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蹤(40)空巷子
紓敏跑到她父親的學(xué)校辦公室時,宋德昌還在辦公桌前批改著作業(yè)。 除了畢業(yè)班辦公室和她父親這間辦公室的燈光依舊亮著,其余年級辦公室的燈光皆已熄滅。 宋德昌從作業(yè)堆里抬起頭。 大半條裙子都濕光了的女兒狠狠地抖了抖雨傘,慍怒道:“周五了為什么不早點回家?” “我批作業(yè)呢。”宋德昌又埋進作業(yè)堆里,皺眉:“你對你爸語氣好一點?!?/br> 紓敏拉過一個椅子坐到他身邊,說:“我?guī)湍闩?,那樣你就能早點回家了。” “你批不來的。”他從女兒手里固執(zhí)地扯過答案冊,低聲咕噥:“早點回去干啥?” “我?guī)湍闩??!奔偯艟髲姷乇н^一打作業(yè)本,宋德昌揮開她的手。 “早點回家?!奔偯衾^續(xù)說著、搶著作業(yè)本。 宋德昌的臉上突然青筋暴漲,他大聲吼道:“閉嘴!你給我閉嘴!別動我學(xué)生的作業(yè)本!你給我回去!滾!滾啊!” 紓敏罕見地目睹父親盛怒的模樣,她呆呆地仰頭凝視著父親。 宋德昌被看得一時間更加惱羞成怒,他在只有父女二人的辦公室里狠狠地踹著辦公椅,額頭上的青色經(jīng)絡(luò)隨著他粗重的呼吸聲膨脹開來。 “楊毓芬叫你來的?她不是要出去打麻將嗎?我不回去,她就出去快活得緊,我這么早回去干嗎?我有???聞她身上的麻將味還是野男人味?” 宋德昌拉起紓敏,將她推出辦公室,“我一個人呆著更快活!你給我回去,回去!滾!” 紓敏被父親關(guān)在辦公室門外,她盯著自己滴水的裙擺,咬著嘴角忍住想要哭泣的欲望。 門又一次突然開啟,宋德昌扔了一把大紅色的傘到她腳邊,隨后又重重地碰上了門。 父親每次都這樣,他既然討厭楊毓芬,為何不離婚算了。 她也討厭楊毓芬,這個風sao放蕩不守婦道的女人才不是她母親。 她討厭她的不自愛,以及食客們眼巴巴的yin光。 紓敏迎著秋雨在大風中奔跑,步履如飛,黑壓壓的烏云似乎要追上她了。 可她在拐入某個空巷之后,卻發(fā)現(xiàn)了熟悉的身影。 那個男人縮著肩穿著深黑色雨衣,軍綠色解放鞋被全部浸濕,變成了深綠色。工裝褲卷起至小腿肚,露出了濃密的腿毛。他摸過母親手掌的大手正松松垮垮地垂在兩邊。 紓敏的腳步好像被模糊的絲線困住了。 她立在原地,雙手抖索著撿起附近一塊拳頭大的石頭往男人后背砸去。 毫無防備的中年男人冷不防被少女用硬石偷襲了一下。 他驟然吃痛,踉蹌了幾小步,怒睜著眼回頭一看,撐著紅傘的白裙少女眼里好似噴著火,與周圍的冷冽秋雨格格不入。3VVp o 18* d E 少女的沖動在注意到男人兇狠的倒八字眉與黑亮得嚇人的雙目后漸漸化為怯儒與倉皇。 她倏地轉(zhuǎn)身往空巷外跑,然而手上突然多了一個力量將她重重地拉回來,在她尚未反過來時,被男子推到某個茶館的側(cè)門上。 紅傘被大風刮走了,如落葉般旋轉(zhuǎn)著,卻飛入了灰色的天空,遠遠看去,好似一只歸西的紅蝴蝶。 陳慶南的雙手撐在她耳邊,漆黑的雙眸一動不動地盯著少女略顯蒼白的臉頰。 “你打我干什么?我背后的骨頭都被你打碎了?!?/br> “你不是好人?!?/br> “怎么說?” 紓敏微微輕喘著,眼睛跟玻璃球似的左右轉(zhuǎn)動,打量他,牙齒咬得咯咯響,冷聲一啐:“死姘頭?!?