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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撓蔡牽舍不得吐出來,卻又一時消化不下去?br 而即將前往前線的士兵們興奮又惶恐,仿佛正一步步往懸在萬丈高空中的鋼絲繩走去。 “請為我們禱告,神父。”伊安時常被攔下。 伊安每次都會停下腳步,握著那個士兵的手,同他一起念幾句經(jīng)文。他盡其所能地給予這些平凡而又偉大的戰(zhàn)士一些精神上的慰籍。 伊安總?cè)滩蛔』叵耄约寒敵跛蛣e萊昂時見過的那些唱著歌,同愛人吻別的士兵。他們此刻又在何處? * 而夏利大主教的影響立竿見影。 第二日一早,伊安便接到一份他期待已久的調(diào)令:他將在次日隨一批補給物資一起前往前線,去到科爾曼少校率領(lǐng)的連隊報道,成為一名正式的隨軍神父。 “恭喜了,米切爾神父?!币涟策€沒來得及品味這個驚喜,柯林斯陰惻惻的聲音就自身后傳來,“我們之中有四五個神父都提交了申請,但是只有你這個沒有申請的人獲得了這個名額?!?/br> “謝謝,柯林斯神父。”伊安并不打算和對方過多交談。 然而柯林斯神父卻不肯放過他。在人來人往的辦公樓前廳里,他攔住了伊安的去路。 “我對你的舉報被退回來了,你可能還不知道?!笨铝炙沟?,“看來是托大主教的福,軍部居然判定你沒有問題?!?/br> “我很遺憾你的舉報并沒有達到期望的效果?!币涟怖淅涞刈⒁曋铝炙梗胺凑揖鸵x開了。相信我們以后見面的機會極少?!?/br> 柯林斯突然提高了嗓音:“你終于可以和科爾曼少校團聚了呢,神父。聽說他為了將你調(diào)到他身邊,還特別借助了他父親的關(guān)系。你們很少分離開這么長時間?我想你們對彼此的思念肯定如火如荼了?!?/br> 人們紛紛轉(zhuǎn)頭望過來。 “桃色緋聞,是嗎?”伊安冷笑,“你已經(jīng)淪落到通過這種卑劣手段來打擊我,就為了一個上前線的又累又危險的職位?” “隨軍可是金子般的好機會呢?!笨铝炙棺I笑著,“在戰(zhàn)場上干上一兩個月,你就可以風風光光地調(diào)回西林去了。這就是有人脈關(guān)系的好處。我們這些教士們自從戰(zhàn)爭一開始就趕來,不辭勞苦,可是好機會卻給你這樣從天而降的關(guān)系戶搶走了。” “柯林斯神父,”伊安不客氣道,“你或許把做神父當成一份拿工資每天點卯的工作,我卻將之視為奉獻終生的事業(yè)!在信仰面前,金錢,名譽,全都如塵埃。這大概也是我比你更適合上戰(zhàn)場的原因!” “你可真是大言不慚!”柯林斯又一步攔下了欲繞過他走開的伊安,不肯罷休,“我調(diào)查過你,米切爾神父。你就是那種傳說中的黃金男孩。不是仰仗夏利大主教的提拔,就是靠著權(quán)貴的關(guān)系,一路高升……” “我的等級比你還略低,柯林斯!”伊安不耐煩,“你太失禮了。看在圣主的份上,請你維持一點身為神職人員的形象?!?/br> “你居然還有臉和我提形象?”柯林斯突然暴怒了起來。 他面孔扭曲,眼中兇光畢露,咬牙切齒地破口大罵:“你這種從小在西林里給主教們做孌童,然后被大主教送去給奧蘭公爵暖床。公爵把你玩膩了,他兒子有把你接手了過去……” “柯林斯!”