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蟲?!
關(guān)士巖在米蘭呆了一周,回來后,來不及休息,約見馬總。 對方已然等的不耐煩,可表面故作鎮(zhèn)定,將合約攤上臺面,正襟危坐,看著男人笑 瞇了眼。 “怎么樣,關(guān)少,把合作協(xié)議簽了吧?!” 關(guān)士巖端著手中的茶杯,慢條斯理喝兩口。 “不急,有些條款,有待商榷?!泵鏌o表情的看著對方。 見其一副公式化的口吻,馬總便有些不安。 嘴角笑意微僵,真怕他獅子大開口,削減更多利益。 “您說說看?!?/br> 他客氣道。 關(guān)士巖摸過手邊的文件打開,悠悠掃兩眼。 針對某些細節(jié)提出異議,比如建立共同賬戶,聘請專業(yè)財務(wù)公司打理。 很沒必要,本身自己工作團隊龐大,完全可以交給他這邊來做,月末,或者季度審 核由對方派人負(fù)責(zé)。 聽上去似乎很有道理。 馬總不在乎這些細枝末節(jié)欣然同意。 末了,終于到了關(guān)鍵點,資源配置和利益輸出。 關(guān)士巖頗為不屑的冷哼,尖銳的指出這些條款不合理,他的觀點明確,對方想捧紅 兒子,也得是那塊料才行。 公司大好的資源浪費在柴廢身上可不行。 話不至于太過直白,但意思到位。 馬總臉色青紅交加,被人打了個措手不及。 他以為,對方可能會要求利益分成多些,或者壓低他這邊的資源配置,沒成想,還 存在爛泥扶不上墻的事后責(zé)任。 見其臉色難看,遲遲不語。 男人將話頭拉過來:“馬總,您別這么緊張,我也是為了大家好?!?/br> 對方強展歡顏,伸手拿起水杯,喝兩口,似乎在考慮對策。 關(guān)士巖見其腦袋轉(zhuǎn)的有點慢,微微一笑:“老兄,放松,這個問題很好解決。” 馬總知道其商人本色,油滑狡詐,很是警惕:“怎么解決?” “我們都是生意人,高收益存在高風(fēng)險,你想我讓步,那么就該承擔(dān)相應(yīng)的風(fēng)險?!?/br> 男人滿臉正色道。 對方皺著眉頭,越發(fā)的一頭霧水。 “哎,關(guān)少,我讀書不多,您有話直說?!彼麌@息著。 想著,實在不行,就將這事擱置下來,回去研究下在說。 “既然入了這個圈子,你就應(yīng)該聽說過,對賭協(xié)議吧?”關(guān)士巖悠悠開口。 馬總倏地睜大眼睛,腦中靈光乍現(xiàn)。 “你,你是說?”他不確定的問道。 男人點頭,身體前傾,定定的看著他道:“我可以將最好的資源讓出去,但需要你 簽訂對賭協(xié)議?!?/br> 人分很多種,有的保守,有的貪婪。 貪婪的追求高風(fēng)險高利潤,保守的則見好就收,就拿一部電影來講,有人對賭,票 房達不到預(yù)期,便要兜底。 你可以參與進來,只要你有信心,玩得開,輸?shù)闷稹?/br> 馬總很是意外,腦袋一團漿糊,不知何去何從,見其猶豫不決。 關(guān)士巖面帶微笑說著:“馬總,話我都說清楚了,可以考慮下?!?/br> 對方聽聞此言,只得跟著笑,事到如今還能如何?合作談判就是這樣,雙方需要斗 智斗勇磨合。 “那好吧,給我兩天時間?!?/br> 他似乎下了某種決定,霍然起身。 關(guān)士巖跟著站起,瞅了眼秘書,說了些客套話,眼看著對方被人送出去。 辦公室的門關(guān)上后,男人的表情很是放松,揉了揉太陽xue:坐了一天的飛機,渾身 難受,還得應(yīng)付這家伙。 用手捶了捶后腰,男人慢悠悠的走向休息室。 郭思寧起初并未在意,身邊的人員變動。 直到安靜了兩天,才覺出不對,那只呱噪的黑烏鴉,怎么不在耳邊吵鬧?莫不是走 了?順著敞開的窗戶往外望。 熟悉的轎車,停在不遠處,隱約瞧見里面坐著兩個黑衣人。 看身形,卻并沒小黑,女孩納悶的蹙起眉頭,不知這些人,還要跟多久。 橫豎他們跑不掉,房子已經(jīng)抵押出去,也沒什么錢,能有個窩住已經(jīng)很好,只不過 眼看著要開學(xué)。 meimei的學(xué)費沒著落?她的學(xué)業(yè)呢? 郭思寧年少,家道中落,心思沉重。 也許母親可以幫她,可父親一家怎么辦?縱有萬般不好,可女孩心地善良,還是有 些憂心。 畢竟她姓郭,監(jiān)護人是郭松柏。 繼母是外人,meimei也調(diào)皮,時常惡作劇,但血濃于水。 別看心理存著怨氣,真到關(guān)鍵時刻,還會心存善念。 只不過,對方可不領(lǐng)情,見到她,全然沒有好臉色,就算繼母勸阻都沒用,也不知 哪來的那么大火氣。 興許是因為母親不肯拿錢的緣故吧? 可她有什么辦法呢,那天見面并不愉快。 mama罵她讀書,讀傻了,親疏不分,忘記了過去,那個女人所做種種。 