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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帶著岳父在公司里轉(zhuǎn)了一圈,佳怡心情沉重的跟在后面。 梁大師一面看一面點頭,仿佛滿意得不能再滿意,又帶著些指點江山的虛假氣勢,似模似樣地指點盆栽、裝 飾、物件應(yīng)該如何擺放。轉(zhuǎn)一圈回來,他抹著自己的山羊胡,建議把門口的處大理石遮擋屏給去掉,最好是能夠換 上玉石的。還有要在門口掛上八卦鏡,在重要的幾間辦公室里貼上符文。 “天佑你可能不熟悉這些,這樣吧,你把這事教給我,我?guī)湍闾碇眠@些東西?!?/br> 這意思無非就是要錢。 厲天佑只是一味的點頭,很配合他。 梁大師很滿意女婿的態(tài)度和財力,眉飛色舞地走到佳怡面前,轉(zhuǎn)頭對厲天佑道:“我跟女兒說幾句話,成 不?” 哪有不成的。 佳怡領(lǐng)著他到了后面的走廊,走廊的玻璃外就是半個港城的現(xiàn)代化風(fēng)景。 “好女兒,你還在怪爸爸嘛,臉色都不好看呢!” 佳怡知道芳芳的心思,芳芳其實對梁大師更多是作為女兒的體貼和理解,氣憤他逃債丟棄自己也是暫時的,更 多的還是擔(dān)心爸爸在外面有事情。 佳怡微微笑了下,拿出了芳芳原本的說辭。 梁大師又看她一眼,勉強地點頭,接著又是哈哈哈笑個不停:“好久沒回來了,聽天佑說你跟你大哥小妹的關(guān) 系還不錯?不錯不錯,你長大了,有了大人的作態(tài),我們現(xiàn)在去看看他們吧?” 厲天佑把日程表空了三天出來,專程陪著岳父奔走。 在酒樓里吃完一頓大餐,梁大師打了個飽嗝,喝了半瓶白酒,抱住肚皮去如廁。 天佑把椅子拉近些,摟住佳怡,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怎么了?還在怪你爸爸?” 佳怡恨不得翻個大白眼,他現(xiàn)在一嘴一個岳父,自然是不記得之前喝過這人摻了馬尿雞血的黃符,吐血吐得不 成樣子。 “我只是想,我們的婚禮有你父親在會好一些?!?/br> “我知道,謝謝你,天佑。一直都在為我打算?!奔砚聊ピ撛趺凑f,又道:“他這個人你不要輕信他,更不 要給他錢,知道嗎?” 天佑拿額頭頂住她的,唇邊蕩出波紋的笑,接著把舌頭伸了進(jìn)來。 佳怡給澳門的梁大哥打了電話,他先是驚喜,聽了父親回來的消息,倒是沒有任何驚訝。 “回來就回來了,”梁碩打出一張牌,嘴里叼著煙:“叫他安生一點,不要總是叫人給他擦屁股。芳芳,你不 要心軟,貓有貓路,狗有狗路,你意思意思就行了?!?/br> “那你回來見一見嗎?” “不回了。”梁碩踢開桌子,也不打牌了,走到水波紋的窗邊,看著外頭的夜市:“就是你好不好?” 佳怡看了天佑一眼,跟梁碩說自己要結(jié)婚了:“我的事你也不要擔(dān)心,我遇到了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大 哥,你要是遇到合適的,也安個家吧?!?/br> 最后也就是把梁怡春一家叫到一塊兒,怡春的兒子對外公很親熱,怡春就不行。她是個直腸子,不能忍的全都 放在臉上。至于她老公,給孩子外公送了兩條名牌香煙。 原本這樣也就罷了,梁大師主動提出去他們的婚房看一看。 他還沒進(jìn)屋子,面色驟然一變,嘻哈的表情瞬間收回,從口袋里抓出一片黃紙飛了出去,而黃紙在半道中竟然 燃燒起來。 手指頭快速的捏著指覺,梁大師臉色很難看:“這里有兇物?!?/br> 佳怡心口驟跳,剛要說話,梁大師連退三步,他竟然就這么往外跑了。 她轉(zhuǎn)過頭看天佑,天佑垂著眼簾,幾秒后目光追隨岳父而去:“要我去追他嗎?” 佳怡搖搖頭:“算了,他是這樣的,會主動跟我們聯(lián)系?!?/br> 到了第二天,是個陰蒙蒙的天氣,雨絲下一會兒停一會兒。 