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深仇
一片廝殺聲被隔絕在這片迷障外,飛在空中的殘影,游在水里的陰影,仇恨在每個人的體內(nèi)迸發(fā),撕扯著身上的傷口和內(nèi)心的苦痛。鮮血不斷滴落進(jìn)圣湖,被湖底的金光吸收。 血色遮住了眼睛,鮮血涌出也不甚在意,傷痕累累的男人拿著沾滿了不知是自己還是別人鮮血的長刀,肌rou繃緊,雙腿屈下又猛地往上一躍,腰背間的裝置彈開,掛上崖壁上早已打好的基釘。 須臾男人便飛速的滑出,沾滿血污的大手握緊同樣顏色的刀柄,帶著劈開一切障礙的氣勢,破開空氣,狠狠砍向一個正與南瑤族纏斗的北冥族人! 近了,他幾乎能看清那人肩胛處細(xì)密透明的鱗片,刀刃帶了腥風(fēng),血液沸騰起來,不受控制的激動,沒有什么能比敵人命喪自己手里更美妙的事情了! 不出所料,鮮血四濺。 不過,這血怎么只是濺了那人一臉,男人未能想明白這個問題,身體卻在恍惚中下墜到了水里,一片片血水暈染開,很快將這里染紅。 “少族長!”那險些陣亡的北冥族人解決掉敵人轉(zhuǎn)過頭,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和感激望著片刻前從水中竄出的男人。 他的發(fā)里纏了金線,在陽光下泛著耀眼的光芒,瘦削堅(jiān)毅的面龐染了鮮血,男人不耐煩地抬手抹去血跡,一雙豎瞳冷冷注視著還未停休的戰(zhàn)場。 ***往前一小段時間,回到圖南剛被襲擊的時刻 尖利的蹼爪似乎還殘留從剛剛那人身體穿過的感覺,溫?zé)岬难陔x開身體的那一瞬就變得冰冷,猶如活人咽掉最后一口氣,變成冰冷的尸體。 原本他是不在意這些的,既然是戰(zhàn)爭,就必然有死亡,沒什么好惺惺作態(tài)的。 可是,當(dāng)那赤鐵制作的兵器穿透下腹那一瞬,生命力驟然流逝讓他怔然,從未想過死亡竟是這般近。 下腹流出的血驚愕了周圍的族人,他們的驚慌失措以及無助讓圖南痛恨自己的軟弱,然而有人從背后而來,把一丸丹藥塞入自己的口中,然后附耳一通低語。 一切都恍然如夢,若不是下腹已然止血的傷口以及恢復(fù)了的元?dú)?,他都不敢相信有這么一場難以置信的邂逅,而那人說出的話,更是荒唐至極卻又深思之后令人遍體生寒。 若他說的是真的,這場戰(zhàn)爭本身就沒有意義,可是事態(tài)的演變,猶如從山坡上滾下的雪球,早已無人能夠阻止,這注定是一場,不死不休的宿命之爭。 可他,又怎么能裝作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冷眼旁觀族人為了這無謂的戰(zhàn)爭犧牲生命? 心中百般糾結(jié),素來沉穩(wěn)的面容也帶出煩躁,落在旁人眼中自然就是愈加冷硬的神色,北冥眾人只當(dāng)這場戰(zhàn)爭無比艱難,更加不管不顧地廝殺起來。 忽然,圖南眼眸一沉,金色的豎瞳迸出光芒,清晰地看到遠(yuǎn)處靠近了九昭的人!赫然便是一直陪在九昭身邊,后來不知所蹤的梅甁! 根據(jù)那神秘人的所說,這養(yǎng)在北冥族中十二年的孤女竟是南瑤圣女!