伊安驚怒交加。 “他的精神網(wǎng)紊亂了?!惫饧o平和的電子眼顯得十分平和鎮(zhèn)定。 “我知道?!币涟舱f。 其實早在第一次接觸的時候,伊安就感知出柯林斯的精神狀態(tài)有異常。 在伊安對向?qū)芰由盍肆私夂螅桶l(fā)現(xiàn)柯林斯因為濫用疏導力,精神網(wǎng)已有局部損傷。這造成他情緒容易失控,易怒多疑。 而伊安還沒有尋找到合適的機會提醒柯林斯,對方就已經(jīng)因受了刺激,直接進入了精神網(wǎng)全面紊亂的階段! “你這個教會的表子!靠賣身往上爬的母狗!”柯林斯大喊大叫,歇斯底里地辱罵著伊安。他的兩個眼珠失控地在眼眶里亂轉(zhuǎn),這情形十分駭人。 “你一定被科爾曼少校干的十分爽。他可是全軍營里最年輕精壯的Alpha……” 柯林斯的話已太不堪入耳,周圍的人都顧不得看笑話,紛紛出言制止。 可精神已經(jīng)陷入混亂的柯林斯置若罔聞。伊安試圖動用向?qū)Яα咳グ矒崴?,可柯林斯狂躁抵御,根本就不讓他靠近?/br> “伊安,”阿修羅出聲,“我和光紀商量了一個法子,能讓他鎮(zhèn)定下來。你先往后退三步?!?/br> 伊安不明就里,照著做了。 接下來,位于柯林斯頭頂上的消防噴頭吱地一聲,噴射出一大蓬淡藍色滅火劑。 柯林斯猝不及防被澆了一頭,尖叫著跳起來。 伊安:“……” “搞什么鬼?”柯林斯急忙往旁邊躲。 吱——又一個消防噴頭打開,對準柯林斯,閥門大開一陣狂噴。 柯林斯糊著一臉消防劑,沒頭蒼蠅一樣在大廳里亂轉(zhuǎn)??刹徽撍艿侥睦铮^頂?shù)南绹婎^都會打開,對著他開展精準噴射,顯然是把他辨認成了一個流動起火點。 眾人又驚又好笑,紛紛躲閃,生怕被波及。 柯林斯被澆得宛如一個泡沫人,好不容易找準了方向,朝大門口沖去。 自動玻璃門嗖一聲合上??铝炙褂^撞上,發(fā)出砰地一聲巨響。 在場所有人都覺得自己的臉也跟著一陣疼。 “光紀!”伊安低喝,已是有點不忍看下去。 玻璃門這才滑開。 柯林斯氣喘吁吁地跑出了大樓,沖到了草坪上。 下一秒,草坪澆水噴頭齊齊打開,對準柯林斯瘋狂沖刷。 柯林斯已是氣得都叫不出來了,躲避的時候腳下一滑,噗通一聲滾進了草坪水池里。 人們一窩蜂追了出去,就見柯林斯神父如水鬼般從水池里爬出來,腦門通紅,兩眼發(fā)直,一臉青灰,不停地哆嗦。 神父的身份到底不同常人,再加上柯林斯在軍營里已久,平時也有些威信。眾人想笑又不敢笑,憋得險些要岔氣。 “米切爾……”柯林斯站在路邊,兇煞地瞪著伊安,“你這個被草……” 隨著嗡一聲,柯林斯腳下的通風道朝上噴出一陣強勁的風,把神父濕透了的法袍吹得飄了起來。 盛夏時節(jié),柯林斯在法袍下只穿了一條白色短褲。隨著法袍揚起,兩條光溜溜的白細腿兒曝露在了眾人視線之中。 恰好還有一輛敞篷軍車路過,車上搭載著七八個年輕士兵,飽覽了神父的美腿,回敬以熱情奔放的口哨聲。 柯林斯發(fā)出一聲崩潰的怒吼,捂著法袍狂奔而去。 第96章 “太過分了, 你們兩個!”伊安嚴厲呵斥,“即便有再正當?shù)某霭l(fā)點,也不應該將這個事發(fā)展成為一場惡作劇。你們嚴重地折辱了一名教士的尊嚴, 打擊了他的人格, 并且間接羞辱了教會!” 化形作蜂鳥的阿修羅和暫時寄身在迷你音響里的光紀正擺放在伊安面前的書桌上。