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誘惑的酒
在玄處換好鞋,她吸了口氣,暫時揮去心里的陰霾。踏進寬敞的客廳,望見隔著透明玻璃的餐廳里,長長的餐桌上鋪著鑲白碎蕾絲的桌布,四個人正在有說有笑地吃著早餐。 她決定不理會,徑自上樓,回自己的房間,可剛上了兩層樓梯,便被一道聲音喚住了。 “咦,堂姐回來了?!卑洁青堑穆曇簦瑤е唤z故意的音調(diào)。 抬起的腳步停頓了一下,轉(zhuǎn)過頭禮貌地開始對著坐在餐桌前的兩個中年人打招呼?!笆迨澹瑡饗?,早上好。” 正在看報紙的叔叔抬起頭,微微點頭,沉穩(wěn)的聲音回應(yīng)了她。“嗯,玫萱,早?!?/br> 衣料考究的嬸嬸高傲的眼神并沒有看她,而是放下了手中三明治,拿起紙巾小心翼翼地擦拭著鮮紅的指甲,漫不經(jīng)心的口吻。“嗯,早?!?/br> 餐桌另一頭的雷少騰深邃如大理石雕像般的面龐,特別是左耳閃著炫目光亮的鉆石耳釘,透出一股濃厚的貴族氣息。他此時正若無其事地眨著透亮的銀眸,定定地凝視著她。 三年前,她第一次看到長大后的他,差點要認不出來,與小時候清秀帥氣的雷少騰不同,含著金匙長大的他眉宇間多了些許沉穩(wěn)和傲氣,身材格外削長健美。 這三年來,她幾乎把他當(dāng)成透明人,雙方說過的話幾近于無。玫萱咬了咬唇,正準備上樓,艾芙嬌媚的聲音再次阻斷了她上樓的腳步。 “我記得堂姐昨天好像就穿著這身衣服,大清早才從外面回來,難道是堂姐一夜未歸?” 她微微一怔,回過頭望見艾芙正低頭輕抿著杯中的牛奶,卻難掩一臉興災(zāi)樂禍的表情,嬌艷的臉蛋上精致的妝容,如今看來卻有一絲扭曲。 “玫萱,你過來一下?!笔迨逯刂氐胤畔铝耸种械膱蠹?,看得出有些怒意了。 玫萱的心不由咯噔一下,緩緩下了樓梯,走了過去,在叔叔的示意下,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叔叔目光如炬,在她的臉上來回掃視著,最后停留在脖子上的一塊青紫色?!澳愕牟弊釉趺椿厥??” 艾芙饒有興趣地瞇起眼看了一眼,像發(fā)現(xiàn)新大陸一樣大聲嚷嚷起來?!拔抑?,我知道,這是吻痕??磥硖媒愕囊股钫尕S富啊,一夜未歸,肯定和哪個男人出去鬼混了吧?!?/br> 玫萱一驚,下意識地攏好衣領(lǐng)。難道真的是吻痕?之前她太慌張了,在酒店里匆匆洗了個澡,竟沒來得及照鏡子。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投射過來,她頓時坐如針氈,蠕動著嘴唇,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 “我想這應(yīng)該是被蚊子咬后的痕跡。她好像并不是夜不歸宿,因為一早我開車過來的時候,看到她正準備出門跑步?!?/br> 雷少騰的聲音倏地打破這種詭異的寧靜,玫萱詫異著抬起頭,第一次用一種全新的眼神看他,這些年他一直像在個冷眼的旁觀者,對她更像是從未認識過一樣,總是盡量保持著疏遠,可是這一次……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在那雙朝霧般的藍眸里竟看到了一絲柔情和憐惜。 或許是有意避嫌,三年來,雷少騰極少在大家面前和玫萱說話,這次他難得開口,而且講得有條有理。大家面面相覷,一時都沒有提出質(zhì)疑,叔叔也不好窮追不舍,繼續(xù)質(zhì)問下去。 