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和親 完結(jié)+番外_23
本書總字數(shù)為:1344823個 面積也越大。 濟納雅莉知道沈方宇很著急要救親王,但并沒有急到?jīng)]了頭緒,他還親自下場觀察、勘測地形,把哪些廊柱可以搬動、砸掉,哪些廊柱暫且不能挪都用朱砂墨涂抹,做了標記。 正因為他指揮得當,使得營救速度大大提升上去。 只是如果他們能找到地下城的入口,比眼下一寸寸的翻找會更加效率。 之前挖了幾個坑洞,到最后都是死胡同。 “我要見將軍!”忽然有個聲音吵吵嚷嚷起來,卻被西涼士兵給攔住了。 沈方宇一瞧,是那個跟在親王身邊的西涼少年,叫伊利亞,也是西涼王塞在親王身邊的眼線。 對他,沈方宇沒什么好感,大約是覺得眼線一類,都不是什么好人。 當然這個想法有點偏頗,畢竟他身為鐵鷹劍士,也曾做過一、兩次的“眼線”。 “讓他過來吧。”濟納雅莉一招手,士兵就放行了。 “伊利亞,我不是說過讓你歇著么?!睗{雅莉都沒有看伊利亞,依然關(guān)注著大燕士兵拿著大鏟、鐵鍬在塌方的坑里奮力挖掘。 “我只是被砸暈了而已,又沒事!”伊利亞頭上纏繞著兩層厚厚的紗布,原來在爆炸發(fā)生時,他正坐在觀眾席里。 雖然炎不讓他來,可是他沒法放心,便偷偷地躲在觀眾席上看比賽。 爆炸發(fā)生后,他被天棚上掉下的竹竿砸到,血流如注,當場昏了過去。 是濟納雅莉發(fā)現(xiàn)了他,并讓人抬他出去醫(yī)治。 伊利亞醒來后,想要參與救援,但被濟納雅莉趕了出去。 “你要是暈倒在這,反而是給我添亂。”濟納雅莉非常不客氣地趕人道,“你放心吧,等我把君上救出來,會向他稟明你的忠心,給你記上一筆功勞的?!?/br> “將軍,我不是想要邀功,也不是擔心君上?!币晾麃喛嘀樀?。 “什么?”濟納雅莉奇怪地看著伊利亞,“你不擔心君上?” “不,我、我也是擔心的,可是炎不是有傷在身嗎?他還中毒了,怎么看都比君上更危險……”伊利亞不但直呼炎的名字,還滿是擔憂之情。 沈方宇再次看向伊利亞,這一次他仔細地瞧了瞧他,那張秀氣的臉上滿是憂心忡忡的神情,而且明明紗布上還滲著血,也要趕來救親王,這份情誼不像是假的。 “多謝你掛記親王殿下,但你是傷員,眼下也幫不上什么忙?!鄙蚍接钔蝗坏溃安蝗缁厝バ??!?/br> 濟納雅莉和伊利亞不約而同地看向沈方宇,大約是沒想到他會搭話吧。 “我不走,不看到君上和炎被救出來,我根本歇不了?!币晾麃啈┣蟀憧粗蚍接?,用大燕語說道,“這位大人,您讓我下去幫忙吧?” 沈方宇還未回答,又有一個西涼士兵上來稟告:“將軍,銀月公主來了。” “這一個、兩個的,怎么都挑這個時候來添亂!”濟納雅莉有些不耐煩,朝后邊望了望。 垮塌了大半邊墻的斗獸場外站著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她的手中牽著愛寵,一頭威猛高大的獅虎獸。 “去告訴公主,我現(xiàn)在不得空見她,既然她領到獅虎獸了,那就回行宮歇息吧?!睗{雅莉道,“我今日可沒空陪她玩耍,改日我再登門向她請罪。” 侍衛(wèi)正要走,濟納雅莉又道:“對了,告訴她,這里都是危墻,走路小心些。” 