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晴終于醒了過來，滿身大汗，不住地驚喘。她的手指顫抖地撫著還不停戰(zhàn)栗的皮膚，完好如初，可是痛感還稀存在上面。

    謝一斐被她吵醒，迷迷糊糊地支著頭側(cè)躺，黑發(fā)在床上散成瀑布，反射出盈盈月光。

    “做噩夢了?”

    祁晴胡亂點著頭，擦了一把汗?jié)竦念~頭，默默縮進了被子里。

    謝一斐看著對方裹著被子蜷縮成一個球，嘆了口氣，將人摟進懷里：“只是噩夢而已，沒事，睡一覺就沒事了?！?/br>
    “……不一樣?！逼钋鐝谋桓C里露出一雙眼睛，睫毛上還有汗珠撲顫，“不一樣，那個夢……太真實了?！?/br>
    ……就好像真的發(fā)生過一樣。

    “那你夢到了什么?”

    “我夢到，我渾身就像著了火一樣，疼得說不出話來……反正，就是疼?！?/br>
    “都過去了?！敝x一斐把她的頭往自己胸口摁，也不嫌棄她一身的汗味，“說不定是你妖魔鬼怪的話本看多了，才會成日里胡思亂想，就像上次那本《金鳳鴛鴦再傳》?！?/br>
    祁晴眼珠子一轉(zhuǎn)：“我就說，上次那本書才看了個開頭，怎么莫名其妙地被你沒收了?原來你就是為了背著我偷偷看完整本書!你太過分了!”

    “那哪叫偷偷，我光明正大，順便看看，然后放角落里了?！?/br>
    “你說后面有妖魔鬼怪，快說說嘛。”

    謝一斐點點頭，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唇。

    “誒你不是睡前才……”

    祁晴前腳還陷在噩夢中，后腳就暴露了本性，大大咧咧地把噩夢往腦后一扔，在黑夜里悄悄紅了臉。

    “……上回說到，李生與陳姑娘私會，被尚書家的小姐發(fā)覺，暗自遣家丁前來一探究竟?！?/br>
    “尚書家小姐年方二八，姿色頗優(yōu)，小名嬌娥，善音韻，自是瞧不起陳姑娘身上的窮酸讀書氣，與惡婆婆通氣，誓要把陳姑娘趕出京城?！?/br>
    “陳姑娘抱著襁褓里的添兒，孤苦伶仃，身上的首飾早已換了錢財，卻仍不足以支撐她去投奔親戚，她又累又餓，幾乎要癱倒在路邊，路人卻紛紛繞道而行。李生聽聞風聲，趕馬出城救陳姑娘，卻被惡婆婆阻攔，鎖在了家中看管……”

    聽到此處，祁晴激動地抓住謝一斐的手臂，急切地問：“然后呢?陳姑娘沒事吧，李生到底會不會救她?”

    謝一斐意味深長地微微一笑，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唇。

    祁晴：“……”

    我真是瞎了眼以為她會和剛才那會兒一樣，是個安慰人的正人君子。

    祁晴都不敢正眼瞧謝一斐了，拉著她的衣袖催促：“現(xiàn)在可以了吧，你快講!別吊著我!”

    謝一斐看著眼前人低垂著眼，動作語氣的嬌羞卻完全不自知，還以為可以蒙混過關(guān)，眸子一暗：“……我現(xiàn)在不想講了?！?/br>
    “什么?!謝一斐，你別收了錢還不認人，你個jian商!”

    寂靜的夜里祁晴的大嗓門異常響亮，謝一斐頭疼地揉揉耳朵，不禁莞爾：“錢?我可沒收到。”

    她的指尖觸到祁晴脖子上那顆有體溫的云紋吊墜，一想到白天那個不識好歹的登徒子也碰過，就心煩意亂地很，隨手扯掉往床下一丟，然后指尖探入衣間的空隙。

    祁晴被她的翻臉不認人震驚到了，一把揮開她的手：“你干什么!說好的講故事呢?”

    “我在講啊，只不過換了個故事?！敝x一斐慢條斯理地挑開衣帶，指尖深陷身下人的發(fā)根，然后極其輕柔地往上捋，動作曖昧又色情，仿佛指甲撓在掌心一般使人難耐，“……而且我還想實踐一下?！?/br>
    祁晴翻遍了記憶也不知道哪本話本有類似的劇情，傻乎乎地問：“哪本啊，我怎么感覺沒看過?”

    “你當然沒看過，所以我要帶你一起看?！?/br>
    耳畔的呢喃是繾綣又纏綿的，耳垂迅速紅腫充血，濕潤的，還印有淡淡的齒痕，祁晴的眼神迷茫了起來，連呼吸都有些沉重，她努力找回意識：“……不對，我感覺我，沒有看過這么奇怪的劇情……那本書，到底叫什么……”

    “《金瓶梅》。”

    “誒，祁晴，你昨晚睡得好嗎?”

    他們一大早就出發(fā)了，紀明澤還在路邊給祁晴買了跟冰糖葫蘆。

    祁晴揉著眼睛，對著香甜誘人的冰糖葫蘆打了個哈欠：“……還好吧，就是你大師姐老纏著我講故事。你呢?”

    紀明澤：“……”

    紀明澤隨手從官道折了一支柳，遞給祁晴：“我覺得不行，我對著不知道哪位師兄的臭腳丫子睡了半宿，差點以為我鼻子失靈了，還好一出門就碰上了小吃攤。”

    祁晴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邊上，舔了一口冰糖葫蘆，只是普普通通的糖漿味，瞬間失去了興趣，把冰糖葫蘆還給紀明澤：“不吃，不好吃?！?/br>
    “哎呀，你就咬一口嘛?！?/br>
    門牙咬碎了片狀的糖漿，甜味散去，里面紅艷艷的果子咬一口，酸味瞬間占據(jù)了所有味覺，酸得祁晴僵住了臉，然后馬上皺成一團，幾乎要掉下淚來，連忙吐掉了嘴里的山楂，灌了幾口水才恢復過來，氣呼呼地丟給紀明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