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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雙城故事在線閱讀 -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梁開的車追了一公里,沒見到林競堯的那臺,倒是在路邊見到給他開車的司機和同他一起上車的兩個兄弟。

    他們?nèi)€淋著雨躲在樹下,一個探頭看后頭是否有空出租,另兩個在打電話。

    梁開讓人把車靠邊停,搖窗叫他們。他們見到梁開和見到救星似的跑了過來。

    “林哥呢?”梁開問。

    “讓我們下車,自己把車開走了?!?/br>
    “開走了?有說去哪?”

    “沒說?!?/br>
    他們頭湊在一起隔著一扇車窗回梁開的話。雨勢明顯變大,叁人的頭發(fā)已經(jīng)淌水,衣服也漸漸貼rou。梁開看過一眼,隨后下車走到副駕駛位,和原來坐那的小弟換了個座,讓他們?nèi)宪嚁D擠。

    一車超載,坐了七個人,后排擠了五個,也因為寬敞,人還算瘦,所以還湊合。

    上了車,梁開就又問:“一句都沒說嗎?”

    后排的知道他在問林競堯,急忙回:“沒說,就是突然讓調(diào)頭,然后才開了一公里就讓我們下車了,不知道搞什么飛機。”

    “林哥今天看著真怪,和瘋了一樣,我們一下車,他就把車開走了,油門踩的特別急?!?/br>
    這句是給林競堯開車的司機說的,他下午沒在加工廠,不知道里頭的情況,所以他一說完跟著進加工廠的那個就告訴他:“能不瘋嗎?我都要瘋了。你不知道今天下午多緊張,多刺激,我到現(xiàn)在心還懸著?!?/br>
    說完,他看了眼前頭副駕駛座。

    梁開沒理會他們,自顧自點了支煙。

    這人繼續(xù):“林哥牛逼的,池爺給的槍,讓他殺了阿誠,他直接頂著馮青山的腦門,馮青山嚇得都尿褲子了。”

    司機問:“哪個阿誠???”

    “就是你頂?shù)哪莻€啊,之前給林哥開車的那個,池爺說他是我們太古坊的叛徒,說他拿著我們的貨私自出去交易了。他這還不是第一次,之前交易的時候還坑過云南人,所以上次云南人來報仇,把車都炸了?!?/br>
    “唉,這個不是重點,說重點?!绷硪粋€一起跟著進加工廠的提醒道。

    “哦哦哦,我說。你不知道更牛逼的,阿誠原來是警察,是警察派來的臥底,草他媽的混在我們太古坊呢?!?/br>
    “我靠,真的嗎?有證據(jù)嗎?”

    “有,馮青山拿出部手機,放了段錄音出來,里頭有阿誠的聲音,自己在那里報警號,還說了一堆任務?!?/br>
    “靠,那林哥呢?林哥為什么拿槍指著馮青山?”

    “誒誒誒,這個我來說?!备洪_的一名小弟搶著說話:“今天整個榕城的話事人都在,馮青山就是要銼我們太古坊的氣勢,壓我們一頭,挑明了說我們太古坊無能。我們太古坊真的都要成榕城的笑話了。幸好林哥牛逼,反咬馮青山一口,說阿誠既然什么都沒交代,怎么就確定這手機是他的,上法庭都能讓罪犯說兩句呢。今天你是沒瞧見,阿誠連句話都說不全,全被廢了?!?/br>
    “那池爺呢,池爺怎么說的?”

    “池爺自然高明了,一聽當即就讓人去查警號,查出來還真不是阿誠,那號是個快退休的警察,管戶籍的,不在我們榕城?!?/br>
    “cao,馮青山這鳥人。”

    幾個人都對馮青山咬牙切齒,司機問:“那阿誠呢?阿誠現(xiàn)在在哪?”

    突然,所有人都安靜了,沒人開口。

    司機左看看右看看。

    前面梁開一支煙正好抽完,他按下車窗,把煙頭彈出窗外,漫不經(jīng)心地說:“你剛才也抬的那一包?!?/br>
    司機一下愣住,出了一身冷汗,嘴里喃喃:“啊?死了?”

    坐他邊上的說:“能不死嗎?里頭都有槍,阿誠不是臥底但他背著我們出貨就夠他死一百次了。搞得我們太古坊也惹了一身腥?!?/br>
    “怎么說?”

    “他們不是不信我們太古坊的能力嗎?林哥拿槍指著馮青山,馮青山還死咬著阿誠就是警察,然后……阿誠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撲過去,一口咬住馮青山,就這樣被其他人開槍給打死了。”

    到底是死了人了,而且還是活活被打死的,震撼實在不小。這幾個唏噓一片,唉聲嘆氣。

    有一個突然問:“水哥,你說林哥自個兒開著車去哪兒?。俊?/br>
    梁開正在想事,他問了,他敷衍回答:“我怎么知道?!?/br>
    后排幾個瞬時禁聲。只有給他開車的又問了句:“那我們往哪開?”

    梁開掏出手機給林競堯電話,對方還是無法接聽,他收了手機。司機還在等他的指令。

    他想了想,既然找不到林競堯的人,不如先回別墅,等他回來再問個清楚。他對司機說:“先回別墅?!?/br>
    **

    與此同時,榕城西區(qū)的Rbone  酒吧。

    馮青山被人架著回了自己的辦公室,一進門就直接癱在沙發(fā)椅里。從角頭回來的路上他去過醫(yī)院,做了簡單的包扎,這會兒耳朵那里還貼著紗布。紗布下有血跡沒清理干凈,和汗水雨水混在一起,掛著一條條污漬滲了出來,特別狼狽。

    底下的小弟給他把消炎藥拿過來,又拿水給他,他把藥丟嘴里,就著水咽,沒想到水喝急了嗆了一大口,嘴里的藥全噴出來了。不止如此,還咳嗽不停,傷口原本縫合的地方扯到了,一陣刺骨般的痛。

    “cao他媽的太古坊!”