侍衛(wèi)走過去傳話,那公主連連搖頭,不愿離開的樣子,她還摸了摸身邊獅虎獸的腦袋,似乎在與侍衛(wèi)說著什么。 沈方宇一直看著那公主,雖然隔得有些遠,還是能隱約望見公主的樣子,白膚大眼,是一個美人胚子。 不知為何,沈方宇竟然覺得公主有幾分眼熟,就似他鄉(xiāng)遇故人一般。 但這個想法沒讓沈方宇多在意,他更在乎的是公主不斷用手指著獅虎獸,很顯然,在這眾人忙于營救君主的當口,一位公主怎么會來找將軍玩耍?可能是有重要的事要說吧。 侍衛(wèi)回來了,這一次還牽著獅虎獸。 “怎么回事?”濟納雅莉不快地問。 “公主殿下說,她不是來找您玩兒的,而是她的獅虎獸‘焛云’被君上霜牙的吸引,所以發(fā)情了?!笔绦l(wèi)道。 “這還不是鬧著玩?!”濟納雅莉氣得瞪眼,正要訓一頓侍衛(wèi),沈方宇突然擊掌道:“原來如此!” “什么如此?”濟納雅莉一臉不解。 “公主是想讓獅虎獸幫忙尋找霜牙,畢竟霜牙在哪,西涼王也就在哪?!鄙蚍接钫f道。 “啊!”濟納雅莉這才反應過來,這猛獸的鼻子可比人的鼻子靈多了,哪里是路,哪里無路,肯定比他們清楚呀。 尤其它還能嗅到霜牙的氣味! 沈方宇朝那公主抱拳致謝。 公主站在那兒,似乎在等侍衛(wèi)回去。 “公主還有何話交代?”濟納雅莉問。 “公主說‘焛云’很乖也很聰明,就先交于你們了,她會在行宮里等候消息。”侍衛(wèi)又道。 “好,替我謝過公主?!睗{雅莉道,侍衛(wèi)回去復明,公主點點頭,在侍衛(wèi)的保護下離開了那里。 獅虎獸“焛云”在濟納雅莉的身邊東張西望,忽然它看向東南邊,那里有一堆堆的亂石。 “是那邊嗎?”濟納雅莉心中燃起希望,一拉獅虎獸那鑲著紅綠寶石的項圈道,“走!” 沈方宇拿起一把大鐵鏟,緊跟著去了。 第58章 談心 幽深地下, 臨澤古城。 “又是死胡同……” 把刺客鄔桑還有老頭兒等人用碎石就地掩埋之后, 淳于炎、烏斯曼還有阿雅大嬸等人繼續(xù)前行。 在選擇方向上, 炎決定了逆著水流走,因為他們是要走出地宮,如果順著水走, 不是越走越往地下? 烏斯曼贊同他的選擇,于是他們一直在走回頭路, 穿過那些可憐的西涼百姓尸首時, 炎同樣不厭其煩地將他們就地埋葬。 因為還要安葬尸首, 他們走得比較慢,估摸大半日的功夫才走到這間屋子里。 和其他的房間一樣, 這間石屋子沒有窗戶,只有一扇門,不同的是屋子中央挖鑿著一個方方正正的大水池。 池子里的水大約是地下泉,很清澈, 還汩汩冒著泡。 “我潛下去看看?!毖椎?,不等烏斯曼說什么,就已經(jīng)噗通一聲跳進池子里。 烏斯曼舉著火把蹲守在池邊,給炎照明, 他看到炎像魚兒一般在池底穿來穿去, 池子底部堆滿亂石,他有些擔心炎會磕到頭。 不過好在炎很快就游了回來, 帶著一臉的喪氣。 “下面沒有出路,被石頭堵得死死的?!毖谉o奈道, “我還以為有個下水溝什么的?!?/br> “先上來吧,別著涼了?!睘跛孤斐鍪郑讌s沒有拉他的手,而是雙手一撐岸邊,自己跳了出來。 “大家歇會吧?!毖渍f,他渾身濕透,于是直接脫下外衣,雙手絞著水。 從頸肩、雙臂到腰部,那線條分明又勻稱的肌rou在火把的照耀下,像涂了一層蜂蜜,邀人品嘗。 