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李亮亮他們幾個開車來度假村找童佳。

    車進了度假村大門，又在幽深靜謐的小道上開了一會兒，才到童佳住的那棟小樓。

    童佳早等在小樓門外，見他們幾個下了車，走過去。她眼神往他們?nèi)松砩弦粧撸賻б谎圮噧?nèi)，直問：“趙平呢？”

    興師問罪的架勢十足。

    李亮亮見她氣勢洶洶，頓了頓才答：“老趙有點事，讓我們幾個自己過來?！?/br>
    童佳嗤笑一聲，說：“他有事？他能有什么事？該不會是急著把我換走吧？”

    李亮亮被她問的不知怎么回答，尷尬地愣在那兒。

    戴曉天眉頭皺緊，對李亮亮說：“亮亮，老趙都做那么絕了，你就別瞞著童佳姐了，說出來啊?！?/br>
    費小虎也在一旁應(yīng)和：“是啊是啊，有什么好瞞的。我們拍了都快兩個月了，他老趙參與的日子一只手數(shù)的過來，現(xiàn)在我們都拍完了，他把童佳擠走，這不明擺著想要搶功勞嗎。媽蛋，這次我就看不慣他，什么玩意，還是不是男人?！?/br>
    童佳眼神又盯回李亮亮，李亮亮想了半天，才開始支支吾吾地說：“那個，童佳，電話里我也和你說了，現(xiàn)在還沒確定是不是要換走你?！?/br>
    “沒確定？亮亮你什么時候也開始睜眼說瞎話了？老趙是怎么開口的你忘了？”別看費小虎平時不怎么著調(diào)，這會兒倒是挺正經(jīng)嚴肅的，他義憤填膺地說道：“他今天不就是去接臺里的領(lǐng)導(dǎo)嗎？之前和我們說鐵定換了童佳，讓我們明天開始去重新選景。都說得那么信誓旦旦了，怎么會是沒確定呢？”

    “小虎——”李亮亮吼出聲。

    費小虎被他這么一吼怔了一下，嘟囔道：“怎么，我說錯了？”

    李亮亮沒答，氣氛一下變得微妙起來。

    過了會兒，童佳先開口問：“亮亮，小虎說的是不是真的？”

    李亮亮抬眸和她對視，憋了會才說：“是，是真的。不過童佳你聽我說，我和你說還不確定是因為我這里還在爭取，我知道對于我們創(chuàng)作者來說作品意味著什么。我知道這個項目你投入了很多，所以我還在努力。   ”

    童佳沒接他話，卻問：“臺里哪個領(lǐng)導(dǎo)來？”

    李亮亮回：“紀錄片部門的副總。”

    童佳靜了靜。

    “你們明天重新選景嗎？”

    李亮亮點點頭。

    “去哪？”

    “還是西城，會在那里先晃一圈看看?！?/br>
    **

    一伙人在門口杵的時間有些久，葉楠讓吳阿姨去催人。吳阿姨還沒出門，童佳他們幾個自己進來了。

    童佳走在前頭，臉色不怎么好，不過在給葉楠介紹李亮亮他們幾個的時候還是稍微收斂了一下。

    她面無表情地說：“媽，這幾位是這次和我一起工作的同事，亮亮，小虎和曉天。”

    三人見到葉楠均一愣，然后齊齊整整行禮：“阿姨好?！?/br>
    葉楠在場面上的禮數(shù)做得很到位，笑容可掬地和他們仨招呼，讓他們隨意，隨后令吳阿姨帶他們?nèi)ゲ蛷d，自己則去廚房看廚子的出菜情況。

    童佳走在最后，還沒跟過去，葉楠竟然折回來叫住了她：“你剛才是什么表情？不是你請來的客人嗎？怎么還擺臉給人看了?！?/br>
    真是知女莫若母，童佳知道瞞不過去，問葉楠：“媽，大伯的電話你有嗎”

    “你找大伯干嘛？”

    “我工作上遇到點難題想請他幫個小忙。”

    葉楠現(xiàn)任丈夫叫方有業(yè)，是家上市公司的老總。他們方家家大業(yè)大，子嗣繁多，童佳嘴里的大伯正是方有業(yè)的親大哥方有華。

    這位大伯目前正在北京工作，是國家公職人員，官位不小，正部級。平時童佳也就逢年過節(jié)會和他見面，要不就是家里有親朋好友結(jié)婚生子了，她才跟著走動，一般不輕易聯(lián)系。一方面，她是她mama帶著的關(guān)系，另一方面，也因為避嫌。

    不過童佳的媽嫁給方有業(yè)可算不得高攀，她們?nèi)~家本來也是名門望族，家里幾代都出名人，葉楠又是家里的么女，受寵的狠。葉楠自身條件很好，二十歲就大學(xué)畢業(yè)當(dāng)了翻譯官，從小到大一路優(yōu)秀。她唯一一次讓家里人痛心的事就是當(dāng)年才工作不久就執(zhí)意要嫁給口袋空空、徒有才華的青年攝影師童坤。

    為了和童坤成為夫妻，從小住在上海的葉楠離家千里，隨著童坤來到了他所居住的城市——榕城。

    女人之前結(jié)婚時嚷嚷著愛情至上，后來在一次次現(xiàn)實與打擊中才醒悟，生活不過就是柴米油鹽而已。于是，在童佳十歲的時候，葉楠提出離婚，帶著童佳回到了上海，在家里人的安排下，與從小青梅竹馬長大，暗戀自己許久的方有業(yè)結(jié)為夫妻，重組了家庭。

