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套路深_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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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臻慧的病房在四樓,電梯一直停在九樓沒下來,顧綿等得不耐煩,干脆從樓梯走了。 她走得著急,最后拐彎的時候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那個人手里拿著水壺,為了避免顧綿往后倒下去,他直接扔了水壺拉住了顧綿。 顧綿在那人的支撐下穩(wěn)住身子,看著還在地上打著轉(zhuǎn)的水壺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 被撞的是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他穿著襯衫,袖子挽起半截來,看起來文質(zhì)彬彬的。 “沒關(guān)系,我沒事?!蹦腥藴厝岬匦α诵?,非但沒有責怪顧綿,還關(guān)心起她來,“你有沒有撞到哪里?” 顧綿被他的笑容晃得楞了一下神,過了一會才想起來回答他:“我沒事,實在是對不起?!?/br> 男人伸手拍了拍顧綿的腦袋,像一個好脾氣的長輩教育晚輩一樣說道:“以后走路慢一點了,這么莽莽撞撞的可不行?!?/br> “我知道了,謝謝你?!鳖櫨d撿起水壺遞給男人,又沖他鞠了一下躬,之后才往病房走去。 肖臻慧的氣色看起來還不錯,臉頰紅紅的,笑容也比平時要燦爛一些。 因為化療,她把頭發(fā)全部剃光了。雖然顧綿嘴上安慰道她“不丑不丑,一點也不丑”,但是說實話,光頭的她確實遠不如平時的她好看。 可是進病房的那一刻,顧綿竟覺得肖臻慧笑起來比她旁邊的花兒還要漂亮。 “媽?!鳖櫨d喊了一聲肖臻慧。 肖臻慧把臉扭過來,笑容更深了:“綿綿來啦,吃飯了嗎?” “沒有,過會再去吃?!鳖櫨d走過去,拿起床頭旁的花捏了捏,是真花。她把花湊到鼻子邊聞了聞,狀似不經(jīng)意地問道,“這花誰送給你的???” 肖臻慧賣了個關(guān)子:“你猜?!?/br> 顧綿把花塞回花瓶里,在病床邊坐下:“我猜不到?!?/br> 肖臻慧揚了揚下巴,示意顧綿看病房門口:“喏,送花的人來了?!?/br> 顧綿扭頭看過去,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是你?” 男人也很驚訝:“原來你就是綿綿?” 顧綿心里莫名有些慌亂,她避開男人的視線,扭頭去看肖臻慧:“媽……” 肖臻慧開口道:“綿綿,他是你爸爸?!?/br> 第75章 在顧綿過去的十幾年人生里,她對爸爸是沒有什么太大的概念的?!鞍职帧边@兩個字對她而言就是一個冰冷的符號, 和“桌子”“椅子”沒什么兩樣。 更小一些的時候她或許還會幻想過自己爸爸的樣子, 但自懂事之后, 她就很少再去想這些了。 這也和肖臻慧的教育有關(guān), 肖臻慧基本上不在顧綿面前提她的爸爸——不是故意不提, 而是順其自然地當這個世界上沒有這個人,就好像顧綿真的是她一個人生出來的一樣。 顧綿本來就不是心思細膩的孩子, 肖臻慧不提,她也就不再去想。慢慢的, 她便習慣了沒有父親的生活。 可是現(xiàn)在, 不知道從哪兒突然冒出來一個人,肖臻慧告訴她, 這是她的“爸爸”。 沒有驚喜,沒有興奮,顧綿的心里只有迷惘和慌亂。