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談笑從局里出來沒看到賀晏己的車,罵咧兩聲,趕緊去了邢愫家。 賀晏己把邢愫送回來,還沒走,用她廚房給她煮了萸rou粥,用她的圍裙,穿她的拖鞋,完全不拿自己當外人。 談笑進門沒給他好聽的:“你這行為夠?qū)O子的,賀老師?!?/br> “沒想到會在局上碰到你,我們有段時間沒見了吧?”賀晏己沒給她回答的機會,又說:“我看你脫不了身,邢愫又著急,不幫你去一趟好像不合適?!?/br> 談笑懶得跟他廢話:“既然人已經(jīng)接回來了,就不麻煩賀老師照顧了,也省了小女朋友等著急了。這兒有我,我比您會照顧愫總?!?/br> 賀晏己沒硬留,關(guān)了火,摘了圍裙,到玄關(guān)換鞋了:“臥室擺臺下邊第二個格子有解酒藥?!?/br> 談笑給他打開門:“慢走?!?/br> 賀晏己穿好鞋,拿上車鑰匙,最后望了一眼臥室的方向,什么話也沒說,走了。 門關(guān)上,談笑罵開了,他那話什么意思?顯擺他多熟悉這里?那有個屁用?不還是凈身出戶、半點關(guān)系都沒有了?現(xiàn)在知道說軟話套近乎了?早干什么去了? 她晚上那局遇上了賀晏己,邢愫給她打電話時她剛準備去衛(wèi)生間,出門就跟賀晏己碰上了,被他聽個正著,她當時就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后面幾位老板灌她酒,她惦記著單子沒法拒絕,果然被賀晏己鉆了空子,先她一步去接了邢愫。 她看一眼被賀晏己穿過的拖鞋,直接扔了,給邢愫重新定了一雙。 邢愫一直睡到第二天十點,談笑一直守在她身邊,早上起來還幫她遛了狗,澆了花。她睜眼先伸個懶腰,然后才坐起來,問談笑:“你不上班?” 談笑把肚兜放下,走過來:“老板廢了,我上個屁。” 邢愫:“你想多了?!?/br> 談笑瞥她一眼:“知道昨晚上發(fā)生什么了嗎?” 邢愫想了一下,看她:“你沒去接我?!?/br> 談笑:“誰接的你記得嗎?” 邢愫:“賀晏己。” 談笑坐下來,抱著雙臂:“得虧我來得快,不然你得被他吃一把回頭草?!?/br> 邢愫不想跟她聊賀晏己,從床上下來:“價兒談下來了嗎?” 說到這個,談笑姿態(tài)都擺高了:“你也不看看我是誰?!?/br> 邢愫點點頭,朝衛(wèi)生間走:“剩下的事你跟老梁溝通,我明天回趟老家,補個護照?!?/br> 談笑答應(yīng)一聲,問她:“什么時候回來?!?/br> 邢愫停住刷牙的手,看著鏡中的自己:“周末。” * 第二天,奚哆哆回來上課了。 本來應(yīng)該是一切恢復(fù)正常,可不知道怎么的,學(xué)校開始傳她跟林孽在一起好久了,然后林孽劈腿了,喜歡上楊施含了,奚哆哆受不了這個打擊,才沒來上學(xué)。 鐘成蹊看見他們在各種群里討論的截圖,都要吐了:“你說他們是不是閑的?造謠上癮?” 林孽的謠言數(shù)都數(shù)不過來了,懶得管,沒搭茬。 鐘成蹊義憤填膺,輕易剎不住閘:“都說娛樂圈真的假的亂七八糟的特別多,放屁,分明是學(xué)校里最多??纯催@一天天,傳的什么幾把玩意。” 林孽開始刷題了,耳朵自動屏蔽了在他看來鐘成蹊的廢話連篇。 * 音樂班教室。 奚哆哆把書整齊擺在桌上,拿書架夾住。 楊施含坐到她旁邊,把她書架拿走,書一下就倒了,還說:“哆哆你這個書架好可愛啊,可以給我嗎?我拿這個跟你換。” 說著話,她把一只兔子筆袋擱在奚哆哆面前。 這是楊施含示好的方式,每次都這樣。以前奚哆哆心軟,以為她就是這個性格,大大咧咧的,情商不太高,但人很好,就總原諒她,現(xiàn)在她發(fā)現(xiàn),所謂的心直口快,其實全是她善妒的偽裝。 如果真的是好朋友,會在知道對方喜歡的人后發(fā)微博公之于眾嗎? 奚哆哆是很喜歡林孽,高一剛?cè)雽W(xué)軍訓(xùn)時她就喜歡了,可她從沒奢想過跟他在一起,不光是她膽小,更是她不想耽誤人家學(xué)習(xí)、不想被討厭。 她承認,她控制不住有集體活動時,眼睛到處尋找林孽的身影,也管不住手總是點開他空空如也的空間,可她沒辦法啊,她就是喜歡啊。 本來這不是錯,被楊施含公布給全校,她就不知道要怎么面對大家的目光了,她總覺得他們再看向她的眼神,全是在嘲笑她自不量力。 昨天早上楊施含甚至當著林孽的面兒講了這個事,那一瞬間,她又羞又惱,都要急哭了,可楊施含卻是一副‘這有什么’的態(tài)度,絲毫不覺得自己錯了。 包括她此刻的示好,從始至終滲透著一種她楊施含主動示好是看得起她奚哆哆,她奚哆哆就得感激涕零,立馬跟她重歸于好的感覺。 奚哆哆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配不上林孽,可她配得上一個好朋友。 