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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著氣,一抬眼,臺階上立著一個身影。 “叔叔。”她扯了下唇角,拘謹(jǐn)?shù)剌p叫了一聲。 滿以為得到的會是像過去那個不冷不淡的回應(yīng),但令她大跌眼鏡的是,叔叔的臉上破天荒地堆滿了笑容,幾步就跑下了臺階迎了上來。 “哈哈……是玫萱回來了,怎么還呆站著,快,快進(jìn)去坐?!?/br> 凌正濤熱情地招呼著她進(jìn)了客廳,然后又大聲吩咐,“桂嬸,快給玫萱泡杯花茶來,順便叫廚房準(zhǔn)備一盤水果,要快。” “不用了,叔叔,我喝白開水就好了?!彼p手捧著茶杯,低頭喝起杯里的熱水,叔叔的態(tài)度變化大得令她吃驚,簡直很難想象現(xiàn)在的他與之前對她冷漠,甚至不聞不問的叔叔是同一個人。 “那怎么行?!绷枵凉粩[手,笑容面滿,“玫萱啊,你離開家里已經(jīng)好幾個月了,今天剛回來,一定要在這里多住幾天?!?/br> 第三百二十二章 陰森寒意 聽著他一句句親熱的稱呼,她直感到頭腦一陣犯暈,勉強(qiáng)勾起了一絲微笑,“不了,叔叔,不用麻煩。我今天是來看艾芙的,聽說她……身體不大舒服,我想來見一見她?!?/br> “艾芙能有什么事?她還和以前一樣,吃飯、逛街,什么事也沒有。玫萱,你不要相信那些小報上的消息,艾芙的事都是那些記者胡亂寫上去的,這是無中生有,惡意中傷?!?/br> 凌正濤一面義正言辭地說著,一面用手在空中比劃,顯得氣惱極了。 她不經(jīng)意地觀察到他眼里藏著些古怪的神色,心里一震,趕緊著順著他的話往下說,“是啊,叔叔你說的沒錯,現(xiàn)在有些報社為了挖到新聞,確實(shí)存在一些故意扭曲事實(shí)的動機(jī)。艾芙怎么可能像他們說的那樣?!?/br> “呵呵……你明白就好?!绷枵凉齻?cè)過身,從茶幾上拿了顆葡萄遞給她,“來,吃點(diǎn)水果?!?/br> 她嘴里嚼著多汁的葡萄,看了眼樓上,“既然艾芙?jīng)]什么事的話,我想看看她?!?/br> 凌正濤也跟著放了顆葡萄進(jìn)嘴里,語氣顯得漫不經(jīng)心,“艾芙啊,我昨天好象聽她說今天晚上有約會,現(xiàn)在應(yīng)該不在家?!?/br> 她微微一愣,她明明記得給自己開門的女傭說艾芙在家,怎么現(xiàn)在叔叔又說不在,她暗自觀察著他的臉色,見他面不紅耳不赤,要么是女傭是撒謊,要么就是叔叔撒謊的功力太高深了。 恰在這時,樓上突然傳來一陣摔碎東西的聲音,夾著一陣尖銳大叫聲,“……放我出去……我要出去……媽,你們關(guān)著我干什么……我沒病……放我出去……我要出去……你們……我要?dú)⒘四銈儭?/br> 話音未完,樓上又響起一陣陣乒乒乓乓的聲音,似乎又在砸什么東西。 這個聲音刺耳地在她耳邊響過無數(shù)次,她太熟悉了,是艾芙,沒錯是她,她在家。頓時,她的目光轉(zhuǎn)向凌正濤,后者臉色突變,緊接著樓梯口響起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和嗚咽的哭聲。 “正濤,正濤,我們把女兒放出來吧……再關(guān)下去,我們可能永遠(yuǎn)失去她了,我求你了……你把她放出來,她不會亂說的,我會管好她,我們送她去最好的醫(yī)院給她看病……嗚……” 她聽出聲音是嬸嬸發(fā)出的,大概嬸嬸以為只有叔叔在客廳里,一路哭訴著蹬蹬奔下樓。玫萱慢慢站起來,叔叔快一步?jīng)_上樓梯,抓住了走下來的嬸嬸。 “你在胡講亂說什么?”叔叔大聲喝止著,由于他背著她,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但他剛說了這句后,嬸嬸的哭聲就停止了,目光一下投向玫萱。 “你趕緊上樓去休息。”叔叔連拖帶拉“扶”著面帶詫異神色的嬸嬸上了樓,玫萱注意到過去那個看著她冷漠的眼神此刻正滿含著淚水,看得出嬸嬸很傷心。 她的腳步不由無聲地跟了上去,熟練地拐進(jìn)了三樓。艾芙的房間緊關(guān)上,鑰匙卻插在上面,大概是剛剛嬸嬸的情緒太過激動,忘了拔。她很容易就擰開了門,輕輕拉開一條縫,門口堆著些雜亂的枕頭和一些茶杯的碎片。 “艾芙……”她一邊輕叫著,一邊左右察看著艾芙的身影,目光很快落在沙發(fā)后蜷縮著的身影上,她輕手輕腳慢慢走了過去。 艾芙穿著一件吊帶睡衣,披著一頭卷發(fā),像是害怕見人一樣躲閃著她的目光,嘴里還在不斷說著,“放我出去……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艾芙,你還認(rèn)得我嗎?我是凌玫萱?!彼髨D引起艾芙的注意,但一點(diǎn)效果都沒有,艾芙嘴里還在反復(fù)說著那幾句“我要出去”的話。 看來報紙登的那些不是空xue來風(fēng),她焦慮地看著艾芙,記得上次艾芙雖然看起來不大對勁,但還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神智失常得連人都不認(rèn)識,聽她總在說什么放她出去的話,估計那次叔叔帶她回來,就把她一直關(guān)在房間里。 “艾芙,你真不記得我了嗎?我是凌……”她不死心還想要再跟艾芙交談幾句,剛說了一個“凌”字,艾芙驟然間像是有了意識,一手放在唇前,“噓……”接著又驚慌地左右看了看,神秘兮兮地湊近她,“不要提姓凌的,他們會來找我們家算帳……他們會來找我們家算帳……殺了兩個人……兩個人……” 她抓住這個線索不放,以輕柔的聲音哄著艾芙,“算什么帳?哪兩個人?人是誰殺的?你不要怕,他們不會來找你……” “不、不,會的,她們夜里穿著帶血的衣服會站在那里……那里……還有那里……嗚……我害怕……她們會來找我……還有爸爸……我不要……不要找我……不是我做的……” 艾芙慘白著臉色,手指不停地指著空氣中的不同方向,然后驚恐萬分地后退,直到退到角落里,縮成一團(tuán),整張臉埋進(jìn)膝蓋里,整個人抖得跟篩糠一樣。 看著艾芙害怕成了這樣,玫萱再環(huán)顧整個房間,里面的東西除了被砸得亂七八糟之外,并沒有看到什么特別的異常。 艾芙精神這樣失常,還有她嘴里說什么算帳,殺了兩個人,誰殺的?不管艾芙是胡亂講的,還是真有其事,猝然間,一陣陰森森的寒意直從腳底鉆了進(jìn)來,直達(dá)敏銳的大腦。 她打了個寒戰(zhàn),趕緊離開了艾芙的房間。身后又飄來艾芙哀求的聲音,“求你……放我出去……帶我出去……我要出去……救我……” 她停下了拉上門的手,看著那雙楚楚可憐的眼睛,雙手抖動得厲害,然后一路飛奔下客廳,往常這座凌宅里總能看到傭人來回走動的身影,今天她從進(jìn)來到現(xiàn)在,除了看到一個給自己開門的女傭之外,別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她再也顧不得等叔叔從樓上下來,飛奔著走出客廳,在庭院里撞見了那個女傭,讓她幫自己帶話給叔叔就說她先走了,然后她倉促地跑出了凌宅。 第三百二十三章 她去接機(jī) 她沒命似的一路狂奔回尹宅,墻上的鐘正巧指向八點(diǎn),客廳里有些冷寂。 平常這個時候干爹喜歡坐在沙發(fā)上看看報紙,或是擺弄一些古玩什么的,管家會站在一旁服侍,可是今天一個人影也沒有,不由引起了她的好奇。 “凌小姐,您什么時候用晚餐?”一名女傭走了過來,畢恭畢敬地問。 “我干爹呢?” “老爺下午去了醫(yī)院,說是今天不回來了,所以今天的晚餐就準(zhǔn)備了您一個人的。” 玫萱心中一動,住在這里這么久,平常干爹會在管家的陪同下中午吃過飯后去醫(yī)院看那個芳姨,然后傍晚再回來,天天如此,今天怎么這樣反常。 