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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情滯幻野【簡體中文】在線閱讀 - 《13》沖擊

《13》沖擊

    深夜森林圍繞著營火廣場,稍早的熊熊營火堆,此刻,已換上柔和橘紅炭塊,啪哧啪哧響,有些人在石頭上睡覺,仍有不少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繼續(xù)烤rou,喝酒聊天。

    津的出現(xiàn),吸引了許多注目,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獨自走在堊人群中,沒有桀在身邊,恍若行在懶散獅群里的孤單小羊,盡管保持冷靜,緊抿的嘴、僵硬的動作,仍透漏了她的緊張,她努力在人海中尋找…卻不見熟悉的身影。

    「怎么了?小姑娘?」陌生的廣場意外有人親切招呼她。

    朝聲音的方向望去,津看見一只臉盆大的盤子,上頭堆滿半層樓高、和著野蔬的烤rou塊,搖搖欲墜的正朝她靠近,撐著盤子的是如枯樹般瘦瘦高高的身影。

    「骨梟大夫…」津縮了一下脖子,忘了還有這么一號她不想遇到的人。第一次見到骨梟的印象并不怎么好,只不過,現(xiàn)在四周虎視眈眈,整個骨堊族就剩下骨梟是認識她的人。

    「妳怎么自己在這里?需要什么幫助嗎?」骨梟笑盈盈的來到她面前。

    津正心焦,一被問到幫助,胸中所困塞的,沒頭沒腦就脫口而出:「請問…椿蘿和桀…是什么關系?」

    見津只身出現(xiàn)在這,哭喪著臉,問著這個問題,骨梟頓時明白了過來,陰陽怪氣一笑:「呵…這個導游,桀做的很糟??!重要的事竟然沒說?!?/br>
    他瘦削的臉突然放大貼近,盯著津瞧:「妳又過敏了吧?來來來…等等大夫替妳揉揉?!?/br>
    津一聽,機警地往后想閃,不料,骨梟細長的手先她一步,攬上曼妙婀娜的腰枝將她靠攏在自己身上。津雙手扶在嶙峋胸骨上,骨梟那身怪力不容她推拒;骨梟就這么一手端著盤子、一手抱著佳人,來到一桌邊。

    石屏后,與骨梟同桌對坐的,是一個高大雄厚宛如巨熊的身影。雖然感覺到對方如炬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津卻沒敢抬頭看他一眼。

    「坐下吃點東西吧…」骨梟的聲音很輕松,肢體很自然,意圖卻恰恰相反,手臂強加力道要津坐下。

    在骨梟半強迫下,津在旁邊空位坐了下來:「骨梟大夫,我不餓…我…」

    「沒關系、沒關系…放輕松…」骨梟笑嘻嘻的,將擺滿食物的大盤子放在桌子正中央。

    看著骨梟依照自己的悠閒步調(diào),將rou一片一片削進津面前的盤子里,她忍不住焦急,又問了一次:「可不可以先告訴我,椿蘿和桀…是什么關系?」顧忌同桌有其他人,她刻意壓低了音量。

    骨梟卻像沒聽見一樣繼續(xù)切著rou。津擱在腿上的手不自覺的揉搓膝蓋,顯得十分焦慮,坐如針氈。

    「他們是伴侶?!?/br>
    溫吞渾厚的聲音從桌子對面?zhèn)鱽?,熊一樣高大的男人用標準的坦納多語回答了她的問題。

    聞言,腦子頓時如承受了雷擊,心肺全扭絞在一塊兒,津的身子明顯地一晃,她感覺到胸口有如遭到履帶車輾壓般,沉重苦悶到幾乎無法呼吸。

    空氣窒了數(shù)分鐘,津抬起眼眸看向男人,勉強蠕動唇瓣擠出微笑,對他點頭以示感謝,熊男也點頭答禮,眼神敦厚而尊重,是津在骨堊少接受到的眼神。

    「嗨呀…」骨梟攤靠在椅背上,笑著咬起一支骨煙:「桀怎么會這么糊涂,把妳丟著自己跟椿蘿走了?」

    「不是不是…他以為我睡著了?!菇虿恢缹Ψ皆谔自挘敝骅钷q解,很直率地把原委說了出來:「然后,椿蘿來找他,他們才一起離開的。」

    「既然他們是從妳面前離開,妳可以在當時就叫住他問個清楚…」骨梟將嘴貼近津的頰畔,氣息噴在她耳里,以氣音說:「妳有這個權利?!?/br>
    「他們…」津幾乎是憋著哽咽的情緒,才能回答:「他們…感覺是很重要的關系…我覺得應該尊重他們。」

