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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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陳酒溫聲道,“你還是先坐下吧?!?/br> 陳群勉強(qiáng)笑了笑,在她對面坐下。 “你說的朋友就是她嗎?” 陳群:“嗯?!?/br> 陳酒笑了:“我還以為你是孩子的父親。” 陳群:“我沒有結(jié)婚,也沒有孩子?!?/br> “噢?!?/br> 說完又是沉默。 陳群向來不太擅長說話,陳酒又自顧自點單,周圍一圈熱鬧,唯獨他們這里兩兩安靜,格格不入。 陳群有些坐立難安,不自然地滾動喉結(jié),指甲摳著褲縫,明明看起來尷尬到極點,也不玩手機(jī)或做其他事情,只盯著前方目無焦點,怎么看怎么傻。 一張菜單遞到他眼下,搖晃兩下,陳酒有些不好意思:“會不會點太多了?” 陳群接過,掃一眼,也不多,蔬菜為主,用不了幾個錢。 “不會?!彼拖骂^,露出光潔的額頭,和頗凌亂的劉海,“你想吃什么,隨便點,我會付錢?!?/br> 陳酒眼睛笑成月牙:“這多不好意思。” “沒事?!标惾旱吐曊f,手指捏著菜單,把菜單捏出一個深深的角。 陳酒:“剛才開始,我就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br> 陳群:“什么?” “我很可怕嗎?”陳酒扭扭頭,表情疑惑,“你看起來很想逃跑?!?/br> 陳群不語,過了半分鐘才緩緩搖頭。 “你害怕人群嗎?” 陳群低頭,這回沒再搖頭。 “我害怕?!标惥普f,“我剛回家的時候,特別特別怕人,尤其是陌生人。我哥太糙了,他理解不了,只好私底下偷偷問我嫂子,說人有什么可怕的……他不知道,人才最可怕,比鬼還可怕?!?/br> 陳群喃喃:“嗯……人才最可怕?!?/br> 陳酒眼神看過去,他似乎在發(fā)呆,整個人坐在那兒不太真實。 “你太沖動了?!?/br> 陳群抬起頭。 陳酒:“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出了事怎么辦,你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別人想想?!?/br> 她指的是賽車。 陳群:“不會的,閆少霆有分寸,他做得很安全。” 陳酒只好怏怏:“噢?!?/br> 陳群又安靜下來。 這種氣氛讓陳酒不適應(yīng),非常不適應(yīng)。 她本身不是個愛熱鬧的人,但她總覺得他們之間不應(yīng)該是這樣,不該是無話可說的樣子。 “我說,陳群……” 陳群靜靜地看她。 陳酒迎著他的目光,有些挫敗,她耷拉下肩,輕聲說了句什么。 陳群沒聽清,問她再說一次。 陳酒轉(zhuǎn)過眼,手撐著下巴,只對他露出側(cè)臉。 她的眼里有深深的壓抑,說話卻依舊是淡淡的語氣: “有時候,我會思考你的態(tài)度,我實在猜不透……” 她茫然,迷茫地轉(zhuǎn)過頭,迷茫地看著他,迷茫地開口:“你到底是和我一樣忘記了應(yīng)該怎么相處,還是你真的,真的很討厭我?” 陳群握著菜單的手,輕輕地抖。 他愣愣地看著陳酒,只一秒又移開眼,無聲地摩挲紙張。 半晌,他抬起頭,像下定了什么決心,隔著白煙,他的表情終于真切了起來。 陳群緩緩說:“對不起……” 陳酒:“為什么要說對……” “對不起?!标惾赫f,“但是……可以的話,以后……不要再來找我了?!?/br> 陳酒啞然。 她想從陳群的臉上看到些什么,卻只有決然。 他是真的這么想的。 * 夜風(fēng)大作,風(fēng)里裹挾著老樹殘葉,幾縷涼意仿佛沁進(jìn)骨子,燒烤的味道與叫賣聲組起了萬家煙火,此時此刻堪稱良辰美景,好不逍遙。 