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打幽魂
田馨走后,余師長駕車回到單位。 助理見到他微微驚訝,不是說不來了嗎? 將今天今天的工作事無巨細,簡單明了的匯報,重點強調(diào)呂師長登門拜訪,看其不 在,倒背著手走了。 余師長脫掉外套,對方很有眼色的接過去。 “他說了什么嗎?”男人淡淡問道。 眼睛若有似無的掃了眼桌面上的杯盞。 助理察言觀色的功夫很是到家,一邊拿過水壺準備給他泡茶,一邊說道:“我問 了,他沒講!” 余師長微不可查的點頭。 心理自有計較,年底單位要進一批實習生,聽說對方的兒子今年畢業(yè),想必是來找 他商量,給其謀福利的。 像他們這樣的單位,能特招人已然稀少,崗位嗎?單調(diào),必須搶占有利位置。 這兩天倒是有好幾撥人,前來探聽口風,重點在于助理室的辦事員,你給哪位領(lǐng)導 端茶遞水,決定了你的高度和層次。 余師長見助理手腳麻利的忙活著,便往大班臺后的椅子上一靠。 伸出手指按壓眉心,心想著,待會先休息一下,睡一會兒,畢竟夜里太過折騰,就 算他身體好,也頂不住。 片刻后,助理將茶泡好,端上來,放置桌面。 男人閉著的眼睛突然睜開,突然跟其視線碰個正著,對方似乎受了驚嚇,慌亂收 回,搞的他莫名其妙。 低聲道:“你看什么?” 助理諂笑著說道:“師長我知道年底事多,但您可要注意身體??!” 余師長微怔,接著明白過來,想必形容憔悴,引起了對方的注意,隨即點頭,擺擺 手,將人揮退。 助理還沒走出去,只感覺門前一道身影閃過。 還沒來不及細看,便已不見,他連忙踏出,走廊里空空如也,撓了撓頭皮,疑心自 己是不是眼花? 呂師長從窗戶望見,余師長的車駛進駐軍部隊大院。 掐算著時間,走出辦公室,來到其辦公室門外,便聽到里面有人講話,側(cè)耳傾聽, 先是匯報工作,接著便提到了他。 這樣偷聽不好,可他忍不住。 自從成了男人的手下敗將,仕途停滯,他在單位便是夾著尾巴做人,時不時的還要 對先前的政敵阿諛奉承。 這對他來講,真的難以接受,可誰叫他貪污的事,被舉報,盡管沒坐實,但口碑下 滑的厲害,完全失了底氣,如今兒子想要混進體制,還得求爺爺告奶奶。 越想越焦慮,正在此時,助理轉(zhuǎn)身出門,他連忙閃身。 別看他微胖,但腿腳靈活,跑的比兔子還快,幸好走廊沒人,否則還真成了笑話。 又過了二十分鐘,呂師長這才又出門,這回手里拿了條芙蓉王,本來這煙是拿不出 手,但里面內(nèi)有乾坤。 人都說余師長剛正不阿,他倒要看看,天底下哪有不吃腥的貓? 門半敞開著,男人咳嗽一聲,敲了敲,里面?zhèn)鱽砟腥说穆曇?,單單是一個字:“進!” 呂師長大闊步的走進來,映入眼簾的是寬大的辦公桌,對方正在后面,手里拿著簽 字筆書寫著什么。 眼見著他,面無表情的朝沙發(fā)處一指。 接著繼續(xù)埋頭工作,室內(nèi)很安靜,只有筆尖和紙張摩擦的沙沙聲。 呂師長坐下后,本以為對方很快完事,沒成想這一等,便是二十分鐘,不禁有點生 氣,中途想要起身離去,可想想兒子的前途,又打消這個念頭。 眼睛掃過面前的茶杯,越發(fā)的氣苦:茶都泡好了,也不說讓自己喝一杯,他是真 忙,還是故意冷落他呢? 余師長將簽字筆往筆筒一丟,伸手拿起桌面電話,給助理撥過去。 對方進來后,看到呂師長在那坐著,連忙打了招呼,跟著取走文件。 “幫我修改下,我要用!”余師長端起茶杯,大口的喝著。 對方答應一聲退出去。 男人放下茶杯,隨即微微一笑,很是自然得說道:“哦,你看我忙的,都要忘記你 這茬了,真是記性不好。” 他假意的笑著,給對方臺階下。 呂師長也跟著笑:“哪里的話啊,咱們單位都指望你,開船掌舵呢?!?/br> 余師長淡笑著搖頭,從老板椅上起身,拿起桌面的硬中華過來,從里面捏出一根遞 給他,自己又抽出一根含在嘴里。 他們這些老干部,就沒有不會吸煙的。 呂師長連忙掏出打火機給他點上,男人深吸一口氣,吐出幾個煙圈。 開門見山的問道:“你找我有事?” 呂師長難得緊張,連吸兩大口,一線青煙噴向了地面,他周身騰起的煙霧,簡直就 像神話故事里的神仙。 只是他可沒有人家神通廣大。 