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修表匠、女學(xué)生與留洋少爺(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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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暖和江北的關(guān)系更進(jìn)一步,他們在課堂是秉持著如常的師生關(guān)系,可是私下里,人跡罕至出,他們都會溫柔的凝望著對方,那種情愫,難以言喻。 夏暖的mama還是一如既往的勢力,在看到夏暖康復(fù)之后又開始張羅著要給夏暖找個婆家。夏暖明白mama的意思,無非就是給自己的弟弟們賺一點(diǎn)嫁妝,她的身體不好,趁著還沒死,把最后那點(diǎn)價值盡早發(fā)揮出來比較好。夏暖的姑姑聽說這件事極為氣憤,可是她畢竟只是一個姑姑,就算她贊助了夏暖的學(xué)費(fèi),夏暖還是不屬于她。她只能安慰著夏暖,說不準(zhǔn)熬到畢業(yè)了,一切就不一樣了。夏暖想告訴姑姑,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在懼怕父母對他的壓榨,因為她有可以依靠的力量。 這個力量就是江北。 然而,她所不知道,或者說無法預(yù)測的是,這個力量能否依靠,又可以依靠多久? 江北在家里的時間其實并不多,他早出晚歸,大部分的時間都寧愿躲在辦公室里批改作業(yè)或者備課,如果夏暖有時間他就和夏暖在一起,他們的言辭交流并不多,夏暖是溫婉的性子,自己也不愛多言,多數(shù)時候都是靜靜地坐在一處,望著天邊的云卷云舒。 而其他時候,他就會和金晥如或者官祺一起聊聊時事。時局太亂,他也開始尋求后路了。而官祺和金晥如則要誓死守在這片土地上。 江北沉默了片刻,說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br> 官祺怒道:“就怕到時候,留得青山在,已經(jīng)沒柴燒了!” 那是第一次不歡而散。 官祺不知道為什么,江北的面目愈發(fā)沉郁和模糊,這個人已經(jīng)漸漸失去了少年的棱角,他身上環(huán)繞的是冷漠與自私,還有不可言喻的黑暗。 這天他難得提前回家了一趟,不期然地,居然遇到了剛剛回來的父親。江父并不喜歡江北,當(dāng)然小時候他也疼愛這個長子,但是時間久了,他發(fā)現(xiàn)這個孩子與他并不像,他過于沉郁,讓人猜不透,也沒有絲毫身為長子的擔(dān)當(dāng)。江父對他的期望漸漸落空。再加上江北常年在外,兩人的關(guān)系愈發(fā)疏遠(yuǎn)。 江北恭敬地見過父親:“爹今天才回來?” 江父出了趟遠(yuǎn)門做生意,現(xiàn)下剛回來還有幾分疲憊和倦意,他定睛看了一眼眼前這個自己不待見的長子,聲音瞬間更多了幾分不耐煩:“有事明天再說,我今天要早早歇著?!?/br> 江北微微揚(yáng)了一下唇角,什么都沒說。他望著父親在夜色中走向姨太太的房間,隱隱聽得見姨太太的吳儂軟語以及父親有些荒yin的言辭。 江北覺得有些惡心,悄然離開,他不禁想起了如合歡花一般的夏暖,溫婉羞澀,那是純凈無暇的鮮活女子。他可以掌控,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的生活,如同提線木偶。 思及此,便忽然在記憶深處挖掘出陳秋意的一絲一毫,似乎也是這樣,天真的年紀(jì),梳著兩條大辮子,坐在矮墻上聽著他訴說未來的夢想。直到現(xiàn)在,他才明白,他其實并不在意陳秋意是否真情實意的愛過自己,他在意的是陳秋意的背叛。那種滋味,每每想來,都如同深夜里有人在鞭笞自己的心臟,滴下腥紅的血。 