她不知所措地看著肖臻慧, 期盼著她能告訴自己這一切都只是一個玩笑。 可肖臻慧注定要讓顧綿失望了,她拍了下顧綿的手, 催促道:“傻愣著干什么, 叫人啊。” 叫人?叫什么人?顧綿的腦子一片混亂,她看著那個陌生的男人, 脫口而出兩個字“您好”。 肖臻慧“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讓你叫人,你問好干嘛。” 男人看出顧綿的無措,上前解圍道:“行了臻慧,你別逗綿綿了, 咱們慢慢來?!?/br> 向來我行我素的肖臻慧聽到男人這樣說,竟真的就作罷了:“行,慢慢來。” 男人走過來,給肖臻慧的杯子里加了些水,又給顧綿倒了一杯水:“綿綿要中考了吧?” 顧綿有些煩這種一找話題就問中考的人,但還是禮貌地回答道:“對?!?/br> 男人拉了張凳子在病床旁坐下:“你打算考哪個學校?” 顧綿看了肖臻慧一眼,實話實說道:“縣中?!?/br> “縣中不錯,算是T縣最好的高中了吧?” 顧綿點點頭:“嗯?!?/br> 男人雙手交握,斟酌著問道:“你想不想去A市讀高中呢?A市的教育資源相對于T縣要更好一些,以后考大學也輕松一些?!?/br> 顧綿沒想到他會這樣說,抬起頭驚訝地望著他。 男人補充道:“我在A市三中有認識的人,只要你的中考成績過得去,進去不是問題。” 顧綿回過神,沒多作考慮便拒絕了他:“謝謝您,不過不用麻煩了,我還是比較想想留在T縣。” 男人若有所思:“這樣啊?!?/br> 肖臻慧打斷他們的談話:“你現(xiàn)在說這些干嘛,綿綿都還沒開始考試呢,你這樣說不是在削弱她的士氣嘛。” 男人歉意地笑了笑:“是我欠缺考慮了,綿綿你別放在心上。” 顧綿道:“沒事。” 肖臻慧岔開話題,對顧綿說道:“對了,你不是還沒吃飯嘛,讓你爸帶你下去吃點吧?!?/br> 顧綿聽到“你爸”這兩個字渾身一個激靈,身上不停地冒著雞皮疙瘩。她連聲說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吃就行,還是讓他留在這里陪你好了?!?/br> 肖臻慧估計是看出了顧綿的不自在,沒有勉強:“行吧,你身上有沒有錢,沒有去我包里拿?!?/br> “我身上還有錢,”顧綿站起來,習慣性地問了一句,“要不要給你們帶點什么?” 肖臻慧道:“不用,我們都吃了的。” “哦,那我先下去了?!鳖櫨d說完這句話,眼神復(fù)雜地看了男人一眼,轉(zhuǎn)身離開了。 走出病房,顧綿暗暗舒了一口氣。她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剛剛的自己竟一直在繃著身子。和那個據(jù)說是她“爸爸”的男人在一起,她感受到的只有拘謹和不自在。 顧綿不知道為什么她所謂的“爸爸”會在了無音訊十多年之后突然出現(xiàn),她也不知道為什么肖臻慧對他的出現(xiàn)表現(xiàn)得毫不意外——就好像他一直都在一樣。 她只知道,她不喜歡這個男人的出現(xiàn),甚至可以說,她害怕這個男人的出現(xiàn)。她怕這個人會打亂她既有的人生軌跡,把她的未來和期望攪得一團糟。 但是她無力改變。 不管肖臻慧內(nèi)心是怎么想的,但至少表面上她是接受了這個男人。在這樣的前提下,顧綿根本不可能因為自己的感受而任性地讓男人離開。 從另一個方面來說,這個男人的出現(xiàn)對此時的顧家而言并不是一件壞事。肖臻慧生病需要人照顧,肖臻慧治病需要大量的錢。雖然說起來不厚道,但這個男人的出現(xiàn)確實能解決她們的燃眉之急。 顧綿嘆了口氣,打算不去想那么多了?,F(xiàn)目前還是肖臻慧的病最要緊,只要能治好肖臻慧的病,別說叫“爸爸”,就是讓她叫“爺爺”她也愿意。 