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作,方眠卻在睡夢中輕吟了一聲,十分痛苦似的,只是無力掙脫,勉力蜷了起來。 那婆子見她不動,便又去拉她的腿,手腕卻被一人從身后握住了,男人修長的手指在她虎口上一磕,示意她松開。 婆子見是隋戩,小聲道:“估摸著就是今夜。陛下不必沾手,我們擦洗了,好送殿下干干凈凈地上路,”又壓低了聲音,“依著越國習俗,未出閣姑娘的身子是要干干凈凈的,可不能沾血……” 隋戩冷冷掃了她一眼,“先下去?!?/br> 婆子們對視一眼,知道外頭重兵圍守,并無禍患,于是蓋上被子,各自退出去。 隋戩慢慢將方眠的腿放了回去,她輕輕喘著細弱的氣,將身體蜷得更緊,幾乎要縮進被窩里,身上guntang,畏寒似的瑟瑟打著冷戰(zhàn)。 隋戩垂目看了一晌,從水盆絞了手巾來,輕推她一把,避重就輕道:“弘秀肯幫,你鬧什么脾氣?起來說話?!?/br> 方眠毫無知覺,只是睫毛輕輕翕動,烏黑地沉浮。隋戩抿了唇,便探手去解了那粗布袍子,將衣襟掀開,立時心下一緊。 隔了這幾日,她已瘦得近乎嶙峋,腰肢細得只剩一掌,因扭著身子,甚至看得見肋骨在皮rou下凸起的隱約形狀。 隋戩捏著那粗糲的衣帶邊緣,只覺胸中郁怒之火竟緩慢地吐了幾個火星,被這具身軀盡數(shù)澆熄了。后知后覺地,方才在門外看見火堆時沒有的觸動盡數(shù)升了起來,裹挾著綿延的焦土飛灰踏著青云向天去,散了白茫茫一片,不知所蹤。 三年前,那個青澀的少年茫然站在垂死的人身邊,緊緊攥著她的手不肯松開。三年后,這個人用了玉石俱焚的計謀,從他手中把被奪走的東西一樣樣奪了回去——除了那個神采飛揚的小姑娘。 快活明亮的鳳棲從來只是個殼子,他所知所守的,始終只是這個方眠。 ———— 我以為今天是周五嗚嗚嗚嗚嗚嗚嗚結果并不是 海茫茫春秋一掌握 隋戩胸口發(fā)冷,拉起她細白柔嫩的小臂一寸寸擦上去。肌表爬滿朱砂梅的藤蔓,殷紅的花妖異地開著,到肩頭,到脖頸,到鎖骨和胸乳,再纏過腰肢。方眠不知是昏是睡,軟軟地任他擺弄,始終蜷縮著身子,不肯放開。隋戩擦到了腰間,再擦不下去,咬牙喚道:“真想燒死?朕不準。松開?!?/br> 方眠自是不做反應,干裂的嘴唇破了皮,露出血縫。隋戩知道她毒發(fā)時一點磕碰都疼得鉆心,于是沾了茶杯中水去潤,未及沾上,已察覺拂在指端的呼吸弱得幾乎停滯,稍微一頓,立即反手按了按她的人中:“方眠。” 方眠蹙著眉,自不應聲。隋戩抓住她一只腳腕,向外拉開,誰知方眠本側(cè)躺著,被這么一拉,突猛地顫起來,怕疼一般,戰(zhàn)栗著要夾緊兩腿。隋戩察覺不對,哪里肯松,縱使她無知覺地推拒著,也越發(fā)向外扯開腿,將她翻過來,看見了關竅,手上動作驀地停住了。 他直身站著默了半晌,仍覺血脈逆沖,額頂突突血涌。既非怒氣,又非怨恨,而是一股生憎明月落溝渠的郁郁不平——世上自有千萬種不幸,可憑什么在劫難逃的偏偏是她? 東珠溫潤柔白,點在臀瓣上。方眠大約是被那東西撐得疼,故而始終蜷著,隋戩手一松,她便重又側(cè)伏下去,兩腿彎曲著拱起腰身,反將身下那處越發(fā)暴露出來。他垂目看了半晌,突俯下身去掰著她的下巴,沉聲喚道:“方眠,你這條命是誰給的?!想都別想!” 她昏昏沉沉地蹙著眉,隋戩已探手一抓,攥住東珠緩緩扯出來,原來正是在東江行轅時用過的那一串,本以為留在了東江,不知她怎又將東西帶了出來,倒被婆子們用來給垂死的生人入殮。 他眼中已充了血絲,死死盯著她蒼白的臉,手上的東珠似是被什么東西纏住了,縱使他用了力氣,仍是去勢一緩。被那東西扯絆,她腰身猛地一彈,驀然睜眼驚喘了出來,帶著恐懼和驚栗,“嗯——別!” 她聲音極嘶啞,隋戩一時間心跳如鼓,額角霎時落下汗。他在昏暗燈光中與她蒙淚的眼睛靜靜對視了半晌,突移了燈過來。方眠軟軟地試圖合攏雙腿,自是被他掰開來。 她勉力攥著床單,深出了幾口氣,沒來得及從劇烈的疼痛中翻找出一絲神志,已覺下身一痛,男人粗糙的手指捅進了本就填滿擁塞藥棉布的甬道。