烏斯曼當即有些愣神,綠眸就盯著炎的身體瞧。 “親王殿下,那紅色的……是紋身嗎?”阿雅大嬸突然問道。 “嗯?”炎被人圍觀卻無知無覺,他只想快點弄干衣衫,這地宮不是一般的冷。 “這是他的胎記。”烏斯曼代替炎回答,把火把插進亂石堆里,接著脫下雪白的繡著金花的錦緞外袍披在炎的肩頭,還把衣襟拉攏。 炎抬頭看了烏斯曼一眼,這次沒有拒絕他的好意,這外袍能遮擋住他的全身,就跟披風一樣,炎想:可以把濕掉的褲子也脫了。 “原來是胎記,我還從沒見過長得這么漂亮的朱紅胎記?!卑⒀糯髬鸷苁歉袊@,“就跟一朵花兒似的?!?/br> 炎對阿雅大嬸報以友好的微笑。 氣氛已經(jīng)很壓抑了,阿雅大嬸此時也是身心俱疲,臉上的笑容都透著滄桑感,所以炎沒有擺出一副肅然的樣子,若在平時,他不愿意別人對自己評頭論足,尤其是對他的巫雀胎紋。 是稱贊還是別的,他都不喜歡。 對于險些滅絕的巫雀族,炎是喜歡的,因為生養(yǎng)他的爹爹和皇兄就是巫雀族,他曾經(jīng)暗暗發(fā)誓,要誓死守護巫雀一脈,但對于自己也能生孩子一點,他又是無力的。 總覺得這是一個玩笑,像皇兄那樣可愛的倒也罷了,自己大個肚子實在難以想象。 好在,他從沒想過要給誰生孩子,所以那種事情根本不會發(fā)生。 “你在看什么?”炎問烏斯曼道。 “你笑起來真好看?!睘跛孤V刍貞?/br> “你先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什么模樣再說吧。”炎沒好氣地說。轉(zhuǎn)身去到一個角落里,借著外袍遮擋,把褲子給脫了。 只是他彎腰脫的時候,外袍貼著他的腰臀,那結(jié)實挺翹的曲線就跟雕塑一樣清晰。 烏斯曼很不爭氣地吞了一口唾沫,“咕咚”一聲,在這安靜的屋子里甚是清晰。 “你餓了?”炎擠著褲子上的水,問道。 “我不餓。炎,你覺得我長得比你好看?”烏斯曼試探地問,因為他不能保證炎那句讓他照鏡子,是說他長得俊還是別的意思。 “嗯?!毖渍\實點頭,“你比我見過的任何人都要好看?!?/br> “這其中也包括你的皇兄?”烏斯曼才問出口就后悔了,炎的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你和他不能比?!毖子么笱嗾Z回答道,“根本是云泥之別?!?/br> “哦?!泵髦来鸢妇蜁侨绱?,烏斯曼還是自作自受了一把。 “別說廢話了?!毖子X得自己說錯了話,就不該讓烏斯曼去照鏡子的,“還是想想該怎么出去吧?!?/br> “沒想到這座古城這么折磨人。”烏斯曼都有些無可奈何了。 他對古城并非不了解,但臨澤顯然與眾不同。 “烏斯曼,我有個問題一直想要問你。”炎看了一眼阿雅大嬸,發(fā)現(xiàn)他們靠著墻根,又在歇息了。 他們走了那么長一段路,又一直精神緊繃,警惕著陷阱或刺客,果然很累人。 “炎炎,我們真是心有靈犀?!睘跛孤鼫\淺笑著,“我也有個問題一直想要問你。” 炎看著烏斯曼,烏斯曼不但臉長得好看,一顰一笑間更是一種令人怦然心動的美,所以當烏斯曼總夸他好看,或者笑的好看時,炎總會想:你怎么不去照照鏡子,夸夸自己? 剛才,他是沒忍住就拋出了心里話。 “你想問我什么?”炎皺起眉頭,提防被烏斯曼套話。 