食不知味地吃了晚飯,顧綿又在外面溜達了一圈才回病房。她不想回到病房面對那個男人,可她又想多陪陪肖臻慧。 顧綿回到病房的時候男人正在給肖臻慧削水果吃,旁邊不明情況的病友夸獎道:“你命可真好,找了個這個體貼細心的老公?!?/br> 肖臻慧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顧綿走進去,喊了一聲“媽”。 肖臻慧還沒說話,男人先開口了:“綿綿回來啦,吃飽了嗎?” 顧綿對他這種沒話找話的對話方式有些不耐煩,可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她心里再煩躁,也還是禮貌地回答道:“吃飽了。” “吃飽了就好,”男人隨口念了一句,“你太瘦了,應(yīng)該多吃點?!?/br> 他這話一出顧綿就不樂意了,這意思就好像肖臻慧沒把她照顧好一樣。顧綿心里不舒坦,說出來的話也就沒那么客氣了:“我喜歡瘦一點?!?/br> 男人愣了一下,很快又笑道:“你們女孩子就喜歡苗條,不過苗條歸苗條,身體還是要照顧好?!?/br> 顧綿坐到肖臻慧旁邊,看都沒看他一眼,敷衍地“嗯”了一聲。 肖臻慧摸著顧綿的腦袋,對男人說道:“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要不你先回去吧。” 男人笑道:“沒事,我再陪你一會。” “我這里沒關(guān)系,有綿綿守著就行。”肖臻慧體貼地說道,“你明天不是還要去談生意嗎?早點回去休息,把精神養(yǎng)好。” 男人的笑凝固在臉上,他點了下頭,站起來收拾東西:“行,那我明天再來看你?!?/br> 肖臻慧沒說好也沒說不好:“明天再說吧?!?/br> 男人走后,顧綿不高興地問道肖臻慧:“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臻慧故意裝傻:“什么怎么回事?” 顧綿朝病房門口努了努嘴:“就那個人……他怎么突然出現(xiàn)了?” 肖臻慧道:“什么這個人那個人,他叫顧澤洋,是你名正言順的爸爸。” “我才沒有爸爸……” 肖臻慧開玩笑道:“你沒有爸爸,難道你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 “石頭縫里蹦出來的就蹦出來的唄,反正我有mama就可以了……”顧綿意識到話題被肖臻慧帶偏了,又把話題拉了回去,“你別岔開話題,快告訴我他怎么回事?怎么十多年都沒消息,現(xiàn)在突然冒出來了?” “你個小屁孩,還拷問起你媽來了?!毙ふ榛矍昧讼骂櫨d的腦袋,不甚在意道,“也沒怎么回事,就是他不知道從哪兒得知我生病了,過來看看我?!?/br> 顧綿不相信地問道:“就這么簡單?” 肖臻慧被顧綿的表情逗笑了:“就這么簡單啊,不然還要怎樣?” 顧綿追問道:“既然他那么容易就能知道你的消息,之前怎么沒來找你?” “其實他來找過我,不過我沒有見他。他有他的生活,我有我的日子,我們已經(jīng)不可能了,見面也不過是給彼此添堵,有什么意思呢?”肖臻慧扭頭看著顧綿,問她,“綿綿,你不會怪mama吧?因為我的自私,讓你跟著我吃了這么多年的苦。” “媽你別這樣說,”顧綿抱著肖臻慧的手臂,真心實意道,“跟著你我覺得很幸福,一點都不苦。” 肖臻慧摸著顧綿的腦袋,低聲道:“你也別怪你爸爸,他當年也是迫不得已。其實他想過把你接過去,不過我沒同意。如果當年我同……” “還好你沒有同意,”顧綿打斷肖臻慧的話,“如果當年你同意了,就沒有這么貼心聽話的小棉襖了。” “就你會說話?!