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指尖顫抖著，手指痙攣，快要抓不住那塊布。

    物是人非。

    “不你回來，你回來啊”

    她瘋了一般地去撓天柱，直到鮮血淋漓，自己也筋疲力竭。

    “我求求你了，你回來好不好……”

    神形俱滅，天地間再無她的任何蹤影。

    海水從身邊漸漸退去，遠(yuǎn)處傳來了人類的歡呼聲。

    “哇，水退了，我們得救了!”

    “哈哈哈，大家都在就好，都沒事吧……”

    憑什么，憑什么弱小的人類能夠心安理得地享受別人用盡生命的饋贈卻毫無感謝之意，這些人哪里值得你散盡元神拯救呢?

    “天塌下來，還有我頂著呢。”

    原來一開始，寄雪就沒想要活著回來，在開始就背著她定好，一同獻(xiàn)身，所以好友女媧死時才那樣冷靜。

    原來寄雪的心中有她，但更多的是這些靈智未開的愚蠢生靈，這讓她嫉妒得怒火中燒，她渾身癱軟倒在天柱下的第七年，終于站起身來，溫柔地摸了摸天柱，恍若在摸昔日的情人，手持九星刺開始了屠殺。

    “……散元神很疼吧，沒關(guān)系，他們辜負(fù)你，我也讓他們嘗嘗這滋味……”

    第一個倒下的是牙牙學(xué)語的稚子，他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隨后就是第二個，第三個……直到，她把劍架在了韓云棟的脖子上。

    “三頭金烏也救不了你了，當(dāng)初寄雪是怎樣救了你，現(xiàn)在我就要你一樣樣還回來，你背叛了她，害她魂飛魄散……”凌遲的劇痛讓他的嗓子喊到沙啞，毫無反抗之力。

    人間開始了自共工顓頊大戰(zhàn)后的第二次大滅亡，只靠她一人一劍，然后，她迎來了天上天下的共同追擊，其中就有曾經(jīng)的伙伴，品鶴君 。

    “老神說的對，你就是個心志不堅的廢仙!你殺了多少的人和神，你惹了天大的禍!”品鶴表情冷漠，手中的劍直直地插過了她的胸口，她說不出話，張口只吐出鮮血來。

    就在眾人歡呼大魔頭終于被制服時，奄奄一息的她瞥到天邊升起了九個太陽。

    “……還，還沒結(jié)束呢……”

    畫面流轉(zhuǎn)，她被遺棄被收養(yǎng)，兩人再次相遇，抱過祁晴的原身，然后……來到她私自抓走祁晴的那個下午，抱著她不可告人的私心，對沉睡中的對方施了忘塵咒。

    噩夢忽的驚醒。

    第26章 做一只不爭氣的狐貍

    段云棟喝得爛醉，整個人拖在地上，彤衣正疲憊不堪地扛著不省人事的他，推開攬春居后院小居所的門，對路過的漱奴和祁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衣散釵亂，香汗淋漓，甚是狼狽。

    漱奴的下巴沖祁晴抬了下：“你去幫她?！?/br>
    祁晴端著琉璃茶盞，無可奈何地放在一旁，幫面前笑靨如花的女子扶了一把。那女子風(fēng)情萬種，媚眼如絲，怎么瞧都沒有一點陰森森的鬼氣，祁晴忍不住多瞧了她幾眼。

    把死沉的段云棟抬上矮榻，祁晴早已累出一身汗，面前的女子依舊笑眼彎彎：“多謝姑娘了。”

    “不打緊，你不是……不是……”

    “不是什么?”那女子忽的抬頭，深邃的眸子里倒映著兩簇幽幽的鬼火，整個人氣質(zhì)乍變，變得鬼魅起來，一絲黑霧順著眼角蔓延出裂紋來。

    “啊!”

    祁晴被嚇的跌坐在地上，倒是漱奴輕輕松松地提溜起她的肩膀，慵懶地朝彤衣抬了眼皮：“你莫嚇?biāo)墒鞘裁炊疾蛔R得的小妖?！?/br>
    “是我唐突了?！蓖乱孕溲谧欤肿?yōu)槿诵鬅o害的艷麗模樣，低頭不甚嬌羞地躲進(jìn)漱奴的背后。

    漱奴伸腳踢了下矮榻上酒氣熏天的段云棟：“小丫頭，你來收拾殘局。”

    “……”祁晴目送漱奴同彤衣一齊離開，只能無奈地取來架上提前備好的布巾，忍著酒酸味，細(xì)細(xì)擦過面前醉漢滿是穢物的脖頸，無意挑開衣領(lǐng)，發(fā)現(xiàn)他頸上的一條項鏈。

    紅繩已經(jīng)被磨損了五六分，修修補補還在使用，云紋吊墜裂開了一條小縫，卻格外小心地放在了心口處。

    怎么，怎么一模一樣……

    祁晴摸了摸胸口的吊墜，一時陷入了沉思，有笑聲遠(yuǎn)遠(yuǎn)地傳來，飄飄乎乎，捉摸不定。

    “……以后就讓它陪著你吧，咱家云棟也是有玩伴的人了……”

    “……你告訴我，你這么通靈性，你是不是狐貍精……”

    “小丫頭，小丫頭!”漱奴不耐煩地敲敲門框，“收拾好了沒?趕緊走吧，還發(fā)什么愣，長老那還有事呢!”

    “……嗯?！逼钋缱詈笤偾屏硕卧茥澮谎郏撩跃粕哪樕弦老∮兄倌甑闹蓺?，然后她就被漱奴一把扯走。

    “你少瞧他了，我告訴你，這可是那只鬼的獵物，你就別想打主意了……”

    引得彤衣一陣嬌笑。

    祁晴再次端著琉璃茶盞，跟在了漱奴身后，走廊兩側(cè)是朦朧燭火，酒rou池林，而盡頭卻是一間供奉著神像的神堂，此時那兒的妖氣也是最重。

    長老嘶啞的聲線斷斷續(xù)續(xù)傳來：“……狐族能有今天的盛狀，都是上古三仙之一的智仙品鶴君庇佑，要不是他當(dāng)年在九日同出，天地混戰(zhàn)之時保護(hù)了狐族，我們早就死在烈日之下了，來，拿好燃香，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