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  各有心思

    席家倒了難，沉家沒有。四海藥業(yè)得了席家的補(bǔ)血藥方，營收是月月增多。當(dāng)沉微陪著席太太來到沉宅時，發(fā)現(xiàn)沉家正在大肆施工，門口蹲著兩頭踩著繡球的石獅，好生氣派。

    “這是在做什么？”沉微朝工人問。

    “老爺吩咐，說舊門太大，不聚財，讓改小些?！?/br>
    “媽，小心腳下。”沉微扶著席太太小心邁過門口，高跟鞋又險些陷入淤泥。

    “這條溝又是要做什么？”她指著問。

    “老爺說，要修條溪渠，引財。”

    “媽，小心點(diǎn)。我爸就這樣，有點(diǎn)迷信。”

    席太太扶著沉微的胳膊終于走進(jìn)沉家的客廳，十尺多高的吊頂，蠟光的橡木地板，水晶燈大白天也是耀眼得很，席太太不禁唏噓，如今沉家倒是比席家有臉面多了，倒像是她席家沾了沉家的光。

    “爸，爸？”沉微朝里喊。

    “小姐，老爺外出了，說要叁五天才能回來。”女傭出來倒茶。

    “早不出去，晚不出去，偏生這個時候出去?！背廖⒈г?，急得跳腳，“這該如何是好?！?/br>
    “小姐，張經(jīng)理找到了?！闭?dāng)大家無助之時，喬木突然從門外跑進(jìn)來。

    “我叫呂游?！眳斡纬霈F(xiàn)在冰冷幽暗的地下牢房，面帶肅殺，對坐在輪椅上的可憐男人說，吞沒了從潮濕的天花板上滴落水滴的噠噠聲。

    ［呂游…］席明玄小聲重復(fù)，忽地想到了什么，扶著輪椅轉(zhuǎn)過身來，仰起頭想了解他是個怎么樣的人物，“是你。”

    “你認(rèn)識我？”

    “你是晚玲的未婚夫。”明玄記得他給晚玲寫過的那封信，rou麻的情語叫他嫉妒不已。

    “現(xiàn)在不是了?！眳斡未饛?fù)他。

    “哦?！泵餍娝簧碥娧b，站他面前颯爽英姿，聯(lián)想到自己殘廢的身體，慚穢不已，已然沒有了往常在席家對席太太叫囂的氣神。

    “那，她還好嗎？”問出這個問題，明玄不免有些心虛。

    “她？你指的誰？陳晚玲嗎？”呂游不免嗤笑一聲，“我曾經(jīng)收到過她的一封信，說要與我斷絕往來，我又從何處得知她的消息呢？”呂游彎下腰，端詳起他的獵物，“她住你家，你是他表哥，反來問我？她在哪里我不關(guān)心，我關(guān)心的是，是誰指使你造假的消毒藥水？”

    “假的消毒藥水？”涉及到藥廠的生意和名聲，席明玄怎么也要辯解，“這是有人陷害，麥信藥廠經(jīng)營數(shù)年，向來童叟無欺…”

    “果真是童叟無欺？自己看?！眳斡伟岩黄勘椒酉舅越o他。

    席明玄查看了包裝，果真是麥信藥廠生產(chǎn)的，打開蓋子，鼻子靠近瓶口，獨(dú)特的刺鼻味道沒有他想象中那么強(qiáng)烈。

    “經(jīng)過化驗，消毒成分不足，不能有效殺死細(xì)菌，導(dǎo)致很多士兵感染?！?/br>
    呂游激動起來，突然將整瓶消毒藥水打翻，藥水飛濺起來，明玄下意識閉上眼抬起胳膊去擋，整個地牢彌漫開刺鼻的消毒水味。

    明玄明顯感覺到胳膊一陣刺痛，未經(jīng)稀釋的消毒水帶著腐蝕效果，他左臂一大片的皮膚開始明顯泛白。

    “說吧，是誰指使你這么做的。”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泵餍^腦有些混亂，藥廠他是每周都去的，生產(chǎn)線沒有問題，難道是張經(jīng)理背著他貪污？

    “不知道？”呂游嗤笑兩聲，“那你知道什么？知道晚玲曾經(jīng)懷孕了嗎？”

    “懷孕？”這個消息叫明玄瞬時腦子嗡得一下。

    “是啊，她背叛了我呢。算了，不提她，你們席家人都已身陷囹圄，她早晚也會來這兒與你們會和?！?/br>
    呂游直起身，拍拍他的肩，“好好享受這里的生活?！北阋x開。

    明玄卻用盡全身的力氣拉扯住他的衣袖，歇斯底里喊，“不要抓晚玲，她不是席家人，和藥廠一點(diǎn)關(guān)系也沒有，消毒水什么的她毫不知情?！?/br>
    “你說無關(guān)便無關(guān)？”呂游無情地甩開他的手，“這么關(guān)心他？喜歡她？”

    倏然，明玄的心事被說中，心慌得啞口。

    呂游裝作毫不在乎的樣子，嗤之，“那個女人，真是下賤！”

    明哲被抓走的那晚，月瑩就把所有的行頭都裝扮到自己身上了，香粉胭脂可以從臉上刮下灰。石局長說過，有事去找他，他一定盡力，更何況他的女兒石安安和明哲已是訂過親。然而，當(dāng)月瑩叩響石家鐵門的門鈴，出來的傭人卻告知她，“石局長外出公干，要下個月才回來?！?/br>
    “那石小姐呢？”

    “小姐不在?！闭f罷，傭人關(guān)緊了鐵門，任她再按門鈴，不見人來。

    月瑩場子里出來的人，心直口快，不懂什么雅與不雅，適當(dāng)不適當(dāng)。鐵柵門口便喊起來，“我知道你在家，席家落了難，你便躲起來，當(dāng)初如何甜言蜜語誆騙我…”

    如此大的嗓門，引得路人駐足指點(diǎn)。

    “安安，這婚還是退掉吧。你也看到了，席家都是些什么人。”石局長勸道。

    “爸，明哲不是這樣的人，麥信藥廠和他沒有關(guān)系?！笔舶驳氖滞笠恢贝髦髡芩团c她的東珠手鏈，她是喜歡他的，尤其這段時間與他一起在診所工作，日久更生情。

    “我也想相信他，可你看看他母親，全然沒有一丁點(diǎn)禮數(shù)，不過是…”石局長咽下口水，沒有將后半句脫口，不過是什么，不過是風(fēng)月場所里攀附男人的一只雞。

    “你不去救明哲，我去！”石安安轉(zhuǎn)頭就要出門。

    石局長忙叫傭人，“把小姐關(guān)到房里去，一月不準(zhǔn)出門！”

    嬰兒嗚咽的哭聲吵醒了晚玲，不知何時，她越來越在乎和也了?；蛟S是因為她失去了孩子，便將和也當(dāng)作了自己的孩子。晚玲拖著疲憊的身體從床上爬起，赤裸挺立著被吸咬鮮紅的乳珠，胸口下面紅痕斑斑。她交合起雙腿，手指不禁往自己腿間探去，凸起的蒂果不堪觸碰，再往下，xue口處摸到一股粘稠的液體，將手指放于鼻下，腥腥的，分不清是她的還是他的。

    晚玲穿好衣裙，迫不及待去看隔壁的和也，想去抱抱。

    “和也，和也…”她叫他名字。

    聰明的和也聽見她的聲音，扭過頭果真不哭了。

    離開，還是要離開的，只是舍不得和也。晚玲拍著和也的背哄他睡覺，心下計劃著如何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