毙ふ榛坌χ瘟斯晤櫨d的鼻子。 顧綿沖她做了個鬼臉。 肖臻慧沉默了一會,再次開口道:“綿綿,有些事不是mama不告訴你,只是還沒到告訴你的時機。你馬上就要中考了,現(xiàn)在先把心思放在學習上,等你把試考完了,mama再慢慢告訴你好嗎?” 肖臻慧把話說道這個份上,顧綿哪還有說“不好”的道理。她點點頭,斬釘截鐵道:“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努力的。” 肖臻慧怕自己用力過猛,又叮囑了一句:“你也不要太拼命,首先還是要把自己的身體照顧好??h中考不考得上都無所謂,只要你盡力了就行?!?/br> 聽肖臻慧這樣說,顧綿又想起了在大巴車上碰到的那個老奶奶。 可能天底下的父母都是這樣的吧,既希望兒女能展翅高飛,又擔心兒女過于勞累。 顧綿看著肖臻慧,乖巧地點點頭:“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媽你不用擔心。” 第76章 第二天一大早張素琴和牧槿就來醫(yī)院看肖臻慧了,顧綿見到牧槿很高興, 給肖臻慧打了個招呼就拉著牧槿出去吃早飯了。 路上, 顧綿興致勃勃地和牧槿分享著她昨天來C市路上的見聞, 牧槿有些心不在焉, 看向顧綿的眼光閃閃躲躲, 好幾次都欲言又止。 牧槿表現(xiàn)得過于明顯,遲鈍如顧綿也察覺到了她的反常。她看著牧槿, 關(guān)切地問道:“小槿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嗎?” 牧槿搖了搖頭,欲蓋彌彰道:“沒……沒什么?!?/br> 顧綿不信:“有什么你就直說, 我們之間還用遮遮掩掩的嗎?” 牧槿咬了下嘴唇, 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得開口:“我聽奶奶說,你爸爸……他來看過你們?” 顧綿沒想到牧槿會說這個, 愣了一下才回答道:“對,昨天我還碰到他了。不過晚上我媽把他支回去了,估計是回賓館了吧?!?/br> 話起了開頭, 再說下去就很容易了:“他和肖阿姨一直都有聯(lián)系嗎?為什么他現(xiàn)在才出現(xiàn)?” “我不知道,”顧綿嘆了口氣, “我媽只說他曾經(jīng)去找過她, 不過她沒有見他,其他的她就沒有多說了?!?/br> 牧槿點點頭, 把自己最關(guān)心的那個問題問了出來:“他這次來,是想把你們都接去A市嗎?” “應(yīng)該不是吧,”顧綿想起昨天顧澤洋問她的想不想去A市讀高中的問題,不確定道, “我看我媽好像也沒這個意思啊?!?/br> 牧槿道:“如果他提出來的話,肖阿姨會答應(yīng)和她一起走嗎?” “我不知道,”顧綿從沒想過這個問題,聽牧槿這樣說有些慌了,“我媽她沒和我說過這些?!?/br> “那么你呢?”牧槿抬起頭直直地看著顧綿,“如果他想帶你走,你會跟著他走嗎?” 顧綿沉默了,過了好一會才說道:“我跟著我媽,我媽去哪兒我就去哪兒?!?/br> 牧槿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在說服顧綿還是在安慰自己:“其實去A市也好,那邊的醫(yī)療條件要相對好一些,對肖阿姨的病情應(yīng)該更有幫助。” “如果去A市可以把我媽的病治好當然是最好的,但現(xiàn)在什么都還不一定?!鳖櫨d踢著腳下的小石子,小聲道,“說不定他只是回來看看我們,根本就沒打算要把我們接過去一起生活?!?/br> 牧槿道:“就看他怎么想了?!?