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君醒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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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把你腦袋擰下來?!笔拫纫允指袼麥愊聛淼拇?,直接截住他后頭的話,又擰了一下他的耳朵,“七日未沐浴,臟兮兮的,與你沾皮靠rou,落得一身塵,我膈得慌?!?/br> “臟兮兮的嬋兒方才不還是挨著我睡得香。”曹淮安確實想來一場憐香惜玉的溫存,但并不是此刻,他胸口隱隱作痛,病未脫體,而她芙蓉面暗淡,桃花眼無光,讓人心疼。 傷命數日的守著他,蕭嬋憊極欲睡,蹋著眼皮子,喉中嚶嚶有聲:“我守了你七日,都沒怎么睡,你睡了七日,一醒來就鬧我。你應該要對我好的,我在荊州有父親母親祖母兄長,以前還有祖父,但在這里只有你了?!?/br> “你的意思是,我要十倍待你好?”曹淮安問。 蕭嬋得色地點頭:“是啊,你應該十倍待我好?!?/br> “把你能耐的?!?nbsp; 曹淮安屈指刮蹭粉鼻尖,蕭嬋厭惡似的縮了一下鼻, “這些人里,誰最疼你?!?/br> “都疼啊。說不疼的話,那就是祖父最不疼我了,總愛念叨我這錯哪兒錯,和你一樣,要我守閨訓,但我還是喜歡他?!笔拫日f著,感傷起來,“我有些想祖父了,他走的那日還兇巴巴的只許我笑不許我哭?!?/br> 蕭嬋全然不知自己所行是是或非,早慣習驕奢的她,沒有一個姑娘該有的樣子。 蕭三飛腦后中了一箭,行為舉止少了威勢,可迂拙的性子未變,他覺得姑娘就該溫和知禮。而自家女孫成日解衣磅礴,跳天撅地,他時不時就要出手懲罰或出言薄責。 蕭嬋好動,還真沒做過什么過舉之事,解衣磅礴卻禮貌待人,跳天撅地但不跳籬騙馬,到最后他也是睜只眼閉只眼,偶爾念叨一下罷了。 蕭三飛對蕭嬋無可奈何的樣子,像極了往常曹淮安。罵一句,她可駁得你啞口無言,打又舍不得打,冷待她,最后錯的還是自己。 曹淮安想到蕭瑜的話,心情微妙,想問她為何蓄意掉入池子里,佯裝斷片兒,但蕭瑜勸他莫多嘴相問,因為答非所問。 “待你好是一件麻煩的事兒啊?!?nbsp; 曹淮安捏著軟頰,含情脈脈地望著她,“我昏迷的時候,嬋兒是不是哭了?” 昏迷時他三回九轉地聞到了熟悉的靈香,也聽到了啜泣聲,但聽得不真切,想剔開眼睛確認,他以為剔開了,但只能看見黑糊糊的一片。 “君家又不是患伯牛之疾,我干嘛哭?!笔拫瓤吭诤駥嵭靥派习朊?,她確實沒哭,但脫口而出的風情話說了不少,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 想到讓人害臊的風情話,她雙頰酡若傅著數層胭脂,身上氤氳著熱氣。 身上愈來愈熱,蕭嬋寧住氣,一吸臍跳下榻,打著赤足移步到屏風后肅衣,肅衣完畢后她在屏風躊躇了一番,道:“我肚子餓了,要去吃東西,君家自便?!?/br> 臉還是通紅的,紅中帶著媚色,曹淮安不迭出聲讓她把鞋子穿好,蕭嬋一骨碌推開門就跑。 有一姑娘化掌為傘,也難抵寒風削削亂了鬢發(fā),細雪經頰濕了粉妝,更難抵地濕滑,腳滑塌,把骨頭跌錯了縫,還有一顆石子微嵌入了掌心。 * 過了一忽兒,曹淮安也下了榻,剛踏出屋子背部頓時感到一陣寒氣陡然上升,他給自己添了一件衣裳,在院里信步散心。 躺了七日,骨頭慵然,隨意走了幾步路都有些吃力,曹淮安嘆了口氣,身子大不如從前了, 天又下起了小雪。 