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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廳深處,珠寶鑲嵌的主座上,有一華服女子伸手撐著頭,梳著巨大的花冠,華服也是最鮮艷亮麗的,眼尾要拉到額角,威嚴十分。只見她緩緩睜開半瞇的眼睛,掃視了祁晴幾眼,看起來不過四十有五,開口的聲音卻是垂垂老矣。 “一只不知世事的小狐貍,還是你來調(diào)#39;教吧,跟在隊伍最后就成,別誤了今晚的宴會。” 先前的嫵媚女子低頭做了個深深的萬福,招呼著兩側(cè)的侍女取來散著花香的齊胸軟綢裙,呈上來的木盤里薄紗衣繡著金絲線蓮花,很快就有一批侍女擁上來,替祁晴散開馬尾,寬衣解帶。 “可是我是來問路的,我又不是來參加什么宴會的!”祁晴急急忙忙地把衣裳往回攏,靈氣震開了幾個圍著她的侍女,拔腳就往門外跑去。 “放肆!” 祁晴的這點法力只夠她自己沾沾自喜,還不夠主座上的狐長老看的,五指一伸,細白的絲線就把祁晴裹的嚴嚴實實,扯回了大廳中央。 “自天下名門正派崛起,狐族便不得安寧,不再興盛,身為狐族長老,我可不管你是哪門哪族的,自是有教養(yǎng)你的責任,免得在人間也飽受欺辱。你瞧你這任人宰割的模樣,如何在人間立身?”狐長老站起身來,緩緩挪步走了下來,巨大的裙擺曳過階梯,她對不得動彈的祁晴點了xue,封了法力,才慢悠悠收了靈力,“別想著在我的眼皮底下逃走?!?/br> “不行……怎么辦……” 祁晴看向自己空無一物的掌心,難以置信地搓了又搓,仍是沒有一絲光亮起。 周圍的侍女們沉默著,給祁晴裹上了齊胸裙,披上薄紗衣,搭上香葉紅的披帛,梳了插了花釵的錐髻,點了面靨,抹了牡丹色的唇脂,然后在她裸露的肩頸上灑上金色的香粉。 祁晴從未穿過如此少布料的衣服,真體驗到了話本中攝魂奪魄的魅妖是如何不怕冷,也要完成任務(wù),視線移到胸口的云紋吊墜上,她的思緒又被拉到謝一斐扯掉吊墜的那個晚上,對方溫熱的臉龐貼在她的額頭,呢喃低語,要是被對方看到她這幅樣子,必定是要冷著臉脫下外衫給她披上,然后訓上幾句。 “開始了!客人已經(jīng)過來了,趕緊去把朱雀廳布置好!” 侍女們成隊撤離偏廳內(nèi),曳動的裙擺行云流水般舞動著,腕間的銀鈴叮叮作響,舞鞋輕踏,動作整齊劃一。 祁晴只呆呆看著。 “新來的,別愣著,跟在我身后。” 嫵媚女子對著狐長老做萬福,嬌聲道:“漱奴告退?!?/br> 夜晚的宮燈依次亮起,像是這隱秘宮苑緩緩升起的群星,燭火的光搖曳,散發(fā)著曖昧又清晰的光暈,籠罩著女子們輪廓清晰的臉,白#39;粉敷在額角,與黛色的蛾翅眉色彩分明,纖細的脖頸上套著金項圈,她們扭動腰肢,在高一聲低一聲的樂聲里揮舞手臂,銀鈴隨著節(jié)奏作響,紗衣拂過鼻尖上的汗珠,吐氣如蘭是百花幻作,媚眼化情絲一點一點爬上心尖。 段云棟酒意上頭,摟著彤衣打著酒嗝與同樣醉醺醺的少爺公子哥打趣。 “你今兒這介紹的,那,那攬春居不錯啊!這酒也幽香極了,比龍興樓還勝上幾分啊?!?/br> “那是當然了,別喝多了,待會還有節(jié)目呢!”同伴湊到段云棟身邊低聲說,“你怎么帶了姑娘過來,待會怎么玩的起來啊?” “嘖,麻煩。”段云棟狠狠一口親在彤衣的耳廓。 彤衣掩唇嬌笑躲避:“公子莫擔心,彤衣也不是出身良家?!?/br> 隨著一聲鈴響,侍女魚貫而入,燭火被重新剪亮,舞女們揮著綺麗色彩的長袖,在中央劃出一道又一道虹彩,低低的鼓聲恍若敲擊在人的癢處,配合舞女慵懶又艷麗至極的婀娜舞姿,終于有人忍不住了,扯住離他最近的舞女的長袖,順勢卷進懷里。 場面開始混亂起來,桌上的珍肴不再是吃食,而是戲耍玩弄之物,桌邊小塌散落著各種金步搖和紗巾,侍女們默不作聲地點燃了香,廳內(nèi)香氣與桃花色水溶交融。 祁晴跟在這位叫做漱奴的領(lǐng)班女子身后,于黑暗處收拾殘局,眼觀鼻鼻觀心,盡管已經(jīng)羞紅了臉,還是堅持把翻倒的菜肴收進竹筒里。 當收拾到第二桌時,漱奴瞥見桌旁衣飾與她們皆不同的女子,便開口了,照例是酥軟入骨的聲音:“姑娘,我們這里可是不允許女客……” 話沒說完,那女子便站起身來,外袍虛虛地披著,露出大半光潔如玉的臂膀來,玉指蔥蘢,覆上了漱奴的手背,欲拒還迎般摩挲幾下,卻偏偏一副羞澀模樣:“我……” “……” 漱奴與彤衣眼神交流片刻,也不知道是誰明白了誰的意思,漱奴招呼著祁晴跟上,前往下一桌。 誰也不知道在這個時候,已經(jīng)醉得不省人事歪倚在舞女懷中的段云棟似是瞧見祁晴頸間云紋吊墜反射的光亮,竟從癱軟狀態(tài)中驚坐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一把抓住祁晴的紗衣。 祁晴又羞又惱,連忙扯回了衣服,氣急了罵道:“你干什么!……是你?” 可難為祁晴從滿臉通紅的段云棟辨認出些許,只見他開口半天,打出個酒嗝:“云……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