(wèi)是四靈的繼承人,功夫不會差。 “小龍他們一直與少主子深居出云谷,從未出外受過訓練,我們擔心他們不足以擔當重任,請主子盡快動身吧?!鼻帻垜┣袩o比。 混沌的思緒漸漸回體,瞅著他們四個,忽爾苦笑了,“你們難道是要逼著我,親手幫她披上嫁衣,送她出嫁?”罷了,罷了,已經放手了,再多為遙兒做些事情又如何?與其讓她痛苦,不如讓我獨自吞咽這苦楚罷了。 深的夜,萬籟俱靜。立在這簡陋的屋宇內看著多日不見的遙兒,覺得心疼,這般破落的地方,她住得是多么的委屈??汕魄扑说拿利惾蓊?,我忍不住嘆息了,她是決意要離我而去,所以才這樣的不在乎吧? 月色淡淡的撒在她若玉的面孔,是那樣的美麗。明知道,她已經救起了一個男人,并且還陪伴著他往著他所要去的地方而去,我還是不愿意去想這意味著什么。 多么多么希望,遙兒永遠還是那個小小的遙兒,如果時光再倒流一次,我絕不會再推開她的手,太愚蠢了,什么性別計較,我連她是我的女兒都不在乎,怎么會去關心她的性取向問題! 伸手,隔著一層空氣,按照著她的輪廓慢慢的撫摸,好想真的去觸摸,可我不能。在這里不比出云谷,我沒有帶著能讓她沉睡不醒的香藥,只能安靜無聲的看著她,而不能按照心里的渴求去觸摸。 垂下眼,心里的絕望在見到她的時候不減半分。只因為這屋外的不遠處就睡著她救起的男人?;闹嚨?,我竟然妒忌起那個男人起來,如果是我重傷出現在遙兒面前,她也會救我吧?會不會心疼我的傷?會不會對我細心照料?會不會……有那么一點點喜歡我? 嘆息了,任那嫉妒在心里緊緊的咬著自己的靈魂不放。 癡癡的凝著她好久,才決心走開。邁出步子,卻發(fā)現自己的衣擺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她的小手揪住了,心微微的又疼了,有多久的時光,她沒有主動的抓我的衣服? 都是我的錯…… 蹲下身,小心的去分開她纖細白嫩的手指,那柔軟的感覺,誘惑著我忍不住低下頭去親吻她美好的手指,一根根都那樣的優(yōu)美,溫暖著我冰涼的唇。“遙兒。”好想就這樣把她虜回谷里去,永遠不再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