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方糖》十七
她早就死了。 方厲聽到這句話怔楞了一瞬間,而后又變得漠然。抬手撫摸她的臉,女子肌膚柔嫩光滑,他的掌心粗糙,接觸到她的柔軟便愛不釋手,直到掌心那塊肌膚發(fā)熱,他才堪堪放手。 她死了嗎? 怎么會,她還有呼吸,軀體溫熱,她的血管里仍舊有鮮血流淌,心臟發(fā)出砰砰的跳動聲,鮮活美好。 可腦海里還是出現(xiàn)了多年前那個夜晚,她那張毫無生氣可言的臉龐,眼神空洞著倒在血泊里。 方厲撰緊了拳頭,那種窒息般的感覺又卷土重來了,黑暗從四面八方蜂蛹而至,將他周身圍了個水泄不通。 “你用你那不成樣子的內(nèi)丹吊著她的命,也快要到頭了吧?” 白蛇好整以暇的看著他,等著他露出痛苦絕望的神色,那時便是最好的要挾他的時機。 “你的真身毀了,神魂也破破爛爛,這些年你連個像樣的法術(shù)都用不了吧,內(nèi)丹給出去的時候你就應該想到,你救得了她的命,卻沒有了保護她的本事?!?/br> 以前再怎么通天徹地又如何,現(xiàn)在不一樣用一副人類的丑態(tài)茍延殘喘著么。 金黃的豎瞳一瞬不瞬的盯著方厲,不,不應該叫這個名字,因為“他”從來不是方厲。 千年前,他擁有一個令整個妖界人間都敬畏的名字。 或許是想起那段妖族的輝煌和眼前的男人有著莫大的關系,于是白蛇的口氣又緩和下來,用一種近乎蠱惑的聲音道:“尊者,您何必再為了這個人類耗費精力呢?何況她還是您仇家的后代,上次族中小輩不識您的身份,多有冒犯,您也把他打回原型,這事就算揭過去了。” 自從人間改朝換代,又變了一副模樣后,別說蛇族,就連整個妖族七十年來都沒有修煉成人形的妖崽子,于是各族都很寶貝只有百來歲的小輩們,但前段時間一只修成人形,在人間活動的黑蛇妖被打回原形爬了回來,至今還半死不活,要想再修人形,不知又要過多少年了。 但沒想到的是,在這小蛇妖的身上,尋到了千年未見的,那位尊者的法力印記,于是尋仇變成了認親。 山體滑坡是他們弄出來的,為的就是接觸這位先輩大能,但從三天前的交流來看,這位并不想回歸妖族。 原因……白蛇險惡的看了一眼被施了法正在睡夢中的方棠,是為了這方家的后人么。 這就是為什么方厲沒能及時發(fā)現(xiàn)有第三方侵入的原因,那天他收到妖怪的通訊,約他見面,他施展障眼法,讓眾人以為他醉酒不醒,實際早就不見人影,可萬萬沒想到,棠棠遇上了那個怪物。 方厲眼神越來越幽深,他的內(nèi)丹的確要堅持不住了。近日來,方棠受傷越來越頻繁,他的妖力本來就在千年損耗中式微,現(xiàn)在更是岌岌可危,所以她又是吐血又是昏迷,除了受傷的緣故,更有當年的因果。 “妖界這些年越發(fā)不成氣候?!?/br> 白蛇等了許久只聽他說了這么一句,頓覺不滿。 “尊者難道不清楚妖族逐漸沒落的原因嗎,當年若不是你輕信人類要和平相處的鬼話,你又怎么會被封印兩千年,妖界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打壓?!卑咨哒Z氣中有難以下咽的憤怒不甘,于是再不維持那表面的敬重。 看著他在意方棠的模樣,眼神也越發(fā)輕蔑:“再說,你這幅皮囊可是偷來的,可知這人類愛的是你還是這幅……” 話音未落,他的蛇身就被罡風斬成兩段,腥臭的血液噴濺在房梁上,他沒有即刻死去,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方厲。 他修煉了七百年,但這個人卻輕而易舉的打破他的防御,斬開法門,他墜落在地,連逃走都不能,只要他動一下,頭頂盤旋的罡風便會立刻把他攪得粉碎! 于是他才后知后覺的懼怕,眼前的人,是千年前便叱咤風云的一方妖王!哪怕不如以前,但動一動手指,就能置他于死地。 