/br> —————— 顧澤洋是半中午的時候趕到醫(yī)院的,他來的時候手里捧著一束花,看到張素琴和牧槿還主動打招呼,儼然一副顧家男主人的模樣。 雖然顧綿不太待見顧澤洋,但她不得不承認,顧澤洋是一個很有人格魅力的人。 他性格溫和,善于人際交往,處事的方式讓每一個與他相處的人都覺得愉悅。 一天的時間相處下來,張素琴對他改觀不少,背地里悄悄和肖臻慧說道:“我覺得他人還不錯,你如果想復(fù)合的話也可以復(fù)合。你一個人撐著這個家真的太辛苦了,家里有個男人會好很多?!?/br> 肖臻慧笑笑:“張姨你別這樣說,我們從來就沒想過要復(fù)合,也沒可能再復(fù)合?!?/br> 張素琴不解:“為什么?” 肖臻慧抽了一支花出來,拿在手上把玩:“他有老婆孩子,都在A市。” “他有老……”張素琴陡然提高了聲音,意識到自己過于一驚一乍后又壓低了音量,“既然他有老婆孩子了,那他在你跟前忙前忙后地表現(xiàn)這一通是為了什么?” “為了綿綿,”肖臻慧把花插回去,語氣淡然得像在說別人的事情,“我說不定哪天就不在了,綿綿還太小,她需要一個歸宿?!?/br> 張素琴于心不忍:“你別這樣想,醫(yī)生不是說了嗎,你的病還是有治愈的可能的。你好好配合醫(yī)院進行治療,其他的就不要cao心了?!?/br> “醫(yī)生的話都是安慰人的,我的身體我最清楚。”肖臻慧道,“我就是放不下綿綿,這孩子性格太擰,我怕我不在了,她會做傻事。” “那你就好好活著看管著她啊……”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把她交給別人??墒恰毙ふ榛劭嘈χ鴵u了一下頭,“我想著,與其把她一個人留下,不如把她交給她爸爸。一來血濃于水,二來顧澤洋對綿綿有虧欠,肯定不會對她太差。綿綿去了那邊可能會受些委屈,但我相信顧澤洋不會讓她吃苦?!?/br> 張素琴不知道該說什么,過了一會才開口:“綿綿知道你的打算嗎?” “她不知道,她馬上就要考試了,我想等她考完了再告訴她?!?/br> “哎……”張素琴嘆了口氣,“你說這老天怎么就這么不長眼呢,為什么偏偏就讓你碰上這種病?!?/br> “可能冥冥之中自有定數(shù)吧,”肖臻慧還有心情開玩笑,“我就是那個被上天選中的人?!?/br> 張素琴笑不出來,語重心長地說道:“不管怎么樣,你還是要好好配合醫(yī)院治療。就算是為了綿綿,你也要努力抓住那一線機會?!?/br> 肖臻慧輕輕點了點:“嗯?!?/br> “我還是那句話,錢的事你不用cao心,我那兒的錢完全夠你做手術(shù)。你也不用想著把我的積蓄花光了對不起我之類的,我一直把你當親生女兒看待,只要能把我女兒的命救回來,傾家蕩產(chǎn)我都愿意?!?/br> 肖臻慧有些動容:“我知道,張姨,這些年你對我怎么樣我最清楚。我只恨自己不爭氣,都沒來得及好好報答你?!?/br> 張素琴拍著肖臻慧的手,低聲道:“你好好配合醫(yī)院治療,爭取度過這一關(guān),這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br> 第77章 顧澤洋這些天一直留在醫(yī)院照顧肖臻慧,從和醫(yī)生商討肖臻慧的治療方案, 到平日里給肖臻慧端茶送水, 他把醫(yī)院的一切事務(wù)都攬了過去。 他盡心盡責地照顧著肖臻慧, 無微不至, 事無巨細, 連顧綿都對他改觀不少。 時間過得飛快,中考的日子轉(zhuǎn)眼便到了。 肖臻慧的病情有所緩解, 在征得主治醫(yī)生的同意后,她暫時從市醫(yī)院轉(zhuǎn)到了縣醫(yī)院, 算是另一種方式的陪考。 顧綿不在本??荚? 而是被分到了另一所離縣醫(yī)院更遠一些的學校。 