    叫罵聲簡直嘶聲力竭,恨之入骨。

    小弟趕緊給他拍背順氣。

    他在沙發(fā)椅里緩了會兒,氣喘變平穩(wěn)的同時心氣上來了,越想越心煩意燥,兩手拽著自己的上衫領(lǐng)口使力扯,嘴里嚷嚷:“藥呢,給我拿那個藥?!?/br>
    都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另一個小弟從他辦公桌隔板上取了個盒子下來,盒子里有暗格,摁開后是一包包的粉。

    小弟手熟,開袋,布紙,倒粉動作一氣呵成,又把錫紙卷起來遞給馮青山。

    馮青山俯身,捏著卷紙“嗦”的一下,桌上的粉就沒了。他表情變得滿足,人往后靠,之前的痛苦一秒散盡,整個人就那么閑適地埋進椅背里。

    正享受那種飄飄然的感覺,電話響了。他看了眼,沒接,對著幾名小弟揮揮手讓他們先出去。等人都走光了,他才按了接聽鍵,直說:

    “媽的,你的貨的確純,就一個字爽?!?/br>
    那頭沉默了一下,然后聲音沉穩(wěn)地問他:“事辦好了嗎?”

    馮青山:“辦好了,按你說的,弄死了一個?!?/br>
    “林呢?林什么表現(xiàn)?”

    “看不出什么特別的情緒,媽的,還拿槍指著我!”

    “……”那頭又陷入沉默。

    馮青山擔心他變卦,趕緊說:“不過你放心,我們的交易還在,后面你繼續(xù)給我供貨,你讓我辦的事我也會繼續(xù)。就是池岳東那只老狐貍不好對付,對誰都不信,懷疑林那小子的同時也懷疑我?!彼^續(xù)說:“而且,老狐貍偏心,說好粉檔歸我,這次又改,現(xiàn)在變成兩家競爭,cao他媽的競爭,他這么一說還競爭個屁,全覺出味等著給那小子行方便呢。”

    “媽的,氣死我了?!?/br>
    這邊馮青山不停地罵,那頭只安靜的聽,等馮青山罵累了,他才說話,聲音還是低沉的,不急不緩,有種所有事盡在掌握的姿態(tài),“既然,擋著路了,就解決掉?!?/br>
    馮青山?jīng)]明白,隨口一問:“什么意思?。俊?/br>
    那頭一點不避諱,直說:“覺得誰擋路了,就干掉誰,干掉后想怎么玩就怎么玩?!?/br>
    “你說……林競堯?”馮青山接口,可說完又覺得這事挺難,“我也想啊,老狐貍現(xiàn)在明著護他,”

    那頭說:“我說的是池岳東,先干了池岳東,你上位做榕城老大?!?/br>
    “……”

    **

    林競堯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路,在遠離榕城一百多公里的地方下了高速,拐上小道。

    途徑村鎮(zhèn)時他特意去了次五金店,買了把行軍用的功能鐵鏟,又在隔壁市場里買了點香燭和紙錢,最后在食品店里搞了瓶白酒,兩包煙。

    再行駛了二十來分鐘,他把車開進了山。

    這地方已經(jīng)遠離海岸線,是我國南部典型的丘陵地帶,山巒起伏,層層密密又人煙稀少,很適合他暫時將孫誠的尸體埋藏。

    車到了山坳底下無法前行,他只能棄車,馱著那一袋子往山里走。

    天空還是下雨,不過雨勢沒有榕城的大,一層水霧樣,密布在山林里,能見度降到了最低。尸體又實打?qū)嵉某粒指倛蛐袆悠D難,在潮濕松軟的泥地里深一腳淺一腳。

    這么走了將近五里路,出現(xiàn)了幾棵大樹,有樹的地方泥土相對硬實,不像別處那么潮濕,勉強夠格。

    他把孫誠平穩(wěn)放下,拿鐵鏟給他挖了個不深不淺的坑,等安置完,又幫著填土,最后鑿平。一系列步驟做的時候腦袋里空空,只有一個個命令驅(qū)使著四肢去執(zhí)行。等做完了,整個人垮下來,一屁股坐在樹下再起不來。

    他取出煙,給自己點上一支,人就散架似的靠在那里。

    十天前孫誠還活蹦亂跳的,那么鮮活,那么有動力。而現(xiàn)在,冰冷的一具尸體。

    其實林競堯在外頭散了五年,心早野了,也早死了,活著不過還有件事還沒做成,他得給sky一家報仇。除此之外,別無他求。他連他自己最愛的女人都可以舍棄的,是孫誠在他跟前讓他看到了曾經(jīng)的自己。

    他重新拾起想要拿回一切的念頭。

    斜眼睨過那一方土,心緒萬千。惱怒,悔恨,惋惜與悲哀所有情緒都在那一刻涌上來,令他一時百感交集,無法再壓制。

    山里起霧快,雨霧繚繞,水汽來勢洶洶,沒多久林競堯的臉就被那種濕氣籠罩。而此時他又想起了孫誠很多過往的樣子,他說過他還想要娶老婆生兒子,還想光宗耀祖,這些信誓旦旦現(xiàn)在看來卻成了無法實現(xiàn)的夢。

    林競堯靜靜靠在樹干下,蜷著一條腿坐著,指間那根裊裊燃燒的煙徐徐燃盡,像極了他在對孫誠做最后的告別。

    而他眼角濡濕,已經(jīng)分不清那地方淌下的是汗水還是雨水,亦或是淚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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