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名分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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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天牢 牢頭將一個中年男人帶了進來。 牢頭走在前面,中年男人跟在后面,他手持著一盞油燈,步履有些沉重。 他們走到一間特別的牢門前停下腳步,牢頭將門鎖打開。 中年男人將一包碎銀子放在牢頭手中。 “有勞官爺了,可否讓我們單獨說話?” 牢頭瞅了他一眼,掂了掂銀子。 “快點,上面只給了你一盞茶的時間。” 中年男人忙低頭應(yīng)是。 一朝天子一朝臣,曾經(jīng)無限風(fēng)光的趙丞相,也會落魄到和一個牢頭低聲下氣。 趙寅走進去打量了一下,牢房里空空蕩蕩,只在正中間放著一張軟床,而墻壁的四面均鑲滿了巨大的銅鏡,銅鏡上還有很多血手印。 他找了半天才在角落看到一個瑟縮的女人,她手指上的血已結(jié)痂成塊,花白的長發(fā)披散著,趙寅看不清她的臉。 他走過去,那女人慢悠悠抬起頭。 趙寅愣住了,面前人的臉好似一個七十歲老婦一般,布滿褶皺和暗斑。 納蘭雅兒看清來人,一把抓住他的腳,“趙寅!趙寅!你是來救我出去的對不對?” 趙寅站著未動,心中五味雜陳。 “不對!”納蘭雅兒猛的松手,“是你出賣了我!是你出賣了我?。 ?/br> 她連連后退,揪著頭發(fā)撕心尖叫。 “阿方!阿方在哪?快叫阿方來見我!” 她跌跌撞撞站起來,拍打著那些銅鏡。 銅鏡中映出她蒼老的容貌,納蘭雅兒立刻愣住,繼而大聲尖叫,對著那鏡子瘋了似的又踢又打,可銅鏡卻完好無損。 “這不是我!這不是我!!” 她瘋了。 趙寅看著她,長嘆一口氣。 “你我相識二十幾載,我對你的心日月可鑒!為了幫你完成夙愿,家族的榮譽!子女的性命!甚至是我的性命!我都可以毫不猶豫給你!” 納蘭雅兒似乎打的累了,漸漸跌坐下去。也不知是否在聽趙寅說話。 “一直以來,我都知你做事果決無情,但我始終認為我是個例外!以為你是對我有情的!傻??!我竟傻了半輩子!雅兒,我不后悔為你付出過,但我也不后悔那日打開城門!” 微弱的油燈下,趙寅老淚縱橫。 “今日我便要被流放去極北之地,此生你我怕是無緣相見了?!?/br> 納蘭雅兒神情木訥,她三步兩步的爬到趙寅腳邊。 “不要走!不要走!” 趙寅心中一顫。 “你不能走!去找戚云深!讓他給我解藥??!我不要這樣!我不要這樣!” 納蘭雅兒捂著臉又瘋狂亂叫起來。 趙寅苦笑著搖頭,“到現(xiàn)在了,我竟還對你抱有一絲希望……罷了!” 他從懷中拿出一包藥粉,將其倒入一旁的水碗。 端著走到納蘭雅兒面前。 納蘭雅兒依然神情惶恐的念叨著什么。 “雅兒,喝了吧,喝了就不再痛苦了。” 納蘭雅兒抬起頭,“解藥??” 趙寅抿了抿嘴,“對,是解藥?!?/br> 納蘭雅兒咧開嘴笑,皺紋都擠在了一起。她奪過碗,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喝完又縮回墻角,口中一直呢喃著:“解藥……解藥……” 趙寅就這么靜靜看著她,直到納蘭雅兒五官開始扭曲,開始抓著脖子痛苦的干嘔,然后僵硬的倒了下去。 