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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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客最忌諱的就是心有掛念,一次小小的出錯,都可能導(dǎo)致萬劫不復(fù)的下場。 幾天前,蘇淺衣查到流落到帝都的葉家小子偶然出現(xiàn)過酒樓的蹤跡,不敢怠慢,所以追捕從東廠手下偷溜走的陳家逃犯的事情改由依望接手。 千不該萬不該,就不該因為瞧見那個年幼稚嫩的陳家女娃長得有叁分像他的柳姑娘時心生不忍,本來雷厲風行的一劍竟是硬生生的偏了軌道,隨后就被那小姑娘身邊的忠誠護衛(wèi)抓住了機會,橫來一掌重重打在了腹部! 那女娃是陳家剩下唯一的血脈,當掌上明珠的護著捧著。 毒害淮南王世子的事跡敗落,給女娃配備的隨身護衛(wèi)是特意請來的江湖護鏢,襲來的每一掌皆是帶著濃厚剛烈的煞氣! 這一掌,拍在普通人的身上定然當即斃命,幸虧依望及時撤身,又有強厚的內(nèi)功護身,卻仍是當場大吐一口鮮血,內(nèi)傷不輕。 縱使如此他卻不敢懈怠,東廠追擊這狡猾的陳家耗費好段時日,若他再是失手回去,他與蘇淺衣在老祖宗面前沒法交代,只好拼著命與那護衛(wèi)大打一架,聯(lián)合其他番子才能勉強把這英勇強悍的護衛(wèi)制住,再把其余逃犯抓了回去。 強撐著回去后,依望就倒下了,整整兩個月沒能起身,甚至一度昏迷不醒,多虧了老祖宗的無數(shù)人參一股腦的砸進去才險險救了回來。 從鬼門關(guān)前險險走過一遭的依望并未太在意,也不急著向老祖宗討賞,每日就想起身出府。 可御醫(yī)再叁囑咐過,蘇淺衣也派人在身邊盯著他不準胡來,偏偏那事那人他一個字不敢同任何人講,于是只能忍著,直到身子剛好的勉強能動憚,馬上迫不及待的換了衣服出了府。 兩個月多的時日沒去見她,又無消息傳達,怕是她早就急壞了。 事實證明依望想對了,還未到達時,他遠遠的就看見那間熟悉的畫傘坊大白日的閉門謝客,門閥緊鎖。 他偷偷的越過墻頭在屋子里逛了一圈,院中空無一人,屋里擺物有些混亂,像是被人隨手翻過后無心去整理似得,柜子里還缺了幾件事物。 依望以為是這家里遭了賊,擔心柳卿卿出了事,慌忙出門去找了旁邊距離較近的店鋪老板一問,得知清晨才親眼瞧見柳卿卿出了門,除了臉色不太好看外,也沒覺著出了什么事這才放下了心。 “清晨就出了門,怎的這會兒還未回來?”頭頂日頭熱烈,依望蹙眉追問那家老板,“你可知卿卿去了何處?” 店鋪老板像見到傻子一般的嘆息直搖頭:“嗨,你這個人,她還能去何處?定是去找你了嘛!” “找我?” “你許久沒來,柳娘日日擔心的不行,連生意都無心去管顧,多日前就關(guān)了店鋪不再開門。昨個兒晚些她經(jīng)過我鋪前,說她明日有事要去做,告訴我要是瞧見你來了,就讓你在屋里等著她回來,哪里也別去了,免得她再尋不著你!” 店鋪老板吹著長長的胡須沒好氣的瞪他,不由責怪道,“你說你,若是不來怎的也不找人來拖個口信,把人家姑娘急的半死!堂堂的大小伙子,反而累著一個姑娘家日日為你奔走,四處尋你,這算是個什么道理!” 依望被他說的啞口無言,心里慚愧,不敢出言反駁,只得連連苦笑的應(yīng)下后轉(zhuǎn)身就出了巷子。 他當然不可能依言在屋里乖乖等著柳卿卿回來。 