他是一個陰暗的人。 無人知曉。 艷陽天,江北本來說好了要帶著夏暖去聽出戲,可是在那間寥落的茶館里,他遇到了陳秋意。人都是有心靈感應(yīng)的,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忽然想起從前去過的茶館,又是為什么鬼使神差的提前起了個大早繞了遠(yuǎn)道去喝口茶。 然后,他坐下,聽到了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回眸,陳秋意穿著時下流行的旗袍,唇邊掛著有幾絲媚然的笑意沖他揮了揮手。 江北晃了晃神,訕訕點(diǎn)了下頭。陳秋意慢條斯理地走了過來,語調(diào)輕快地問候著:“真是巧啊,我今天剛在這里坐了會兒就看到你了。怎么,你也沒事出來喝茶聽說書的?” “路過,有些渴了,就進(jìn)來了?!?/br> 陳秋意身后的丫鬟給她拉開座位,又給她沏茶,殷勤忙活。她卻是享受慣了的,但也沒有作威作福,丫鬟們和她還算親近,見她有客人在就退到不遠(yuǎn)處等候著。陳秋意笑道:“你這是要去哪兒?” 江北道:“約了人一起去聽?wèi)?。還早。” “喲,是誰?。抗凫鲉??” 江北搖頭:“我女朋友?!?/br> 陳秋意的笑容僵了一下,卻很快就恢復(fù)自然:“那就好啊。是哪家的閨秀?” “普通人?!苯辈幌攵喽嗾f起夏暖,剝了一顆花生拋到嘴中咬了幾下,卻沒什么滋味兒,鬼使神差地吐出幾個字,“但是很清白的姑娘?!?/br> 陳秋意笑笑,眼底皆是幾分自嘲:“你這是諷刺我呢?” “不是?!?/br> “誰不是清清白白的做人呢?我給人做了姨太太就是臟了?”陳秋意端起茶盞呷了一口,手指微微蜷起,似是有些用力,指關(guān)節(jié)看得到青色的血管,“跟著一個男人我總要圖點(diǎn)什么,在你身上看不到希望,我就知道我要去找別人?!?/br> “你應(yīng)該提前和我說的?!苯钡拈_口。 “和你說了有用嗎?” 江北沉默。 的確沒有,只是他不愿意承認(rèn)那種懦弱。 陳秋意的目光變得縹緲,記憶深處的江北雖然也是沉穩(wěn)的,可是卻不是現(xiàn)在這種沉郁的。她目光匯聚在他身上,江北極力隱藏壓制的那股子戾氣也許別人察覺不到,可是在深宅后院待了這么多年的陳秋意卻不再是那個少不更事的少女。 從前的少年已然變了。 江北從容地剝著那些花生,臺上說書的聲音縈繞在耳邊,他卻辨別不清一個字,他們都心事重重,想著從前,怨著過往,惆悵中還有被捉弄得無可奈何。陳秋意又道:“我家老爺說時局太亂,過段日子打算去日本。我也要跟著去?!?/br> 江北手里的動作一頓,靜待下文。 “官場上的事情我不懂,國家間的事情我也看得很少,可是我也明白這日子不會太平了,張大帥都被日本人炸死了,咱們這些小老百姓還能怎么樣?” “你要說什么?”他冷淡的打斷。 陳秋意道:“我能給你個在日本發(fā)展的機(jī)會,我和老爺提過我有一個優(yōu)秀的同學(xué),只是他不知道你我的關(guān)系……” “謝謝,不過不用了?!苯迸牧伺氖?,站起身,眉眼俱是冷意,“我有自己的門路。我還有事,告辭?!?/br> 陳秋意笑了笑,沒有生氣,似乎早就料到:“既然如此,江先生慢走?!?/br> 此時江北才聽清楚臺上說書的故事,醒目拍下,振聾發(fā)聵,呂布背叛了董卓。為了那個貂蟬。紅顏禍水。江北轉(zhuǎn)過身,想著這個幾乎家喻戶曉的故事,又是女人的背叛。 來到戲院,他整個人魂不守舍,夏暖敏銳地感覺到他今日不在狀態(tài),便用手碰了碰他輕輕地問:“是不是不舒服?” 江北忙道:“沒什么,遇到故人想起來從前的事情?!?/br> 臺上唱的是瓦崗寨的故事,王伯當(dāng)與眾叛親離的李密,其實夏暖不愛聽,她本來聽說城南會有一出《春秋配》,可是江北卻不是很想去。她不知道他今天遇到了什么,總是提不起精神,素日里的溫柔變得有些敷衍甚至是急躁。