難道是那個芳姨的病情加重了嗎?她想起了前些日子干爹跟她提起的芳姨肝癌已經(jīng)到了晚期,看起來情況不妙了。 “凌小姐,晚餐……” 女傭脆生生地提醒著她,她擺了擺手,“我不吃了?!?/br> 她沉沉地嘆了口氣,開始往樓上走,她不知道干爹與這個芳姨之間有什么樣的故事,可她看得出來干爹很在乎這個芳姨。他今天之所以說要陪夜,大概也是看尹洛寒不在家,這說明干爹還是在意尹洛寒,在感情和親情之間,干爹的處境確實(shí)尷尬。 皮包里的手機(jī)響了,她一看是個陌生號碼,狐疑著接聽,“喂,你找哪位?” “是我?!币坏来判缘纳ひ糁便@入大腦里,她想起了早上那張紙條,他說晚上會打電話給她。 乍聽到他的聲音,心里竟然有種莫名的悸動,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隨口支吾著,“哦……” “萱,你吃晚飯了嗎?”他低沉的嗓音透著些許的疲憊,她聽到話筒里傳來一陣翻紙張的聲音。 “還沒有,你不會到現(xiàn)在還在工作吧?你的胃不好,早點(diǎn)休息。你明天什么時候回來?”話一出口,她突然想咬掉自己的舌頭,這些親密無間的話是出自己的口嗎? 果然話筒里傳來他低低的笑聲,聽起來她的話似乎一瞬間掃去了他的倦意,聲音輕松了不少,“嗯,我明天一回國會打電話給你。你說你沒吃晚飯,現(xiàn)在趕緊去吃。” “我不餓,不想吃了。”她拍著沉重的頭,大腦還沒從在凌宅里受到的驚嚇里緩過神來。 “不行,必須得吃?!彼嚲o的聲線里露出不容否決的氣勢,“要不然你現(xiàn)在打電話給管家……” 他要是打電話給管家,那干爹在醫(yī)院里的事豈不是要露餡,她驚了一下,趕緊改了口,“好,我現(xiàn)在就下樓?!?/br> 電話那頭又飄來一陣咕噥聲,“現(xiàn)在是一個人吃兩個人的份……你太瘦了,要養(yǎng)胖些,不然營養(yǎng)跟不上……” 什么一個人吃兩個人的份? 她完全搞不清他在說什么,剛想問出聲,電話那頭又傳來他匆忙的聲音,“你現(xiàn)在馬上去吃飯,不要想著蒙騙我,明天我回去要是聽下人說你今天晚上沒吃,你知道后果。” “知道了。”她俏皮地吐了吐舌頭,一天沒見這家伙怎么變得像個老頭一樣羅嗦。 掛斷電話,她突然想到自己還沒問他具體什么時候回來,明天的專訪怎么辦?她垂下了握著手機(jī)的手,嘆了口氣,現(xiàn)在只有聽他的下樓吃飯了。 偌大的豪宅,她一個人吃完晚飯,一個人上樓,平常還有個人說說話,今天卻是冷清得使她更加無精打采,早早上床睡覺。 晚上,她躺在床上,夢里全是尹洛寒的影子,他低低輕笑聲的醇厚嗓音,俊臉含笑的樣子,以及他移動著菲薄的雙唇俯臉在她耳旁說話時的神情,心里仿佛一下子多了一根線,影響了她思維的正常運(yùn)轉(zhuǎn)。 第二天早餐桌上,還是她一個人,隨便吃了點(diǎn),就上班了,好在這期雜志進(jìn)入了準(zhǔn)備的尾聲,很快就投入了緊張的工作中。 一直忙到下午,這期間林浩言打過電話來詢問過專訪的事,她只說已經(jīng)溝通得差不多了,就等對方出差回來,其實(shí)她底氣一點(diǎn)也不足,還好林浩言沒再說什么,似乎是相信了她的話。 三點(diǎn)半,手機(jī)在辦公桌上震動,一看來電顯示是徐邦。 “凌小姐,請馬上到國際機(jī)場來。”徐邦這樣一說,她就明白過來了,是尹洛寒的意思。 是叫她接機(jī)吧,那家伙手下人那么多干嘛非要她也去,現(xiàn)在她正在上班呢,原想一口回絕掉,轉(zhuǎn)而一想專訪的事,于是打了個電話向鄭卓請了假,匆匆忙忙趕往機(jī)場。 二十分鐘后,她氣喘吁吁趕到機(jī)場,查看了一下從斯里蘭卡到的航班,不由氣嘟嘟地鼓起唇,還有一個多小時呢。沒辦法,她只好坐在機(jī)場里等。 