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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起唇角,繼續(xù)默念。 從未覺得時間如此煎熬,也從未覺得覺得時間如此緩慢,更從未覺得時間如此殘酷,地震后救援的黃金時間是24小時,而她在得知消息和路途的花費上已經(jīng)過了一大半,前所未有的焦慮在心頭翻滾,她特地看了P市的天氣,三天內(nèi)都是大晴天,這至少有了推延72小時的基礎保障…… 心力交瘁的終于等到飛機落地,她強忍著,等到通行的綠燈亮起,首次顧及不了其他人,邊說著抱歉,邊依仗著身形嬌小的在狹窄的過道往前竄,機艙門打開后,更是急急的往外走去。 潘杰很快的追趕上來,告訴她,老管家在后面慢慢走,安排住宿什么的。 她胡亂的點著頭,掏出手機,關(guān)閉掉飛行模式,打電話給穆耀帆,他說他們要和救援隊一同趕來,按時間和距離,應該早就抵達了。 電話還沒響完一聲就被接了起來,穆耀帆的聲音依然冷靜沉著:“小蓮,你回國了?” 她邊快走邊回答著,說話的聲音未免有些喘,“我到P市機場了,耀帆哥,能安排去哥哥最后失聯(lián)的地方嗎?” 穆耀帆沉默了一秒后道:“可以,你跟著我們的物資運送隊伍過來,不會被阻攔,我讓司機去接你。” 她的心一沉,說了謝謝,掛了電話。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不要慌,哥哥沒事的! 確定了司機到達的時間還夠,潘杰帶著她和老管家先去機場的商店里臨時買了合適的戶外服裝、背包,必要用品及物資、水、面包也補充妥當,正好上了來接的車,副駕駛座上的小伙子很熱心在和潘杰交流過彼此帶著的東西后,又遞過來救生哨、反光識別背心。 老管家年齡大了,經(jīng)過市區(qū)時,被放下來,負責酒店之類的后勤準備去了。 高大的越野車快速的從高速公路追上了前方的物資隊伍,往礦區(qū)行駛?cè)ァ?/br> 聽著小伙子向潘杰簡單介紹著這次地震發(fā)生在礦區(qū)的情況,白蓮抿直了嘴唇,來回的捏著手指,沉默的注視著窗外生機勃勃的景色,青山、綠樹連綿不斷,根本看不出任何災難的降臨,哪怕車隊有序的停在一片空地上,周圍也一派安寧,唯有少量的人流匆匆往來,搬運大箱大箱的物資。 和所有人一樣穿著亮橙色背心的白蓮一身長袖長褲的沖鋒衣登山鞋,帽檐和圍巾遮住了大半的小臉,只露出一雙漆黑的大眼。下了車,看著明顯臨時推出來的直升機降落坪,她不由自主的摁住胸口,輕喘了口氣,努力緩和下突如其來的胸悶感。 潘杰人高馬大衣著相似的站在她身邊,背著一個大包,看似隨意的姿勢其實滿滿的警戒,“我們要等直升飛機,前面的山連塌了兩座,除了國家派出的先遣部隊以外,民間支援組織翻不過去?!?/br> 也浪費時間,大家不是來踏青旅游的,而是搶著時間救人的。 她揣在口袋里的手心冰涼的冒著汗,太陽火辣辣的掛在天上,高溫排除掉了水難的危機,卻增加了那些被掩埋人們的脫水速度。 她一聲不吭的站得筆直,小小的身軀如同翠竹,堅韌不拔。 直升飛機也是民間救援隊籌集租借的,為了不阻撓救援,大家動作都很迅速并且有序,輪到白蓮和潘杰的上機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傍晚。 轟隆隆的聲音震得耳膜都痛,卻比不上從高空俯瞰那一片移山倒海的坍塌巨嶺更讓人心驚膽寒。她被潘杰和其他人夾坐在最中間,可能看到的山崩地裂一角也足夠讓她明白這次地震被評價為九級的恐怖程度。 