    聽了這話,骨梟和熊男相視了一下。

    「椿蘿和她的雙胞胎是唯一從小到現(xiàn)在,還能穩(wěn)穩(wěn)跟在桀身邊的伴侶。至於其他的女人,一段時間后都會自然汰換掉…」骨梟將抽剩的半支煙塞進煙灰滿出缸外的煙灰缸。

    「汰…汰換?汰換伴侶?」津震驚無比。

    「這不奇怪,在我們堊族,強健的雄性族人會持續(xù)吸引雌性,男人當然會選擇最好的女人進行性交。由男堊人決定留下最合適、最能滿足自己的女人在身邊…其他的…則繼續(xù)尋找下一位伴侶?!?/br>
    骨梟看了她一眼,繼續(xù)說:「這項優(yōu)勢促成雄性在族里的地位,與優(yōu)秀雌性性交權力。」

    津摀住了嘴,她肩膀顫抖,如此消息嚴重沖擊她的認知。

    骨梟繞富興味的看著眼前發(fā)抖的嫩白小貓,提出不安好心的邀約:「嘿嘿…我的實驗室很大,很缺女助手,隨時歡迎妳?!?/br>
    津眼神呆滯,努力想消化剛剛的資訊,這些訊息卻像囤積在胃里的鉛塊,沉重刺痛。越忍,她越感受到胸腔膨脹到要爆開來,五臟六腑絞纏,湧起一股灼熱在腹腔翻騰,盯著骨梟在她盤子里切好的成堆rou片,忽然一陣作嘔。

    「咳噁…」她紅著眼眶,干嘔一聲。

    萬萬沒想到津的反應超乎想像的大,骨梟不禁皺起眉頭:「妳該不會…一直以為桀是個純情男吧?這可就頭大了。」

    津當然不會這么認為,從頭一次兩人接觸,桀對待自己那種老練的技巧和態(tài)度,她就清楚知道對方是個情場熟手。因此,就算桀在骨堊有其他女人,她倒也不會太訝異。

    真正叫她無法承受的,是椿蘿在房里說的話,津已經(jīng)串起所有相關聯(lián),那個蘿蜜必然就是椿蘿的雙胞胎姊妹,桀的另一伴侶,而他們的情感有著超乎自己理解的寬宏,可以理所當然的帶新的女孩加入。這完完全全撼動、顛覆津現(xiàn)有的整座感情價值觀,在她生活的世界里,講求一男一女忠貞廝守的愛情cao守,她又怎么能接受輪替彈性很大的伴侶關系?

    唯一可以小小通融的理由,就是,桀不是坦納多人。他有著和她完全迥異的文化環(huán)境,這更使得津的腦筋在一時之間卡死,現(xiàn)在到底又該遵守哪一方的游戲規(guī)則?津不想再想下去,恐怕自己脆弱的腦筋會因過度拉扯而斷裂。

    「妳還想知道什么?我可以通通告訴妳?!构菞n說。

    「我已經(jīng)得到想知道的了,謝謝你?!菇驈娧b鎮(zhèn)靜坦然。但,很快,她就覺得自己快要裝不下去了,淚水在眼眶打轉(zhuǎn)兒,情緒已在崩解。

    「呼…對不起…我真的沒胃口。我先走了…」津隨即起身,鞠躬準備離席,借著鞠躬動作,把頭壓低,盡可能裝作自在的轉(zhuǎn)身,她不敢再看任何人,也不想被堊人看見自己這副軟弱可笑的樣子。

