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7
夫子竟有一半不認(rèn)得。別人都規(guī)規(guī)矩矩從右往左豎著寫,偏她時不時突發(fā)奇想,從左往右橫著寫。待她下學(xué)歸來,泠崖問她為何總不好好寫字,她支支吾吾,道自己忘了原本怎么寫,便只能自由發(fā)揮。 那時,她時常把自己的名字寫成“沐照”,他就以為,她又在自由發(fā)揮了。 一個答案已經(jīng)在他心中呼之欲出,只是,他不愿輕易就懷疑她,他想,該去證實(shí)一下。 他將書放回書架,將駱靈送來的東西收起來,喚來至樂,道:“你隨我去一趟滄月城?!?/br> 【作者碎碎念:所以大家猜到?jīng)]?我覺得我已經(jīng)暗示得很明顯了。豬隊(duì)友不可取,沐昭的秘密被泠崖猜出來咯。 注①《黃粱夢記》是沐昭寫的,詳情見二十七回和二十九回;注②這首詩第一次出現(xiàn)在第十一回;沐照是沐昭上一世的名字,三十三回里說過。 以及,前面不知道有沒有交代過,這個世界的神話傳說和沐昭前世的不太一樣,比如黃粱一夢和觀棋爛柯的故事這里就沒有,但周莊夢蝶的典故這里也有。大概這樣,莫考究?!?/br> 第四十五回驚變(一)雙蕖怨(師徒H)(貓貳公子)| 7667986 mise 第四十五回驚變(一) 泠崖坐在天茂書局的客房內(nèi),看著攤在桌上的一堆原稿。 從八年前的第一份開始,以及這些年來斷斷續(xù)續(xù)收到的手稿,都被天茂書局找了來,老老實(shí)實(shí)奉到他跟前,確是沐昭的字跡無疑。 書局本應(yīng)保護(hù)他人隱私,奈何泠崖一來就表明了身份,他的名頭實(shí)在太響,只說自己十分喜愛《黃粱夢記》,想借來原稿一觀,于是便有了這一幕。 掌柜仍是那個笑瞇瞇的圓臉修士,泠崖問起書的作者,說自己心生傾慕,想要結(jié)交拜訪一番。那修士猶豫了一會兒,到底把八年前沐昭與駱靈前來賣稿子的事情說了一遍——他緣何記得如此清楚?只因沐昭長得太過討喜,他又十分喜歡這本書,是以印象深刻了些。 他想起掌柜的話,沐昭當(dāng)年謊稱自己是替某位師叔跑腿,稿子是那位師叔念著,她寫的。 泠崖苦笑一聲。 她有哪個師叔,是自己不認(rèn)得的?攬?jiān)路迳铣穗s役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她能替誰去跑腿。 他有過一瞬的混沌與錯亂,只是此刻已平靜下來,看著那堆書稿,就這樣枯坐了一夜。 許多回憶在他腦內(nèi)回放,全是與徒弟相處的點(diǎn)滴。 如何手把手教她寫字,如何手把手教她拿劍;她引氣入體成功時,臉上的歡喜與得意;她愛哭又愛嬌,成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頭,軟軟地喊著師父,像條小尾巴;她得到玄珠的第一時間,便忙著跑來告訴自己……最后,畫面定格在她剛來到攬?jiān)路宓念^一年,她吵著要過除夕守歲,一大一小兩個人坐在茶幾旁,一起看著窗外頭的落雪。 修士到底不是神仙,豈能真的掙脫七情六欲,完全將自己活成一個無心無情的人?那是他頭一次感受到寧靜與陪伴,不同于師尊天鈞給他的陪伴,而是一種完全世俗地、他從未經(jīng)歷過的陪伴,是他一直渴望又從未擁有過的,像是親情。 他解下佩劍上的劍穗,拿在手里摩挲。 這是八年前她送給自己的第一份禮物,說起來,也是他此生收到的第一份生辰禮物。 修道之人要脫離俗世紅塵,擯除那些虛禮。做師尊的,也沒有哪個會給自己的徒弟過生辰。所以他從未收到過生辰禮物,六歲前在那個地方,連命都幾乎要保不住,又有誰會記得這些。 劍穗是玄色的,編得歪歪扭扭,上頭穿著一顆墨綠色的碧璽珠子,并不是什么名貴值錢的東西,他卻一直帶在身邊,上頭已經(jīng)起了毛邊。 這些年來,他幾乎將所有的心神與精力都投注到沐昭的身上,對她如同對待自己的女兒,兩個人亦師亦友,更是情同父女。 只是他從未想過,原來她也會隱藏著秘密,甚至一直以來都在偽裝——偽裝的天真,偽裝的蒙昧,偽裝出來的年幼無知…… 其實(shí)真正的她,會是個什么樣的人? 真正的她,會是誰? 外頭梆子敲了五聲,一慢四快,已是五更天。他站起來,推開門走出去。 至樂靠在門邊打瞌睡,沒有聽到他離開的聲響。 天色變成墨藍(lán),微微帶亮,啟明星懸在正空。 泠崖漫無目地走著,替沐昭找了無數(shù)個理由,然而每個理由都無法成立。他想,倘若她真的是個奪舍之人,自己以后該如何面對她? 或許他該去問問,聽聽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