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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泠崖聲音沙啞,冷冷道:“你若敢傷她,我叫你神魂永受煎熬,萬劫不復?!?/br> 葉鸞冷笑,猛然撞向沐昭識海,痛得沐昭悶哼一聲,身子蜷起,面色慘白如新紙。 泠崖目眥欲裂,恨不能將他碎尸萬段! 葉鸞繼續(xù)威脅著:“將陣法撤下,否則……哼哼!” 沐昭的神識被葉鸞困住,已如風中殘燭,費盡全力才勉力抵抗;天鈞和虛塵對視一眼,不得不撤下陣法。 葉鸞見金光大盛的法陣漸漸暗淡,直至消失,看準時機退出沐昭識海,翻滾的魔氣瞬間將他的神魂包裹,他施展出僅余的神魂之力,不再逗留,飛嘯著逃離此地…… 泠崖哪里會給他機會,「孤行」以迅雷之勢追了上去,一道風馳電掣的劍光撕開雨幕,朝著那團飛遁的魔氣劈去,似要將暗沉的天幕扯碎。 只聽一聲慘叫傳來,葉鸞聲音中帶著怨毒,大喝道:“你——”,話未說完,紫光暴起,凜冽的劍氣瞬間將他攪碎! 一切只在電光火石之間,天鈞看著自家的徒弟雷霆手段,心中甚慰,不住點頭。 泠崖卻無心關注他人,他飛到沐昭身邊,小心翼翼將她抱起。 沐昭意識渙散,她的神識已從禁錮中掙脫出來,只是不知為何,竟自動將外界屏蔽,陷入混沌。 泠崖的心像被幾千根針同時扎著,一陣一陣刺痛,他抱著一動不動的沐昭,感覺到她的體溫在迅速流逝,越來越冷,那張蒼白異常的小臉上,再沒了往日的靈動生氣。 他嗓子像被堵住,發(fā)不出聲音,半晌才擠出兩個字:“昭兒……?” 沐昭卻是半點反應也無。 虛塵走過來,將指尖覆在她的靈臺之上,片刻沉聲道:“不好,她離魂了!” …… 沐昭躺在聚魂陣內,靜靜地,任何方法都無法將她喚醒。 她的呼吸尚在,只是如同活死人般,感知不到外界的一切。 泠崖守在她身旁,眼睛赤紅。 已經三天三夜了,沒有任何因由地,她就這樣陷入沉睡。 他能感覺得到,沐昭體內的生氣在一點一點流失,連聚魂陣都無法鎖住,倘若再找不到喚醒她的法子,后果怎樣……泠崖不敢想。 他回想起很多事,關于她。 第一次在碧水潭遇見她時,那個眼神清澈的小姑娘。 她剛來攬月峰時,只會寫幾個字,將《道德經》拿給她,她讀得磕磕絆絆,認字只認半邊;泠崖只好每日抽出一個時辰,手把手教她握筆、寫字;她愛模仿他的字跡,最愛寫他的名字,腕力又不夠,往往寫得不倫不類。 她初初引氣成功,泠崖便為她折下新桃,制作了一把小小的桃木劍,上頭雕刻了一枝梅花,只意在告訴她:梅花香自苦寒來……她很喜歡那把劍,收到時,眼睛都亮起來,笑出兩只臥蠶;后來她長大了,再用不到那把小木劍,卻一直妥帖收藏著,時時拿出來把玩,笑著跟他說:“師父,我還是喜歡這柄劍,若是人不會長大便好了。” 她愛吃愛玩,其他同齡的孩子都服用辟谷丹了,她卻還每天纏著廚房的辛娘為她做飯。對于吃,她總有各種稀奇古怪的點子,又偏愛分享,自己吃還不夠,攬月峰人人都要送上一份;連帶他的桌上,都時不時出現(xiàn)些奇奇怪怪的小點心。他訓過她許多次,叫她不要沉迷口腹之欲,她卻理直氣壯反駁道:“我還沒成仙呢,逃脫不開皮囊束縛,等我成仙了,定然每天只喝西北風!” 他教她下棋,只是不管怎么教,她的棋藝卻是半點沒有進步,每次落子不出半刻,必然被他殺得片甲不留;每當此時,她便哇哇大叫,說自己不小心下錯了,要重來。泠崖只笑著讓她悔棋,往往結局相同,不管他怎么讓,她永遠沒贏過。 下著下著,她便同他說起觀棋爛柯的故事,說她便是那個闖進仙人領地看棋的小童子,一局棋看罷,五百年便過去了;他后來在《黃粱夢記》又看到那個故事,卻從來沒有想過,原來她就是那個寫故事的人。 …… 回憶像潮水一般涌來,泠崖突然清醒地意識到,不是他拯救了沐昭,而是沐昭拯救了他;他養(yǎng)育她長大的過程,其實是她在陪伴著他,彌補了他的缺失和遺憾。 甚至就連收她為徒的初衷,都并不那么純粹,他只是想利用她轉移注意力,找到對抗心魔的辦法。 沐昭對他始終如一,他卻在發(fā)現(xiàn)她并不如自己所想之后,故意疏遠她,冷落她。 如果不是他躲著她,她也不會私自筑基;如果他當初檢查引夢鈴時再仔細一點,也許早就發(fā)現(xiàn)了異常,不會給葉鸞可趁之機。 泠崖越想,就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