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他不在家
她倒吸了一口氣,驚愕鋪滿了蒼白的臉龐,“尹洛寒,你太冷血了,怎么可以這樣做,我已經(jīng)說過了,我希望用我的命換……” “你的命?你的命在我眼里一文不值?!彼恍嫉毓雌鸫浇?,絲毫沒有再上前一步的意思,“現(xiàn)在我只給你一次機會,你立刻過來,不然——” 他故意拖長聲音,她死死地握著欄桿,側頭看著下面,內心在做最激烈的掙扎,她到底應該怎么做?為什么就連死亡他都不給她選擇的機會? 是選擇擺脫這一切,還是繼續(xù)被他折磨,她知道這次是最后的機會了。 覆蓋著冷漠般寒冰的俊臉上出現(xiàn)幾分罕見的慌亂,環(huán)在胸前的雙手緊握成拳,指關節(jié)隱隱泛白。他從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不知所措,那個單薄身形如同風中飄搖的弱小樹苗掛在欄桿上搖搖欲墜。 這一次,他的意志開始動搖,他是不是逼她太緊了? 和她接觸了這么久,他利用種種冷酷手段懲罰她,倘若是一般的女人早就學乖了,在他面前盡量討好,唯命是從??墒撬蛣e的女人不一樣,她的驕傲和自尊比以往接觸到的任何女人都要來的強烈。 “女人,我們可以談談——”他從容地倚著落地窗,一副冷眼旁觀的模樣。緊握的右拳卻幾乎快要揉碎掌心里的東西。 “談什么?談你怎么懲罰我嗎?” 夠了,她受的屈辱已經(jīng)夠多了,不管她愿不愿意,他總是強勢地掠奪。在他眼里,她不過是泄欲的工具,他一不高興可以隨意懲罰她。她是人,她不是他買來的動物,她也有感覺。 她知道如果自己偷生,他是不會放過她的,一年的合約,現(xiàn)在才僅過了兩個月不到,她就有種生不如死的感覺,身心如同在地獄里一樣倍受煎熬。與其繼續(xù)被他萬般凌辱,倒不如眼睛一閉,什么也不管。 反正,他有的是錢,她死了,還會有更多的女人出現(xiàn)在他身邊。 很諷刺是不是?她只不過是他人生中可有可無的調劑品,自從做了見不得光的情婦以來,她覺得自己好下賤,每天都活得在擔驚受怕中,時刻受到良心的譴責,她害怕芷瑤知道了這一切,她會恨她,她一定會恨她。 她半個身子垂出欄桿,從這里往下看去,三樓的距離并不算太高,但只要她能跳到下面草坪旁的那片堅硬的路面上,也能輕易去另一個世界。 “尹洛寒,知道嗎?你真的很可悲。在我的眼里,你是個徹頭徹尾的貧困者,你沒有親情,沒有愛情,你甚至冷血到整天用那些可憐的孤兒來挾我。在你的世界里,只剩下那堆冰冷的鈔票。” “凌玫萱,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他冰寒著臉,嗓音里透著nongnong的怒火?!艾F(xiàn)在,我再說最后一遍……” “我看不起你。”她平淡的口吻吐出鄙夷的譏諷,最后一次回過頭看他,雙腿一躍跨出了欄桿。 “凌玫萱你這個該死的女人,我說過你要是跳下去,你別想我會放過……” 他粗聲咒罵著,同時迅速撲了過去,可他只來得及碰了一下她的一片衣角,趴在欄桿上只能眼睜睜看著她仿佛一只斷線的風箏一樣從三樓陽臺上墜落下去。 他飛快地跑出了陽臺,越過她的臥室,跑向樓梯。她怎么樣了?她不會有事的,他要趕在第一時間下去救她。 三樓的樓梯,他從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憎惡樓梯的漫長,縱身一躍,五六個臺階一齊跳,很快就跑出了客廳,大力拉開門,跑出了別墅。 不遠處冰冷的地上,躺著一個纖弱的身影,一動不動,生命仿佛從她體內抽離。 這一瞬間,世界安靜得可怕,他聽到心底某種東西斷裂的聲音,脆生生的響,接著心口像是扎進了碎玻璃,硬生生的疼。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過去的,只知道自己去抱她的時候,觸到的是滿手的粘稠液體,她的臉色蒼白如紙。 他顫抖著手指去碰她的呼吸,雖然微弱,但還有氣。 “該死的女人,你永遠也別想擺脫我?!彼а勒f著,露出一絲欣喜,還好她的身下是厚實的草坪,她還有救,慌忙掏出手機,撥通了急救車的電話,然后又撥給了徐邦。 不到幾分鐘,救護車趕來了,醫(yī)護人員井然有序地把她抬上單架,徐邦也隨后趕到。徐邦發(fā)動車子,開車跟在救護車后面,他坐在車里,一低頭看到了手上鮮艷的顏色。 血,又是血,車還是跟在救護車后面,他還是呆呆地坐在車里,時光仿佛一下倒流到了十一年前,年幼的他手里也粘滿了血,母親被人從血泊里抬了出來,他哭鬧著被人抱上了車。偌大的加長車里,只有他一個孤單的弱小身影,跟在救護車后面。 “總裁,醫(yī)院到了?!毙彀畹穆曇舸驍嗔怂幕貞?,他下了車,看著單架被抬進了醫(yī)院。 搶救室外,他坐在椅子上,雙手支著額頭,焦急地等待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消毒水的味道直鉆入鼻子里,他抬起頭,搶救室的門仍然緊閉著。 恍然時空又一次轉換,年幼的他也是這樣不安地坐在搶救室外的椅子上,管家曾多次試圖打那個人的電話,因為需要家屬簽字,可始終接不通。好在那家私立醫(yī)院屬于唐盛集團的產業(yè),管家與院長勾通過后,醫(yī)生同意動手術。 漫長的等待后,醫(yī)生搖著頭,對他說了一大堆聽不懂的話,最后他只聽懂了六個字,“病人搶救無效?!?/br> 稚嫩的臉龐上充滿了震驚,他不敢相信自己失去了母親,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傷心哭泣,沒有人來安慰他,而那個人自始至終沒有出現(xiàn)。 “醫(yī)生,她怎么樣了?”他聽到徐邦的聲音,抬起頭,搶救室的門已經(jīng)打開了,她被人推了出來。她的臉色還是那樣蒼白,護士沒有多作停留,很快就把她推走了。 “病人已經(jīng)脫離了危險,所幸沒有大礙,手臂輕微骨折,還有她失血過多,需要調養(yǎng)……” 像是睡了太久,身體的每個部位都在發(fā)出抗議,她還沒睜開眼睛,就感覺到一陣若有似元的清新花香撲鼻而來。 到了天堂吧,在她的想象里只有置身于天堂,才有這種連呼吸都是自在的感覺。 她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天堂里的模樣,張開眼睛,入眼是裝修精致的天花板,再將視線轉移到別處,所有的擺設都那么熟悉,這里是她在別墅里的房間。 她記得怎么明明從三樓上跳下去,怎么可能會安然無恙地睡在床上?她驚詫地倒吸口氣,左手剛想要支撐著身體,疼痛從手臂上傳來,轉頭看著自己的左手臂,上面竟然纏著一層厚厚的綁帶。 怎么回事?她無法理解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抬起頭看到一張陌生帶笑的臉,“小姐,你醒啦?!?/br> “你……你是誰?”她盯著面前的陌生女孩,試著想要支撐著身體坐起來,最后還是在女孩的幫助下靠背后墊上的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