當(dāng)他聽著那句“你好比困龍癡想上天堂,任你縱有千元將,雪霜焉能見太陽”忽然急促地喘了幾聲,對夏暖道:“你在這里聽會兒,我出去一趟,透透氣?!?/br> “我陪你……”她要起身。 “不用了。”他捏了捏她的指尖以示安慰,可惜臉色卻出賣了他。 回程的路上,夏暖仍是擔(dān)憂的觀察著江北,她習(xí)慣了小心翼翼,她太害怕失去一個對她好的人,江北察覺到她的不安,將她攬在懷里安慰道:“我今天總是心神不寧,想來是因為時局吧,這么亂,咱們也得好好想想以后的事情?!?/br> 以后,一個多么溫暖的詞語。夏暖的眼前忽然生出無數(shù)偷偷在心底幻想過的畫面:“我們要離開這里嗎?” “也許吧。中國這么大,可是哪里都不安全……”江北想著陳秋意的話,手臂微微收緊,“興許我們能去國外躲一躲?!?/br> 夏暖喃喃重復(fù)著“國外”:“這么遠(yuǎn)?” 江北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愿意嗎?” 她遲疑著:“可我爹媽怎么辦?” 江北默然。這件事也不了了之。 夏暖和夏母做好了女工給江家送去,天朗氣清,江北沒有事在屋子里看書,江母出來檢查了一下送來的女工嘖嘖嘆道:“還真是心靈手巧,這都是您閨女做的?” “有一多半是?!苯赴档乩锿屏送葡呐?,示意她答話。 夏暖便低著頭道:“江太太,我做了叁分之二?!?/br> 江母上下打量了一番,素凈的臉卻比那些明星還要好看,她又稱贊了幾句便讓管家給了剩下的酬勞。 “回稟太太,虞家小姐過來了?!惫芗一厣淼?。 江母笑道:“是嘛,快請進(jìn)來,也趕緊去把大少爺叫出來,別成日里悶在屋子里?!惫芗曳Q是,一邊送了夏母和夏暖離開,一邊要去往江北房間,可巧,江北正從臥室出來,迎面便看到了夏暖。兩人俱是一怔,還是江北率先輕輕咳了一聲道:“夏暖同學(xué)。” “江老師好?!毕呐ЧЬ淳吹攸c(diǎn)頭稱呼,不敢有一絲逾越。 江北眼神有些閃爍,也只得客氣地詢問:“嗯,你來這里是……” “江老師,我和mama做了些女工來給江太太。”喜歡的心跳如擂鼓,面上卻是無懈可擊的小心翼翼。 夏母忽然腆著笑擠過來道:“原來這就是江家大少爺啊,您是我女兒的老師?哎呦,真是有緣分啊。” 江北聽過夏暖家的事情,所以對她的母親也只淡漠一笑,謙辭一句自己還有事就離開了。擦肩而過,手指蹭過少女柔軟的指尖,背過身的那一刻,臉上都抑制不住的揚(yáng)起微微笑意。 夏母沒有察覺到,待出了江家便興奮地和夏暖說:“江家大少爺真是一表人才,還是你的老師,你看我沒猜錯吧。你要是以后能嫁給這樣的人家,咱們可就過上好日子了,誒,你們這老師還有別的兄弟嗎?”夏目也知道自己的家世人家看不上,但要是有個什么表親,哪怕是庶子,實在不行,夏暖做個姨太太也成。 “不知道?!毕呐鼗卮稹?/br> 夏母最煩她這副樣子,冷哼一聲諷刺了幾句。 夏暖回到家中望著面上不耐煩地夏母問道:“mama,你真的很想讓我嫁人嗎?” 夏母手下切著胡蘿卜,聞言,語調(diào)揚(yáng)起:“你不嫁人做什么?” “那你想讓我嫁給什么人?” “有錢人?!毕哪负敛华q豫地回答。 夏暖默了默又問道:“您都不管我會不會開心嗎?如果那個男人待我不好呢?” “有什么好不好的?日子不就是慢慢磨合嗎?再說了,你嫁了有錢人,錦衣玉食的,你還奢求什么?到時候接濟(jì)接濟(jì)我們和你的弟弟,你這女兒的任務(wù)也算完成了?!毕哪咐硭鶓?yīng)當(dāng)?shù)拇_定了夏暖的價值。夏暖沒有開口,因為她的解釋注定是多余的,她理了理手里的韭菜,腦海中忽然想起那天和江北站在一起的金小姐,陽光時尚,還有他mama說的那個虞家小姐,人家是芝蘭,襯得自己更像是這把韭菜。 (精-彩-收-藏:w oo1 8 . v i p (W oo1 8 . V i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