等待是漫長的,目光呆呆地盯著時間一分分跳過,大概是昨晚沒睡好,眼神開始迷迷糊糊,她竟然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腳步聲停在自己的面前,她警覺地張開眼睛,一雙锃亮的皮鞋出現(xiàn)在她低垂的眼前,她一驚,順著筆挺的褲管往上看,果然看到一張熟悉的英俊面孔。 “萱,等很久了嗎?”他一只手臂上搭著西服外套,右一只手適閑地插在口袋里,身后站著提著手提公文包的溫若嫻和另一名助手。 看起來他們?nèi)齻€剛剛下飛機(jī),此時三道目光全盯著她布滿睡意的臉,她尷尬地趕緊站了起來,嚅囁了半天,只說了兩個字,“還好?!?/br> “我們先出去。”他毫不避諱地拉起她的手走向機(jī)場出口,眼神里滿是寵溺的笑意。 第三百二十四章 簡單溫馨 他和芷瑤的事一天沒解決,他就還是芷瑤的未婚夫,她可不想再像上次一樣被那些記者拍到,她奮力從他大掌里抽出手來,稍稍往旁邊挪了一步。 他臉上的笑容僵滯住了,定定地注視著她,似乎一下從她臉上讀到了些什么,不露聲色地將手插進(jìn)了褲袋里,低聲跟溫若嫻和另一名助手交待著什么,只見他們很快就搭著一輛黑色轎車離開了。 他沒看她,陰沉著臉大步進(jìn)了等候在外面的加長蘭博基尼,想到專訪的事還有求于他,她訕訕地拖著腳步,厚著臉皮坐了進(jìn)去。 “開車!”他疲憊地靠在座位上,額前的幾縷發(fā)絲垂在眼前。她咬唇凝視著他,不自覺地伸手給他捋去,下一秒,卻被他一把抓住了。 “你到底要逃避到什么時候?”他依然閉著眼睛,緊握著她的手?jǐn)R置在燙熱的胸前,一股微妙的感覺從交握的雙手間傳遞。 她低下頭,默不作聲,他總能輕易透過眼神或動作讀到她在想什么。 頭頂又是一陣嘆息,她抬頭見他閉著的眼角流露出深深的倦意,下巴也冒出了參差不齊的胡茬,這不像她過去所認(rèn)識的尹洛寒。從斯里蘭卡回來,他整個人像是不堪重負(fù)一樣疲勞極了。 她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快五點(diǎn)了,張唇想提專訪的話在看到他這樣一副困乏的表情之后全部吞回了肚子里,看看窗外,車子所走的路線是回尹宅的。 一路都是沉默,車子在尹宅別墅前停下后,他緊抓著她的手下了車,這次她沒有再做任何的反對,他拽著她徑自上了四樓,看到他打開房間門的姿勢,她的腳步不由往后退縮著。 他牢牢抓著她的手,推開房間的門,轉(zhuǎn)過頭來看她,“我想睡會,你陪我?!?/br> 就是這樣一句簡單的話,令她無法拒絕,鬼使神差地跟著他走了進(jìn)去。他甩開領(lǐng)帶,解開身上的襯衣,脫掉身上的長褲,直接進(jìn)了浴室。 她別著臉,聽到浴室門響的聲音,然后看到他隨手扔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撿起,輕輕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她告訴自己是為了專訪的事有求于他,才會留在他房間里。 無所事事,她第一次正眼打量起他的房間,從眼前這些大大小小的相框上看,這里是他從小一直居住的房間,左右手各自牽著父母的手,稚氣未脫的小臉笑得開心,還有他稍大一些的照片,都是些他拿著各式各樣獎狀的照片,看得出他那時候應(yīng)該也是個品學(xué)兼優(yōu)的學(xué)生??坑沂诌叺谌齻€相框大概是十五六歲的模樣,是張獨(dú)照,這張臉上早就看不到稚氣和笑容,整張臉開始顯出英俊面部輪廓,只是面容一直緊繃著,顯出不情愿被拍照的樣子,再下面一張場景沒有變幻,是他和另一個比他大上幾歲女孩的照片,一看兩張有些相似的面孔就知道,這個女孩是他定居在澳大利亞的jiejie。 