讓玫萱出丑的計劃沒有達到,可當(dāng)著雷少騰的面又不好隨便發(fā)作,艾芙氣呼呼地嘟起紅唇,扭著楊柳腰緩緩站了起來。 “爸爸,mama,我們上課去了。我和少騰晚上去吃燭光晚餐,不回來吃飯了?!?/br> 艾芙說話時,眼神若有似無地飄向玫萱,語速故意放得很慢,明顯是說給她聽的。這些年來,像這種類似炫耀和挑釁的事,家里沒少上演過。玫萱低著頭保持一貫的冷然,緩緩走向樓梯。 “堂姐,要不要也順便帶你一下啊。反正少騰的跑車很寬敞,后座還有空位?!鄙砗蟀綃陕晪蓺獾目谖敲黠@高揚起來。 扶著樓梯的手停頓了一下,微側(cè)過身,一如既往地用平靜的聲音回絕了她?!安挥昧?,艾芙,我坐公交車就可以了。” 回到臥室,輕輕關(guān)上門,吐出一口長氣,無力地坐向身后柔軟的大床。今天對于她來說真是個混亂的早晨,醒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莫名其妙**于一個只見過一面的男人,好不容易自我催眠,讓自己忘掉這個意外?;貋砗髤s又被發(fā)現(xiàn)吻痕,差一點就沒能掩飾過去。 他為什么要出言幫她,這么多年的冷淡和漠視,讓她對他的心逐漸冷卻,可是現(xiàn)在他卻突然打破了這個僵硬的氛圍。為什么? 唉,想不明白,她敲著微痛的頭,懶懶地翻了個身,眼角的余光瞥見床頭柜上的鬧鐘,猛然跳了起來,不好,剛剛只顧著發(fā)呆,沒注意時間,再不走上學(xué)快遲到了。 匆匆打開衣柜,拿出一件t恤衫,一條牛仔褲,趕緊套上,抓起一旁的包包,快速向?qū)W校奔去。 玫萱抱著書本,匆匆走在清晨的校園里,這一節(jié)課的教授是個古怪脾氣的老頭,經(jīng)常喜歡點名,尤其是對待遲到的學(xué)生更是毫不留情,直接當(dāng)?shù)簟?/br> “玫玫……玫玫……” 她突然耳尖地聽到有人在喚她的名字,頓時停下了奔跑的腳步,四處張望著??吹胶糜衍片幰贿呍谕\噲隼锊窜嚕贿呍诖舐暯兴拿帧?/br> 她們在同一所大學(xué),卻分別在兩個不同的系,她念新聞系,最大的愿意是今后能做個新聞工作者或是雜志社編輯,而芷瑤遵循父親的意愿,念的是工商管理,因為她父母希望她畢業(yè)后能夠幫忙打理自家的公司。 “玫玫,我們系里今天有一場精彩絕倫的講座,你要不要一起去聽聽?”芷瑤搭著她的肩膀,撒嬌似的搖晃著?!拔乙粋€人去有些無聊,你陪我去嘛?!?/br> “講座?”玫萱一聽頭都大了,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安灰?,我不要去。芷瑤,你們系的課題我實在不感興趣,再說我下面還有一堂重要的課,不能缺席。” 他們學(xué)校通常的講座模式她太清楚了,聘請一位資深的老教授站在講臺上,全系的人都涌到大禮堂,然后聽一場沉悶而又冗長的講座。 “玫玫,你陪我去嘛。”芷瑤繼續(xù)撒嬌,“再說你說的那個教授根本就不成問題,我一個電話就打發(fā)了。你陪我去嘛。” “可是……”玫萱忍住翻白眼的動作,她知道自己這個死黨家超級有錢,她爸爸又是校董,所以在學(xué)校里大家都把她小公主一樣。 她大小姐這樣已經(jīng)很多次了呢,總是心血來潮時不管她有沒有在上課,就到新聞系找她,然后不顧一切在眾目睽睽之下把她從教室里拉出去。她為此沾了她的光成了校園里的風(fēng)云人物,走到哪里大家都知道她是小公主芷瑤的死黨。 “沒有可是啦?!避片幰幌麓驍嗔怂脑?,難得露出一臉?gòu)尚叩纳裆??!澳阒绬幔课矣邢矚g的人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