煙霧消散的快,他舔了舔嘴唇說道:“老伙計,我這有事求你幫忙!” 他很客氣的,稱呼玄妙,聽起來兩人的交情似乎不錯,實際上,他們兩個月前還水 火不容。 余師長挑眉:“你說!” “嘿嘿,其實也沒什么大事,我兒子嘛,要來咱們單位實習,我尋思您給好好安排 下,沒準還能留下呢?!”他干笑兩聲,故作輕松道。 男人眼睛微睜,嘴巴張開,一副吃驚模樣,好似這消息真真是頭遭聽到。 對方心里咯噔一下,暗罵老狐貍,你不是已然知道風聲嗎?如此做作給誰看呢? 余師長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連忙合上嘴巴,狠吸一口香煙,看起來很是為難的 樣子,他不說話,呂師長更是著急。 “我們都是老同事了,先前在單位有對不住的地方,您多海涵,希望犬子的事,多 費心?!闭f著將煙從身后,像變戲法似的拿出來。 男人這回倒是真的驚詫。 他為官多年,芙蓉王價值幾何,還是清楚的,對方要辦的事,如此重要,里面肯定 有貓膩,倘若是普通的攀交情,最次也是中華。 余師長沒吭氣,低下頭去,端起茶杯咕嚕一聲咽下去,接著把茶杯往桌面,使勁一 墩,發(fā)出啪的一聲。 這聲很是響亮,重重擊打在呂師長的心坎上。 他暗叫一聲糟糕,這個驢脾氣,要發(fā)飆了? 余師長很生氣,問題有點嚴重,雙手環(huán)胸,表情說不出的嚴肅,厲聲道:“這是什 么?” 呂師長的額頭當即滲出冷汗,他支支吾吾說道:“沒,沒什么,就是一點心意?!?/br> 男人伸手,慢條斯理打開封口,里面紅鮮鮮的人民幣露出來,他譏誚得勾起嘴角 道:“嘖嘖,還不少哩!” 對方再也坐不住,立刻從沙發(fā)上跳起來,將煙盒奪過去。 “呃,我,我好像拿錯了!”他就像見了閻王爺似的,滿臉驚恐。 余師長撇了撇嘴角,沉聲道:“你也是老同志,我和紀檢委的XX很熟,你說,要是 我把這東西……” 說著劈手奪過來,呂師長揚了揚爪子,想搶又放棄。 眼見著,對方把鈔票一沓沓的從里面抽出來,整齊擺放在桌面,他的臉色極其難 看,就像被人剝光衣服,游街示眾。 他又羞又氣,更多的是畏懼,他吃過虧,自然知道問題的嚴重性。 可他沒想到,對方如此不開化,不收也就罷了,還威脅羞辱于他。 “您在開玩笑吧,我都說拿錯了?!”他強行狡辯。 余師長一點頭,彎著嘴角,笑的諷刺:“那這是要送給誰的?” 呂師長思維混亂,舌頭打結(jié),一時語塞。 男人冷著臉,輕輕拍打著他的肩膀,看他吃癟的模樣,甚至歡欣,但卻要端著架 子,教訓人。 “呂師長,你的思想覺悟有問題,還是回去深刻檢討吧,至于孩子的事,我會公事 公辦?!?/br> 對方聽聞此言,不敢多待,鈔票來不及塞進煙盒,一股腦抱進懷里,其間手忙腳 亂,還掉了一捆。 他彎腰撿起來,垂頭喪氣,灰頭土臉的逃走。 余師長看著他狼狽的身影,輕輕啐了口唾沫。 心想,就你那點錢,還想收買老子,簡直自不量力。 教訓了對方,心理暢快,男人邁步走進里面的休息間,脫掉衣服,準備補眠,臨 了,才察覺出不對勁,似乎手機還沒開呢?! 可想想人就在單位,也沒要緊事,只有家里的婆娘,倒盡胃口。 不難想象,開機后,她的電話,肯定第一時間打進來,男人不管不顧和和美美睡上 一覺,起來后,洗漱一番,這才驅(qū)車往回走,在路上,下車到菜市場買了些食材。 小舅子寒假休息在家,得弄點好的。 這也是為了討一家人的歡欣,心理明鏡似的,那個家,似乎自己是孤立無援,都是 媳婦的娘家人,包括孩子,都跟老婆更為親近,還真cao蛋,有事連幫忙說話的人都 沒有,還是和諧相處為上策。 這么想著,放慢速度,抬手看了眼腕表。 還沒到下班時間,吉普突然調(diào)轉(zhuǎn)車頭,朝鎮(zhèn)中心駛?cè)ァ?/br> 難得一次,來接媳婦下班,將車停在賓館門口,沒有下來,從口袋里摸出香煙,點 燃后,悠悠的吸著。 半個小時后,陸續(xù)有工作人員下班。 因為來過幾次,所以有點眼熟,又過了一會兒,雅琴拎著背包臉色蠟黃的從里面走 出來,余師長連忙按喇叭。 路人紛紛看過來,可那個女人一直喪打幽魂的走向公交站點。 PS:惡棍也是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