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只有我
櫻木怔愣地望著眼前那張總是冷傲自信,彷彿這世上沒有什麼可以難得倒他的臉孔,此刻卻是難得地掠過無奈、深思……種種複雜的情緒,最終停留在一種名為『深情』與『包容』的表情……他只覺得有一股無以名狀的氣流在胸腹間翻騰,讓他喉頭梗得難過,眼眶澀得要命……他聽見自己錯亂地低喃: 「你這傢伙……總是這、這麼……亂來……你~根本沒必要……這麼做……爸爸那邊……如果知道……」 他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表達(dá)什麼—究竟是想指責(zé)對方多一些,還是擔(dān)心流川正純多一些—他只知道,如果他不說些什麼的話,他一定會~一定會整個人……爆開來…… 帶著薄繭的指腹輕柔地滑過他的眼下,連帶劃出一抹濕意……他這才發(fā)現(xiàn)—他不知何時,竟又淚流滿面。 「哭什麼?!顾匆姾隗屇凶影迤鹉樋祝櫰鹈?,看似欲發(fā)怒的模樣,他卻知道—對方這副死樣子底下,隱藏著的,是沒說出口的心疼。 這人……真是他這輩子的天敵啊,隨隨便便幾個眼神、幾個舉動,幾句話,就能輕易地激他發(fā)怒或是惹哭他~這是要他男人的面子往哪擺??!可惡! 「喂……」流川翻了個白眼,簡直受不了對方掉眼淚就像轉(zhuǎn)水龍頭一樣越流越兇—正打算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壓住對方眼睛,杜絕『眼淚』這東西的源頭之際,抽抽搭搭,不復(fù)清亮的嗓音斷斷續(xù)續(xù)地響起:「就算你……不想要……嗝……小孩……也……嗝……不用這麼做……嗝……啊……」 哭得太厲害,他開始毫無形象地打起嗝—又要說話,又要打嗝,也算是挺忙碌的。 流川有些哭笑不得—他一方面覺得白癡這副紅著鼻子,不停打嗝的模樣簡直蠢到最高點,另一方面,卻又覺得這樣有種平常難得一見的嬌憨可愛。 身隨心念動,在他意識到之前,他已經(jīng)傾身向前,用唇瓣代替手指,吮去那自眼角不斷滑落的鹹澀液體。 「呃……狐……」原本只侷限在鼻頭的紅色以著光速擴散到整張臉—櫻木除了原本的掉眼淚、打嗝之外,現(xiàn)在又多出了一項閃躲對方吃豆腐的任務(wù)~整個更是左支右絀。 紅色的頭顱下意識地就要往後仰,卻被不知何時悄無聲息移至他後腦勺的大掌給阻擋……男人沐浴後的暖香隨著兩人身軀的貼近而籠罩著他……呼息之間盡是對方的氣息,櫻木頓時覺得有些頭重腳輕。 薄薄的紅唇滿意地自不再落淚的眼角移開,卻反而得寸進(jìn)尺地下移,勾人地在因呆愕而微張的櫻唇旁輕啄。 「我不要小孩……誰都不能搶走你……你只能看著我……白癡……」沙啞的低喃伴隨著繾綣的吮吻如同一張織得密密實實的魔網(wǎng),牢牢捆縛住櫻木的心神,讓他無暇再去思考其他…… 可是……剛剛那句話,好像有語病…… 「等、等……一下……」他在千鈞一髮之際側(cè)過頭,流川的吻落在他耳畔。即使已經(jīng)在一起這麼久,這麼親密的行為仍然讓他心悸不已,連講話也變得不太靈光,還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你、你……說……什麼……誰、誰…搶走我?!」 流川斜著眼看他,眼中有著被打斷的不滿。 「今天那小孩如果真的是我的,你一定會希望我接納他吧。」連根本與他沒有血緣關(guān)係,這傢伙都心心念念著要收養(yǎng)了,如果真的是他的親骨rou還得了! 櫻木瞪著他,像在瞪著一個外星人那般。 「廢話!」他最看不起拋棄孩子的父母。 「那你呢?」犀利的黑眸逼視著對方,像是要直接透視對方的真心—問句亦同等犀利而一針見血。 「我……」櫻木回想起一開始時決絕出走的情景,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流川露出一個譏誚的冷笑。 「你~你會選擇走得遠(yuǎn)遠(yuǎn)的,永遠(yuǎn)不見我,要讓我全心全意地照顧孩子和孩子的母親,對吧?!顾苯狱c出單細(xì)胞生物心中所想—櫻木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眸,並沒有否認(rèn)。 