但凡關(guān)乎大燕的軍機內(nèi)務,他可不會透露半個字。 “炎炎,你不用那么緊張的?!睘跛孤Φ?,一眼就看穿炎的心思,“我即便是問了,你也可以不作答的?!?/br> “那要是我問了,你會作答嗎?” “只要是你問的,我自然會作答,”烏斯曼點頭,“絕不欺瞞?!?/br> 炎的眉心皺得更緊,頓了頓道:“只要你不問大燕機密、不問我皇兄的事情,其他的我都可以回答你。” “你還真小心呀,怕我對大燕不利嗎?” “那是當然的。就算你喜歡我,也不會將西涼的要害告知我一個異鄉(xiāng)人知道吧?” 烏斯曼被降了一軍,唯有點頭道:“你說的沒錯?!?/br> 炎正要說什么,烏斯曼又補充道,“但是你嫁給我之后就不一樣了,身為西涼王后,可以知曉西涼的一切?!?/br> “誰要嫁給你了!別胡說!”炎狠瞪一眼烏斯曼,把濕褲子放在火把邊上烘著,然后道,“我們一人一個問題,你先問吧?!?/br> “炎炎的武功很厲害,我不止一次被你震撼到?!睘跛孤p聲道。 聽到烏斯曼提及武功,炎愣了一下,難道他要問的是《無雙劍訣》? “但是你和景霆瑞決戰(zhàn)時卻輸?shù)脴O慘?!睘跛孤掍h一轉(zhuǎn),跳到了景霆瑞上,“我不相信你們之間會這樣大的差距,所以當時是怎么回事?” “都過去這么久了,你竟然還對這件事感興趣。”炎想不明白。 “我不是對這件事感興趣,我是對你的過往感興趣?!睘跛孤胍滥菚r候發(fā)生的細節(jié),了解的越多,他離炎就越近。 “技不如人罷了。”炎輕描淡寫道。 烏斯曼沒有吭聲。 石屋內(nèi)安靜極了,炎盯著攢動的火苗,感到煩躁地抓了抓后頸淌著水珠的頭發(fā),然后嘆道:“沒想到你和景霆瑞還挺合拍的,居然會問我同一個問題?!?/br> “嗯?”烏斯曼看著炎。 炎靠近火把,烘烤著自己的身體。 “我忘了具體是哪一天……只記得是在散朝后,景霆瑞問我,知道我為何會輸給他嗎?”炎咬著牙,表情很不愉快地道,“那家伙真的很討人厭,得了便宜還賣乖。” 烏斯曼沒有打岔,只是坐到了火把邊,聽著炎說。 “那時我回復他說,景霆瑞,你都已經(jīng)贏了,還想要在我面前逞威風嗎?哪知他搖了搖頭說,我們都是同一個師父,學的是同一套內(nèi)功心法。論習武天分不相伯仲,論勤學苦練,我比他還勝了一籌,因為他要忙于公務……”炎緩緩道,“但是我卻輸給了他,還輸?shù)脧貜氐椎?。?/br> “我便生氣的說,我就是技不如人,怎么了,讓他別再啰嗦。景霆瑞突然笑了,說我還是不懂為何輸了?!毖卓粗澴颖换鸢芽镜妹俺霭装椎臒煔猓碌?,“他最后說,論武功我們根本分不出高下,我是輸在心上?!?/br> “心?” “嗯。我雖然發(fā)兵攻入長春宮,誓要鏟除景霆瑞這個逆臣,可是我心里也知道,我這么做無異于‘起兵篡位’,這樣會不會傷害到皇兄?之后又會發(fā)生什么事?我心底一直抱有疑慮。但景霆瑞說他和我決戰(zhàn)時,心里就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哪怕殺了我也要?;市纸綗o虞,所以從一開始就注定他會贏?!毖赘锌溃拔逸斣谛闹静粓?,他贏在毫無動搖?!?/br> “原來是這樣?!