最后一張是他和季揚(yáng)搭著雙肩笑得最開心,再旁邊和幾名金發(fā)碧眼的男孩,大概是他在美國上學(xué)時的照片,她仔細(xì)看著一個個相框里的照片,唇角不禁露出笑容,突然聽到身后希希索索的聲音。 “萱,過來!”她轉(zhuǎn)過頭,見他坐在床沿上,手里拿著塊毛巾,頭發(fā)濕濕的,滴著晶瑩的水滴,顯然是叫她過去給他擦頭發(fā)。 她走了過去,一邊給輕柔地他擦頭發(fā),一邊想著明天要去買個電吹風(fēng)回來,擦好頭發(fā),她看向他,長長的睫毛微合著,呼吸均勻,他睡著了。 不會吧,坐著也能睡著,她哭笑不得,眼里顯出心疼的痕跡,他真的太累了,三天兩頭出差,而且每天肯定都是在超負(fù)荷工作。 “你醒醒,我扶你躺床上睡。”她搖著他的肩膀,給他拉開被子,不想他突然伸手過來環(huán)住她的腰,兩個人一起鉆進(jìn)了被子里。 “你別鬧了,我快不能呼吸了?!彼麄€人像顆粽子一樣被他緊摟在胸前,被子蒙住她半張臉,心急著想要推開他。 “這次的項(xiàng)目比預(yù)期的要艱難……需要三天的時間……為了趕在今天回來,我昨天一晚沒睡……陪我睡,只要一會,一會就好……”他閉著眼睛,嘴里發(fā)出一陣模糊的咕噥聲,更加摟緊了她。 她只好放棄了任何動作,安靜地躺在他懷里,工作做不完可以慢慢做啊,這家伙這樣拼命壓縮兩天的時間做什么?會是因?yàn)樗龁幔肯氲竭@里,胸口一陣熱燙,呼吸變得稀薄起來。 現(xiàn)在才傍晚,睡覺太早了一些,她睜著眼睛,著迷地盯著他冒出胡茬的下巴,沒過一會,他身上的瞌睡蟲似乎全跑到她身上了,眼皮越來越重,慢慢地,她也沉入了夢鄉(xiāng)。 原本她只想睡一會,再叫他起床吃晚餐,結(jié)果這一覺睡得太舒服了,等她醒來時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清晨了,坐起身時,他已經(jīng)不在了,浴室里傳來一些聲響,心想他大概也是剛剛起床。 她揉著眼睛下了床,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穿著一套男式的睡衣,臉頰瞬間一陣燙紅,夜里他什么時候幫她換的睡衣,她怎么一點(diǎn)印象都沒有。 她羞澀的目光投到沙發(fā)上,看到自己昨天穿的套裝擺在上面,趕緊跑過去拿到手里,帶著一張緋紅的臉跑出了他的房間。 四十分鐘后,她穿了一件淡紫色的套裝拉上了房間的門,在經(jīng)過他房間時,她甚至沒敢看一眼,幾個大跨步就走了過去。 第三百二十五章 間接求婚 客廳里靜悄悄的,一名女傭趕緊跑到她面前,“凌小姐,少爺在餐廳里用早餐,請您馬上過去。” “哦?!彼挥蛇~腳走了過去,見餐桌上尹洛寒坐在那里,目光盯著手里的報紙,一手端著一杯牛奶,輕輕抿著,聽到腳步聲他淡掃了她一眼,目光又調(diào)回到了報紙上。 她垂著眼簾在他對面坐下,拿起一塊吐司細(xì)細(xì)涂上番茄醬,就聽到報紙后面?zhèn)鱽淼痛嫉纳ひ?,“昨晚睡得好嗎??/br> 他這不是明知故問嘛,她狠狠咬了口吐司,支吾著應(yīng)一聲,“唔,還不錯?!?/br> 吐司咽下去時,她想起了專訪的事,抬頭看著遮住自己視線的報紙,“你今天有空嗎?” “有事?”不緊不慢的聲音從報紙后面透出來。 一種被忽視的感覺瞬間引發(fā)了心底的惱火,她幾步繞過餐桌跑過去,一把搶走了他手里的報紙,“你能不能面對著我說話?” “你想說什么?”他垂下睫毛,端起牛奶杯輕啜著,嗓音淡然而疏遠(yuǎn)。 昨天明明還好好的,他叫她給他擦濕頭發(fā),她照做了,他很困讓她陪著他,她也沒拒絕,怎么今天一睡醒,他全忘了。 說不上來為什么,一股nongnong的失落漲滿在心頭,她手里的報紙慢慢放在他面前,垂頭喪氣地轉(zhuǎn)身,右手突然被拽一雙溫暖的大掌握拽住了。 “知道這種感覺了嗎?”他低啞的嗓音在身后傳來。 什么?她愣著還沒反應(yīng)過來,又聽他繼續(xù)在說著,“知道這種被人忽視的感覺了么?