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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隨后,慢慢地伸手拉開遮住視線的毛巾,重新看到他的臉。我盯著他,他盯著我,兩個人都半晌沒吭聲。 他肯定一直都從未意識到自己長得有多么的漂亮。睫毛不長,但是在眼角最末的那個地方恰好卷翹起來,讓雙眼頓時顯得靈動晶瑩。難怪他那些小時候的照片,到了四五歲都看不出來究竟是男孩還是女孩。 就是這么一張面容,此刻卻掛著一點失落的表情。我本可以說,這不能全怪我,你也有責(zé)任,全怪你回避我,所以我才故意這么做的。 可是,我什么也不想再說,只是用右手撐住身下的椅子,把身體支起來,帶著滿是洗發(fā)水泡泡的腦袋,仰著臉,惡作劇似的咬了口他的下巴。 5 沖洗干凈后,他拿干毛巾給我擦干頭發(fā)。 我突然覺得應(yīng)該感謝張麗麗,不然哪兒有這待遇。 慕承和說:“其實,你那個同事可能有點自卑吧。” “我想了想也是,她也許特怕別人看不起她。” “你能懂就好。” 他去拿吹風(fēng),給我吹。因為電吹風(fēng)的聲音太大,這期間我們沒有再繼續(xù)說話。直到頭發(fā)干了大半,我開始自己梳。 他說:“你知不知道有時候你也會讓我自卑?” “為什么?”我詫異了,“我倆一比,誰更好,這不是一目了然的嗎?”我思來想去除了我是女人這個事實外,完全沒找到我身上究竟有哪里值得他自卑。 “其實,我買了個東西本來想除夕送給你?!彼f。 “???是什么?” “香水?!?/br> “香水?”我的心猛然跳了下,眼腈往酒柜那里瞄了瞄。難道說那香水真是送給我的? “結(jié)果你沒聯(lián)系我,后來,我又覺得不太妥當(dāng)?!闭f著,他真的去取那個盒子。 我接過來,欣喜地打開。里面是一個像墨水瓶一樣的玻璃瓶子,上半截紫色,下半截是透明。我噴出一點,嗅了嗅,“好香?!?/br> “我覺得你平時肯定不用這東西?!?/br> “為什么?” “就像個男孩兒?!?/br> 香味散開后,我又使勁聞了下,“有花香味,是什么香水?” “Stella?!?/br> “為什么當(dāng)時突然想要送我這個?” 他避而不答,反而問:“你覺得是什么花香?” “玫瑰?” 他露齒笑了,“嗯,是保加利亞玫瑰。很特別,不是大紅,而是粉色的,花瓣很小巧,開在保加利亞山谷的大馬士革玫瑰。有一年我去保加利亞開會,中間有好幾天的休息時間,就呆在索菲亞南邊,那里有些小村莊里,整個山谷都是這種玫瑰,鋪天蓋地的粉紅色,很美?!?/br> “不是英國玫瑰么?我一直以為玫瑰是英國的最有名?!?/br> “保加利亞有一個別稱叫‘玫瑰王國’?!?/br> “保加利亞在哪兒?”我承認(rèn)我對地理比較白癡,完全不了解這個國度在歐洲什么地方。 “希臘旁邊,說俄語他們也能聽懂個大概?!?/br> 我拿著盒子仔仔細(xì)細(xì)地研究上面的英文。 他挨著我坐下來,手指將我垂在他手邊的發(fā)尾繞來繞去地玩。 “薛桐?!彼形?。 “嗯?” “你知道我為什么叫你Роза?” 呃—— 難道他當(dāng)時給我取這個俄文名字不是為了整我?我的視線從手上抬起來,狐疑地問:“玫瑰?” 慕承和眉目舒展,“保加利亞的玫瑰啊?!?/br> 電腦打開后,他找出他在當(dāng)?shù)卣盏恼掌o我看,都是些淺粉色的玫瑰,短小的花瓣層層疊疊緊縮在一起。另外一張是剛采下的花骨朵兒,帶著露珠,含苞待放,很像等待著親吻的鮮嫩嘴唇。 還有一張。 可能是在他毫無知覺間,別人替他捕捉的。 照片上的慕承和站在陽光下,似乎被玫瑰的刺給扎著手指了,擰著眉頭低頭看手,還刻意避開那要使他連續(xù)打噴嚏的驕陽,旁邊的保加利亞女孩兒正準(zhǔn)備將剪下的花遞給他。在他身后是玫瑰谷的灌木,晴空湛藍(lán)。 說實話,它們并不如我預(yù)想的那么千嬌百媚。小小的玫瑰灌木叢,叉枝叢生,顏色淺淺,枝條上布滿了尖銳的刺,在慕承和的認(rèn)知中,卻覺得它和我很相似。 “為什么???”我問。 “不知道,直覺。” “你可是理工的高材生,你們不是凡事都講邏輯的嗎?”我不依不饒。 “是啊,你說這是為什么呢?”他一邊含笑與我打太極,一邊掏出打火機去陽臺抽煙。 后來,我無意間在一本雜志上看到粉玫瑰的花語—— 初戀。 喜歡你那燦爛的笑容。 CHAPTER 11 親愛的橡樹 “沒想到慕承和挺狡猾的啊?!卑琢卣f。 “為什么?” “你以前不是看過紅玫瑰和白玫瑰的故事嗎?趙曉棠那天一時無聊就問他們家慕海,要是他,會選哪一種。結(jié)果無論慕海給什么答案,都被趙曉棠扁,選誰誰錯,被折騰了好些天呢?!?/br> “噗——”我笑了,可以想象慕海大哥當(dāng)時的窘樣。 “慕承和多聰明啊,直接說,親愛的,你不是紅也不是白,而是粉玫瑰,獨一無二的,兼容著白玫瑰的清純和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