睘跛孤K于明白為何炎會輸給景霆瑞了,起初他以為是景霆瑞兵力更多的關(guān)系,后來得知,景霆瑞和炎是單打獨斗的比拼,就很疑惑炎為何會輸。 “我回答完了,輪到我問了?!毖缀芸煺f道,“烏斯曼,你屢次遇險,為什么都不用武功自保?難道是想在我面前隱藏實力,好繼續(xù)扮豬吃老虎?” “???”烏斯曼露出一副不知如何作答的表情。 “剛才說好的,一人一個問題,你不能不回答。”炎好奇極了,之前鄔桑行刺之時,烏斯曼可以用“反應遲鈍”來形容,根本沒有任何自保行為。 如果沒有他和霜牙,烏斯曼可真的會死在刺客手下。 “我不會武功。”烏斯曼一臉正經(jīng)道,“從小到大都未曾學過。” “什么?!”炎差點驚掉下巴,“你身為西涼國君,竟然不習武?!” 即便是從小體弱的皇兄,那也會一些功夫啊。炎還沒見過完全不懂武功的君主。 “我從小生活在玥瑯宮的高塔之中,所有的老師都由祭司塔負責?!睘跛孤⑿Φ?,“從我記事開始,就苦學各國各部落的語言,鉆研天文地理、算術(shù)測繪、還有禮法、兵法、古樂器,甚至連古物寶鑒、衍生之道等等五花八門的都學了,唯獨沒有學武功?!?/br> “這不可能!”炎全然不信,說道,“我第一次見到你時,就知道你是武學高手。” “何以見得?” “這……”炎往深處一想,第一次見到烏斯曼時,就被他驚為天人的容貌給吸引,加上他孤身一人在野外泡溫泉,他便先入為主地認為烏斯曼一定有防身之技。 但事實上在之后的幾次碰面中,他都沒見到烏斯曼與任何人交過手。 “難道是因為直覺?”烏斯曼替炎回答。 “不只是直覺?!毖纵^真地打量著烏斯曼,“還有感覺,一個人有沒有武功,有沒有深厚的內(nèi)力,對于常年習武的我來說,總能感覺到一二。我一直以為你是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懶得出手罷了,并非是不會武功?!?/br> “可是炎炎,事實如此呀?!睘跛孤鼣傞_手道,“本王嬌弱得很?!?/br> 第59章 非禮勿視 “嬌弱個鬼?!毖撞挥X爆粗口了, “你的手勁比我還大?!?/br> 就像之前那個吻, 不是他不想掙開烏斯曼這登徒子, 而是掙脫不了。 話說回來,烏斯曼野蠻的力氣和他高壯的個頭倒是成正比。 “我本就不懂武功,若再不練點力氣什么的, 將來怎么抱媳婦?!?/br> “那是你的事,不用和我說?!?/br> “最先問的可是你……”烏斯曼小聲叨叨, “干嘛這么兇?!?/br> 炎扭過身, 不理他。不過, 一想到烏斯曼沒有內(nèi)力護體,還在掉下來的時候竭力保護了他, 便覺得烏斯曼也挺不容易的。 “等等!我怎么可以心軟?”炎很快剎住自己的想法,并提高警戒道,“烏斯曼這家伙十句話里有一句是真話就很了不起了,何況他說沒武功就真的沒有嗎?我看人或許不是很精準, 但是探查人的功夫內(nèi)力還是很有把握的。烏斯曼明明強到讓我一眼就能感覺到與眾不同,怎么可能會沒有武功?” “難道說他是被人騙了?以為自己沒武功?可是這種要怎么騙啊,有沒有武功,自己怎么會不清楚……”炎出神地思考著, “那祭司塔又安的什么心, 明知烏斯曼總是被人加害,卻不教他習武自保?對了, 那祭司塔是不是就和大燕的道觀差不多?