顧澤洋為了方便顧綿在考場和醫(yī)院往返,特意向他的生意伙伴借了一輛車, 專門用來接送顧綿。 中考有兩天,共五科四場考試。顧綿每考完一場都要回醫(yī)院陪肖臻慧一會,說是要看到mama才能靜得下心來考試。 肖臻慧只當顧綿在撒嬌, 卻不知道顧綿說的是實話。 可能是過于緊張的緣故,這幾天顧綿的情緒一直不穩(wěn)定。她看書看不下去, 睡覺也睡不好, 整個人都有些焦躁。 顧綿知道自己的狀態(tài)不對勁,也想努力調(diào)整過來??伤娇桃馊フ{(diào)整, 心態(tài)就越不好;心態(tài)越不好,她就越想要去調(diào)整。最后形成惡性循環(huán),讓她的精神狀態(tài)差到了極點。 顧綿很擔心自己的狀態(tài)會影響考試發(fā)揮,好在三場考下來, 她自我感覺都還不錯。不說發(fā)揮得有多出色,但平常水平應(yīng)該是達到了的。 最后一場考試是英語,這是顧綿最擅長也最不擔心的一科。 這一場的考試時間是下午兩點半,時間還不到一點肖臻慧就催著顧澤洋把顧綿送去考場了。 顧綿賴著不走,想多陪肖臻慧一會。肖臻慧不給她商量的機會,直接沖她揮了揮手:“行了,陪什么陪,早點去考場待著吧。我想睡覺了,你在這里打擾我休息?!?/br> 如果肖臻慧只說前面那句話,顧綿勢必是要再磨一會的??尚ふ榛壅f了后面那句話,顧綿立馬就妥協(xié)了:“那好吧,我考完試再來看你?!?/br> 肖臻慧摸著顧綿的腦袋,鼓勵道:“最后一場考試了,好好加油?!?/br> 顧綿重重地點了下頭:“嗯,我一定會把縣中的錄取通知書送到你手上?!?/br> 肖臻慧笑了:“不要太有壓力,不管怎么樣,我們綿綿都是最棒的。” 顧綿附身抱了一下肖臻慧:“等我凱旋?!?/br> 顧綿跟著顧澤洋走出病房,肖臻慧目送他們離開,直到看不到了,她突然猛地咳出一口血來…… 顧綿坐在副駕駛上,心里突然涌上一股無法言喻的煩躁。那股情緒在她身體里游走著,幾乎快讓她坐不住了。 顧綿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試圖用說話來轉(zhuǎn)移注意力:“現(xiàn)在過去會不會太早了點?學校應(yīng)該都還沒開門吧?” 顧澤洋倒著車,不在意道:“沒事,沒開門的話我陪你等一會就好了。” “不用你陪,你還是早點過來陪我媽吧?!鳖櫨d把玩著安全帶,小聲嘀咕道,“早知道我就不這么早走了,還可以多陪我媽一會?!?/br> 顧澤洋安慰道:“不急于這一時的,等你考完了試有大把的時間陪她?!?/br> 顧綿嘆了口氣:“我現(xiàn)在就想考試快點結(jié)束,太難熬了?!?/br> “考完了就解脫了?!鳖櫇裳蟠蛑较虮P,和顧綿閑聊起來,“說起來你有暑假有什么安排嗎?” 顧綿搖搖頭:“沒有?!?/br> 顧澤洋斟酌著問道:“你要不要去A市玩一段時間?那邊好玩的還挺多的?!?/br> 顧綿想也不想地拒絕了:“不了,我要留下來照顧我媽?!?/br> “讓你媽也一起過去,”顧澤洋說道,“A市的醫(yī)療資源比C市好,等她病情再穩(wěn)定點,我們就陪她去那邊的醫(yī)院看看。你覺得呢?” 顧綿有些心動,但不敢輕易替肖臻慧做決定,只能模棱兩可道:“到時候再說吧?!?/br> 說話間,兩人已經(jīng)離開醫(yī)院老遠了。顧綿內(nèi)心的焦躁沒有因為和顧澤洋的聊天而減弱,反而還伴隨著一股不安越長越烈。 她拿起手邊的礦泉水喝了一口,又用手扇了扇風。 顧澤洋把空調(diào)往她那邊撥了撥,關(guān)心道:“熱嗎?” “沒有,”顧綿看著窗外飛逝的景物,突然開口,“你可以把我送回去嗎?” 