    「骨梟大夫…」津忽然想起什么,停住腳步,背對著骨梟他們,拼命忍住顫抖的聲音,問:「桀面對大惡屠的反常是什么?」

    「妳感受到了什么?」骨梟反問。

    津頓住,思索了一會兒,「陌生與恐懼。一種對殺戮的熱血狂喜。他在遇到野堊人時也有這種反應。這樣…不正常嗎?」

    「小津津很敏銳呢!」骨梟拍著細瘦的指掌夸著,同時發(fā)出嘆息:「我早告訴過桀,強養(yǎng)不適合自己的生物,風險很大。」

    沒有得到正面回答,津等了一會兒,確定他不會再說什么,提起沉重腳步急匆匆地離開。

    望著津往幽黑的叢林方向,骨梟對著一旁樹與石相偎的陰影,說:「跟好她吧。尤利。那是王要你做的監(jiān)視工作?」

    *****                    *****                    *****

    「呼、呼、呼、呼…」

    月光穿過枝葉,道道樹影紋身而過,津狂亂的疾奔在山野中,不顧荊棘劃破表皮,不在乎石頭割傷腳底,不畏懼漆黑森林里的危險,她卯足全力奔跑,仿佛這樣可以甩脫滿身撕裂心肺的痛苦…空洞眼里看到的是椿蘿匍匐在桀身上的妖豔身姿,還有…桀擁著別的女人像對自己一樣溫柔的情景…。

    她無從分辨自己此刻的心境,她的腦子茫亂,她的內(nèi)心糾結,一切亂糟糟,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雙腿停不下來的狂奔著,像迷失在森野的小馬,驚惶失措,孤立無援。

    一個不小心,腳尖絆到了橫長的大樹根,津重重摔了出去,翻滾一圈,倒在地上。身上多處著火般,傳來灼麻痛楚,她爬了起來,沒有檢視傷口,繼續(xù)一拐一拐快步向前。

    前方出現(xiàn)一片寬廣明亮,森林盡頭,是大片湖泊,朦朧橘金月光在墨色湖面暈開,波光粼粼。

    「好…好漂亮喔…」津站在湖邊,呆滯的凝望湖光月色。

    「我…為什么會在這里啊…」她抓了抓濕濕的膝蓋,喃喃念著:「應該…要去上班的…爸爸下個月的療養(yǎng)費…還沒繳…」

    「……回家嗎…」想到要離開桀,心…痛痛的。她抓緊了胸口的衣服,「不知道…我覺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平伸出一只手,隔空朝湖中的金燦抓了抓手指,想要抓住些什么,卻只有夜晚冰涼氣流在掌中溜過。

    唰沙!旁邊一大叢水草晃動,津下意識挪動了一步,「啊───!」她叫了一聲,腳底踩上的高起陸地猛然滑開,登時腳下一空,重心偏斜,她隨即抓住旁邊的長草,葉緣割破細嫩掌心,接著斷裂,泙嘩一聲,落入漆黑水中。

    夜空將湖水映照的很黑,水很深,搆不著底,就怕水下有什么吃人怪物,叫人腳底發(fā)癢。

    混亂中找回一絲冷靜,津劃動雙臂想游回岸上,卻發(fā)現(xiàn)自己越游反離岸邊越遠…她逼著驚惶的自己放慢動作,保持漂浮在水面,感受著周圍的動靜…

    晚風徐徐,水波蕩漾,水紋如褶皺的黑色綢緞綴著月光橘金,呈現(xiàn)一種奇特幽美的圖案,若不是跌在陌生水里,急于脫身,想必非常賞心悅目!津感覺到了,水里似乎有詭異渦流,隱隱扯著她,又掙扎了一會兒,但是,無論她多用力劃水都一樣,只是不斷遠離岸邊…。

    『我說過,強養(yǎng)不適合自己的生物,風險很大?!还菞n的話在腦海一閃即逝。

    這句話,像是重槌擊在心口,也像冷水從頭澆下,意外讓津慌張的心逐漸平息下來,「風險…」她頓時感到全身乏力,索性向后一倒,嘩啦!仰躺在水面上,讓水載著她,隨波漂流。

    天地一片祥和寧靜,遠處蟲鳴稀稀落落,耳邊偶爾幾聲水聲嘩啦、嘩啦…

    「…原來那個狂喜…是我給桀很大的壓力嗎…可是…我都已經(jīng)在這里了,能怎么辦?」淚珠順著眼角滑落,津望著月亮喃喃自語。誰都不愿意成為自己心愛的人的負擔,想起桀恐怖的樣子竟與自己有關,她既挫折又內(nèi)疚,絲毫沒有察覺身下的水里,依稀的銀白光體逐漸廣大清晰起來。

    當津深深沉浸在自己思緒同時,突然一怪浪打來,把她整個人翻進了浪里,沒有時間反應,一只腳被光滑細長的繩子纏繞住,往水下急拖!