蜂鳥蜷縮成一團, 正努力把腦袋藏在翅膀底下。而音響上綠光閃爍,像一雙困惑的眼睛在眨著。 “阿修羅告訴我, 這是最有效的能讓一個情緒失控的Omega鎮(zhèn)定下來的方法。”光紀一開口就把好伙伴阿修羅賣了個一干二凈,“鑒于他感情模塊完整,系統(tǒng)版本先進, 對人類情緒的了解遠在我之上。我于是采取了他的意見?!?/br> “阿修羅!”伊安嚴厲點名。 阿修羅微顫顫地把鳥頭從翅膀下探了出來:“哦,真的很過分嗎?可是伊安神父,對方可是絲毫不顧及場合和你的尊嚴, 可把你罵得狗血淋頭呢?!?/br> “因為柯林斯精神紊亂,導致情緒失控?!币涟驳?,“他之所以會這樣,也是因為他過度使用精神力,為士兵們做疏導的結(jié)果。他這個情況應該得到諒解?!?/br> 光紀冷不丁插嘴:“但是就我搜集到的旁人對他的評價,‘善妒’、‘傲慢’、‘偏執(zhí)’, 以及‘會在背后給人使絆子’是最??吹降脑u價。就我的分析,他這一次的行為有很大程度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伊安,我認為他是真心在侮辱你的?!?/br> 伊安嘴角抽搐:“……那也不能這么當眾折辱人。人們對我們無禮,我們應當回以禮貌和寬宏……” “您的這個高尚的教義不符合咱們戰(zhàn)地里的情況,神父?!卑⑿蘖_拖著嗓門兒道, “在戰(zhàn)場上,我們都是你給我一槍,我回敬你一刀,從不客氣手軟。你的善良和淳厚,只會讓對手更加肆無忌憚地踩在你的臉上?!?/br> 伊安揉著眉頭:“好了,不說這個了,反正我明天就走了,以后再和柯林斯神父見面的機會應該不多了。” 懷著這個美好想法的伊安,次日一登上運輸軍艦就同柯林斯神父打了個照面,頓時覺得臉頰無形之中有點疼。 “他走了帕特上校的關(guān)系,進了他的連隊。”一位昨日有幸旁觀了那一場鬧劇的軍醫(yī)非常好心地給伊安解惑。 “帕特上校的連隊將和科爾曼少校的連隊將駐扎在同一個營地里。軍醫(yī)合并在一起。你們倆是軍營里僅有的兩名神父。” 柯林斯朝伊安遞來冷冷的一瞥。 他身邊的座位空著,顯然是留給伊安的。 “你應該休息的?!币涟沧哌^去坐了下來,系著安全帶。低聲說,“你的精神力透支得很厲害。你應該長期患有精神衰弱,有失眠,頭疼等癥狀。嚴重的時候,還會有產(chǎn)生幻覺……” “我的精神狀態(tài)不用你cao心,米切爾神父。”柯林斯生硬地打斷了伊安的話,“我并不是那些從小在西林教廷里嬌生慣養(yǎng)長大的金童,再艱苦的條件我都經(jīng)歷過。你也不用虛假地關(guān)切我。我無論如何不會放棄這個機會的。” “他不會聽從你的建議的。”光紀在識海里對伊安道。 “我知道?!币涟残睦镆睬宄?,“但是向?qū)儜摰玫娇茖W的指引,不能這樣盲目地使用自己的能力??铝炙沟那闆r如果得不到很好的治療,等精神網(wǎng)崩塌,他就再難康復了!” 向?qū)芰κ窍茸孢z留給后人的寶貴資源,是置身極端惡劣的環(huán)境之中的先祖才具有的,與人,與自然共鳴的能力?,F(xiàn)代的人類,按照進化學來說,在這方面的能力已嚴重退化。 在伊安看來,現(xiàn)代社會里每一位向?qū)?,不論覺醒后的能力有多低,都應當?shù)玫秸湎Ш椭笇?,讓他們能更長久,更高效地發(fā)揮自己的能力。