    說來方有業(yè)也是癡情，就這么等了葉楠十幾年，潔身自好，專注于事業(yè)開拓，也注定他能成為上市公司的老總，那種韌勁和自制力簡直無人能及。

    童佳才說完，葉楠接著就問：“小事？什么小事要麻煩到大伯那里去??？”

    童佳挑了挑眉，如實說道：“我被人擺了一道，氣不過，想請大伯幫忙和電視臺里的領(lǐng)導(dǎo)通個氣?！?/br>
    這可真是難得，以前童佳最不喜歡動用家里的關(guān)系，無論在學(xué)校和在外頭都低調(diào)的要命，生怕別人知道家里的背景。這會兒竟然主動要和大伯電話讓大伯幫忙出頭，還真有點不像她的個性。

    葉楠看著童佳，猜想這次應(yīng)該是有人真惹毛了自己的女兒，在她覺得頂頂重要的事上給她使了絆子。

    知道自己一時半會問不出什么，葉楠索性在手機里翻出方有華的電話問：“要不要mama幫你打，你這一年半載的都不問候幾句，突然一個電話過去就找人幫忙，一點禮貌都沒。而且你大伯很忙，你用你的手機打過去，他不一定接?！?/br>
    童佳覺得葉楠說的有理，點點頭，讓她快撥。

    葉楠將電話撥出去，等對方接通客套了幾句后才把電話交給童佳。

    沒想童佳接過電話，直接跑去客廳角落了。

    一通電話打了沒多少時間，童佳將手機還給葉楠。葉楠接過，一看大伯還沒掛斷，又和他客氣了幾句，直到童佳離開了才問起童佳剛才拜托了什么事。

    那邊童佳去到餐廳，戴曉天幾個就湊過來說話。

    “童佳，你mama看著有點眼熟。”

    “是啊是啊，就是想不起來哪見過了?！?/br>
    “我看是阿姨氣質(zhì)太好，你們看傻眼了。”

    “不是，是真的眼熟，和新聞聯(lián)播里常出現(xiàn)的那幾位一樣。”

    童佳看看他們，平靜地說：“你們夸她的話我會告訴她的，不過咱們現(xiàn)在先來說我們項目的事。”

    幾個人一聽童佳要繼續(xù)剛才的話題紛紛坐正。

    李亮亮問：“童佳，你有什么想法？”

    童佳不假思索地說：“我不會退出。”

    她頓了頓，反問：“你們知道老趙讓我退出的原因嗎？”

    幾個人同時搖頭。

    費小虎說：“問了，他沒說，還讓我們來問你?！?/br>
    童佳聽聞眉頭明顯皺了皺，她抿了抿唇，沒再開口。

    過了會，似是有了決定，她說：“這事和你們無關(guān)，所以你們先按著計劃來。我也會想想有沒有其他活動可以替太古坊那一場的。雖然我覺得太古坊那場沒什么問題，但我們還是備著。至于老趙，我會聯(lián)系聘請我來這個項目組的朋友，爭取了解到他執(zhí)意換走我的原因。”

    *

    第二天童佳起了個大早，她前一天晚上約了周舟，這會兒正等著周舟開車來接自己一起去西城轉(zhuǎn)轉(zhuǎn)，找點靈感。

    葉楠起的也早，和童佳一起吃了早餐后，把給她泡好的參茶遞給她。

    童佳知道自己拗不過她媽，接過的同時有句沒句和她聊起，“媽，大伯后來有給回復(fù)嗎？”

    葉楠正給她上外傷的藥，邊擦邊說：“回了，那邊說你拍的內(nèi)容有問題，可能會牽連到一些不好的，還說有什么錄影被拍下了，涉及犯罪，我讓大伯問清楚了，大伯說今天會有人把錄影送來?！?/br>
    童佳手機里進了條消息，是周舟發(fā)來的，她急著出門，葉楠的話聽了一半，走到門口才想起關(guān)照一句：“要是錄影帶送來了，您幫我收著，我晚上回來研究。”

    葉楠給她提了包，跟著送到門口，“你今天上哪??？外頭太陽大，天氣熱，出汗傷口不容易愈合?！?/br>
    童佳換了鞋，接過東西往外頭走，邊走邊對著葉楠揮手，說：“沒事，我?guī)遗笥言陂懦寝D(zhuǎn)轉(zhuǎn)?！?/br>
    葉楠一路跟著，出了門，見到一臺路虎停在小道邊。童佳走近，那車的車窗緩緩下?lián)u，是個熟悉的身姿，戴著墨鏡，對著童佳笑。

    這一幕葉楠盡收眼底，她停住腳步，遠遠的看。男人的笑容帶著包容與寵溺，所有的喜愛都在那張臉上表露無疑。所以，說他沒在追求童佳幾乎是睜眼瞎。

    她想著要不要上去，再看一眼車的方向，童佳已經(jīng)熟練上了車。

    等車緩緩開出視線，葉楠拿起手機給自己老公電話。

    那頭很快接起，葉楠說：“有業(yè)啊，和你說件事，咱們佳佳好像要戀愛了?！?/br>
    那頭聲音溫柔，附和：“那好事啊，佳佳這點年紀戀愛正常?！?/br>
    葉楠不知怎么，心情有點堵，對著電話嘆了口氣：“是好事，但不知為什么，我總開心不起來。就是覺得自己對佳佳有點愧疚?！?/br>
    那頭說：“別多想了，你是她mama，你做的事也是為她好。而且過去的事都過去了，佳佳需要新的開始，嶄新的未來?！?/br>
    葉楠被安慰的沒話說，心想，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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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了修。不會坑的，但是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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