頭皮傳來一陣刺痛,紅髮被人用力後扯—他齜牙咧嘴地被迫仰起頭,對上一雙陰鷙的黑眼。 紅唇勾起一個嘲諷的弧—流川一字一句地說: 「我瘋了才會讓你有機會選擇放棄我……你只能選擇我……沒有其他人,沒有小孩,只有我……懂嗎?櫻木花道?!?/br> 所以,不能有意外,他也不接受不確定,他要一個百分之百,肯定、絕對不會製造出他的小孩的方法。 雖然頭皮的痛楚幾乎讓他想再掉一輪眼淚,但是~他現(xiàn)在心中的感受,卻是啼笑皆非的。 真是扭曲啊……這傢伙……這真的是那個不可一世,臭屁得要命,好像全天下都被他踩在腳底的流川楓嗎?根本只是個沒有安全感的笨小鬼嘛! 況且,難道他那時就沒想過,即使結(jié)紮能夠保證他不會製造出姓流川的小孩,卻不能夠保證他櫻木花道不會有小孩啊!這人~老是『白癡』、『白癡』的叫他,其實自己根本沒有聰明到哪裡去嘛! 金眸定定地回視著那雙認(rèn)真異常的黑眸,良久良久……就在流川幾乎要以為對方正欲為了他命令式的語氣而發(fā)怒之際,櫻唇突然勾起一朵好美好柔的笑花— 「聽見了。死狐貍。」徹底忽視頭皮的拉扯,櫻木探出手臂,二話不說地捧住對方的臉,在流川難得怔愣的表情中堵住他的唇。 「我這輩子……只有你?!顾趯Ψ杰洓龅拇介g嘆息似地低喃:「這樣可以了嗎?」 這傢伙,就不能偶爾多信任他一點嗎?一個人到底要多愛另一個人,才能把自己搞得這麼多疑、猜忌,又充滿不安全感哪!這對他這種天生大而化之,不計隔夜仇的的人來說,大概是窮盡一生都想不透的問題吧。 唇與唇的相觸,幾近於許諾的話語……點燃了兩人之間久違的火苗……流川只短暫地讓櫻木在他唇上熨貼了幾秒,便迫不及待地?fù)尰刂骺貦?quán)—大掌反手?jǐn)堊Ψ降难瑑删呔珘训纳碥|更為貼緊……舌頭更是長驅(qū)直入,放肆地挖掘?qū)Ψ娇谥邢闾鸬慕蛞骸?/br> 「唔……呼……」冗長而激狂的親吻幾乎讓櫻木為之窒息,未及嚥下的銀絲順著嘴角滑落下巴,在胸前形成一片狼狽的濡濕—若是平日的他,必定會為了這樣縱情的癡態(tài)而感到狼狽和羞恥,然而,在這個暌違已久的激情親吻中,他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內(nèi)心,也渴望著能更接近流川,更進(jìn)一步地……碰觸他……也被他觸碰…… 他……真的很愛這隻死狐貍啊……雖然想來十分令人不甘心,但在那段環(huán)遊世界的漂泊日子裡,他每每在夜裡滿身大汗地驚醒,環(huán)抱著自己,心酸地想著他此生將無緣再回到對方身邊……那種錐心的痛,真的是折磨得他冷汗涔涔,寢食難安。 不想離開他呵……就算對方能有機會擁有一個正常的家庭,就算他可以說服自己笑著祝福他……潛意識裡那個自私的自己,還是想永遠(yuǎn)待在他身邊~ 這些日子裡,他必須承認(rèn)……他很想他……好想好想…… 他主動地探出舌尖,侵入流川的口腔中,仿照著他的方式,舔舐著他的齒齦,頂弄著他的舌根……換來的是流川更粗重的喘息—不知為何,他因此而在心中升起小小的勝利感,雙手亦不安份地,朝對方已半隆起的下身探去。 當(dāng)那雙蜜色的大掌撫上他胯間的硬物時,狹長的黑色丹鳳眼中很快地掠過一抹驚訝。 「白癡?!顾磻?yīng)極迅速地扣住對方的手腕?!改恪?/br> 老實說,他對於對方主動的攻勢有些又愛又恨—所謂的『恨』在於自身的克制力不足,只要白癡一旦開了竅,熱情主動了點,他就會像青春期的少年般把持不住自己,精關(guān)失守。這對習(xí)慣當(dāng)個勝利者—無論是在球場或性愛上皆然—的他而言簡直是不能忍受的恥辱。 櫻木半挑著眉眼,唇角微勾,要笑不笑的模樣看來竟似看穿了對方的心思—他反應(yīng)更迅速地手腕一個翻轉(zhuǎn),漂亮地甩開了對方的箝制……順勢將對方牛仔褲的金屬拉鍊一口氣拉下。 當(dāng)他隔著白色棉質(zhì)底褲曖昧地揉撫著那幾乎與對方結(jié)實腹部齊平的猙獰男根時,他聽見流川用著不復(fù)冰冷的沙啞嗓音問道:「你……知道你在幹嘛嗎?白癡?!?/br> 蜜色臉孔上的紅霞揮之不去,櫻木也鐵了心不去理會。聽聞流川的問句讓他頗覺有趣地咧開唇角,雙膝緩緩彎折…… 「我在……」伴隨著拖長的尾音,是雙膝輕巧的落地,是紅色頭顱曖昧地貼近……櫻木一把扯下流川的底褲,張口含住……「服侍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