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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卻

    冷卻

    就在舒怡即將打開門的時候,景淮伸手過來握住了她的手。

    他稍一用力就將車門帶了回來,舒怡轉(zhuǎn)頭只見他專注地凝視著她,眼神炙熱。

    他握著她的手緩緩地合在他的掌心,低頭壓了在她的唇上。

    他吻很溫柔,溫?zé)岬拇劫N著她專注地一點點的親吻,一寸寸摩挲。他按在她手臂上的手微微有些顫抖起來,她甚至能聽到他的心跳。

    舒怡忍不住伸手圈上了景淮的脖頸,抬起頭配合他。他感受到她熱情的回應(yīng),他欲罷不能,吻得愈發(fā)深入。

    整個車廂安靜地只有交纏的呼吸聲,兩具貼近的身軀,在糾纏中越發(fā)guntang。

    也不知過了多久,景淮才喘息著松開舒怡。

    他看著她,漆黑的眼睛滿是想要她的欲望,卻只在她的眉心溫柔的落下最后一吻:“早點休息?!?/br>
    兩人至此進(jìn)入了準(zhǔn)戀愛關(guān)系,只等著在眾人面前公開;然而這一刻,卻并沒有被等到。

    十二月中,盛家老爺子在其生辰的前一天,過世了

    事發(fā)地很突然,一向精神的老爺子在生日前一天忽然在公司暈闕,最終搶救無效死亡,據(jù)說因為高血壓引發(fā)的心臟病。

    壽宴忽然變葬禮;原本受邀的賓客和盛家生意場上熟人全都一波波前去吊唁。

    舒怡自然也去了。

    畢竟盛家老爺子當(dāng)初對她不錯,即便后來她同盛思奕解除了婚約,老爺子依然對她各種關(guān)照。

    面對老人突然的離世,舒怡錯愕不已:當(dāng)初收到老爺子邀請的時候,她還頭疼如何讓老爺子收起撮合她同盛思奕的心思;誰知不過數(shù)日,變故突生。

    盛家大宅設(shè)起了靈堂。

    佩戴白花的賓客排隊穿過禮堂,在最上方的靈位前點香致敬;盛思奕一身喪服,跪在冰冷如鏡面的大理石地板上,同吊唁的一一還禮。

    他跪坐的姿勢非常挺直,臉色亦沒有過分激烈的悲傷,可舒怡看得出他的悲慟,甚至連曲穎來了,他都沒什么反應(yīng)。

    他的哀戚與頹喪,是掩飾在平靜的表情之下的。

    盛家雖家業(yè)龐大,但人丁稀少,到盛思奕父親那輩,只得盛思奕他爸和他姑姑兩個人。后來一個車禍早逝,一個遠(yuǎn)嫁國外,盛思奕的母親當(dāng)初也同盛思奕父親一起因車禍早早過世……

    盛思奕自小是他爺爺撫養(yǎng)大的;面對唯一至親的離世,他如何能不悲痛?

    舒怡上前,從盛家仆人手中接過香。

    盛思奕抬頭看她,目光動了動:“你來啦?!?/br>
    舒怡將香插入靈堂前,對著遺像恭敬的鞠躬,轉(zhuǎn)頭看到盛思奕,真誠地安慰了一句:“節(jié)哀?!?/br>
    那一刻,盛思奕的眼眶微微紅了紅。

    靜默的吊唁,盛家稀少的親戚同無數(shù)本市的商賈,一波波到靈前上香,個個面色哀戚,辨不清真假。

    天幕陰霾,連綿的細(xì)雨一直下個不停,直過了午飯都未有收住的趨勢。

    舒怡站在走廊拐角處觀雨,忽然聽到窸窣的腳步,是盛家兩個遠(yuǎn)房的叔伯在談?wù)撽P(guān)于老爺子過世后,盛思奕接手家族企業(yè)他們是否會有更多的便利可圖。

