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知己
好在是下午的航班,次日早晨八點,江淼就被艾德文翻箱倒柜的動作吵醒,他正熨著本就平整的襯衫,像是處理什么危險物品似地將領(lǐng)口再次熨上一回。江淼捂住耳朵,日頭攜著綽綽竹影照進房間,她翻了個身,閉目半分鐘后決定起床。 艾德文給了她一個像是誤會般短暫的早安吻,他彎腰拎起兩雙鞋,江淼看了眼他鋪在沙發(fā)上的衣物,指了淺色的那雙。 上午九點五十二分,艾德文站在櫥窗前糾結(jié)款式,江淼戴著墨鏡朝天翻了個白眼,對艾德文問了一早上的“成夫人喜歡XXX嗎?”充耳不聞。 最后是在BAL買到的一頂女帽,還是江淼定下的,隨著艾德文表現(xiàn)出的前所未有的龜毛,吹毛求疵地要求“夠有心意又能顯示鄭重”,她手一指,艾德文又對著成夫人的照片在店里研究了半小時。 下了機,成夫人的司機一早就等在接機口,艾德文拒絕不掉他的好意,松開裝著兩人行李的推車跟在一旁。 江淼給成夫人發(fā)了到達的信息,成夫人學(xué)著年輕人回了個賣萌的表情包。 “李叔也在?”她問。 “不在,今晚就您三位?!?/br> 成夫人早就等在包房內(nèi),她保養(yǎng)有方,看上去才四十出頭,看見她們進來立刻三言兩語掛了電話。進了包房,艾德文的嚴肅仿佛到了頭頂寫著“一級警戒狀態(tài)”的級別。江淼好笑,脫了大衣遞去禮物,成夫人知道是他送的后連說“有心”,招呼二人坐下,讓他別拘束。 氣氛還是和睦的,成夫人象征性問了問旅途還辛苦嗎,日本玩得怎么樣?等上了主菜,正經(jīng)問題也接連而至。 拿捏好分寸地盤問清家里情況后,成夫人直截了當問出打算什么時候結(jié)婚,江淼夾菜的手一停,替他答道:“我不想結(jié)?!?/br> 果不其然,成夫人立馬黑了臉,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罵道:“你知道個什么,就成天鬧?!?/br> 江淼一派不進油鹽的樣子,和她宣布了之前兩人商量好的事。 “就當我談戀愛談五十年唄。您也別一副才知道的反應(yīng),我都說幾年了,您都沒當過真?” 成夫人恨不得拎著她揍,最后像是分不清誰才是親生女兒似的,對著艾德文拉幫結(jié)派:“她鬧你也跟著鬧?” 下一秒又回了神,她擦擦嘴角,招了服務(wù)員上甜羹,再看又是無可挑剔的成功人士模樣,“見笑了?!?/br> 江淼看她臉色,知道成夫人有話沒說完,主動提出晚上去她那過夜。艾德文坐在車里,她躬身在車窗邊,當著眾人的面抓過他的手一咬,這才看到他今晚第一個放松的笑。 “去吧?!彼麚]揮手。 說服成夫人不容易,直到江淼幾近無情地分析財務(wù)各自獨立,住的房子在她名下,如果他犯錯了也是他搬出去的話,才讓成夫人松了口。 母女二人仍在婚禮的問題上爭執(zhí)不下。 “那就是場大型表演,我不干,我才不要當彩衣娛親的那個。” “壓根不是宴請的事!儀式感才會讓男人珍惜?!背煞蛉艘е赖馈?/br> “我追求了她四年,去年才在一起的?!?/br> “她很好?!?/br> “沒有關(guān)系,我父母那不會有問題?!?/br> “是的,都隨江淼。” 艾德文在席間回答的聲音響起。 跟婚禮沒關(guān)系,她心想。 接踵而至的還有江父,比起成夫人,他倒是爽快了很多,尤其是在聽說了艾德文的資歷和家境后。關(guān)于不領(lǐng)證和生育打算,他像是開明地在小小地蹙了眉之后,說了一句“你們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我們老人家就不插手了?!苯的樕涞匾松诇?,說了句“謝謝您理解?!?/br> 飯后江淼和江父留在后頭,庭院的燈光打在江淼臉上,那是一種許久不見的冷漠。她和江父討論著什么,江淼抬頭和他對視一眼,才柔化了一瞬。 司機早就得了信息等在門口,暖氣烘得恰到好處,江淼上車后一語不發(fā),看窗外飛逝的燈光。艾德文握住她的手,她像是被人從水里撈起一般,浸著緘默的情緒像是潮水般退去,她扯出一抹笑,問道: “這算不算閃婚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