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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 這日小吳放學了,他媽和叔叔又沒按時來接,女老師陪他一起等,小吳抬手看看手表,朝老師一鞠躬:“我、我家 離這里不遠,我自、自己回去哦。謝謝老師!” 他表現(xiàn)得太成熟,女老師也沒好意跟哄小朋友一樣對待他,眼巴巴地盯著他過了橋。 小吳斜跨著背包,一刻鐘就到了工廠,進去跟曼珍打了聲招呼,曼珍坐在破舊的大木桌后算賬,挑一挑眉:“怎么 回來的?” 小吳放下自己的背包,找到自己的小板凳,頭也不回的望外走:“我、我有兩條腿。” 曼珍擱下鋼筆,心道完蛋,這小混蛋又生悶氣了。等會要給他的面條里藏一條大雞腿才行,晚上還要多講一個睡前 故事。 小吳端著專屬小板凳坐到外墻外,不為別的,就為了看來來往往的人群,試圖用自己的rou眼把爸爸給找出來。他都 已經(jīng)看了三個月零八天,還可以再看八個月二十二天。 直等到夕陽燒了半邊天,竟然真有一輛汽車停到他對面,那車干凈得發(fā)光,在這里可是極少見了。 車后排坐著兩個男人,靠右邊的年輕些,他把報紙遞給自家先生看:“這里有個叫金來順的磚瓦廠招工,”說著往 外一指:“就是這里,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修長白凈的手指捏住報紙,輕輕的攤開,滑過一眼就不看了。 男人著高領白襯衣配黑西裝,領口扣著一只鑲綠鉆的夾子,背脊脖頸直挺挺的,搭在車窗上的手卻是冷淡又慵懶地 打著節(jié)拍。 “她去了北平,錢有聞說她去了日本,又怎么會在這里叫金來順的公司,別說在北平,在香港也有幾十上百家,有 一家是嗎?!?/br> 這人語氣低沉無波,嗓音里卻帶著難言的魅力,小寒偏頭去看,看到先生鬢邊黑發(fā)下的白發(fā),只得長嘆一口 氣:“也是,金小姐要是有心避開,也不會起這么個名字了。也許真是湊巧,還是個磚瓦廠,這活真的只有男人能 干。” 先生揮一揮手指,小寒正準備叫司機開車。 車窗忽的被人扣響,吳敬頤一偏頭,正看到一只小巴掌壓在玻璃上。 小寒把車窗搖下來,一只雪白臉的圓腦袋吃力擱在窗口,光滑水溜的三七分,黑眼睛嫩嘴巴,領口還打著小領結。 小寒很少笑,對著他竟然忍不住釋放善意:“哪家的小少爺啊,你爸媽呢?” 小吳看了他兩眼,再挪弄腦袋,終于看到里面的人,他把眼睛眨了又眨,眨個不停,忽而腦袋一歪,對那人 道:“你、你是不是我、我爸爸呀?” 番外2大團圓2 小寒從沒聽到過這么大的笑話,從來矜持的他破天荒地哈哈哈大笑,敬頤淡淡的送去一瞥,笑聲戛然而止。 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小寒趕豬趕羊似的揮手:“小朋友啊乖,不要瞎胡鬧,去去去,別在這呆著,我們要開車 了?!?/br> 敬頤對小吳沒有心有靈犀的神通,對他視而不見,小朋友白一點圓一點,如此而已,跟他沒有任何干系。 小吳眨巴著眼睛,轉身朝對面馬路走過去,小心臟突突的跳,難過的不行,那個大叔叔從臉部結構,鼻子高低和唇 形角度來講,明明很像他嘛! 一汪眼淚流下來,小吳提了自己的小板凳越過大鐵門進去,看媽還在那里埋頭工作,于是更加難受,覺得媽并不理 解他,他覺得很孤獨。 曼珍才一抬頭,便見小吳背對著她,背影極為幽怨得靠在門邊,小胳膊抬起抹臉。 曼珍收拾好賬本和文件,從桌角邊提起印著牡丹花的開水瓶,汩冬冬地到了半盆熱水,給自己洗了把臉,再搓一搓 毛巾半跪到門邊:“寶貝小吳,mama做錯了,應該早點去接你。還有你周叔叔,我們一起去教訓他,好不好?” 小吳把傷心的臉蛋送給mama擦,毛巾軟軟的熱熱的,還有一股子香味。這是媽的味道,他很喜歡。 “既、既然你認識到自、自己的錯誤,我就原諒你了?!?/br> 小吳伸手摟住曼珍的脖頸,傷心得不能自已:“剛剛、剛才看到爸爸了,可是他不認我,我、我討厭他?!?/br> 曼珍抱起沉甸甸的寶貝,一手蓋住他的后腦勺,溫柔的親他的耳朵和側臉:“改天呀,媽給你找一個更好的、更帥 的、更聰明的爸爸,好不好呢?” 小吳捧起mama的臉“真、真的?” 她的皮膚又軟又滑,眼睛閃著光,世界上再沒人比媽還好看。其實他也不是很獨孤,只要有媽在,每天都很快樂。 曼珍啵他濕漉漉的小嘴巴:“媽說話算話,什么時候騙過你,我們小吳這么聰明這么漂亮,李校長可夸你了,說你 是個小天才。我們要有耐心一些,給你找一個配的上小吳的爸爸,你說是不是呢?” 小吳心里默默想,其實剛才那個人還算配得上他呢。 被mama夸得羞射,小吳掙扎著下地,又跑去院子里玩。 小寒讓開車,吳先生忽然又制止,視線越過小孩子的身影往前看,正看到門邊招牌上幾個大字,熟悉的字體給他會 心一擊,竟然怎么看都看不夠。 “下車,去看看。” 小寒立刻下去,繞了半圈拉開這頭的車門,敬頤扶著下擺彎身出來,望著落魄的工廠圍墻,眼睛仍盯著那行字,毫 無緣由的,心臟驟然緊縮起來,抓著門把手的右手有些顫抖。 “你不用跟來,就在這里等我?!?/br> 敬頤挺一挺背脊,又有些猶豫,對著轎車理衣領:“你看看我的衣服?!?/br> 小寒莫名其妙,聞言觀測:“這衣服還是我早上燙的,今天才穿第二次,很周正?!?/br> 敬頤又問:“干凈嗎?” 小寒輕咳一聲,再沒人比老板更講究,西褲腳上沾了一滴泥巴都要重新?lián)Q,現(xiàn)在竟問他這個。 “您、您不會有些緊張吧?!?/br> 小寒突然跟小孩學成了結巴,話一出口很想鏟自己耳光,深覺自己越矩。 吳先生仿佛沒聽到,已經(jīng)邁開長腿過去了。 五六米寬的小馬路,人丁稀少的舊街道,圍墻內穿出工人吆喝的聲音。 他的心臟跳得越來越快,即將要跳出心口時,腿已經(jīng)越過了大門,這里毫無規(guī)矩和規(guī)模,連個門房都沒有,這怎么 行呢? 一排平房由這頭延伸到那頭,十幾米開外的房門敞開著,小孩子靠在那里抹眼淚,有人從里面出來,黑白格紋的寬 松棉襯衣,衣角扎進高腰深藍色的長褲里,顯得腰身幼細。一雙細直長腿半跪下來,敬頤這個角度能看到她微末的 側臉,黑色微卷的發(fā)絲勾纏她的下巴,秀挺的鼻梁下是一汪純凈朗然的笑唇。 那唇略微飽滿,又紅又潤。 年輕女人抱起了小孩,兩個人親密地靠著臉和頭,嘰嘰喳喳的說話。 漫天遍野的橘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