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難9
趙猛的宿舍沒有備用牙具。 因為這不是待客之所,女孩沒能刷牙,不禁舔了舔牙齒,覺得很是別扭,她站在哪兒,沒出聲。 低頭擺弄著裙角。 上面有一塊乳白色的痕跡,看上去已然干涸。 用小手一搓,細小的碎屑脫落下來。 女孩微蹙眉心,想著,衣服洗過,剛穿沒多久,她連西瓜都沒吃,怎么就沾了東西,很快一個念頭閃過腦海。 輕輕抬著腦袋,眼皮微掀。 她似嗔似嬌得撩了男人一眼,恰巧被對方瞧見。 看在趙猛的眼中,多少有些調(diào)情的意味。 只覺得喉頭發(fā)癢,假意的咳嗽了兩聲,低低道:“吃飯吧” 見她還是沒動。 趙猛走到桌子前,將餐盒拿出來打開。 在椅子上坐定,喝了口粥,對方卻是遲遲沒有動作,男人覺得滿室的氣氛凝滯,呼吸都變得艱難。 很想教訓(xùn)她兩句,可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她還病著,始作俑是他,自己應(yīng)該大度一些,跟她計較什么 可有時卻擺不正姿態(tài),首先是他的長輩,其次是情人盡管不想承認,可事實如此,想逃避,卻騙不了人。 男人輕不可聞的嘆氣。 除了逃避,他沒有其他辦法。 這就是個深淵,勉強維持現(xiàn)狀,否則會越滑越深,一個不慎,就會墜入淵底,落個粉身碎骨也有可能。。 但誰愿意身處險地 特種兵出身的趙猛,有強烈的危機意識,想要從泥沼里爬出去,他在努力,可結(jié)果卻不理想。 還記得,自己說了些狠話,小丫頭居然拿腦袋撞墻。 當時的情景想想都不寒而栗 趙猛拿過塑料勺,放在粥碗里,和聲道:“靜靜,你不餓嗎快來吃吧,待會粥都涼了,你想舅舅跑食堂給你熱嗎” 女孩心頭一暖,猶猶豫豫的扭過頭來。 “誰說我不餓”她沒好氣地說道。 男人微微一笑:“那就過來” 余靜抿了抿小嘴,目光意意思思的溜了過來。 她想看看是什么粥,自己愛不愛吃,隨即被男人識破,他還是笑:“皮蛋瘦rou粥,你喜歡的。” 女孩吞著口水,臉頰微紅。 桂花糕好吃,卻是小巧的小塊,她一夜水米未沾牙,餓得狠了,那點東西,也只能塞塞牙縫。 如今肚子咕嚕嚕的打起了鼓。 趙猛聽到了,嘴角的笑紋擴大,余靜的臉面有些掛不住,邁出一半的腿,尷尬的收回,她轉(zhuǎn)過身子,卻是個扭捏的姿態(tài)。 男人收斂了笑意。 “你再不過來,我可就吃完了,到時候我去上班,也沒人陪著你了”他氣定神閑的說道。 這話很管用。 聽他這么說,女孩飛快的扭頭。 “舅,你還上班”她頗不贊同。 趙猛在椅子上坐著,手里的筷子伸得很長,正在餐盒里挑出一根綠油油的青菜,往嘴里一送,下咽后略一點頭。 余靜很是生氣。 她閉著眼睛,眼角濕潤的扭過頭去。 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卻是個要哭不哭的悲傷神態(tài)。 趙猛見了,心生厭煩。 他不擅長說些甜言蜜語,一兩句已是極限。 現(xiàn)如今面對外甥女,更沒有說的必要,他能笑得出來,已是勉強,可對方這個樣子,很是棘手。 男人耐著性子,挑了挑眉。 低頭喝了口粥,卻又抬起,他半開玩笑的說道:“我不上班,拿不到工資,怎么有錢給你買東西吃” 他話說的有些俏皮。 女孩卻是不買賬,滿心的委屈:她還在生病,不能陪陪她嗎 可趙猛卻是鐵石心腸。 “靜靜,別鬧了,舅舅真的很忙。”男人的語氣微重。 余靜想他是真的生氣了。 局促不安的雙手絞弄著手指扭過頭來。 “你上班,我怎么辦”她哼哼唧唧的追問。 男人看著小花卷做的精致可愛,用筷子戳了一個,他張嘴咬了一口,邊吃邊抬起頭來,本想說,那你就回家去唄 話到嘴邊跟著花卷一起咽了下去。 女孩雙眼通紅,滿臉的悲憤,卻是個隱忍不發(fā)的模樣。 “中午我給你帶好吃的?!彼{(diào)動起僵硬的面頰,扯出一抹笑容。 卻是硬如頑石,石頭上是開不出花來的,所以這笑堪稱詭異。 余靜尤不知足,可又沒辦法。 她怕自己的吵鬧,換來對方的反感,所以強忍著,將不快吞下肚子,放輕手腳挪了過來,卻是怕牽動傷口。 趙猛見她行動遲滯,若有所覺。 眼睛不由得瞄向床頭放著的藥膏,思忖了片刻,叮囑道:“記得擦藥膏?!?/br> 他的聲音很低,輕如蚊吶,女孩還是聽到了,心中的那塊冰,為他一句貼心的話,消融殆盡。 “噯”答應(yīng)一聲。 余靜捏著半軟不硬的小勺,在粥碗里輕輕攪動。 米粥細碎粘稠,其間點綴著皮蛋和rou沫,片刻,她舀了一勺放入嘴里。 趙猛坐在她對面,大半碗粥下了肚,第三個小花卷掛在筷子上,他是一口接著一口就知道吃,吃的心無旁騖。 女孩則不聲不響,拿著筷子在餐盒里翻翻揀揀。 男人見她戳完了這個,戳那個,里面的菜被她翻了個遍,有心說她兩句,又怕惹出事端,只得忍耐著。 他也沒什么忌諱。 她碰過的,他照吃不誤。 很快,粥碗見底,花卷也下了肚。 扔下筷子,男人抬頭看向外甥女,對方感覺到他的視線,也揚起腦袋。 “我給你買了西瓜,待會你解解渴?!?/br> 隨即又從錢包里捏出一張百元大鈔,放在餐盒的旁邊。 “想吃什么,可以去買。” 余靜知道他要走,滿心不高興。 “舅,我有錢”錢對她現(xiàn)在來講用處不大:渾身泛疼,走出這間屋子都費勁。 趙猛沒說啥,只是擺了擺手,揚長而去。 到了辦公室沒多久,電話響起。 姐夫打來的,男人思忖片刻,接了起來。 對話開門見山,直接詢問余靜的病情,趙猛告訴他,藥吃了,燒也退了,只是還有些虛弱。 余師長放下心來。 可女兒在趙猛那呆著,多有不便。 想中午過去,將人接回家,好好照料,男人一聽,卻是拿不定主意。 余靜被自己搞得,傷了私密處,行動不便,很怕對方看出端倪,可他一個大男人,跟外甥女共處一室,孤男寡女,卻是好說不好聽。 所以他沒有理由挽留女孩。 趙猛干笑兩聲,小心措詞。 說女孩不光是感冒,還崴了腳。 余師長瞬間將心提到了嗓子眼,崴腳可還傷了其他地方 男人心虛的大搖其頭。 這下姐夫卻是打定了主意,要將女兒帶走。 趙猛二話沒說,干脆答應(yīng),放下電話,他請了半天事假,走出了辦公室,徑直回了宿舍,余靜見了他,吃驚不小。 驚愕過后,滿心歡喜。 以為對方良心發(fā)現(xiàn),回來陪伴自己,可舅舅開口,卻是變了味。 父親要來接她回家。 女孩一顆火熱的心,墜入了冰谷。 她坐在床上,扯著被角,嘟起小嘴,卻是怏怏不樂。 男人怕她犯倔,硬賴在這兒,難得湊上近前,挨著她坐下。 和聲將道理講清楚:這是部隊,全是的男的,女孩留宿不和規(guī)矩,再來他很忙,沒時間照顧她。 回到家,有姥姥看顧,想吃啥都有。 余靜卻是突然從床上下來,站在椅子旁,她一直雪白的纖手搭在椅背后,渾身顫抖,卻是個要哭的模樣。 “你騙我” 耷拉下眼皮,扭著頭。 她開了腔:“你就是不想跟我呆在一起,不想跟我好,可當初是你碰了我,你現(xiàn)在這樣” 也許是說到了傷心處。 她抽噎起來。 “你太無恥了” 他的話像一記鞭子,狠狠抽在自己的臉上。 趙猛滿臉鐵青,屏住了氣息,慌張的朝外面張望走廊里靜悄悄的,大家都在上班,所以沒有聲息。 他很驚駭,驚駭于外甥女的評價。 自己無恥嗎 不知道是誰爬上自己的床,主動勾引他,反過來倒打一耙,可他又不能反駁,確實破了外甥女的處女身。 一時間心緒復(fù)雜,拎不清。 余靜以為他的心事被戳破,理屈詞窮,越發(fā)的囂張和放肆,回過頭來,用水汪汪的大眼睛逼視他。 “舅,你說話啊” 男人緊繃著面孔,微微瞇起雙眼。 “靜靜,這事不能全怪我。” 這個黑鍋他不能背,否則就要時不時的被她戳脊梁骨。 女孩淚眼婆娑,糊住了視線,她下意識從桌子上的紙巾盒里抽了幾張出來,胡亂的擦著臉上的鼻涕和珠瓣。 隨即將紙巾隨手一丟,用力跺腳。 “啊”私處的傷口,有些疼,她強忍著,繼續(xù)嚷嚷:“那你的意思是我賤嗎” 趙猛頭疼欲裂。 皺起雙眉,仿佛見了精怪。 頭一次發(fā)覺,外甥女居然是蠻橫而低俗。 余靜見他默認,卻是更加絕望,滿臉淚光,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她用手指著男人的鼻尖道:“好是我賤,我,我” 她想說些絕情話,可話在舌頭上滾了一圈,又吞進肚子里。 女孩心如死灰,卻又沒死透,咬著嘴角希望對方能說出只言片語,哪怕是一丁點和緩的話語 可等了半晌,趙猛倏地站起。 “靜靜,別扯淡,過去的事都過去了,以后我們還是一家人”他避重就輕的想將事情翻過一篇,余靜急促的喘息著,她終于是沒等到想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