方厲小心的放開懷中的女孩,隨意的披了件衣服下來,一步步走到白蛇面前,他現(xiàn)在整個人的氣勢都不同了,不再溫和謙遜,身上的威壓竟然讓白蛇希望自己立馬死去,好過接下來面對他。 方厲輕笑了一聲:“不過是覺得妖界無能罷了,派一個你這樣的廢物過來,真當本座被關傻了么?!?/br> 來請他回去是假,試探他還有多少余力是真吧。 不過,他故意泄露妖力引他們過來,也有他的打算。 不再多言,如看螻蟻般俯視斷成兩截的白蛇,手底聚起法力,即刻便從白蛇的身體里凝結(jié)出一顆妖丹,而白蛇的蛇身便灰飛煙滅了。 方厲用法力把妖丹托起,回到床邊,緩緩的把妖丹融入方棠的身體里。 同時方棠身上出現(xiàn)黑色的符文,在融合的那一刻這些符文又煥出鎏金色,宣告著融合完成。 方厲這才溫和下來,圍繞在房間里奪命罡風也頃刻消散。 七百年的內(nèi)丹雖然撐不了多久,但總可以讓他有時間準備下一步了。 方棠身體也很快有了變化,內(nèi)傷幾乎痊愈,外傷一點痕跡也看不出來了,氣色又紅潤起來,不過以防別人看出破綻,他又在她得身上覆蓋了障眼法。 不然明天就這么活蹦亂跳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她得被當成金剛狼了。 天色就快暗下去了,夕陽鋪陳進來,一點血色在屋內(nèi)蔓延開,直到整個房間變得橘黃昏暗,卻又異常讓人覺得安心。 因少了傷痛的折磨,方棠甜甜的睡著,呼吸綿長,臉頰紅潤潤的。方厲目光和暖,伸出手指輕點她的嘴唇,殷紅潤澤,觸感極好。他眼神微暗,輕輕揉開她的唇,微微張開的櫻桃唇瓣里,貝齒雪白,舌尖一點嫣紅竟浮著艷色,壓在齒后,軟軟地含在口中。 真是……讓人不得不著迷啊。 他俯身去吻她,將她吻醒。 “唔…啊唔……” 方棠迷蒙的醒過來,不太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后知后覺的才感到赤裸的嬌軀正被揉來捏去。 臉頰迅速燒紅,心跳加快,攀著他的脖子,獻上自己的小舌與他纏綿。 他又快又急的搗她,齒間咬著她的乳珠,生生將蜜粉色的小豆子咬得醴紅腫脹,方棠支離破碎的嗚咽,可憐不已的叫他二哥。 “噓——”他捂住她的嘴,輕笑:“小聲一點,要被別人聽到了?!?/br> 方棠噙著淚水,努力的咽下呻吟,顫抖的擁抱著他,她好像置身于一場盛大的流星雨中,每一顆流星劃過,余韻長長的搖曳,直到降落在她的陸地,燃燒起所有的生靈。 她很累了,卻也滿足不已,香汗淋漓的躺在床上,情欲滿載,眼尾都氤氳著嫵媚,她微微并攏著雙腿,盡管他們抖得厲害,也知道,因為他的索取,那嬌嫩的花蕊閉合不上了,媚rou外翻,淌著水,她拉過被子,羞羞答答的不敢看他。 “你…你不生氣了?”她磨蹭了一會,小心的覷了一眼他的神色,小聲的問到。 方厲無奈,她這會倒是乖覺,想想也不能總這么慣著她,由著她把舍己為人當成美德延續(xù)下去,哪怕他殺光一整個蛇窩也不夠填窟窿的,于是沉下臉來,故作嚴厲:“再有下次我就……” 她急急的撲進他的懷里,哭道:“你不準不要我!” 然后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可憐。方厲立馬束手無策,一邊拍著她得背,一邊哄:“我沒有不要你……” 方棠抽噎,眼睛哭得睜不開了,埋在他懷里:“你保證…” 方厲嘆息一聲:“我保證?!?/br> 她還不放心,又磨著他接著承諾:“這輩子要,下輩子也要,下下輩子都要……” 方厲失笑:“好。” 這接二連三的,兩人抱著廝磨了沒一會,方棠又昏昏沉沉的睡著了,只是仍舊緊緊抱著他的胳膊不舍得放開。 方厲吻她的臉,她的眼睛,她的唇,珍而重之的摩挲。 這傻姑娘還不知道,哪怕以后命喪黃泉,過的也不會是同一座橋,人有人道,妖有要途,再怎么等待,都不能同歸。 所以,他只好,也只能盡力留下她的這輩子,竭盡全力也要守護他的一生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