若柳卿卿真是尋去了甜水巷的何府,他必須在沒惹出麻煩前就領(lǐng)著她回來。 那何府是老祖宗置辦的一處外宅,只為遮掩耳目來用,平日鮮少去住,亦是方便他們有些特殊任務(wù)時拿這個遮擋身份,所以當初他才放心大膽的告訴了柳卿卿這事。 那何府畢竟是老祖宗的一個耳目,若柳卿卿尋了去,他必須想辦法把她的一切消息藏住,否則要是被老祖宗知道了他在外面與人有密切往來,他自是不必休說,連柳卿卿能不能完好護住都是個問題! 許是上天要同他開個玩笑,依望剛疾身奔到甜水巷去尋人,卻是正正就看見何宅門口那抹熟悉的身影被家丁領(lǐng)入門中。 看見那個家丁的時候,依望的心瞬間停了一拍。 那是老祖宗身邊的隨侍內(nèi)監(jiān)。 以往老祖宗甚少會來這個宅院,為何今日好巧不巧的就來了? 周圍秋風緩緩,拂綠芭蕉,依望在這涼爽的秋風里僵立如石像,久久感知不到血液的流動。 很快守門的奴仆察覺到不遠處呆呆站著的依望,適逢有人出來門前被奴仆告知后,便帶著古怪可掬的笑容躬身走上前來,一如往常的恭敬向他請身:“大人來的趕巧,老祖宗正吩咐小的把大人尋來,說有話問你?!?/br> 依望面如死灰的跟著他進入宅院,彎彎折折,每一步踏著都虛軟無力,只覺今日怕是自己出不得這附院了。 但無論如何,他絕對要護的柳卿卿平安。 那內(nèi)侍沒把他領(lǐng)到待客大廳,而是大廳附近的偏門,門內(nèi)的老祖宗正懶懶的靠著太師椅慢悠悠的品著茶。 茶霧氤氳,白氣蒸騰,模糊了老祖宗柔和陰美的臉龐輪廓,狹長淡色的眼瞳,左眼下一顆淚痣妖異異常,像是能透過薄薄的水霧穿破而出,分外勾人。 看見依望面色蒼白的站在門外,老祖宗竟是對他揚眉笑了一下,這一笑,依望更覺生冷叁分,僵直的抬腿走進屋里便屈膝沉重的跪在了老祖宗的腳邊。 “老祖……”剛開口,就被老祖宗低手一下掐住了脖子不讓他發(fā)出聲音。 老祖宗不懂武功,身骨也老了,這掐一下算不得什么,依望卻生生覺得脖子上的力道重如千鈞,活像是被粗糙的繩索猛然勒住,連氣都快喘不過來了。 依望顫顫的抬起頭,便見老祖宗居高臨下的望著他,抬起食指抵在了他唇上,俯下身子在他眼前似笑非笑道:“乖孩子,別說話,陪老祖宗好好的看場戲吧?!?/br> 依望正是不解,隨后耳邊響起一道極其熟悉的聲音,他頃刻頓悟過來。 “你要給公子依望贖身?” 那是蘇淺衣的聲音,依望猛地扭頭盯向側(cè)面那一扇小小的窗戶,這是專為方便偏門后的人觀看所做。 建落在斜角的窗戶,因遮擋了視線的關(guān)系,里面的人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見大廳,但大廳的人卻注意不到這里的特殊。 窗后就是大廳的情景,清清楚楚的映入依望的眼簾。 寬闊的大廳內(nèi),蘇淺衣正身坐在椅里,眉目陰柔,面無表情,起手抬眉間皆是掌權(quán)者的威風利落。 他本就生的好,天生華貴冷傲的氣質(zhì),輕輕松松的就把何府主人的氣概演得十足十,而他前方不遠處的素衣女子卻不卑不亢,即便衣飾樸素,但那份溫婉從容的氣度竟是沒被壓下去。 大概是長時憂慮的原因,柳卿卿的面色透著些許憔悴,但眼里的光很亮,其中堅韌的意味足以令人由衷驚詫,不知她是做了多少準備才能這樣坦坦蕩蕩的以一己之身走到了何府主人的跟前,言之鑿鑿的提出要買他府中的人。 “是,草民自知大人瞧不上草民這等凡人,若無必要,草民也不敢自不量力的尋上貴府?!