    真正悲傷的只有盛思奕一人,其他人都只關(guān)心利益。

    舒怡隱在拐角,聽著兩人由遠(yuǎn)及近,又由近及遠(yuǎn)的聲響,還沒來得及感慨,轉(zhuǎn)頭卻看到盛思奕站在走廊另一頭。

    “你還好嗎?”她忍不住問他。

    “嗯。”盛思奕淡淡應(yīng)了一聲。

    舒怡于是起身準(zhǔn)備離開。

    烏云低垂,外頭陰雨纏綿,空氣里滿是濕冷的味道,舒怡一步步走在回廊上,忽然想起第一次來這里時,似乎也是這么個天氣。

    當(dāng)時舒怡剛懷孕不久,老爺子不知怎么就知道了,讓盛思奕趕緊帶人回來見他。

    當(dāng)時也是冬天,陰雨綿綿,舒怡頗有些忐忑地陪盛思奕踏入如今這個地方,生怕面臨地將是一場棒打鴛鴦的戲碼。

    然而讓她意外的是,盛老爺子一點沒有為難她,反而是將盛思罵了一頓,并讓他以后一定要對她好。

    “你爺爺怎么這么好說話?”事后她問。

    “因為是我爺爺啊?!?/br>
    盛思奕當(dāng)時是這么回答后,舒怡卻是后來才知道,原來早在那之前,盛思奕已經(jīng)私下同他爺爺交涉過幾番了。

    而盛老爺子,不管對她滿意,從見了她以后,就真的是把她當(dāng)做兒媳一般,處處照顧。

    以她的家世背景,居然沒在盛家受過半點難堪。舒怡如今想起來,哪怕恨極了盛思奕當(dāng)初的悔婚,也不能否認(rèn),他當(dāng)初確實是對得起她的。

    “節(jié)哀。”實在說不出什么安慰的話;錯身經(jīng)過盛思奕身邊,舒怡頓身道,“我記得你爺爺說過,人這一生,最長不過百年;不論生前平庸還是傳奇,最終不過化作一抔黃土,回歸土地,生死不過是一瞬罷了。”

    “他老人家看得透徹,想來亦不希望你為此過于傷懷。”

    她說完,就要繼續(xù)往外走,盛思奕卻忽然拉住了她的手。

    “伊伊——”他換她,嗓音啞鈍。

    她聞聲轉(zhuǎn)身,他已經(jīng)順勢抱住了她。

    “伊伊,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你想要在婚禮上放我一次鴿子也好,你想要什么都好,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陡然失去至親的人,他才發(fā)現(xiàn)他身邊連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

    盛思奕抱住舒怡,像是抱住自己生命中無比重要的一人。舒怡試圖推開他,卻看到走廊拐角的景淮。

    他眉頭緊蹙,卻并沒有邁步過來。

    舒怡于是去拉盛思奕換在自己腰上的手:“盛總,你累了,需要休息。”

    然后,抱住她的手臂頓時僵了半晌,最終挫敗地放開。

    盛思奕最終被找來的仆人叫走了,他走后,走廊上只剩下舒怡同景淮兩人。

    “對不起?!本盎绰氏乳_口道,“我沒辦法做到?!?/br>
    他實在沒辦法做到,在這種時候,在盛思奕面前,公開他同她的關(guān)系。

    “我明白?!笔驸铝丝跉猓皳Q我,我也做不出來。”

    她說話時,正好瞥見景淮黑色西裝領(lǐng)口沾上了一點香灰一樣的東西,于是忍不住伸手想要幫他抹掉。

    然而還沒碰到,景淮先捉住了她的手,隨即轉(zhuǎn)頭看向盛思奕離開的地方,神色有些緊張

    舒怡于是只好尷尬地收回了手。

    從葬禮回來,舒怡有意地疏遠(yuǎn)了景淮。

    景淮也沒怎么聯(lián)系舒怡,兩人像是陡然理智下來了一般,開始重新審視起了這段關(guān)系。

    舒怡不知道景淮怎么想的,但她想,她想要擺脫盛思奕也好,想要戀愛也好,她真的沒必要非要挑景淮。

    男人那么多,挑誰不是挑呢,就說她隔壁,不是就住了一個極品嗎。

    雖然她一開始先入為主地對對方存了一些不好的印象,但陰差陽錯幾番接觸過后,她發(fā)現(xiàn)——好像是她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