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說罷要伸出手來摸他,被殷姚明顯躲了過去。 沈豐年見他神色冷淡,臉上大度地笑笑。繼續(xù)纏著殷姚說話,言語中有意無意的輕薄。 殷姚覺得厭惡,不愿糾纏,直接起身走人。 沈豐年的那點(diǎn)心思昭然若揭,看著他的眼神像要活剝了他似的,遠(yuǎn)遠(yuǎn)過來就是一身煙焦臭味,時不時便動手動腳。 看殷姚眼里的輕視和不屑,沈豐年更是興奮,許是吃不到的眼熱,玩過這么多漂亮的,還得是欲拒還贏的最勾人,于是追上去問道,“這么早就回了?天氣這么好,不再坐會兒?!?/br> 殷姚自顧自走著,目不斜視,“沈總沒別的事嗎,大周五的,應(yīng)酬不少吧。” “走那么快干什么。應(yīng)酬是有,小姚要是今天得空,同道一起?也是好久沒見你了,大伙都在念叨。”沈豐年一步上前,竟是直接堵在殷姚的面前,硬生生把他逼停。上下打量這年輕人,謔道,“前陣子我看出來了,你是個能喝酒的。正好,今兒我托人帶了幾瓶洋貨,保你喜歡……怎么說,賞個臉么。” “不必了。今天不方便,不掃您的興?!?/br> “說笑話,你能有什么事兒啊,嗯?” 殷姚眉頭一皺,已是不耐至極,“借過?!?/br> 沈豐年樂了,糾纏道,“小姚……” 一波獻(xiàn)媚,心中卻不免鄙夷。 他敢這么纏著,自是知道,今夕不同往日嘛。 還道自己是從前呢?那天晚上多少雙眼睛可都見證了,政遲雖然從前在眾人面前愛抬著他,但真惱了,不也該教訓(xùn)還是教訓(xùn)。 左不過也就這點(diǎn)分量。 人都從西苑被趕出來了,也沒見有什么背景,這會兒自己還拎不清。 不識抬舉。 沈豐年說得口干舌燥,胳膊悄悄地搭在殷姚肩膀上。 只見殷姚默了半晌,突然把臉抬了起來。 能看見他有一雙漂亮的眼睛,自下往上盯人的時候,眼尾勾起來,輪廓像貓。 從前跟在政遲身后,總是一副乖順安靜的模樣,說話的語調(diào)也柔和,溫吞吞的,像是沒什么脾氣。 “沈總這是給臉不要?” 沈豐年正盯著殷姚微挑輕紅的眼角,心里那隱晦心思都快寫臉上了,一時間還以為自己聽錯,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 只見那張漂亮的臉?biāo)菩Ψ切?,涼涼地揶揄道,“沒聽清嗎?我罵您呢?!?/br> 這還是殷姚今天頭一次正眼看他,表情譏誚,氣質(zhì)像是變了一個人。 “我說您年紀(jì)也不小,算起來比我媽還大半輪不少?!币笠φZ氣還是那么柔緩,不知道還以為是在說什么體己話,“您也是身份貴重的,人要臉樹要皮,何苦在我這像條狗似的作踐自己?!?/br> 察覺到肩上搭的那條胳膊發(fā)僵,殷姚笑了一聲,垮了肩膀離遠(yuǎn)兩三步,嘆他,“少抽點(diǎn)煙,還能活幾年啊?!?/br> 沈豐年胳膊還懸在半空,目瞪口呆地看著殷姚。 殷姚也瞪了回去,噗嗤笑出聲來,“怎么,嚇著您了?” 也不是沒想過把人惹煩了甩臉子什么的,但話說這么難聽毫不留情面,他心里覺得荒唐。就算是自己平日疼的幾個小的,作起來也不敢這么膽大包天。 殷姚一個被政遲玩爛的,哪來的膽子和他撕破臉。 沈豐年這兩年在床上已開始力不從心,殷姚這幾句倒戳中了他的痛處,臉上還是沒端住,扭曲起來,詭笑道,“我這沒聽錯吧?!?/br> 殷姚趣道,“沒聽錯,就是讓您有多遠(yuǎn)滾多遠(yuǎn)的意思。” 靜了半晌,沈豐年嗤笑:“……多哄你兩句,這是真把自己當(dāng)少爺了?” 連惡人都做得刻板又俗氣,殷姚覺得無趣,越過人就要往后走,結(jié)果沈豐年一把扯住他,譏諷道。 “跑什么?要我說現(xiàn)在這婊子一年比一年好當(dāng)了,出來賣的娼腰桿也能挺這么硬,說我給臉不要?嚯?!?/br> 殷姚被他扯著,耳朵里灌進(jìn)那氣急敗壞的話,沒什么波瀾,反倒覺得好笑。 想起自己本也不是什么清純做派的實(shí)在人,跟著政遲,姿態(tài)低久了,就真變成了人盡可欺的可憐蟲,誰都夠本事來踩他一腳。 惹得人人都忘了,他本就不是個挨欺負(fù)的善類。 連他自己都忘了。 說到底這世界上除了政遲,還沒有誰能給他委屈受。 殷姚倦得很,嫌耳邊吵鬧,讓他放開。 沈豐年哪里聽得進(jìn)去,他敲打不利,卻反倒見殷姚姿態(tài)更高,氣急敗壞,只管撿那臟的難聽的辱罵,一抬手,眼看要往殷姚臉上扇。 早就說這住宅區(qū)平靜清幽,一聲突兀地巴掌極其響亮。 “讓你做人,非要做畜生?!币笠πα?,“怎么比我還執(zhí)著呢?!?/br> 沈豐年腦子里,嗡嗡作響。鼻血嘩嘩往下淌,嘴角也擦爛。 他怎么都沒想到,殷姚這男人身下的爛貨,居然敢先他一步動手。 氣得他粗喘如牛,搖搖晃晃幾步,一時間拿不出反應(yīng)來,連旁邊有人過來都沒注意到。 “cao?!媽的你瘋了?!” 殷姚甩了甩手,漫不經(jīng)心地說,“是啊,我瘋了好久了。” 沈豐年半輩子沒被人這般招呼面門,見殷姚盈盈地看著他,眼神卻很空,死人一般,像是真如他自己所說那樣,不做聲地站在原地,透露出一股無所顧忌的瘋癲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