陳群去付錢,陳酒望著他的背影,努力從他身上找蛛絲馬跡,讓他和過去那個人重合。 可她仿佛失敗了。 面前的這個人,穩(wěn)重溫潤,成熟寬容,偶爾沉默,偶爾無奈。微笑是溫柔,窘迫是溫柔,連拒絕也溫柔。 她和他為數(shù)不多的幾次接觸,他待人大方,溫和持重,一點也不像這個年紀(jì)的男孩子。 也一點都不像李歡。 一點,一點都辦法和過去重合。 他們只有輪廓有一點點相似性。 …… 陳酒久久看著他,直到眼睛酸痛才回頭。 她張嘴,無聲地叫他:李歡。 他當(dāng)然沒聽見。 她又輕聲喊:“陳群?!?/br> 他還是沒聽見。 陳酒登時覺得沒意思透了,她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 真是豬油蒙了心,眼巴巴跑過來,換人家一句“你不要再來找我了”。 哦,還有頓燒烤。 可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飽了,十有八九是氣的。 陳酒站起身,對陳群的背影吐舌,王八蛋,你自己吃吧,最好上火,長泡,話都說不出來。 她不想再看陳群一眼,拿著手機(jī)轉(zhuǎn)身就要離開。剛走兩步,聽見遠(yuǎn)處傳來sao動,伴隨著幾聲嚇人的狗吠。 叮咚叮咚,金屬碰撞,還有犬類哈氣的聲音。 陳酒呼吸頓住,屏著氣去看,果然看見兩三條黑毛大狗,打著哈哈往這里奔過來。 燒烤攤這兒的人見怪不怪,本來香味能吸引人,當(dāng)然也會吸引狗。他們不怕,有的人還會停下來逗弄逗弄。 可陳酒不行,她怕極了,她怕野狗,怕所有犬類動物,看到這幾條狗在身邊環(huán)繞,簡直氣都喘不上來,手腳冰冷,馬上要暈倒似的。 沒辦法呼吸了…… 別,別過來…… 陳酒臉色煞白,顫抖著捏住手機(jī),想叫,卻死活發(fā)不出聲音,腦海一抽一抽生疼。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嚇得哭出來時,忽然一雙手將她抱住,緊接著一個溫暖的懷抱將她緊緊包裹,外套蓋在她身上,大大的帽子把她整個視線都擋住,陳群一手摟著她后退,一手遮在她眼睛上,把她整個護(hù)在懷中。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好像聽到了一句極低的“別怕”。 很輕很輕,但她聽到了。 陳酒埋在面前男人的懷里,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男性的氣息全方位將她環(huán)繞,給了她十足的安全感。 “沒事吧?”他問。 陳酒抖了一下,才搖頭。喉頭因為嚇怕了,說出來的話變了音調(diào):“沒事?!?/br> 陳群卻誤會她是哭了,眼里閃過慌亂,手從衣服下去摸她的臉頰,想擦掉眼淚,笨手笨腳地,戳了她的眼皮,這下真的流出淚來。 “別,別哭?!彼悬c懊惱,不知道她是被嚇哭還是被氣哭。但無論怎么樣,她一哭,他就手足無措,就后悔萬分。 陳群連做好的食物都不想要了,帶著陳酒就要離開這里。 可陳酒卻伸手拽住他,他們保持著一個奇怪的姿勢,站著擁抱在一起。 陳群怕她哭,手臂扣著她,不敢亂動。 陳酒在他的味道里,聽著他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感受著這個人鮮活的存在。 他哄著她,完全不在意自己剛才還說讓她別再出現(xiàn)的話,笨拙地哄著:“別哭了,沒事了……都是我不好,別怕……” 陳酒輕笑,雙臂慢慢向上,繞到后背,沿著脊柱紋理,手指緊扣,在身后鎖成死結(jié)。 她也在擁抱他。 一直以來沉重的嘴角往上挑起,瞇著眼,比任何時候都開懷。 ——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