趙寅慢慢走過去,抖著手將她圓睜的眼睛合上,然后貼著她坐在墻角,手臂一揮,將油燈扔到了軟床之上。 —— “王爺,大理寺傳來消息,納蘭雅兒死了?!?/br> 戚云深目光追隨著前面庭院里陪嬰孩玩鬧的女子,神色未變。 “知道了?!?/br> 衛(wèi)越有些疑惑。“王爺……不意外嗎?” 戚云深淡淡一笑,“既許了趙寅前去探視,便料到了這結(jié)果?!?/br> 衛(wèi)越不再說話,安靜的退下,他又扭頭看了看那個人淡如華的男子。 這樣也好,王爺再不用背負仇恨,從此以后,只需陪伴心愛的女子。 戚云深走過去,將女子沁出薄汗的發(fā)絲掖在耳后?!把┫逻@么大,小心著涼?!?/br> “呀!回來怎么都不和我說一聲,嚇我一跳?!笨设ばα诵?,接過他手上的帕子在額頭上擦了擦。 是啊,秋去冬來,轉(zhuǎn)眼又是一年的寒冬臘月。 今日是臘八節(jié),廚房里正忙著熬臘八粥,鈴兒她們不許可瑜來摻合,因為越是這樣的時刻便越會讓她想起張媽在的情景, 于是她便抱著孩子出來了。 “事情忙完,便提早回來了。宮中選秀,成兒這次終于挑了個姑娘?!?/br> 可瑜驚喜道:“好事??!這小子終于開竅了 !哪家的姑娘?人怎么樣?” 戚云深笑了笑,“一個縣守之女,家世低微了些,不過眉眼間倒是與你有三分神似?!?/br> 可瑜張了張嘴,莞爾一笑,沒有繼續(xù)接話,她將孩子交給水靈帶去喂奶,挽著戚云深向暖閣走去。 “云深,我餓了,我們快去吃飯吧!我都聞著飯香了!” 戚云深很有默契的也不再提選秀之事。 “方才我見到暮歌在后院練劍呢?!?/br> 可瑜立刻停下腳步,“他怎么中邪了一樣日日練、時時練?。 ?/br> 戚云深笑了笑,“許是還在介懷上次沒能保護好你的事?!?/br> 可瑜一跺腳,“哎呀這個傻子!云深,你先進去等我,我去開導(dǎo)開導(dǎo)他!” 戚云深點點頭,又幫她攏了攏斗篷,“快去快回。” 可瑜一溜小跑,遠遠的就看到暮歌滿臉肅殺打出一套行云流水的劍舞。 見到可瑜,暮歌神色立刻柔和下來。 可瑜一把搶過他手中的軟劍,“不要練了!你都要練傻了!上次的事又不怪你!你已經(jīng)很好很好很好了!” 暮歌聽話的點點頭,“知道了,你不要生氣。” 可瑜無奈,每次暮歌都是這般應(yīng)下,然后下次該練還是練。 “人快回來齊了,我們趕緊過去吧?!?/br> 趕到前廳時,顧擎澤、顧少廷、赫連容楚果然都回來了,所有人都坐好了就等著他們了。 自從有人上門求親之后,這幾個男人心中都有些不安。 可瑜也明白他們的心思,畢竟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這件事若不落實了,保不齊還有其他男人打她的主意,且他們每個人私下都曾探過她的口風(fēng),只是每次她都避而不談。 于是他們現(xiàn)在反而堂而皇之的都住進了郡主府,一人挑選了一個小院,互不干涉、相處和諧。 幸虧她這府邸大的很,不然哪容得下這五尊大佛。 唯一讓可瑜頭疼的就是,現(xiàn)如今外面都傳瘋了,說安平郡主本事大著呢,五個男人都是她裙下之臣!但卻遲遲沒有傳出她到底和哪一位應(yīng)下婚訊,悠悠之口眾說不一,流言都滿天飛了。 五男一女圍桌坐好,滿桌子的酒釀佳肴。 沒幾句話的功夫,這個敏感話題果然又被提起。 “我既是她的第一個男人,與她成親之人自然是我。