而不是在無知中揮霍這個天賦,讓后果危害自身。 柯林斯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被沐浴露掩蓋著的Alpha的信息素。伊安辨認得出這個氣息,它屬于帕特上校。 如今的伊安在情事上不再是一張白紙,他推測得出昨日后來又發(fā)生了什么。 帕特上校是一名正當壯年的已婚Alpha,遠離妻子出征已半年。而柯林斯即使性情一言難盡,卻也是一個年輕清秀的Omega,是戰(zhàn)地里稀缺的資源。只要他肯主動獻身,還是能換回些他想要的東西的。 經(jīng)過足足六個小時的高速飛行后,運輸艦終于抵達了目的地,降落在了軍用機場上。 如果忽略軍事設(shè)施營造出來的戰(zhàn)爭緊迫氣氛,營地周圍一片山清水秀,氣候涼爽,倒更像一個度假勝地。 軍營里的氣氛也輕松得出乎伊安預料。士兵們才結(jié)束了一整日的訓練,吃飯沐浴,躺在營房前的露臺上曬太陽。 便攜影音儀里播放著流行歌手的熱門單曲。沙啞性感的女聲在這片雄性荷爾蒙濃到一點就能炸的軍營里,寄托著不知道多少士兵的春意。 伊安他們一行二十來人,被帶到了軍營深處的一個亂哄哄的小cao場上。 一輛敞篷懸浮車一個急剎懸停在了cao場邊,一道矯健的身影從半空直接跳了下來,雙腳穩(wěn)穩(wěn)落在地面,震起一層黃沙。 那軍官接過手下遞過來的光子板,一邊朝這群人走過來。 雖然穿著灰撲撲的迷彩服,可男人高大健美如一匹駿馬,長腿筆直,大步流星的姿態(tài)充滿難以言喻的灑脫干練。 “十五名新來的機甲兵,三名軍醫(yī),五名護士……”軍官念著名單,“還有兩名神父?還是Omega?” 軍官抬起頭,冰藍的眸子掃向隊伍中兩名穿著便裝的神父,目光在其中一位黑發(fā)神父俊雅白皙的面孔上停頓了半秒。 柯林斯也隨即朝伊安冷冷地瞥了一眼。 “馬德堡的人都特么中暑了嗎?”萊昂·科爾曼少校把光子板丟回部下手里,罵罵咧咧,“當我這里是什么,童子軍的夏令營還是怎么的?我要兩個Omega神父干嗎?要我給他們造一座教堂嗎?” “是軍醫(yī)隊需要?!辈肯陆忉專案鶕?jù)新出臺的戰(zhàn)地士兵心理健康保護條例……” 少校不耐煩地擺手讓部下閉嘴,走了過來。 “軍部規(guī)定我必須訓話,那我就簡短說幾句?!比R昂雙腳分立,背著雙手,身影挺拔如松,沉穩(wěn)如山的氣息自身上散發(fā)而出。 “我是科爾曼少校,是這個營地里的最高指揮官,歡迎你們加入K17營地。我們這里是最前線,炮火抵達這里不會有任何緩沖,希望你們能對此有個清醒的認識?!?/br> 他的目光將眾人掃了一圈,反復從伊安平靜的臉上掠過。 “我對你們的要求只有一條,就是服從我的指揮。不論你是否贊同,你都必須服從于我?!比R昂強勢道,“現(xiàn)在,解散!” 人群各自散去。萊昂也轉(zhuǎn)過了身,兩名等候已久的軍官將他圍住,嚴肅地交談了起來。 伊安一言不發(fā),提起行李,跟著同伴朝軍醫(yī)隊而去。 柯林斯一聲冷嘲,不緊不慢地走在最后。 小cao場的對面,金發(fā)軍官一邊聽著部下的報告,微微側(cè)過頭,自眼角朝遠處那道清癯的背影送去一抹余光。 * 伊安和柯林斯的到來,得到軍醫(yī)隊的熱烈歡迎。 