洛叔瞟見雪中有人,急忙撐著傘過來,口里叫喚:“哎喲,君上這身子還未好全呢,怎么就胡來了,若再出什么好歹我怎么向老夫人交代?” 曹淮安隔衣撫摸著胸口,笑道:“傷口的血已經凝住了,想來已無大礙?!?/br> “傷筋動骨都需要一百日,君上這入rou穿骨的傷又裂開,更要攝養(yǎng)十倍,君上想讓洛叔過幾日去給老夫人去傳一通訃報嗎?” 洛叔吹胡子瞪眼的說道,顯然對他所說的話極為不滿。 看曹淮安不為所動,他又苦口婆心:“君上是覺得自己身子比別人硬繃嗎?不為自己想想,倒是為少君想想,您這般糟蹋自己不是讓她年紀輕輕的就守活寡嗎?” “咳咳咳。”曹淮安臉色怪異,事色有這般嚴重嗎? 洛叔催促道:“看看,這不又咳了,君上就趕緊回屋歇著吧。君上這段時日就不要隨意動履了,能坐不站,能躺不坐?!?/br> 曹淮安被洛叔半推半就得往回走,行至門前的時候,廡下的兩只鸚鵡忽然開口。 牝道:“夫人之唇?!?/br> 牡道:“香甜誘人?!?/br> 牝再道:“君上之嘴?!?/br> 牡接著道:“慘白干涸?!?/br> 牝牡振翅齊道:“兩相觸碰,如干旱逢雨露也?!?/br> 曹淮安步子一頓,不明所以,就問:“何意?” 牝道:“是夫人口含藥,哺君上之意?!?/br> 曹淮安問:“你們從何而知?” 牡得意洋洋的回道:“是小寺村的戚戚說的?!?/br> 曹淮安摸了一下唇,挑眉而笑,轉頭問洛叔:“戚戚是何人?” 洛叔回道:“是少君從小寺村帶回來的一個小兒郎?!?/br> 小寺村的事情霍戟在益州時已與他粗略的說了一通,話中未提及小兒郎,只說蕭嬋好事兒,不聽勸阻非往村里去,村子葵燕麥,村民八九都是疾者,病狀可憐。 蕭嬋回到姑臧之后將事情告訴呂舟,呂舟當夕就動腳去了小寺村。再后面的事情,霍戟就不知了,他趕著來送信,亦是當夕動腳。 曹淮安沉吟著,方才顧著鬧她,把正經事兒給忘了,那封無字之信,到底是何意? * 戚揚生窺見蕭嬋以口哺藥的事,他便在給兩只鸚鵡喂食說了又說。兩只鸚鵡喙兒碎,心思也細,它們見了蕭嬋,喙鎖緊,但一看到曹淮安,你一句我一句說給他聽。 府上憑空冒出來一個孩子,曹淮安午時相問,蕭嬋格外慌張,話說得顛顛倒倒的,十句里有九句話是假語。 “在小寺村碰見的孩子,無父無母,看著可憐,就捎回來的。” 曹淮安對這個孩子沒在意,不過多虧了他,否則還不知道自己昏迷時竟有這等好事。 到了夜間,曹淮安隱隱諷諷地提及一番,還蓄意將藥放涼了,要她含熱送之。 呂舟說了,此藥必需溫服,蕭嬋嚴拒不從,要拿下去熬一回,曹淮安黑白極分明的眸子蒙上一層水光,裝作一副慘白無力的樣子,捂住傷口,道:“胸口好疼,等不及藥熬熱了。”說完他拊床假咳,咳到失了常聲。 “曹淮安,你又在鬧我?!泵髦@是裝出來的樣子,可蕭嬋心軟軟,忍著踝骨與膝上的疼,分花拂柳地踱近,端起他的面,垂下頸兒,一口一口含熱哺之。 接連給他喂了七日的藥,蕭嬋動作熟稔,哺了一口又一口。 苦藥從香口出,味變成甘,甘變成香,最后一口落肚,曹淮安猶覺未夠,探舌在香口內汲取。 唇舌互掠,津唾往來相送,把口里的藥味兒都沖散。 朗朗如星月的眸子,被淡云所遮,蕭嬋莫名的被倒捽烏發(fā),顛翻在榻央,她形如僵尸般的躺在榻央,思緒紛如亂麻,鼻口都難以喘息。 曹淮安含笑解衣,以精身挨近,道:“嬋兒,我沐浴了,還用花瓣沐浴的,你聞聞?!?/br> 曹淮安在評論區(qū)已經不配擁有姓名了…… 下午的時候睡過頭,沒來得及寫完rou,所以下一章才送rou,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