不對,聽伊利亞說過的什么鴉靈術(shù)士, 更像是巫醫(yī)一類呀……” “炎、炎炎。”烏斯曼忽然叫道。 “別吵!”炎正絲絲入扣地分析著他所知道的一切。 “你、你手里的褲子……”烏斯曼指著炎手里烤得半干的褲子,火苗已經(jīng)熏黑了褲腿,且冒出縷縷青煙。 “哎呀!”炎這才瞅見褲腿已經(jīng)著火,明晃晃得刺眼,他急忙把褲子一團,扔到一旁的水池里去滅火。 一團黑煙起來,炎從水里撈起皺巴巴的褲子,打開一看,褲管燒掉了一只,變成長短褲子了。 “這可怎么辦?”炎頭疼地看著褲子,他沒有別的褲子可以穿了。 “你穿我的吧?!睘跛孤?,說著就要寬衣解帶。 “住手。”炎眼角瞥見烏斯曼刷一下脫下長褲,立刻閉上了眼睛。 “炎炎,你做什么呢?我里邊還有一條貼身長褲?!睘跛孤χ?。 炎睜開眼,果然,烏斯曼并沒有光屁股。 “你……是故意的吧!”炎紅著臉,氣咻咻的一把扯過烏斯曼手里的長褲,那原本是白色的錦布料,只是現(xiàn)在沾滿塵土,膝蓋處還有一個破洞。 但已經(jīng)很不錯了,畢竟不管是他還是烏斯曼都不用光著腚走路。 “炎炎,我還有一個問題。”烏斯曼突然道,“是剛剛想到的?!?/br> “可我沒有問題想問你了?!毖子行┎恢v理地說,“說好了一人一個問題,不如你也別問了吧?!?/br> “那能不能……你的問題先欠著?!睘跛孤⑿Φ?,“你總有想要問我問題的時候吧?” “唔,”炎想了想確實如此,對于祭司塔他就有不少疑問,只是不方便現(xiàn)在問,于是道,“好吧,你要問什么?” “我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光著身子在溫泉池里泡澡,你都沒有任何的回避,”烏斯曼滿臉是笑地問,“為何你剛才那么慌張?” “我哪里慌張了,你既是帝君,非禮勿視而已?!毖罪w快回嘴。 “炎炎,那我是否可以理解為初次見面時,你我都是陌生人,你自然不會太在意我,而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開始注意,不,是在乎我了,所以你才不好意思地躲開了視線?”烏斯曼認真地說道。 炎不覺張嘴,想要反駁說不是的,可他確實是因為彼此熟悉了,反而不好意思看了。 可是這個“熟悉”會是烏斯曼所說的“在乎”他嗎? “炎炎?”烏斯曼等著炎的回答。 “你是不是算術(shù)不好?”炎只是遲疑了一下,便道,“你一共問了我兩個問題,而我只答應回答你一個?!?/br> “呃?!睘跛孤Р吡?。 “第一題我已經(jīng)答了,答案就是非禮勿視,第二題我不必再答?!毖渍f完就背轉(zhuǎn)身去穿褲子。 他本想繼續(xù)趕路的,但是看到阿雅大嬸他們已經(jīng)歪倒身子睡著了。 “我們也歇會兒吧。”烏斯曼同樣注意到那兩人已經(jīng)東倒西歪,便對炎道。 “嗯?!毖c點頭,霜牙一直趴在池邊瞅著池水,炎向它招招手。 霜牙站起身,走向炎。 “和我一起睡吧?!毖卓粗缊A溜溜的眼睛道,“我們可以彼此取暖?!?/br> “霜牙是我的侍衛(wèi)?!睘跛孤⒖痰?,“不是炎炎的枕頭?!?/br> “什么意思?” “你要它陪睡的話,就得捎上我一起?!?