她媽跟她說過,三觀不合適的人就不要往一塊兒湊了,也許暫時相安無事,但強扭的瓜不甜,時間久了總會出事的,她相信,這回的經(jīng)驗教訓(xùn)就夠慘痛的。 楊施含看奚哆哆不理人,馬上嘴臉又尖銳起來:“這也至于?哆哆你以前沒這么小氣啊?!?/br> 奚哆哆被她傷夠了,一次又一次的,這中學(xué)還沒畢業(yè),就讓她見識了女人可以有多少張皮。她閱歷太淺,也沒什么智慧,被嚇到了,想及時止損了。 楊施含耐性沒了:“奚哆哆我真沒見過你這么虛偽的,喜歡林孽,吊著郭加航,還在我這兒裝小白兔?別裝了,我早聞見你的sao味兒了,誠實一點不好嗎?” sao?奚哆哆一臉驚詫地看著她,她從來不知道,在楊施含眼里,她竟然是sao的。 要不是上課鈴響了,奚哆哆真想好好問問她,她怎么就sao了。郭加航喜歡她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她喜歡林孽她有去大張旗鼓地給人家造成困擾嗎?她只是在該學(xué)習(xí)的時候喜歡上了一個男生,她知道這不對,但控制不住啊,他那么優(yōu)秀,很難不喜歡啊,這怎么了嘛? 奚哆哆心情糟透了,課也聽不進去了,趴在桌上,整個人像只xiele氣的皮球。 偏偏科任老師還點她名回答問題,她反應(yīng)慢半拍,老師叫到第二遍時才站起來,站起來發(fā)現(xiàn)她根本沒聽到問題,張口結(jié)舌什么都說不出來。 老師瞪了她一眼:“再不認真聽課就給我出去站著!” 奚哆哆臉都紅了,腦袋幾乎要埋進桌堂里。 楊施含在這時候接話兒:“想什么誰不知道啊?魂兒都飛文化班那邊去了。” 哄堂大笑。 奚哆哆攥緊了拳頭,眼淚掉在桌面上。 然而老師并沒有馬上制止,而是等他們笑的差不多了,才拍拍講臺,說了句:“好了,樂兩聲應(yīng)該都醒了吧?咱們接著上課?!?/br> 她用奚哆哆給大家取樂,以趕走他們的瞌睡蟲…… 奚哆哆突然就不想上學(xué)了。 上學(xué)有什么好呢?考大學(xué)有什么好呢? * 邢愫下午去了趟公司,又去了趟離公司最近的第一軍工廠,看了眼工作進度,這一眼就看到了五點半,還是老師的電話把她從工作中拉了出來。 她邊往外走邊接通:“說?!?/br> 老師繼上次在邢愫面前暴露短處之后就不好意思找她了,可又不想給她留下這個印象,就有把她再約出來一回的打算,一是解釋他陽痿這事兒不經(jīng)常是,可能就是太久沒做了,那玩意兒生了,希望她體諒。二是想再跟她試一回。 他跟賀晏己是同學(xué),都喜歡邢愫,邢愫選了長得好看的賀晏己,他一直不怎么服氣。 雖然說賀晏己出軌了,那邢愫也不后悔,因為丑的這個不僅丑,還陽痿。她身為一個女人去做選擇,是不會帶上人性的。 犧牲自己造福人類的事,她這輩子只干一件就行了。 老師醞釀了半晌,才說:“你有東西落在我這兒了,我去給你送一趟吧?” 邢愫沒讓:“東西不要了?!?/br> 老師的路直接被她堵死了,可機會不是每天都有,他不想錯過:“這東西我沒法扔啊,要不你把地址給我,我寄給你?” 橫豎就要知道邢愫住哪兒,邢愫聽出來了:“我去拿。” 老師的計劃又被她掐死了,不掙扎了:“我在學(xué)校,你到了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邢愫掛了電話。 軍工廠離市遠,她的位置到六中要兩個多小時,到時已經(jīng)到下午放學(xué)時間了。 學(xué)生們陸陸續(xù)續(xù)往外走,路過她時都要看上一眼——她穿了身西裝,軍綠色的,里頭一件開領(lǐng)襯衫,倒三角里是嫩白的肌膚,隱約可見到事業(yè)線。 她這身打扮在工作場合沒什么問題,在學(xué)校就有些違和了。雖然學(xué)校并沒有規(guī)定老師要穿什么,但女老師們都很默契地選擇暗色、保守甚至有點老土的衣裳,似乎只有這樣,她們才是合格的老師。 邢愫渾然不覺自己成了一道風(fēng)景線,給老師發(fā)了個消息。 老師很快過來,來時手里拿著一個紙袋子,見到邢愫有點高興,又有點緊張:“等很久了?” 邢愫沒答這話,朝他伸出手去。 老師停頓了一下,才慢吞吞地把紙袋交到了她手上。 邢愫拿上東西要走,冷不丁一抬眼,看到一個身影。 老師沒注意到她的眼神,滿心思想著怎么留住她,試探著問:“既然過來了,晚上一起吃個飯吧?學(xué)區(qū)這邊有幾個店菜做的不錯?!?/br> 邢愫盯著那身影。 老師看她沒著急走,以為自己有戲,又說:“我現(xiàn)在定位子,你想吃什么菜,我……” 他話還沒說完,邢愫說話了:“那是誰?” 老師這才注意到她眼神不在她身上,順著她眼神看過去,發(fā)現(xiàn)是學(xué)生而不是哪個男老師,他心踏實下來:“哦,林孽???我們學(xué)校學(xué)習(xí)挺好一學(xué)生,就是有點混蛋,平時……” 后面的話邢愫就沒再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