    大量氣泡咕嚕咕嚕響,腳上下扯的力道猛急,具有強烈置她於死地的意圖。津慌張伸手試著想搆住任何擦過身邊的物體,水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銳利的巖石割破掌心,水草滑過指尖,湖底超乎想像的深,形同深淵一般。

    津憋氣憋得難受,偶然看向腳邊,她看見了,隱隱約約之中,腳上的繩子發(fā)出朦朧白芒,她鼓足全力,奮力屈膝將腿收至胸口,同時背部弓起,迅速往下方一滾,頭腳位置對調(diào),一把捉住了那纏住自己腳踝的繩索。

    那繩索在她掌心發(fā)光,摸起來是實體,看起來卻是散化的霧透光流,波動飄忽。

    得搶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才行,沒有時間驚嘆,津抓緊時機,收繩般,一把一把將自己拉向光流的源頭,尚未到根部,她已經(jīng)撞上龐大如墻的生物,完全不見頭尾,整片白芒覆蓋視野,手掌大、珍珠亮澤的白鉆鱗甲層層疊疊。人快要沒氣了,津不管三七二十一,抱緊了那生物的長長身軀,手指扣住厚實鱗甲,攀附獸身開始往上爬。

    只覺那那生物激烈甩動起來,扭動肌rou像蟒蛇一樣充滿力勁,在水里游竄,甩得津頭昏眼花,嗆了不少水,差點就拋飛出去。

    “不能放!”津感覺自己快死了,求生執(zhí)念越是強烈。

    水的重壓從頭頂灌下來,耳邊隆隆喳喳非常吵雜,唰啦一聲,耳朵、腦袋的重壓驟然消失,瞬間一身輕,手中緊抱的力道將自己往上帶出水面。

    津劇烈咳了幾聲,登時渾身無力,雙手一松,整個人從半空中掉了下來,又深深掉進水里,她沒命往上游,終于沖出水面,旁邊有什么抓什么,如魚得水,貪婪的大口呼吸。待她回復,才注意到自己手里緊抓著富有彈性韌度的物體。

    抬頭一看,是一只雪白龍獸,頸長尾長,威武巨大,背脊上一排兇猛劍鰭,頭頂華麗銳角如冠,龍吻兩側(cè)夢幻飄逸的細長光須,正是剛剛扯住她腳的繩索。一對形似蝙蝠翅膀的巨大龍翼,猶如水母一樣微微發(fā)光,柔韌半透,隱約可見翼骨,津正抓住牠其中一片膜翼邊緣。

    「咳…!你!你解釋清楚!我跟你無冤無仇!你干嘛死命把我往下拉?!」差一點就溺斃,比起方才的生死交關,津顧不了要恐懼牠,雙眼含著淚,指著那頭大龍生氣的理論。

    橘金色寶石般的銳利眼眸瞬也不瞬的緊盯著津,像要把她看穿。他倆互瞪半晌,津逐漸恢復理智,才意識到,一頭龍是要牠怎么解釋?。?/br>
    「好吧!算了…我承認,是我自己掉進這水里,把你吵醒了!我知道睡到一半被嚇醒真的很討厭。我錯在先,先跟你說對不起…恩怨一筆勾銷,請放我回岸邊,好嗎?好嗎?」

    或許是聽不懂,龍獸還是像雕像一樣打量著她。

    「放我,回岸邊?!菇蛑噶酥缸约?,又指了指岸邊。

    龍獸眼睛眨了一下,依舊不動,津霎時讀懂了牠的眼神。

    「嗯…道歉不夠的話…」津抓了抓下巴,思索了一下,「那不然…我唱睡前曲幫你助眠…然后,你放我回岸邊?!?/br>
    龍總算動了,滿意的抬了一下下巴,從鼻腔發(fā)出一聲呼哼。

    「噗!我竟然看懂你在說什么耶…哈哈哈…好好玩…」如釋重負,津開心的笑了。

    「咳嗯…」津清了清喉嚨,有些害羞,「先說,我沒在別人面前唱歌,不要偷笑哦…好啦…要笑就笑吧…能笑總是比憂愁好…」

    她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深吸口氣,手指在腿上打著節(jié)拍,輕輕哼了起來:「…外面世界越來越繁華,其實我們都很寂寞,飄蕩漆黑夜晚的船只,回到我臂彎,停泊在我心里...我會保護你,陪著你,像天上的那顆銀星,直到殞逝了依舊照耀你的心,我的寶貝...這一生不用飛黃騰達,只要你的心永遠寬闊閃耀...每天夜里、在夢里,遺留下所有枷鎖,帶著幸福繼續(xù)旅行…」