顧澤洋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么?” “我說,你可以把我送回去嗎?送到醫(yī)院。”顧綿滿臉通紅,額頭上不停地冒著汗。 顧澤洋有些擔心,靠邊停了車:“你怎么了?不會是發(fā)燒了吧?” “我沒有,我就是……就是……”顧綿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急得都要哭了。她有很強烈的預(yù)感,肖臻慧出事了,她必須要趕回去,一刻都不能多等。 顧澤洋拍著她的肩,安撫道:“你別急,慢慢說。告訴爸爸到底怎么了?” “你把我送回醫(yī)院吧,我想回去看看我媽。”顧綿的聲音帶上了哭腔,“我有點害怕,我一定要回去看看她?!?/br> “別急綿綿,我這就帶你回去?!鳖櫇裳蟠蜷_左轉(zhuǎn)彎燈,啟動車子準備掉頭,“時間還早,我們先回去看看你mama,之后再回來考試也趕得及的?!?/br> “嗯?!鳖櫨d平復(fù)了一下情緒,突然覺得自己的行為很任性。她看著顧澤洋的側(cè)臉,小聲說了一句,“謝謝你?!?/br> 顧澤洋笑了笑:“謝什么,這都是我該做的。” 車子一路疾馳到了醫(yī)院,車還沒停穩(wěn),顧綿便打開車門下了車。她一路跑著到了四樓,心急如焚地趕到肖臻慧的病房,卻發(fā)現(xiàn)肖臻慧不在病床上。 看到空蕩蕩的病房,顧綿的臉瞬間變得煞白。她拉著隔壁病床的陪護家屬,近乎哀求地問道:“阿姨,我媽呢?我媽去哪里了?” “你媽去急救室了,”隔壁病床的陪護家屬看著顧綿,眼里帶著憐憫,“她突然大量出血,呼吸困難,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在搶救?!?/br> 第78章 顧綿腿一軟,差點就坐了下去。隨后趕來的顧澤洋從后面抱住她, 對隔壁病床的陪護家屬道了謝, 扶著顧綿往急救室走去。 張素琴就在急救室外面, 顧綿和顧澤洋過去的時候, 她正拿著手機在給誰打電話。電話似乎是沒有打通, 她捏著手機,焦灼地在急救室外面走來走去。 “張姨……”顧澤洋遠遠地喊了張素琴一聲。 張素琴聞聲轉(zhuǎn)過身, 看到顧澤洋就像看到了救星,眼睛都亮了:“澤洋, 你可算回來了。臻慧突然發(fā)病, 現(xiàn)在還在搶救。我不清楚里面的情況,給你打電話也打不通。” 顧澤洋把手機摸出來看了看, 懊惱道:“我昨天晚上忘了充電,手機關(guān)機了。對了,臻慧為什么會突然發(fā)?。酷t(yī)生有說什么嗎?” “醫(yī)生說是肺部感染, 很有可能……”張素琴說著,看到了顧澤洋身后的顧綿。她止住話題, 詫異地問道, “綿綿,你怎么在這兒?你不是應(yīng)該在考試嗎?” 顧綿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著急地問道:“我媽怎么了?醫(yī)生他怎么說的?” “你媽……你媽她沒事,就突然有點發(fā)燒?!睆埶厍俦荛_顧綿的視線,試圖轉(zhuǎn)移話題,“這馬上就要到兩點了, 你先回去考試好不好?等你考完了你媽就出來了?!?/br> 顧綿現(xiàn)在哪里還有考試的心情,整個人都是渾噩的。她走到急救室的門口,固執(zhí)而悲憤地說道:“我哪里也不去,我要在這里等我媽出來。” “這……”張素琴有些為難,把視線移向顧澤洋。 顧澤洋沖她搖了搖頭,意思是別勸了。 張素琴嘆了口氣,把顧綿拉到急救室外面的椅子上坐下:“奶奶陪你一起等。” 顧綿半靠在張素琴身上,身體一直在發(fā)抖。