在兩個連隊合并駐扎后,這個營地的士兵高達三千人,可之前僅有一個心理咨詢師。對方又因為水土不服,三天倒有兩天病得臥床不起,比前線送過來的傷兵還難伺候。 伊安和柯林斯在用了一頓非常簡單的晚餐后,就立刻投入到了工作中。 許多虔誠的士兵得知軍營之中有了神父,當天晚上就跑了過來,想要做告解。 戰(zhàn)爭是一把插入人心深處的戰(zhàn)刀,挑出了心底最隱蔽的陰暗,哪怕往日里最不信教的士兵,也都忍不住生出想和神父聊一聊的念頭。 伊安一直工作到熄燈。他就著公共浴室里已有些涼的水洗了個澡,頂著還滴水的頭發(fā),朝宿舍走去。 墻角的黑暗之中突然伸出一雙手臂,捂住伊安的嘴,將他拽了過去。 裝著洗漱用具的袋子落在地上,發(fā)出一聲輕響。 幽暗之中,伊安被摁在墻壁上,同那雙近在咫尺的藍眸對視。 萊昂一手撐墻,一手扣著神父的臉,這姿勢說不出來地流氓無賴,同他幾個小時前英武嚴明的指揮官形象判若兩人。 “你這個男人,怎么這么不安分?”萊昂咬牙切齒,一張俊臉猙獰地皺著。 伊安早已感知到了萊昂的所在,并不意外,但被萊昂這樣堵住逼問,依舊惱羞得臉頰guntang。 “偷襲和sao擾神職人員,是違反軍紀的,少校!”伊安沒好氣地提醒。 萊昂道:“我的軍營里,我的話就是軍紀。我說我做得正好!” 伊安:“……” 萊昂捏著他的下巴:“我讓你呆在馬德堡,這樣我在前線打仗也能安心。你怎么又跑來了?就這么舍不得我,嗯?” 伊安淡然道:“救贖苦難一直是我的職責,我在做我的本職工作而已。任何艱難險阻都不是讓我畏懼退縮的原因?!?/br> “……”萊昂氣得語塞,“這里是交火區(qū),你不知道這里有多危險!” 伊安一聲笑:“你對一個時刻活在連對手都不知道的獵殺中的人談危險,少校?” 萊昂:“你就不能乖乖地讓我保護你嗎?” 伊安:“我們認識快十年了,你是第一天領(lǐng)教我的獨立和倔強嗎?” 萊昂:“要你承認因為想我而追來了有這么難?” 伊安又是一陣惱羞:“你有什么值得我想念的?” “比如這個——” 萊昂撲過來,用力吻住了那張讓他又愛又恨,又思念不已的唇。 第97章 在這個連正式的名字都沒有,只以字母和數(shù)字作為代號的星球上。初秋的夜同所有星球一樣涼爽。 不知名的夜蟲一樣在草叢里鳴唱, 為兩個小別重逢的戀人伴奏。 萊昂強勢而狂躁地吻下來, 伊安唇齒柔軟地將他承接住, 以綿綿之力,很快就將青年安撫了下來。 萊昂就像一頭終于得到主人摸頭的忠犬, 難以言喻的委屈和忿忿在懷中人的予取予求中得以發(fā)泄出來。 吻逐漸變得輕柔。他們短暫分開,深深呼吸,交換了一個深邃的眼神,唇又重新膠合在一起。 他們專注地吻著彼此,唇舌難舍難分地糾纏著,止不住吮吸, 像是脫水的魚, 或是沙漠里饑渴的徒步者, 品嘗不夠那一掊清涼的甘泉。 萊昂的手繞過伊安的后背, 將他抱進了懷中,兩具身體嚴絲合縫地相擁在了一起。 伊安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在這個吻中軟化了, 變成了一塊半融化的牛奶糖。他抬手摟住了萊昂的脖子,輕輕摸著他后腦的短發(fā),指腹被碎發(fā)扎得微微刺疼。 良久,萊昂意猶未盡,終于松開了伊安。 伊安靠在墻上,氣息混亂,臉頰浮著一片緋色。他眼皮子都抬不起來,透過纖長的睫毛, 卻能看到眼底那一片蕩漾不止的波光。 “你敢說你不想?”萊昂笑起來。 他一手拎著洗漱袋,一手牽著伊安,把他帶回到了自己的宿舍里。 已過了就寢的時間,軍營里十分安靜。巡邏的士兵對萊昂行了個禮,對兩人緊扣著的手 若無睹。 戰(zhàn)場并不是法外之地,但是世俗在這里的影響力也微乎其微。人性在這里被釋放,而所有俗世的約束在死亡的威脅下都相形見絀。 萊昂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床邊,讓伊安坐自己,自己拿了一塊干帕子,給他擦頭發(fā)。 伊安有條不紊地,將許多事說給了萊昂聽。 有關(guān)黑暗哨兵和光明向?qū)髡f,有關(guān)夏利大主教指派給自己的新任務,尤其提到了柯林斯神父的狀態(tài)的危險。 “向?qū)У木窬W(wǎng)一旦崩塌,他就會陷入精神分裂的狀態(tài)。如果在那個時候,他正在給一個士兵疏導,對方也會受他影響。如果他和一位Alpha互相標記了,那對方也會受到重創(chuàng)。我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和帕特上校有了親密的關(guān)系,但是還沒有被標記?!?/br> “帕特少校過兩天就會帶領(lǐng)他的連隊和我匯合?!比R昂說,“父親已經(jīng)提醒過我了,他是溫斯頓侯爵一派的嫡系。父親正在搶奪侯爵手中的帝國軍副司令的職位,兩人勢同水火。我和帕特的關(guān)系也不會多好,倒是沒想到你也會被牽扯進來。” 伊安對溫斯頓侯爵這個名字有點熟悉。 “等等,他好像就是丹尼爾的祖父?” “是的。”萊昂撇嘴苦笑,“所以侯爵一提到我就要破口大罵,覺得我卑鄙無恥地勾引了他的孫子。他就是那個對著媒體罵家父是‘帝國牛郎’,罵我是他的繼承人的那位罪魁禍首。天地良心,可是丹尼爾主動來找我的。我甚至從來都沒有和你以外的人調(diào)過情。從來沒有!” 伊安臉皮又是一陣發(fā)熱,好一陣沒說話。 “那個‘他’,還在監(jiān)視著你?”萊昂問。 “一直都有。”伊安說。 “但你還在做禱告?” 這個問題看似簡單,但問到了伊安的核心點上。作為一個信徒,如果當他不再做禱告,便意味著信仰根基在動搖。這是非常重大的事件。 “我每天都會做禱告。”伊安溫和地回答,“一早一晚的經(jīng)文念誦,隨時在心中念著神的光輝?!?/br> 萊昂放下了毛巾,注視著神父皎潔俊秀的側(cè)臉:“即便‘他’在監(jiān)視你,威脅到你的安全?” “‘據(jù)說’!”伊安強調(diào),“有關(guān)圣主的一切,都是道聽途說和推測,從沒有得到過證實。也許追獵我的并不是他,又或許他做這一切并不是出自自愿呢?在我親眼得見之間,我會堅持我的信仰不變。” 萊昂正要說話,伊安轉(zhuǎn)過身,抬手阻止了他。 “信仰之所以成為信仰,而不是迷戀等短暫的行為,就因其堅定性不可輕易動搖。”伊安對萊昂解釋,“假使圣主是偽神,那也必然有真神存在。我信仰的神,祂是一種信念的化身。祂象征著正義、公正、善良。象征著人間長存的愛?!?/br> “所以,”萊昂不禁苦笑,“圣主究竟是什么,對你來說并不重要?!?/br> “當然重要?!币涟舱f,“即便只是化身,他也依舊是神圣的。