/br> “好?!?/br> “——哎?!”烏斯曼吃驚極了,炎竟然答應得如此干脆利落。 “哎什么哎,誰讓你沒有武功,根本離不開霜牙的保護。”炎忍不住數(shù)落起烏斯曼,“就算以前沒學過,現(xiàn)在也可以學起來啊??墒悄闾焯煊问趾瞄e的,不是喝酒就是看歌舞,難怪一點武功都不會……” “那都是應酬?!?/br> “什么應酬,我皇兄就不像你這樣花天酒地,不務正業(yè)?!?/br> “炎炎,那你教我武功好不好?” “我這個師父很貴的,你請不起?!毖卓恐址视峙乃雷聛怼?/br> 烏斯曼想要緊挨著炎坐,但被炎的一個眼神給擊退,老老實實地坐在另外一邊,與炎之間隔著霜牙。 “請不起的話,我rou償可好?”烏斯曼含笑道,“你不是說,我比你見過的任何人都要長得好看嗎?” “你想得……”炎正要吐槽說“你想得美!”,忽然停住,燦然一笑道,“好啊。” “真的?”烏斯曼難以置信,高興極了。 “對,把手給我?!?/br> “嗯?”烏斯曼不解地伸出胳膊,橫陳在霜牙的背上。炎二話不說,抓過他的左手腕就狠狠咬下去。 “啊??!”烏斯曼疼得哀叫,霜牙想動又不得動,它被烏斯曼的胳膊壓住了。 “難吃死了。”炎松口道,“就憑你,rou償不了。” “嗚嗚……”烏斯曼捧著印著兩大排牙印的左手腕,“你還真咬??!” “是你說可以rou償?shù)?,我正好肚子餓,何必客氣?!毖诇喩硎嫣沟靥上聛恚澳銊e亂嚷了,又沒咬破?!?/br> “可、可是都紅了……”烏斯曼小聲嘀咕著,“這是內(nèi)傷。” “死不了。”炎不理他,翻身就睡。霜牙吃驚不已地看著烏斯曼,又看看炎,大約是覺得這個人真厲害啊,連主人都敢下嘴,它仰望著炎的眼神里都帶著對強者的嘆服。 就像它是第一次認識炎一樣。 原來這就是主人常說的“媳婦”的呀。 當然,炎并不知道這頭狼的內(nèi)心活動如此豐富,閉著眼歇息。 炎不知道自己是睡著了還是沒睡著,整人都是恍恍惚惚的,隱約間他聽到有人在笑,咯咯、咯咯的,有一陣沒一陣。 炎想:到底是誰這么開心啊。 這笑聲乍聽像是女子,再細聽又似男子,時而尖銳時而粗沉的,就跟鬧鬼似的。 “鬼?!”炎渾身一個激靈,登時驚醒過來。 火把已經(jīng)燃燒得差不多了,半明半暗的,池水泛著幽幽的光,就如鬼魅浮現(xiàn)其上。 炎想也沒想就爬起身來到烏斯曼的身邊。 烏斯曼抱著霜牙毛茸茸的脖子,雙目緊閉,這一人一狼倒是睡得極其愜意,宛若在自家宮殿的大床上一樣。 見到霜牙也沒醒,炎就不確定自己是聽到那笑聲,還是做夢夢見的。 再看看其他人都沒有醒,唯獨炎慌得渾身冒虛汗,他站在烏斯曼邊上,裝作不小心踩到他一樣的,往他腳背上踩了一下。 “嗯?”烏斯曼抬起頭來,“炎炎?” “你聽到什么聲音沒有?”炎壓低聲音問。 “聲音?”烏斯曼支起身子,左右一看,又仔細聽了片刻,說道,“霜牙在打呼嚕?!?/br> “不是霜牙的呼嚕聲?!?/br> “是……”炎還沒說完,“咯咯、咯咯咯?!标庩柟謿獾男β曈指艨諅鱽?,這下連霜牙也抬起頭來,耳朵一下豎起。 炎更是不自覺的往烏斯曼身邊靠了靠,烏斯曼站起身,朝著聲音的方向走了兩步,炎跟得太緊,烏斯曼停下來時,他的嘴巴一下磕在烏斯曼的左肩上。 “疼嗎?”烏斯曼聽到炎的抽氣聲。 “我的門牙磕到嘴皮了。”炎皺眉說,舌頭一舔有血腥味。 “對不住,我不知道你害怕了……” “誰害怕了!” “是我害怕了。”烏斯曼飛快改口,“所以你才跟緊的我?!?/br> “哼?!?/br> “讓我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北粸跛孤@么一攪合,那恐怖的氣氛都沒了,炎走到池邊想要用水漱漱口,嘴里的血腥味很不舒服,忽然,他盯著池水吃驚得瞪大眼。 “怎么了?”烏斯曼不禁也看向池子底部。 “有——有魚!”炎使勁一拽烏斯曼的胳膊,指著水下游來游去的像筷子那么細小的魚說,“你快看?!?/br> “疼?!睘跛孤崃送犷^,原來炎一把抓住的還有他垂在臂彎上的一縷銀發(fā)。 炎趕緊松開手。原來烏斯曼睡著時,發(fā)帶松開了,這一頭華美無比的銀發(fā)跟水銀似的隨意傾瀉。 炎低頭看見那條發(fā)帶就在地上呢,便彎腰撿起來,幫烏斯曼扎上了。 “看到?jīng)]有,有兩條魚?!毖子值溃⒁饬θ隰~上面。 烏斯曼愣愣地看著炎,喃喃道:“看到了,很感動?!?/br> “什么很感動!是很激動才對!”炎興奮地說,“有魚的話,就說明水下有出口?!?/br> “嗯!是出口?!睘跛孤K于跟上炎的思路,他低頭看著池里暢快游動的小魚,說道,“可你不 是潛下去過,下面并沒有出口。” “肯定是我看漏了。”炎說完一掌拍向水面,只見池水跟地震似的來回搖晃,里邊的魚兒更是驚惶逃竄。炎雙眼緊盯著它們,就像貓兒盯著魚,突然見到魚鉆入一叢水草下面,消失不見。 炎“噗通”一聲就跳了下去,烏斯曼連“小心”都來不及說。 “怎么了?”阿雅大嬸和那個受傷漢子被水花聲驚醒,紛紛來到池邊。 “水里似乎是有出路?!睘跛孤?。 “真的嗎?”阿雅大嬸喜出望外。 “殿下小心些?!笔軅臐h子是既高興又有些擔心。 炎三兩下扯掉那些瘋長的水草,后面是一堆亂石頭,他繼續(xù)一掌劈下去,轟掉大半的石頭,一條七、八寸長的水蛇從亂石間嗖地躥了出來,擦過炎的臉邊,嚇得他吐出一連串氣泡。 那蛇還轉(zhuǎn)過來攻擊炎,動作就跟離弦的箭一般快,不過炎也不是普通人,他伸手一捏蛇頭,用力一掐,蛇便死了。 然后他飛快浮上水面,把這條死蛇甩上岸,對阿雅大嬸道:“這是水蛇,沒毒,你們可以烤著吃?!?/br> 說完這話,炎又繼續(xù)潛下水忙乎。 眾人看著那條蛇,面面相覷。 “本王的媳婦果然是厲害得很?!睘跛孤m沒說話,但那得意的微笑里全是這個含義。 炎從水蛇躥出來的地方繼續(xù)深挖,那里覆蓋著厚厚的水花生,炎使勁扒拉著它們,將它們連根拔起,然后一張方形石網(wǎng)出現(xiàn)在炎的面前。 第60章 玄機 炎很吃驚, 因為這顯然是一條下水道。一般而言只有下水道口會設有網(wǎng)狀物, 用以阻擋落葉、動物尸體等垃圾, 以免阻塞水流通道。這張石網(wǎng)還是直接在巖壁上雕刻而成,那些小小的方形孔都被水流沖刷得圓潤無比,工藝很是了得。 炎通過這張石網(wǎng)看到前面有光!雖然不是很亮, 就像是從高處層層疊疊投射下來一樣,但真的有光線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