可若是她真為南瑤血脈,又怎么習(xí)慣得了北冥族的生活,募得圖南啞聲,梅甁從小就不怎么愛戲水,多數(shù)時間都只是半身埋在水中,上身趴伏在漂浮之物上。 也就是說,南瑤族具備一部分北冥族的特質(zhì),雖然不多,但他兩族確實(shí)存在一部分的共通之處。難不成,果真,南瑤與北冥一脈同源,是被人生生撕扯開的。 圖南心中思緒翻攪著頭炸裂般疼痛,身子卻深深扎在水中,向著昭玉所在之地而去,卻未料到那梅甁竟舉起了一門小炮,看那流光溢彩的泛紅外殼,便知這又是用赤鐵打造出來,能破壞北冥族愈傷能力的神兵利器。 他屏住氣,愈加小心,想要繞到梅甁身后,出奇制勝。也未曾想到那一方帝王竟乘著南瑤族的飛檐走壁之物,從天而降! 直到那人帶著九昭滑入迷霧,身后的梅甁也不知受了何等刺激,不管不顧地追進(jìn)了那片迷霧,然后被早有準(zhǔn)備的大胤官兵縛死在墜了玄鐵的巨網(wǎng)上。心中因?yàn)槲茨芫鹊揭寥说膹?fù)雜感受暫且壓下,金色的眸因極度興奮而迸出厲光,既然擒賊先擒王,那南瑤的圣女都已落入敵人手中,這些人還有什么理由繼續(xù)和北冥族纏斗? 于是繼續(xù)向前,朝著那面上驚愕焦慮驚怒還未全然褪去的圣姑而去,破水一瞬間便緊緊扼住了這昔日族中權(quán)重,纖細(xì)的脖頸傳來她巨大的生命力,一下又一下跳動著的血管,讓圖南很有欲望直接擰斷這蛇蝎的脖子。 男人面上的血尚未擦凈,頭發(fā)濕透,黏在脖頸上,一雙眸中金瞳成了一道豎線,驚人的氣勢與威壓讓圣姑心中一窒,他微微露出的尖利犬齒甚至讓她汗毛炸立,身體開始不由自主的戰(zhàn)栗。 “圣姑,何時歸順的南瑤族,不置可否,說來與我聽聽?”他的聲音愈來愈低沉,到了最后幾乎是壓制著暴怒咬牙切齒地吐字。 圣姑面上漲得紫紅,雙手狠狠摳在他的手上,窒息的痛苦逼得她失去風(fēng)度,狼狽不堪。 圖南伸手從她身上摸出一把匕首,果不其然又是赤鐵打造的,精巧的紋飾惹得男人一聲冷笑,微微松手,不管圣姑何等痛苦地咳喘,也不曾放松半分。 他拿捏住她呼吸的度,給出的恰好是能說話卻不能自在呼吸的程度,圣姑毫無辦法,一雙陰鶩的眼狠狠瞪著他,唇線緊繃儼然一副什么都不會說的樣子。 圖南微微一笑,透著徹骨的寒意,“圣姑莫以為我拿你毫無辦法?南瑤族的圣女都被我們抓到了,便是不知這圖騰背后的秘辛,將她碎尸萬段拋入這圣湖,這樣的結(jié)果恐怕你們也承受不了吧。” “而且,這圣湖底有我北冥圖騰加持,便是你南瑤有神兵利器,要敗也不過是時間問題,況且,”他眼底薄涼,“你們冶煉出的赤鐵根本就寥寥可數(shù)吧?!?/br> 輕聲漫語落在圣姑耳邊無異于一聲驚雷,他怎么可能會知道!有心要壓住內(nèi)心的驚愕,卻奈何最真實(shí)的情緒變化被男人掌握,圣姑看著他志在必得的模樣以及眼中隱隱的得意,心中一團(tuán)郁氣便噴薄而出。 喘息了幾下,圣姑眼中迸出狠毒的光芒,“我本就是南瑤族人,生為南瑤族人,死為南瑤族鬼,我做了六十年的北冥族人,每一天都想著怎么用你北冥族人的血rou,祭我南瑤枉死的冤魂!” ******* 遲來的七夕祝福~(*  ̄3)(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