但你們也可放心,我不會介意她與你們幾人往來,只不過這名分,只能是我的?!?/br> 顧少廷喝了幾口酒,第一個把話撂下。 可瑜捂了捂額頭,又開始了。 “照這么說,瑜兒是我第一個女人,豈不是比你們都更有資格?”暮歌冷冷的喝下一杯酒,斜視顧少廷。 顧少廷語塞。 顧擎澤不慌不忙,“辰兒是我們的孩兒,我們早已有血脈,我看這件事,也用不著爭論了?!?/br> 他目光射向可瑜,可瑜趕緊低頭喝了一杯酒,躲著他的目光。 他們現(xiàn)在這情形頗像深宅大院中的美妾們在爭名奪分,只不過她現(xiàn)在是那個唯一掌握話語權(quán)的老爺,而他們都是小妾。 可瑜喝著小酒偷笑的看著他們你來我往的爭論。 這幾個男人倒是都實實在在,除了在口舌上一爭高下,倒不像女人間會耍些陰謀詭計,他們都是比較簡單直接,有什么都擺上臺面來講。 赫連容楚“啪”的一聲合上折扇。 他有些得意的說道:“她最重要的秘密只告訴過我一人,這足以說明我的重要性了吧?” 其他幾人瞬間沉下臉,紛紛詢問起可瑜到底是什么秘密。 可瑜傻傻的看著赫連容楚,想了半天才想起來應(yīng)是她的身世之謎。 赫連容楚是唯一知道她身世情況的人,哎呀!自己當(dāng)初怎么就腦子一熱告訴他了?現(xiàn)在反被他拿出來炫耀。 本來她還想著這件事太過虛幻就不說了,他偏偏提起! 她現(xiàn)在覺得腦子有點渾,他們幾個的臉也在她眼前開始轉(zhuǎn)起了圈圈。 “哎呀!你們還是自己去問他吧!”可瑜用手扇了扇風(fēng),熱死了! 顧少廷馬上笑道:“看來也不是什么要避著我們的秘密,那便請赫連兄找個時間如實相告吧?!?/br> 一直未曾說話的戚云深開口道:“這件事,我們就不要為難瑜兒,讓她自己做主吧,我相信瑜兒心里應(yīng)有決斷?!?/br> 可瑜感激的看著戚云深,還是云深最理解她了! 她將酒杯重重放下,聲音已有些酣醉。 “你們都別爭了!本老爺……哦不,本郡主!已經(jīng)決定了,就大發(fā)慈悲…將你們都…都娶了!不分大小,不…不分先來后到!至于……至于侍寢,就……” 她眼睛滴溜溜掃視一圈,最后落在戚云深身上。 “就全權(quán)交由云深安排!就這么定了!” 幾個男人眼角齊齊抖了一下。 娶了??? 侍寢??? 還不分大?。??? 還不分先來后到??? 那憑什么由戚云深安排!?。???? 戚云深率先笑道,“如此也好,云深定會公平公正?!?/br> 可瑜騰的一下站起身,單腳踩在椅子上,舉止豪放的提起酒壺。 “好!就這么定了!誰若不愿,本老……本郡主…嗝兒……就讓他掃地出門!干杯!” 說完,撅著小嘴對著壺口咕嘟咕嘟的灌了個飽。 顧擎澤眼神一閃,起身從她手中拿過酒壺,將她打橫抱起。 “你醉了,我送你回房?!?/br> 顧擎澤走后,其余四人還面面相覷的坐在那里。 “我沒意見。”暮歌冷冷開口,他是第一個贊同的。 反正于他來說,呆在她身邊就好,至于在哪里,什么名分都無所謂。 赫連容楚看了看戚云深,后者面若春風(fēng),心情不錯的樣子,看來也是沒什么意見了。 “罷了,我也沒意見?!彼麚u出折扇,側(cè)過頭去。 只有顧少廷還沒表態(tài),他一直盯著酒壺有些出神。 突然,他似想到了什么也突然站起身。 “我去看看我大哥。” 請捯ЯOùsんùωù(rou書楃{拼音}),χγz閲瀆乘リ疜章節(jié)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