    月色催情,唱著…唱著…津的眼眶濕了…

    「咳嗯…雖然不是名家的詞曲,是我mama離開的那個晚上,爸爸為了讓我們好睡,亂編亂唱的,我從小就好喜歡的一首歌…嘿嘿…我爸他啊…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認得我了…可是,我卻永遠記得他唱給我聽的樣子?!顾锌恼f著。

    「?。∥野褮夥崭阍懔?!糟糕糟糕…趕快把氣氛轉(zhuǎn)回來!」津?qū)χ埆F傻笑:「我老爸他其實亂編了很多歌,選這首是因為你的眼睛,讓我想起星星…」她指著龍獸的眼睛,重復唱了一句:「…要你的星…永遠寬闊閃耀!」

    或許是月夜的微醺,觸動了內(nèi)心深處的苦澀,津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對著一只白龍獸這么掏心掏肺的自言自語,對于自己難以理解的行為,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可以送我到岸邊嗎?我沒力氣游過去了…」

    白龍獸卻在水里蹲伏下來,尾巴一甩一甩的拍打著水面,激起不小波浪。

    「欸…你賴皮!我要回去了…要趕在桀回來之前回床上躺好,要是發(fā)現(xiàn)我亂跑,他就會…」津齜牙咧嘴,張牙舞爪:「他就會很生氣。上一次偷溜出來被罵慘了?!瓜氲借?,心一陣抽痛,沉重了起來。

    白龍獸無動於衷,靜靜看著她表演。

    「好啦…我會再來找比較充裕的時間來,那時候就再依你說個故事或唱首歌?」津像在哄小孩似的:「我一定會再來。不會太久…好嗎?」

    白龍獸毫無反應。

    「我知道!口頭承諾這種東西真的沒有保障…你不信也很正?!墒俏艺娴臅賮怼也皇请S便說說,今天就先放我回去吧?拜托?」

    白龍獸終于緩緩起身,向岸邊移動,翼翅一端搭在岸邊,讓津可以爬上岸。津回到陸地,轉(zhuǎn)過頭,看見白龍獸仍舊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自己。

    她笑著對牠比了一個勝利手勢,「下次再見。晚安!」

    回到和桀的住處,津才脫下濕漉漉的衣服,就聽見腳步聲…頓時手忙腳亂起來,趕緊把濕衣服隨便找了角落一塞,慌張爬上床,才趴下,沒及拉被子就聽見骨簾掀動的聲音。

    桀回來了。

    津動也不敢動的趴在床上,兩只眼睛睜得亮晶晶的盯著墻壁,耳朵敏銳感受著男人的一舉一動。桀輕咳了一聲,上了床,他不知道津還醒著,輕手輕腳在她背后的位置躺下,將壓在津身下的被子抽起來替她蓋好,摸了她的額頭。然后,從背后輕輕摟抱著她,將臉埋在她頸背連接處,深呼了一口氣,便不再動…津的視線已經(jīng)凄迷,眼眶泛起淚光,淚水一滴滴順著眼角滑落,滴落在枕頭上,沾濕了枕巾。桀的每一個觸碰,拉上被子的體貼,都成了揪心的酸楚。

    津望著窗外逐漸由黑轉(zhuǎn)為深藍的色調(diào),她沒有睡,遮騰整晚,竟然一點睡意也沒有。她聽見身后擁著自己的男人發(fā)出沉穩(wěn)規(guī)律的鼾聲,輕輕掙脫了他的手,翻身坐起,低頭看見桀睡得好沉,精力徹底宣泄以后,換來香甜的一覺…

    這是好現(xiàn)象。津的良心是這么說的。

    怦怦…她的心抽痛。

    她當然希望自己愛的人睡得香甜,“可惜,不是因為妳?!毙睦镉幸粋€聲音說。

    怦怦…她的心抽痛。

    “他的懷里剛剛擁過別的女人,如同帶給妳歡愉那樣的擁著她們。”心里那個聲音說。

    “閉嘴!”津感到頭暈目眩,她在腦里用力遏止那聲音繼續(xù)影響自己??諝馑查g沉悶起來,像是抽真空般,叫她喘不過氣,津站起來…躡手躡腳,搖搖晃晃的離開xue室。