绷淝涫掷锾嶂粋€包袱,嬰兒大小,里面全是碎銀銅板,滿滿當當?shù)墓艘欢?,被她工工整整的擺在了蘇淺衣的面前,然后磊磊大方的對蘇淺衣請求道,“公子依望是草民的所愛,還請大人成全,放他跟草民攜手歸家!” 蘇淺衣看了看眼前的那包攤開的碎銀銅板,粗略估計最多也就是四五十倆。 這點錢不過就是平時他們隨便的一身衣物,對于這個平民女子或許是全部家當,但她眉頭都不皺一下的全部拿出來。 難怪之前他總是心不在焉,完成任務(wù)就急著要往外面跑,甚至不顧怠慢了老祖宗。蘇淺衣默默的看她片刻,沉聲道:“他有沒有告訴過你,他是太監(jiān)的事?” “他說過,草民也早就知道?!?/br> 這句話剛是落下,蘇淺衣的反應(yīng)暫時不得而知,但身側(cè)老祖宗投來的意味深長的視線就把依望看的渾身發(fā)冷,血液倒流。 他瞧著老祖宗幽深陰沉的眼眸,想到他最是厭恨男女情愛,或者說太監(jiān)沒幾個不厭憎的。 以前老祖宗就有心腹因為女子死無葬身之地,更是教他百倍厭憎女子,覺得世間大多數(shù)的女子都不會對太監(jiān)有所謂的真心,要么貪財,要么貪權(quán),總不會是奔著那個人去的。 但柳卿卿絕不是那樣的負心女子。依望怕老祖宗發(fā)怒牽連柳卿卿,只得往地上磕頭懇求他放過柳卿卿。 見此,老祖宗不禁皺了皺眉,像是想罵他下賤的可笑,可瞧著他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無聲的磕頭求著他,最終什么也沒有說,便站起來走到窗邊與大廳里的蘇淺衣打著手勢示意他繼續(xù)說下去。 蘇淺衣得令,便接著問道:“他入了何府,一輩子都該是何府的人,難道他允諾過你要脫離何府么?” “沒有。”柳卿卿搖了搖頭,鄭重其事道,“他對你這位主子很忠誠,只答應(yīng)閑暇無事時才會來看看我?!?/br> 蘇淺衣悄悄的松了口氣,又瞄見她背后不遠處的窗子后老祖宗打出的手勢,這次卻是沉默了半刻,再開口問道:“那你,可知他的身份為何?” 按照這一會兒的接觸看來,她怕是不知道的,若是知道也不會來這個何府尋人了。 他到底不敢告訴她所有的事實。 “他的身份?”果然柳卿卿疑惑了,反問道,“他不就是大人身邊一個普通的隨身侍從嗎?否則我如何敢來贖他?!?/br> 蘇淺衣沒有答她,只是沉默的看著她,或者說是她的身后。 而她身后的偏門里,自打依望一聽到這句話就不顧一切的抓住了老祖宗的衣擺,同時猛地磕頭央求他別告訴柳卿卿自己真正的身份,不想讓她知道自己是個手染無數(shù)鮮血的東廠殺客! 畢竟是跟隨身邊數(shù)年的心腹,依望一連十幾個頭磕下來雪白的額頭都破了,鮮血橫流,加上他傷病剛愈,臉色蒼白的不忍直看,身子都在細細的發(fā)著抖,老祖宗最終被他磕的心軟了。 但老祖宗更像是因此觸動了什么,竟是令他忽然改了主意,便向門外的奴仆招了招手示意他們把他帶下去,然后才打著手勢告訴蘇淺衣他準了這件事。 “不,他不是我身邊的一個隨身內(nèi)侍?!钡玫绞疽獾奶K淺衣這才稍微放下心,亦是驚詫老祖宗如此簡單的放過他們。 不過現(xiàn)在由不得他細想,便對等待很久的柳卿卿頷首說道,“他只是我最不起眼的一個小廝,我根本就沒記住過他的名字。” 這話已經(jīng)隱隱透出他的松動,柳卿卿聞之頓喜,果不其然下一刻蘇淺衣就對她擺了擺手,似乎毫不在意這個可有可無的奴才。 “之前確實有個小廝惹怒了我,被我罰了關(guān)在偏院,反正我也倦了他,你可以贖了他,帶他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