還想要奪取她的撫養(yǎng)權(quán),郭思寧其實誰也不想跟,只想學(xué)業(yè)有成,獨立生活,遠離 這些是是非非。 她在國外的生活雖說單調(diào),乏味,但還算充實。 每次拿到期末成績單,似乎離夢想更進一步,她盼星星盼月亮,就想能長大,長大 了,自己變可獨當(dāng)一面,脫離別人羽翼。 所以當(dāng)郭松柏真的拿著合約來找她,金錢利益的誘惑,讓其徹底的昏了頭,走進萬 劫不復(fù)的深淵。 這是后話,眼下,她還是單純善良的小姑娘。 女孩看得雙眼發(fā)直,有些無趣,便拉上窗簾,踩著拖鞋下樓。 晚飯沒吃,如今肚子咕咕叫,想著要找些吃食,對付兩口,家里的保姆已經(jīng)走了, 繼母做的飯菜不合胃口。 也不是挑剔,而是不想看到母女倆冷冰面孔。 原本meimei不知道家里狀況,可紙包不住火,真相擺在眼前,幾乎崩潰。 她、過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如今沒了保姆,著實不方便,繼母心情不 好,哪有耐心伺候周到。 所以meimei脾氣很大。 時不時的言語諷刺,還會拿眼珠子瞪她。 繼母說不聽,最后只能聽之任之。 郭思寧下樓,發(fā)現(xiàn)客廳的燈亮著,meimei站在廚房里,大快朵頤著什么,聽到動靜, 連忙轉(zhuǎn)身。 眼見著她,不覺驚慌。 女孩不動聲色瞧著,她將碗筷藏到身后。 郭思寧暗自冷笑,這在偷吃好東西吧?跟小時候一樣。 有什么好吃食,繼母都會留給meimei,雖說家里富裕,唯獨嬌慣一個孩子,除非對方 不喜歡,才會輪到她。 女孩努力往下咽東西,也許太過急切的緣故,居然噎著了。 不上不下,滿臉漲紅,郭思寧看不下去,連忙從桌子上,倒了杯水遞過去。 對方想也沒想,接下,猛地灌進嘴里,片刻后,打了個水嗝,終于好了許多。 她心有余悸的眨巴著大眼睛,滿臉的疏離。 “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感謝你?!?/br> 郭思寧轉(zhuǎn)身從冰箱里,拿出食材,準(zhǔn)備給自己下面。 這些天,她可沒少吃面,聽聞此言,手上動作一頓。 “我沒想你感謝我。”她小聲道。 “你也沒臉,吃我家,住我家的,已經(jīng)很過分?!迸崙嵅黄健?/br> 郭思寧蹙著眉尖,暗想,她還是老樣子,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佳佳,不管你怎么想,我對你沒有惡意?!彼龖┣械溃骸拔蚁M悴灰傖槍ξ?, 畢竟我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我?!?/br> 說到這,神情恍惚,往事浮現(xiàn)在腦海。 沒有留學(xué)那段日子,她過得異常苦悶。 尤其過日子的時候,她的生日沒人記得,父親只在事后補個生日蛋糕,并多給些零 用錢,可meimei呢?盛大的PARTY,會請很多同學(xué)來玩。 那時,她見不得人,只能在樓上眼巴巴的看著。 這還不算,就算父親的生日,也不被允許露面,還記得有次,保姆看不下去,問她 躲在柱子后面干嘛。 女孩舔了舔嘴角,說是想要那邊的大蛋糕。 其實不然,只想下去跟父親說一聲,生日快樂。 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得到認(rèn)可,她不是可有可無的隱形人。 保姆笑著對她說,那好,去換件衣服,我?guī)氵^去,女孩驚喜的望著和善的女人, 不確定的問道:“真的嗎?” 對方篤定頷首,女孩笑著跑進臥房,翻箱倒柜,將母親郵寄來的白色小禮服翻出。 這是名牌高訂,設(shè)計新穎別致,上身后,更是活潑靚麗,保姆看的目不轉(zhuǎn)睛,直夸 好看,然后帶著她,走下樓。 從臺階望下去,大廳內(nèi)人頭攢動。 人們推杯換盞,談笑風(fēng)生,不知是誰先發(fā)現(xiàn)了異樣。 驚呼傳來,眾人紛紛抬頭,女孩從未被這么多人矚目過,她穿著公主裙,就像真正 的公主般。 抬頭挺胸,無比優(yōu)雅驕傲。 郭松柏知道妻子的脾氣,可事到如今,也不好當(dāng)眾做什么。 只得迎上前,將女孩大方的介紹給眾人,妻子敢怒不敢言,大庭廣眾之下,不能讓 賓客看笑話。 有相熟的伙伴,湊到郭思佳跟前。 “這是你jiejie嗎?怎么沒聽你提過,真的很漂亮?!?/br> 女孩登時氣紅臉,歇斯底里叫道:“她才不是,只是家里的寄生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