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頑念
下一次進入游戲世界之前,其實我有做好呆滿一年的準備的,并且仔細算算,事實上要呆的時間加起來也并沒有一年,區(qū)區(qū)256天而已。 如果說之前玩乙女游戲的時候,有未來的我穿越到當時告訴自己:你將會和徐文祖度過256天沒羞沒臊的校園生活,我肯定上躥下跳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然后開始瘋狂雞叫。 我期待過這樣的場面。 但當我真的經(jīng)歷了這么多,親力親為地站在這里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很多事情遠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簡單。 和我在一起之前,徐文祖是個殺人變態(tài)。 和我在一起之后,他依然還是。 不過他的興趣轉(zhuǎn)移,變成了強迫我殺人而已。 漫長的校園生活里,我見到了好幾個電視劇的核心人物,每一個變態(tài)都看起來比徐文祖更可怕,但事實上他們又都沒有徐文祖可怕。 我后來見過兩次徐文祖殺人。 我無法想象一個人拿刀砍下另一個人頭顱的樣子,直到我看到徐文祖這么做了。 我也無法想象當一個人把刀插入別人身體時,他可以露出近乎興奮的笑容并且享受這種嗜血快感,直到我看到了當時的徐文祖。 我臉色慘白地站在原地,而他拿著刀握著我的手,教我一點點把人剖開。粉紅色的肺和仍在泵血的心臟露出,我當場直接吐了出來。 他教我去殺我的室友和導師。在游戲里。 我沒同意。 就像我沒有同意要永遠進入游戲他強迫我進入一樣,他也強迫我殺人。 我的室友坐在我面前的椅子上。 用麻繩捆住上身,越掙扎勒得越緊,嘴巴上貼了封條,臉上濕漉漉的不知是淚水還是鼻涕。 我拿刀割她身上的繩子想把她放開,徐文祖按著刀柄用力摁了下去,所以我切開了她的手臂。 血很快就流了出來,大片大片地打濕了繩索和衣服,我看到血rou里赤裸的肌rou,還有一層黃白相間的組織。 他問我感覺怎么樣。 說實話,除了惡心之外,我其實沒有太大的感覺。 我無法理解他的興奮。 這讓我覺得難過。 他不信,接著要下第二刀,我想要阻攔但是無果,反而直接削下女孩手臂上一塊完好的rou來。 我看著她露出白骨,先是慘白一片,然后才開始滲血,密密麻麻的肌rou間隙里擠出密密麻麻的血點,終于匯聚成一團,然后入注地淌落下來。 我放下刀開始嘔吐。 我的室友在同時掙開繩子,她拿刀要砍向我。 沒有任何應(yīng)對的經(jīng)驗,我直接驚嚇著立在原地,直到徐文祖幫我攔下這一刀。 他用一只手把我抱在懷里,另一只手舉起擋下這一刀,任利刃切入他的身體。 我現(xiàn)在開始覺得難受了。 我覺得惡心、恐懼和悲哀,覺得眼前的一切太過血腥而面前的這個男人,他不應(yīng)該如此的——他不能一邊殺人一邊救我,一邊教我殺人又教我活下去。 這世上就沒有這樣的。 我看著狂亂的女孩拔出刀,徐文祖的鮮血迸濺,她揮舞著朝我走來。 …… 我終于還是把刀插在了她的喉嚨里。 他問我,感覺怎么樣。 我看著他,滿臉是淚地捏著他傷口的尾端,想要緩一緩他流血的傾向。 “先去醫(yī)院?!?/br> “感覺怎么樣?” 很固執(zhí)的,他問我。 滿臉興奮地看著我。 我笨拙地抱著他,幾乎是哭著說,“我覺得很難過。” “我覺得很難過,徐文祖,”我說。 “我不是宗佑,”我又說,抱著他一邊哭一邊斷斷續(xù)續(xù)吐字。 “我并不是覺得你不好,你知道嗎?” “我沒有跟你說過吧,我并沒有覺得你不好,殺人、犯法、虐殺動物,它們在世俗意義上都是不好的事情,但我難過并不是因為你強迫我做這些事,而是我早就知道,我永遠無法成為和你一樣的人?!?/br> “我不是宗佑,我也不能成為你,所以你不能殺人,救我?!?/br> “這會讓我覺得我是特別的?!?/br> “而我根本就不是?!?/br> 我抹著眼淚,視線一片混沌,繼續(xù)自顧自地說。 “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一個你從一開始就不會欣賞、不會喜歡的人,無論我再怎么強迫自己也無法改變這件事。” “所以我覺得好難過啊。” “我好難過……” 拉著他的袖子,我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直到他突然把我拉了起來。 他帶我往外走。 “你對我來說就是特別的?!?/br> 他這么說。 我聽到了。 所以我的心小小地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