她望著急救室的門,呢喃般地問道:“張奶奶,我媽她不會有事的對嗎?” 張素琴哄道:“對,你媽她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br> 顧綿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張素琴的回答,有些神經(jīng)質(zhì)地嘀咕道:“她答應(yīng)了我暑假要帶我去游樂園,還說了開學要陪我去高中。她要看著我讀大學、看著我找工作,她答應(yīng)了我那么多事,不可以食言?!?/br> 張素琴的眼眶有些紅:“不會的,你媽她最疼你了,她不會食言的。” “對啊,我媽她最疼我了……”顧綿念著念著沒了聲音,她盯著急救室的方向,雙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急救室的門突然打開,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從里面出來:“誰是病人的家屬?” 顧澤洋快了顧綿一步答道:“我,我是她丈夫。” 醫(yī)生取下口罩,快速地說道:“病人肺部感染嚴重,情況不太樂觀。人先送去重癥監(jiān)護室了……” 他的視線掃過顧綿:“你們……做好心理準備?!?/br> 顧綿的身體晃了晃,人差點站不住。她的大腦嗡嗡地響著,整個世界天旋地轉(zhuǎn)。耳邊有張素琴崩潰哭泣的聲音,也有顧澤洋和醫(yī)生討論的聲音。她能聽到,可她無法感受。 她放佛進入了一個無感的結(jié)界,讓她的一切感觀都被凍結(jié)了。 顧澤洋低聲安慰著張素琴,一抬頭看到顧綿滿臉呆滯。他有些擔心,伸手在顧綿面前晃了晃:“綿綿……綿綿……” 顧綿過了好一會才抬起頭:“???” “你……”顧澤洋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你還好嗎?” “我很好啊……”顧綿想笑一個,可是眼淚不聽話地“唰”地一下就流了出來。 她用手擦著眼淚,眼淚卻越來越多。最后她放棄了,蹲在地上咬著牙壓抑地抽泣著:“我媽說了要陪我一輩子,她才不會丟下我不管。她那么疼我,怎么會舍得……” 顧澤洋嘆息一聲,輕輕地拍著顧綿的背。 —————— 顧綿哭得幾乎快昏厥過去,最后是被顧澤洋半抱著走的。 還沒到探視時間,家屬不能進重癥監(jiān)護室。顧綿坐在重癥監(jiān)護室外的椅子上,呆滯地望著天花板。 她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沒有想。由體內(nèi)到體外的寒冷把她的心凍得緊縮成一團,思維也凍僵硬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澤洋拍了拍顧綿的肩:“探視時間快到了,我們先去換衣服?!?/br> 顧綿點點頭,站起來的時候差點摔了。 顧澤洋想要拉她,被她拒絕了:“我沒事?!?/br> 顧澤洋不放心地問道:“真的沒事?” “真的沒事,”顧綿道,“我們走吧。” 進重癥監(jiān)護室之前的準備工作挺繁瑣,需要換隔離服,穿鞋套,還要帶口罩。 顧綿在護士的指導(dǎo)下把所以準備工作做好,最后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 重癥監(jiān)護室有十幾張病床,每張病床周圍都圍滿了各種儀器。 肖臻慧在九號病床,顧綿看到她的時候,幾乎沒認出她來——她臉色慘白,鼻孔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