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狗3
校園八卦的傳播威力刁燃向來有數(shù),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陸斯空這么有名,只是街頭一頓串的功夫,宿舍樓的女生好似集體高潮了。 她索性窩進(jìn)畫室翹了晚自習(xí),藝術(shù)生的晚自習(xí)本就寬松,去不去并無大礙。 只是第三畫室今晚除了她還有一個姑娘,她昨晚也在這里。 刁燃走到柜前,由于她來的晚,柜子位置不佳,在最頂端,雖然她個高超170但取物放物都需踮腳。她芭蕾腳尖樣將自己的新鑰匙插入,吻合不佳她使勁攪動,由于仰脖肌rou緊繃,她面上漸漸不悅,手頭動靜也大了。一番無用做功后她氣得踹了一腳柜子。 畫室空曠,這聲兒不小。 她站在原地暴躁不堪,正欲轉(zhuǎn)身一個明明不算熟悉可她就是認(rèn)出的身影向她靠近,他攤手,“鑰匙?!?/br> 她目光平視他的喉結(jié)沒言語,見那處上下滾動似欲再開口,她才倏然抬眼,撞上他的星目。她將鑰匙放在了他的手上,指尖似無意地劃過他手心。 眼前的校草榜波動前五的唯一名花有主客是否如傳說中一樣,癡心不悔,堅貞不移? 陶野為那一道輕癢眉心稍顫,佯作未覺將鑰匙插入。似是卡頓,他瞥頭問:“之前好開嗎?” “可以。” 刁燃站在他身后,目光丈量彼此的身高,一米八五和一米七一很是般配呢。 而這個他都要仰頭的柜子終是在他細(xì)微的調(diào)整卡齒中得以打開,柜門開的一瞬間他松了口氣向后倒退一步,而她恰好上前,背胸相撞,撞出了亂序的心跳。 “好了嗎?”幾米外的大畫板后,謝榭似是聽見柜門開了,開口詢道。 陶野不著痕跡地往側(cè)邊讓,挺俊的面龐在未點(diǎn)燈的門廊處半隱半現(xiàn),“好了?!?/br> 他沒看她,往女友那處走。 刁燃再次踮腳,正艱難夠手要拿畫具身后的壓力再次靠近,他輕巧地拿下,送到她眼下,努嘴角落示意,“那邊有個三節(jié)階?!?/br> 刁燃看過去,還真是,就說呢。她點(diǎn)點(diǎn)頭。 藝術(shù)生在這所學(xué)校并不多,再加上音樂舞蹈的分散,搞畫的屬稀缺。學(xué)霸們在幾十米外的樓塔中挑燈自習(xí),刁燃提著桶倒了水開始調(diào)整高度。 前面的情侶竊竊私語,頭挨著頭。她垂目看似專心,卻將原本想的青藍(lán)調(diào)作藍(lán)綠,微妙的色差會破了一整幅畫,最后索性隨手開始涂鴉。 畫筆漫無目的,可耳朵卻捕捉到了前面的低語。 這是座獨(dú)棟的玻璃花房,改作藝術(shù)生樓后將透明穹頂重新修建,但落地玻璃和弧形彩窗保留了下來,形成中歐合并的不倫不類風(fēng)格。 二樓有鋼琴聲,節(jié)奏斷續(xù),似是不熟。剛這么想,猛地一“duang”又嚇壞了旁人。 別人許是不知,但刁燃很清楚,有人的屁股不小心坐在到了琴鍵上。什么名校,勾當(dāng)也不過如此。 前面的謝榭顯然不滿這些彈琴的,好聽算了,老來這么一出,不在畫畫還好,如果在畫畫時猛地一下,一下午就全毀了。 她低聲同陶野抱怨,刁燃聽見鼻尖輕嗤。 已經(jīng)占了最好朝陽最妙夕陽最美月光的落地玻璃,還不知足。謝榭的畫位一眼望出去便是蔥郁灌木,遠(yuǎn)景處是紅綠皮cao場,嬉鬧的學(xué)子會在課后或下學(xué)后奔跑跳躍大嚷,刁燃位置本來在最后,她用美色同前座的男生換了一個,可謝榭那個據(jù)說誰都不能動。 為什么? 不知道。 不能輪嗎? 應(yīng)該不行。 刁燃羨慕臨窗,這是她來墾江后除了“好好與最后的親人相處”之外最大的欲望。前一個顯然已經(jīng)破滅,她被丟了過來,現(xiàn)在她想要有一片溫度的景,好像也不可得。 