/br> 陳慶南微愣,隨后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 粗糲的大掌帶著不大不小的力量落在她嘴角邊拍打了幾下,熱氣裹著邪風湊近她的臉龐:“是你老母到處勾引人,你還反過來罵我。沒教養(yǎng)的小丫頭。你爹都不管你那sao貨老媽了,你還這么多事干什么?而且老子對你媽壓根沒興趣?!?/br> 她知道她的母親是不貞的母老虎,父親是窩囊的縮頭烏龜,她在背地里被多少人笑過了。 以前開家長會,她都不樂意母親去參加,因為只有楊毓芬會涂著鮮紅的唇膏、拎著繡滿牡丹花的挎包、穿著包臀的半身裙去參加家長會。 她長大了,想努力讓家里和睦,可是裂縫早已在多年以前成型,如今再也填補不了。 紓敏在男人的熱軀與肅殺秋風的包圍下,內(nèi)心浮涌起一股絕望的酸澀,眼前的男人突然就和濕潤的雨幕一樣模糊不清了。 “你哭什么?” 紓敏把心中多年的苦楚盡數(shù)發(fā)泄出來,她一邊罵著“死姘頭”,一邊抹著淚花兒。 可臉上的水珠卻總也抹不完。 陳慶南不動聲色的靠近使得他雨衣上的水珠也掉落到她面頰上。 “哭什么呢,小丫頭??磥?,你還不懂你mama吶。” 少女的淚珠好像一只只柔軟的小手,不僅撩起他的好奇心,也撥弄著他的欲望,他的身體漸漸變得熾熱,呼吸慢慢粗重起來。 這與以往發(fā)泄式的性愛不同,他是一個浪子,卻和那個女人耗的時間最久。 即使如今分道揚鑣,他在寂寞深夜仍會常常想起他跟她剛開始那段如膠似漆的美好時光,那估計也是他人生中最燦爛的日子。 這個花季少女是一個偶然,她的名字讓他想起剛開始的宋敏,也讓他想起自己那段意氣風發(fā)的燃情歲月。 于是,他抓住了心頭那絲絲隱約的悸動,少女抽噎的哭聲與溫熱的氣息令他感到灼熱,后頸處泛起一陣麻癢。 “你還不知道,zuoai的樂趣,所以你不懂你mama?!?VVp o 18* d E 紓敏怔怔地抬眼看他,陳慶南忽的微笑,伸出舌頭在少女耳畔輕舔了一下。 紓敏好似一只被嚇到的小貓,大驚失色地搖頭躲開他的舌頭。 陳慶南繼續(xù)將她鎖在自己懷里的一方小天地里,舌頭胡亂舔著親著,任她掙扎扭動。 中年男人的胡茬好像一根根刺,酥酥麻麻地戳著她的臉,煙味混雜著渾濁的雨腥氣竄入紓敏的鼻尖。 男人蠕動的雙唇宛如兩片粗糙的葉子,貼上她從未被人侵占過的柔唇,燙呼呼的舌頭狡黠地鉆進她的口腔,纏繞著她的小舌頭挪動不止。 她在雨中失神地瞪大了雙眼,有一股從未在她身體里出現(xiàn)過的情愫一下子在腹部野蠻生長起來。 那是什么,好像這連綿曖昧的雨幕一樣,沖刷著自己濕潤敏感的心靈。 紓敏被吻得幾乎斷了呼吸,她輕喘著,陌生地望向親吻完畢后貪婪吸聞她頸香的中年男人,望向頭頂那片鉛灰色的天空。 黑色的陰雨漸漸地帶起了少女心頭朦朧的絕望與叛逆。 紓敏喉頭緊張地滾動了幾下,雙手顫顫巍巍地撫摸起男人粗糙的下巴,最后突然無所謂地笑問:“那么,zuoai的樂趣是什么?” 「我不管了,他們愛怎樣就怎樣,這個家關(guān)我什么事。」 “zuoai的樂趣,就是忘記與交融。”陳慶南吮吻著紓敏的嘴角,用他勃起的生殖器頂撞了幾下少女的小肚。 紓敏感到她的呼吸有幾秒鐘的停頓,尚未反應(yīng)過來,她就被男人卷進雨衣,夾在他的胳膊彎里,身體隨著男人的動作搖晃。 雨衣里的世界是另一番色彩,與雨幕陰云截然相反的紅色。 她看到面前的紅色像長了牙,啃咬著她的腦髓。她在忽冷忽熱中被中年男人帶向了一處陌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