為了趕在昨天傍晚前回來,我連夜加班。當(dāng)我疲憊不堪地下了飛機(jī),看到你主動去接機(jī)時我歡喜不已,我對自己說熬了整整二十四小時的努力沒有白費(fèi)??墒钱?dāng)我想要拉你手時,你卻冷漠地甩開了我。知道這種感覺嗎?就像突然在我身上淋了一盆冰冷的水,冷得直透進(jìn)心里……” 她主動接機(jī),不是他叫徐邦打電話的嗎?難道這中間有差錯?這個可以姑且不談,他今天這樣做是想讓她感受一下,他昨天從看到她驚喜再到跌入谷底落差巨大的心情。 “你、你無聊?!彼粫r百感交集,轉(zhuǎn)過身去揮拳捶打他。 他沒有避讓,準(zhǔn)確接住她的拳頭,深深凝視著她的臉,“萱,不要再想著避開我,我向你保證我會在所有人面前宣布我們的事……” “你又要做什么?”她心驚地看著他,語氣放軟了下來,帶著一絲乞求,“我們現(xiàn)在這樣不是挺好的嗎?我答應(yīng)過你了,不會離開的?!?/br> “這些遠(yuǎn)遠(yuǎn)不夠?!彼麚u了搖頭,捏緊她的手將她慢慢拉近他,眼神里透溢著張狂的灼熱,“我很貪婪,我要我的將來全部都有你參與,我想每天一睜開眼睛,就能看到你睡醒的樣子,我想要光明正大擁有你,你明白嗎?” 她的頭腦一陣發(fā)懵,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就差從他唇間吐出那三個字。 她該怎么回答,她要怎么回答,她心里的疑慮還沒有解開,她知道答案就在她房間床頭柜的抽屜里,她害怕,害怕自己知道了一切,無法再像現(xiàn)在這樣待在他身邊。 他感覺到手掌下她在極劇顫抖,雙手包裹著她的手給她傳遞溫暖。一陣開門聲倏然響了起來,她燙手一樣甩開他的手,迅速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老爺,你慢點(diǎn),一夜沒睡,你先吃點(diǎn)東西……” “唉,沒胃口,不想吃啦,我真不敢想要是她走了,我還有什么意思……” “不會的,老爺,現(xiàn)在醫(yī)生不是說了還能再拖延時間,會有辦法的……” 她埋頭咬著吐司,耳朵里自動接收到玄關(guān)處一陣唉聲嘆氣的交談聲,聽得出干爹的心一直揪痛著,那個芳姨看來真的是快不行了。 她以眼光瞄了眼尹洛寒的臉,后者目光直直地盯著她,撇了撇唇,大口咬下一口三明治。 “又是那個女人,她害得我們家還不夠嗎?”一聲咬牙切齒的低吼,一道身影突然從眼前一閃,她看到他騰地站了起來,直直地走向客廳。 她暗叫一聲不好,趕緊放下了手里的吐司,用紙巾胡亂擦了擦雙手,緊跟了上去。前晚他們兩個人大吵一架之后,父子關(guān)系明顯緊張,這下會不會又要引起更大的爭吵。 尹良建從玄關(guān)處走進(jìn)了客廳,透過玻璃意外地看到尹洛寒迎面走過來的身影,他一時愣在那里。很明顯,他和管家的對話一字不落全進(jìn)了兒子的耳朵里,他知道兒子最討厭提到秦芳玉的名字,看來今天又免不了一陣爭吵了。 她三步兩步追上了去,顧不上許多,一把扯住尹洛寒的手臂,以驚慌的口氣夸張地大叫著,“完了,完了,不行了,我上班要遲到了,這個月的全勤獎要泡湯了,寒,你趕緊開車送我吧???,快點(diǎn),再不走就來不及了?!?/br> 為配合自己所說不假,她焦急地直跺腳,雙手卻死拽著他的手臂不放,還不忘從沙發(fā)上拿起他的外套和自己的皮包,以吃奶的力氣將他拉向別墅的門口。令她值得慶幸的是,他這次沒有發(fā)脾氣,任她拉著一路跑向車庫。 車庫里停著三四輛車,她看到那輛銀色寶馬旁停著輛黑色奔馳,他一言不發(fā)走過去開出了黑色奔馳,她拉開車門坐進(jìn)去時,看到他臉上覆著一層寒霜,暗自做好了被他責(zé)怪的準(zhǔn)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