她從畫縫中望去,兩具年輕的身軀依偎著,親密無間。如果是平時,她會看見一絲光,今日外頭漆黑黯淡,眼前的腦袋就顯得扎眼。 不知怎的,胸口涌起一股無名的火。 手機(jī)震響時她沒動,但前面的戀人似乎才發(fā)現(xiàn)她這個無聲的隱形存在,微微側(cè)了下頭又繼續(xù)膩歪。 刁燃撈起手機(jī),是陸斯空。 她沒看內(nèi)容,繼續(xù)涂鴉。 一副漫無目的的畫,線條凌亂,畫痕上下左右失去方向,如果是名家,那就是傳世驚作,但是是她,那就是一坨屎。 水池邊洗筆時,灰黑的水順著白池流動鋪開,一池子污濁。她看著那些顏料四濺,面無表情。 謝榭拎著水桶來時提醒道:“這個水最好能直接對準(zhǔn)下水口,這樣就不會把水池弄臟了?!?/br> 刁燃沒說話,繼續(xù)洗。 謝榭瞥頭,見她沒答微訝異,在另一邊清洗。 “要我送你回宿舍嗎?”陶野從畫室出來,他方才將畫板和畫具幫她收了起來。 “不用了?!?/br> 陶野順著石板徑向燈更亮的那排宿舍樓走去,方才下自習(xí)鈴一打,地震般轟隆,現(xiàn)在已經(jīng)平靜多了,回家的回家,回宿舍的回宿舍。 身后的腳步聲由快及慢地踏響,他勾唇,還說不要,一回頭是那張清冷面孔。哦。 他收起驚喜的表情往前走,卻被她一把拉住袖子,“有個事兒跟你說?!?/br> 他頓住腳步。 “你覺得你女朋友黑嗎?” “什么?” “我覺得她挺黑的,可能是總在窗邊畫畫,一直曬太陽的緣故,你要不要考慮讓她換個位置?” 陶野沒反應(yīng)過來,刁燃便越過了他,看他帥氣的冷臉難得露出驚訝居然有一絲喜感。迎著微弱的月光,她面上不自覺地浮出笑意。 *** 刁燃洗漱完溜出去抽煙,蘇鑫在門邊假裝不經(jīng)意地問她,今天約會如何? 她想也沒想回了句,還好。 那家的串好似只是飄著味兒香,入口還是不及凜城中學(xué)門口的那位爺爺賣的。但今晚月光下說某人女友黑倒還挺好玩。 凜城。 想到這地兒,煙入肺,她閉上了眼。 這是她第一次來這處抽煙,女生宿舍樓的天臺。宿舍里“好心”的姑娘告訴她的,但是不知是她們不知還是她運(yùn)氣好,這里竟是男女茍合的圣地。 她推開鐵門,“吱呀”一聲嚇跑了一對野鴛鴦。女生三角褲還掛在腳踝,男生四角褲卡在膝間,屁股朝她,一聳一聳地前后擺動,節(jié)奏均勻快速,他們飛速收拾逃跑時,刁燃聽男生罵了句,“cao?!?/br> 夜風(fēng)拂動發(fā)絲,她叼著煙,手?jǐn)R在平臺,望向?qū)γ娴臉恰?/br> 陸斯空一個多小時前發(fā)來短信,「我是陸斯空,存一下?!?/br> 她沒回也沒存,再次打開校園論壇,洗漱前她刷到的,一個窗外的角度,陶野與謝榭接吻的圖。 謝榭并非明媚美人,長得平凡,頂多說是秀氣,可窗邊的那縷夕陽剛巧眷戀在她面上,修飾了扁平面龐的缺陷。 下面回復(fù)一水的男才女貌,原來謝榭這么好看,我就說陶野不是瞎子等等。 刁燃嘬了口煙,又是一聲冷笑。 陸斯空又發(fā)消息來,「你往前看!」 她低頭盯著屏幕,愣了,哪兒?“前”是哪里? 夜幕下,空氣中,對面男生宿舍樓樓頂一道今日聽了三回的男聲在對面喧開:“刁燃!” 她抬頭,對面三四個男孩舉著酒瓶。 她是最后一幢女生樓,他是第一幢男生樓,唯一挨著的。 陸斯空旁邊沒有陶野,幾張陌生的臉正打量她。 她搖搖近乎熄滅的煙屁股,示意問好。 這是這個學(xué)校第一個對她表達(dá)了無限善意的男生,說來是唐突,但也挺好玩。 “你抽煙?” “你喝酒。” “你喝酒嗎?”陸斯空突然起勁,這姑娘太帶勁了,這學(xué)校幾個姑娘敢明著抽煙不遮不掩? “喝?!?/br> “哈哈,那你紋身嗎?” 刁燃笑,拉扯了一下肩帶,“要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