如果他真的被挾持,我們難道不應該將他解救出來嗎?” “為什么要解救一臺光腦?”萊昂覺得莫名其妙,“假如這臺光腦出了問題,被人類胡亂cao作,最好的解決辦法,難道不就是把它關(guān)掉了事?拔了能源線,或者斷網(wǎng)什么的。有什么好救的?救回來賣廢鐵嗎?” “圣主是光腦只是猜測?!币涟灿幸粋€更加大膽的猜測,“記得我和你說過的我那個夢嗎?夢里那幾個少年,都是人類生物電腦。圣主也許和他們一樣,甚至……也許就是他們其中的一個!” 一臺無機質(zhì)的電腦可以關(guān)閉,可一個人類生物電腦呢?他會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他給我留下了求救信號,萊昂?!币涟舱媲械?,“他在等待我們?nèi)ゾ人??!?/br> 萊昂想了想,將肩一聳,說:“我不在乎?!?/br> 伊安一怔。 萊昂神情強勢而冷漠,帶著一股殺伐果決的肅然:“電腦也罷,人類也罷,圣主就是教會豎立來洗腦世人,cao控政權(quán)的工具罷了。而圣明教的存在,已嚴重阻礙了整個人類社會的發(fā)展。我的敵人就是你的教會,伊安!” 嚴密戒備下的軍營,兩人獨處的宿舍里,萊昂終于向伊安坦誠了自己的野望。 “人民不應該被宗教統(tǒng)治。至少在我的統(tǒng)治下,拜倫帝國不應該再受教廷掌控。人們可以自由選擇信仰,國家也再不用必須向教廷繳納巨額的奉金。我會率領(lǐng)拜倫脫離教廷的掌控,我們不會成為另一個亞特蘭聯(lián)邦?!?/br> 隨著萊昂一句句慷慨的宣言,伊安的面孔漸漸褪去血色,一雙漆黑的雙眼怔怔。 萊昂被他的目光刺痛,卻并沒有停下來。有些話,他必須要讓這個男人知道。 他會給伊安自己最熱烈無私的愛,卻也會帶給他傷痛。他會打破這個男人自幼信任和依賴的一切,將他從那個神的手中強過來,禁錮在自己的臂彎之中。 “萊昂……”伊安低語,“神是真的存在的。他救了你我很多次……” “我不會將希望寄托在神身上?!比R昂冷聲道,“我將以自己為神,用自己的光照耀我的子民!我的光有個名字,叫‘自由’!” 伊安看著萊昂,已說不出話來。 萊昂做了一個深呼吸,平息因激動而產(chǎn)生的顫栗。 “對不起,伊安。”他握住了伊安的手,“我知道我這么說,會讓你很為難?!?/br> 伊安沉默了半晌,說:“作為神職人員,我不會對世俗國家的事發(fā)表觀點。我甚至承認,圣明教確實需要改革了。然而我只是個低級的神父,我以一人之力,似乎并不能對世界做出什么改變?!?/br> “而我能?!比R昂道,“一人之力不行,舉國之力,總可以了。” 伊安嘆道:“你想得太簡單了,萊昂。教廷的強大超出你的想象?!?/br> “你也不要低估了人類對自由的渴望?!比R昂道。 “可是……” “噓……我們不談這個了?!比R昂將伊安抱了過來,“我愛你,伊安。我不想和你起爭執(zhí)。” 伊安苦笑:“這事關(guān)原則和信仰。我們今后必然會就這個事產(chǎn)生許多矛盾沖突。” “那以后再說。”萊昂親吻著伊安的額角,“今晚你只是伊安,你不是神的。我只想你陪陪我?!?/br> 伊安嘆氣,正猶豫著,又被萊昂低頭吻住。 勞累了一整日,伊安已十分疲憊。此刻被擁在熟悉的懷抱之中,又被濃郁迷人的信息素包圍著,讓他大腦逐一停機。 