    津仰頭靠在廊道墻邊,痛苦喘息,眼淚不自覺的掉。是自己表現(xiàn)不好吧…她責怪起自己,再說,人家是魔君想要天天換口味有什么不可以?最大的失落,其實是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在桀心目中并不特別…

    她想找一些事情來做,讓自己看起來有用一點,同時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對于決定跟隨桀的津而言,在堊族的生活環(huán)境,她能為愛適應任何生活,唯有人與人的部分,卻是無能為力。這是堊族人與坦納多人幾百年來的仇視對立帶來的成見,不是她能夠輕易打破的。至今,她親自感受到,對堊人來說,自己是一個極倒胃口的存在…

    從昨晚就沒有進食,津很餓,就算是大惡徒的rou她也不會拒絕了。悄悄溜到昨天營火廣場廚子們聚集的地方,只剩小貓兩三只,正在rou架旁促膝坐著聊天小酌。

    不顧倍受歧視的眼神,她要到了一些食物,躲在距離人群較遠的地方小偷一般迅速吃著早餐。森谷危險很多,她不敢離族群太遠,也不能靠他們太近。先前那種瘋狂行為,恢復理智后,她自己也是嚇出一身冷汗。

    「喲…這里有…一大清早就負責吃閒飯的。」無預警的,有人站在津的背后羞辱她。

    那人講了一口非常標準的坦納多語...津抬頭,是右翼魔君的女人泰蘭諾。

    「是嘛...我們骨堊,除了主母,還沒有過有人是不用付出勞力就可以吃飯的?!固┨m諾身邊還有幾個跟隨的人,就這么你一眼我一語的譏諷起來。

    「喲...我們可得小心,搞不好她有一天會成為我們的主母!」

    說完,所有人哈哈大笑起來。

    「欸欸欸,聽說,堊人和坦納多人會生出畸形兒?!固┨m諾手撐著腰枝,居高臨下,美麗的面孔透著猙獰扭曲。

    「還是怪胎?」此話一出,又引來群體大笑。

    她們將津團團圍住,周圍環(huán)繞著陰寒重壓,津不自覺縮起身子??v然是堊族女子,依舊比她壯碩高大,又是天生健美的人種,體格懸殊,光是一腳都可以把她踢個半死。

    「唉喲~我們快別欺負她,小心她跟魔君打小報告,妳可吃不完兜著走?!?/br>
    「她只是桀君的玩具而已,玩具怎么配跟我們斗。」

    「桀君最近有點辛苦耶,聽說就是因為這個坦納多人和右翼魔君鬧得很不快。王也開始對他施壓…」

    說著說著,他們開始改用堊語交談…聽不懂的話,加上充滿鄙夷仇恨的眼神,津膽怯了,她站起來打算離開,一只手卻搭上肩,將她按坐了回去…

    「她的伙食是我負責的,有什么問題嗎?泰蘭諾?」又出現(xiàn)了清楚的坦納多語,這次是低沉渾厚的男聲,這個聲音有點兒耳熟。

    「不敢?!固┨m諾的聲音明顯弱掉了。

    「不管是出生自坦納多還是骨堊,她現(xiàn)在是左翼桀君的伴侶,妳就必須以此相待?!鼓腥肆x正嚴詞道。

    泰蘭諾咋舌,悻悻然離去。

    津小心翼翼轉(zhuǎn)頭,看見高高壯壯的身影,是昨晚和骨梟同桌的熊男,身邊跟了一位綁著紫色高馬尾、褐皮膚的俏姑娘。

    「謝謝你。」她輕聲道謝,心里有說不出的五味雜陳。

    「不謝不謝,泰蘭諾是當年沒被桀君看上的女人。自從當上右翼的伴侶后,和左翼伴侶較勁的味道就變濃了。」紫色高馬尾的女孩回道。

    「霜霏,不要多嘴,那只是妳的臆測而已。」熊男制止了紫色高馬尾的女孩。

    「這種事大家都知道的??!」霜霏不高興的噘嘴嘟囔。

    「請問,怎么稱呼你?」津問熊男。

    「摩托托?!剐苣泻唵握f出自己的名字,指著霜霏:「她是霜霏,我meim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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