救援基地有好幾個,圍繞著地震中心安置,白蓮和潘杰在穆耀帆他們所處的地方下了機,匆忙來往的人們面色都很嚴肅,除了那些剛從廢墟里找到的傷員讓醫(yī)護人員沙啞著嗓子指揮救援以外,其他人幾乎都不怎么開口,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分配給自己的任務。 G市的標志很明顯,他們過去,在掛著十字的棚子里找到了白大褂加身的穆耀帆。 動作熟練的將面前的傷員進行傷口清理、上藥、包扎,站起來準備往下一位病人走的穆耀帆這才看見燈火下,站在身邊的小姑娘,帽子和圍巾已經(jīng)摘了,小小的臉哪怕是在夜里都看得出有多蒼白消瘦。他眉頭一皺,這不可能是短期內(nèi)造成的,但現(xiàn)在并不是詢問的好時間。 白蓮期待的目光在看見穆耀帆的沉默時一點點暗淡下去,扯了扯唇角,她試圖說什么,卻發(fā)不出聲音。 穆耀帆站起來,低頭安慰道,“阿則帶的隊已經(jīng)下到礦區(qū)內(nèi)部了,他帶著最新的生命探測儀,會找到川哥的。” 她緩慢的眨了眨眼,剛才從直升飛機那么高的高度看下去,整片礦區(qū)大得不可思議,找人的難度不亞于海底撈針吧?!昂茫惺裁次铱梢宰龅膯??”試了幾次,她總算可以彎起了唇角。 穆耀帆心痛得不行,盡量緩和下聲音,微微彎下腰和她平視,“你先去吃飯,休息好了,再來我這里幫忙行么?”其實他根本不愿意她過來,臨時搭建的簡易棚子里不是傷患就是尸體,四處都是污血,嬌養(yǎng)的小孩子怎么受得了這樣的委屈。 她乖乖點了點頭,跟著穆耀帆去了劃分給他的帳篷,叮囑了潘杰幾句后,他匆匆的又趕回治療區(qū)。 根本吃不下東西也睡不著的白蓮逼著自己用水硬送了一個面包下肚,合衣躺在行軍床上,又念了好幾道經(jīng)才恍惚的睡過去。 醒來的感覺是一陣地動山搖,她茫然的掀開眼睛,被掀起門簾沖入的潘杰扛著往外面的沖。 余震的到來加大了救援的難度,萬幸的是,救援地沒有受到破壞,之前被救出來的人也都已經(jīng)分批搭乘直升飛機送了出去。 待大地不再搖晃,眩暈的感覺褪去,白蓮胡亂的揉了揉臉,去找穆耀帆,安靜而乖巧的聽從他的指揮,做著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簡單的處理傷口、消毒、等待醫(yī)生判斷和治療、包扎、安撫醒來情緒失控的傷員、幫那些還在等待救援批次的傷員喂食物……單調(diào)和忙碌的工作讓她覺得很好,因為她不會再有空去想七想八,也不會浪費體力精力去哭去悲戚。 鄧則是第2天早上7點多回來的,疲倦得只來得及沖白蓮咧嘴笑了笑,就癱坐在一邊,直接睡了過去,和旁邊東歪西倒的救援人員一樣,渾身塵土,臟得都不太看得出外套的橙色。 她張了張嘴,又閉上,在每個人身邊放了瓶礦泉水和面包,返身回醫(yī)療棚里去幫忙。 4個小時后,白蓮發(fā)現(xiàn)鄧則和他率領的隊員已經(jīng)再度出發(fā),空的水瓶和塑料袋聚集在一起,她蹲下去撿那些垃圾,邊撿邊努力的深呼吸,壓下滿鼻子的酸澀感。 敞亮的天空漸漸的黑下去,又漸漸的亮起來。 白蓮已經(jīng)不太敢睡著,她怕錯過任何一次被救回來的人員排查,而隨著72小時黃金救援時間的流逝,她連表都不太敢去看,所有的焦慮不安全部死死壓抑在心底,安靜而沉默的跟在穆耀帆身后做著力所能及的事情,直到傷員越來越少,直到歸營的救援人員越來越多。 扭曲斷裂坍塌的山林逐漸的恢復安靜,營地的帳篷一個個拆走,人類留下的痕跡一點點被清除,呆呆的站在廢墟邊上,看著那些面色沉痛的人們?nèi)缤瑱C器人一般的搬運著最后的箱子,白蓮忽然不知道自己站在這里干什么。 “小蓮,我們該走了?!蹦乱硢〉膹澫卵?,看著她的眼睛,輕聲對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