那東珠鏈子用作祭禮,頭端卻是被一團拳頭大的藥棉布纏裹著的,藥棉布摻了止血的藥物,雖不見效,卻將下身不斷流出的血吸了個干凈,越發(fā)脹大難言。 含著手指的rouxue自動張闔幾下,軟弱地吮吸著。方眠已疼得一陣陣打抖,又抬不起一絲力氣去推,微微仰了臉,淚水順著眼角垂入烏發(fā),無力擺擺頭,極輕聲地嚶嚀道:“別弄了……我……疼。” 隋戩緩慢地吐息了一回,“不成,忍著。朕不準你死,聽見沒有?”小心地轉(zhuǎn)了手指,勾弄著從里頭捏住了棉布一角,待要往外抽,又覺不忍,卻見方眠精力似乎十分不濟,不過一句話的工夫,已重又昏然合了眼,不由心下焦躁,知道不能再等,咬了咬牙,仍是快刀斬亂麻地將東西向外一扯—— 隋戩無法,耐著性子按住她的腰,“別亂動!” 她迷蒙地愣怔了一瞬,目光有些渙散,大約已燒得不知道眼前是誰。隋戩出了一身冷汗,只怕她再掙扎得弄傷,于是手上加了些力氣,將她的腰緊鉗住了,又抽出腰帶將她綁在榻上。待得再要探手下去時,她顫抖抽噎著按住了他的手,輕輕搖了一搖,干裂的唇微微動了一下。 那只guntang的小手掛在他腕上,害怕似的微微打著抖。隋戩稍一遲疑,俯身下去,將耳朵附到她唇邊,果聽得一把細微的聲音,仿佛猶是個孱弱的小姑娘一般,怯生生的,“娘……我錯了,別留我一個在這里……” 海茫茫春秋一掌握 橙紅的光落在她的側(cè)臉,蒼白脆弱,又透著不清醒的光彩,烏黑的瞳孔注視某處虛空,又輕聲道:“我做了錯事……娘,我害怕……” 隋戩心里已軟得一塌糊涂,胡亂拿拇指拭干那片冰涼的水澤,又輕揉了揉她的臉頰,柔聲道:“我在這,不怕。松開,我?guī)湍??!?/br> 她怔怔呆了一會,猶如看見了什么不愿看見的東西似的,驀地偏過頭去。隋戩撫著她的臉頰,叫她轉(zhuǎn)回來面對著自己,輕蹭了蹭鼻尖,“怎么了?” 那雙柔亮的眼瞳定定看著他,瞳孔已然有些散了,突皺了皺眉,神色中透出一絲迷亂委屈來,嘴唇動了一下,又忽抬臂軟軟搭在了他頸后,恨不得依附盤纏在他身上,將頭緊埋在了他胸口,終于低低喚道:“玉山……” 隋戩俯身將她扣在懷里,只覺胸口布料緩慢地被淚水浸濕了。她仍在哭,拽著他的衣襟,一下下抽噎著。他只得胡亂去揉她的背,“乖,不哭了……別怪自己,就算是你錯,也不必在我面前自責……” “嗯?”懷里的人愈發(fā)攥緊了他的衣裳,重重咳了一下,燒得糊涂,說話顛三倒四,帶著哭腔,“為什么沒有孩子……你怪我……” 那話幾乎像一句重錘砸在心口。隋戩心口重重一震,忽將她guntang的后頸合住了,將人拉到眼前來吻了吻,“我不怪你,就當我是心甘情愿被你騙。” 高燒燒得人昏昏沉沉,只想變回個孩子,將一身重擔全拱手出去。方眠帶了孩子脾氣,哭得停不下來,“你分明怪的……我知道對不住你,可沒有辦法……我只有這一輩子,為什么不能給你……” 黑夜又沉又重。隋戩深深吸了口氣,強壓住了胸口的一塊重鉛,輕輕摩挲了她濕漉漉的睫毛,澀聲道:“不怪你。有你這句話,我絕不怪你。若我真有什么怪罪……是怪你不肯活下去?!?/br> 男人低沉淡漠的聲線在靜夜之中,透著千百萬分的寂寥,“……你九死為家國,一生可否為我?倘若是我要你活下去……” 方眠在混沌中怔怔看著眼前的人,視線不甚清晰,他的眼神也像茫茫的一片浪潮。 他的手指微涼地勾了她的下巴,似乎又問了些什么,帳外雨聲太大,她聽不清,又其實全然不需要聽清。那像神諭抑或天問,她冥冥地知道其實并不需要她回答什么,遇見了這個人,這副性命便可全心交托出去。倘若她不是方眠,抑或他不是隋戩,或許她還能一并將漫長的未來送給他…… 天下水滾滾東流,逝者不可追,她沒有那樣的或許。就算今夜安穩(wěn)度過,此生可見的晨光也只要五指便可數(shù)得過來了。 意識和知覺在飛速遠離,唯有他又問了一遍,語音清晰至極,“答應我。” 他想要她。血統(tǒng)、家國……拋卻那些與生俱來的羈絆,為她傾注如此海般深情的,天下只有他一個。 方眠感覺到自己似乎是昏昏沉沉地點了點頭,攏緊了手臂,輕聲說:“我答應?!?/br> 火灼的唇上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