萊昂自身后將伊安擁著,躺在床上,在他耳邊絮絮地東拉西扯,訴說著作戰(zhàn)的艱辛,和心底guntang的思念。 伊安已昏昏欲睡,嗯嗯地應了幾聲。 萊昂的吻輕而頻繁,像小鳥喝水,一口口啄著。他的鼻尖在伊安的耳后不住親昵地蹭來蹭去。 伊安被他蹭得心頭有點發(fā)癢,可身體實在太累。他枕在萊昂的胳膊上,沉沉睡去。 次日天還沒有亮,郊野林中百鳥齊聲唱早,聲勢浩大,將伊安從甜香的夢中喚醒。 薄被蓋在身上,自己正躺在一個男人的懷里,頭靠在他胸膛上。 這已是他第二次在這個青年的懷中醒過來。 鼻端滿滿都是萊昂強勁渾厚的Alpha信息素,隨著呼吸深入肺腑,在這樣一個愜意的早晨,撩撥著本能的反應。 伊安抬起頭,本以為萊昂還在睡覺,卻沒想正對上一雙湛藍的眼睛。 臉頰貼著的胸膛里,心跳砰砰加速。 “早……”伊安輕聲說。 “早……”萊昂翻過身,將伊安壓著,吻住了他。 清晨本就不穩(wěn)的氣血被這一吻激活,瞬間沸騰了起來。 (1045字略) 第98章 最后,伊安不得不在萊昂的宿舍里又洗了一個澡, 才敢出門。 趕著要出cao的萊昂毫不客氣地和伊安分享了浴室, 大大方方, 全方位地向伊安展示著自己的一身好資本。 他已經(jīng)是個完全發(fā)育成熟的男人了,經(jīng)過戰(zhàn)火捶打的身軀上還有未痊愈的傷痕, 身軀剛健雄渾,肌rou輪廓完美如雕塑杰作。 “你能不能……”伊安把腰腹那一塊肌膚搓得發(fā)紅,拼命想洗掉萊昂留在自己身上的近乎刺鼻的Alpha氣息。 “能不能……不要總……弄在我身上……” “哦?!比R昂的目光在一片玉雪無暇上流連忘返,心不在焉,“那兒確實不是我最想留下記號的地方。” 伊安目前還聽不出他的話外之音,但直覺讓他更加窘迫, 臉頰guntang。 走出浴室, 伊安看到萊昂正拿著自己那個裝有抑制劑的手環(huán)隨手揉成一塊廢鐵, 丟進了垃圾桶里。 “你能不能不要這么任性!”伊安氣道, “醫(yī)生也說過,我不能突然一下就停止使用抑制劑!” “我只是不想你戴那個垃圾罷了?!比R昂委屈地耷拉著耳朵, 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給伊安看。里面是一枚做工精細的玫瑰金色指環(huán)。 “專門給你定做的抑制劑釋放戒?!比R昂顯然拒絕將這個戒指成為‘戒律戒’。 萊昂將指環(huán)慎重地套在了他的無名指上。也不知怎么的,伊安忽而覺得被他握住的手一陣軟麻,仿佛被抽了筋。 “我給你戴上這枚戒指并非情愿。”萊昂低聲道,“這只是權(quán)宜之計,是為你的身體考慮。但是你將會成功戒掉抑制劑的,伊安。到那時候,我還會親手把它從你手上摘下來?!?/br> 他牽起了伊安的手, 低頭虔誠地吻在指節(jié)上。 * 沒人注意到伊安的一夜未歸,或者即使注意到了,也并不放在心上。 似乎每個人心里都認同一個共識,就是當你身處戰(zhàn)地,你就不用再受世俗的約束,自然也不要去管別人的閑事。 就連柯林斯聞到了伊安身上極淡的萊昂的氣息,也不過一聲冷笑。 在伊安日后回憶起來,萊昂曾向他描繪過的,自己在前線作戰(zhàn),而伊安在后方等他回來的日子,其實是從伊安來到營地后開始的。 差不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