梁大師給厲天佑打來電話,叫他們趕緊出去。 兩人快速洗漱更衣著下樓,打開大門往外看,梁大師裝備齊全地站在雕花的大鐵門外,一身道袍,手里拿著拂 塵。 等他們近了,他一臉緊張地瞪了瞪佳怡,然后看了看厲天佑,噎下一口唾沫:“我找到那東西的氣息了,你們 趕緊跟我走?!?/br> 天佑轉(zhuǎn)身去地下室開了一輛越野出來,載著兩人往市內(nèi)去。 梁大師一路坐在后面,半闔著眼皮,嘴里振振有詞。 看著前行的路線,佳怡幾乎快要坐不住了,這不正是往中環(huán)半月灣酒店去的方向么! 心臟越跳越亂,拽緊的手心里出來黏膩的冷汗。 車子開到一半,到處開始刮起狂亂的大風(fēng),一層層混濁霧氣涌了上來,好似是從地底下剛剛滲出來,但是迅捷 地飄滿了視野。 哐當(dāng)一聲巨響,車頭撞上什么東西,安全氣囊沖了出來。 佳怡暈頭轉(zhuǎn)向的往旁邊摸去,摸到天佑冰涼的手背,抓住他的手臂用力的晃,大聲地叫他。 兩分鐘后,厲天佑慢慢轉(zhuǎn)醒,手指反扣住佳怡把她拉了過去,指節(jié)從她的眼眶處刮過:“哭什么,我沒事?!?/br> 佳怡撲進(jìn)他的懷里,急迫用力的抱住他,濕熱的眼眶貼緊他的肩膀。 “我真沒事,別哭,真沒事?!?/br> 他們兩是沒事,坐在后面的梁大師沒系安全帶,腦袋撞在玻璃上割出一條口子,哎喲喲的捂住自己胸口叫喚。 于是換了方向,先把他送到醫(yī)院去檢查,一通忙碌下來,梁大師也沒什么問題,無非是額頭上需要縫幾針。 佳怡借著出去買午餐的理由,跳進(jìn)一輛出租車,叫司機以最快的速度趕去半月灣酒店。 半個小時后,佳怡喘著氣敲門,半天也沒人來開,就在她轉(zhuǎn)頭去找柜員的時候,房門虛虛的敞開。 等她沖進(jìn)去,阿偉蒼白著一張臉蜷縮在地上。 “阿姐,我好痛,好難受” 喉頭一酸,佳怡強忍著情緒,請自己鎮(zhèn)定下來,她把人抱進(jìn)懷里:“還能站起來嗎,我們快走,那個神神道道 的東西要找過來了。” 阿偉混沌地哼了兩聲,佳怡將他連拖帶拉的拽起來,讓他繞過自己的脖子扶穩(wěn),跌跌撞撞地上了等在路邊的出 租車。 佳怡抱著阿偉的身子,少年的身體越來越冷,也越來越輕,她顫抖著抱緊他:“別呀,堅持一下,好嗎?” 阿偉輕輕地笑了一聲,在她耳邊呢喃:“阿姐,你知道吧,我很愛你的,比厲天佑還愛你?!?/br> 他果然是去過的,就因為他去過那里,所以遺留了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氣味。 因為突起的風(fēng)沙大霧,路上堵車嚴(yán)重,到處都是滴滴叭叭的聲音。 然而一切就是這么巧,巧得天衣無縫。 前頭又出了車禍,旁邊一輛黑奧迪跟著停了下來,好多人下車圍到前面去看狀況,車?yán)锏娜艘哺聛怼?/br> 他穿著一條水洗藍(lán)的牛仔褲,黑T恤搭上大鏡框的墨鏡,剛一偏頭,正看見玻璃窗后的梁怡芳。 男人過來敲敲車窗,他把墨鏡摘了下來,詫異擔(dān)憂地看著滿面潮濕的佳怡:“芳,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來人正是這個世界原本的何正偉。 他的眼睛對上佳怡懷里虛弱的阿偉,登時瞳孔放大,幾乎說不出話。 阿偉吃力地坐直了,湊到佳怡臉上輕吻一下:“阿姐,我走了,你要記著我?!?/br> 隨即他化成一縷青煙,從窗縫里飄出去,進(jìn)入了何正偉的身體。 何正偉僵立在原地,時空好似停頓了兩分鐘,兩分鐘內(nèi)大霧散去,視野清晰起來。 何正偉忽然伸了個懶腰,修長的手臂伸直了收回來,又是動了動腿腳。 佳怡還未回神,他已經(jīng)把腦袋從車窗里伸了進(jìn)來,黑眼眸里流光溢彩,輕輕地喚了她一句,隨即重重的吻上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