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但他父親不同,政遲了解他父親,每觸及一次他的底線,他都能更了解政成凌一點。 此時此刻,父親就坐在他面前,未浸過油脂的皮鞭狠狠揮下,毫不留情地在本就皮開rou綻的脊背上再留下一道痕跡。 政遲一聲不吭地跪在地上,頭低垂著,身影卻倔強,等父親停了手,他又不急不緩地說,“您現(xiàn)在只是在發(fā)脾氣罷了?!?/br> 政成凌沉默不語地看了他一會兒,冷笑一聲?!澳愕购芏??!?/br> 政遲沒有說話,是因為現(xiàn)在沒有什么想辯解的。 “你大哥還昏迷著,今天再醒不來,以后能不能醒來就不好說了。” 政遲還是沒有說話。 這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讓政成凌怒從心起,和所有恨幼子油鹽不進的父親一樣,抓著桌案上的硬擺件就往地上摔,一般來說要么是鎮(zhèn)紙,要么是硯臺,或者裝燙水的茶缸,小說里通常都這么寫。 但他沒有。一道寒光閃過,刀刃斜著扎進地毯,政成凌一氣之下扔出去的是他兒子用來捅人的那把水果刀。 “為幾條野狗,你至于做這種事?”他好笑地問,“那么重要?” 政遲想了想,實話道,“對我來說,狗確實比政馭重要。” 這話說得正氣十足,政成凌怒極反笑,手邊的教鞭幾次拿起又放下,“那要這么說,比你老子還重要?哪天又拗了你這畜生的意,你也跳起來捅我一刀?捅你媽一刀,捅你爺爺一刀?!” 這話責得極重了,本以為他該服軟,結(jié)果半天過去,只等來一句輕飄飄的:“說不準。” “……真是條瘋狗。” 細聽語氣中的情緒,竟覺得父親這句評價不褒也不貶,再由不得深想,那鞭子又揮起來,這次沒收著力道,是下足了勁兒的。 再嚴厲的體罰也要不了政遲的命,最后不過是他被打暈過去。餓了幾天血糖比較低,然后半晚上發(fā)燒又送了醫(yī)院,一睜眼發(fā)現(xiàn)和政馭一個病房,兄弟二人隔著置物柜對望,一個既仇且畏,一個看不出心思,叫人悚然。 那之后不知是怎么傳的,有人送了窩小狗來給剛出院的二少爺喂著玩兒。 到這一步養(yǎng)不養(yǎng)也不是家里長輩能說了算的。 這毫不留情的一刀捅下去,于結(jié)果而言政遲十分滿意,至少政馭聽話起來了,至少他再想干什么,家里說一不二的氛圍改變了些許。 但這一窩狗政遲沒收,說到底,他對養(yǎng)狗這件事本來就沒什么興趣。 他意外發(fā)現(xiàn)那窩幼犬的時候,有幾只已經(jīng)是瀕死狀態(tài)了,它們太過幼小,沒有母親庇護照料,饑餓狀態(tài)下無力地蜷縮在角落,七零八落地像是被遺棄的臟面包。 伸出手去觸碰,會發(fā)現(xiàn)它畏懼地發(fā)著抖,想躲避卻沒有力氣,黑豆子一般的眼睛盯著他,接著用盡全身的力氣從地上瑤瑤晃晃地爬起來,跌撞蹣跚地湊過來。 原本以為它想咬自己,但是沒有。 虛弱到極限的小家伙只是有氣無力地蹭了蹭他,伸出舌頭來輕輕舔了一下他的手指,就溫順地蜷避在他腳邊,閉上了眼。 那濕熱綿滑的觸感,不知何故的信任,脆弱幼小的、無需怎么用力就能扼殺在手中的柔軟。 殷姚的皮膚白膩,握在手中吻在唇下都令人舒適不已。 顫抖著欲拒還迎時,他連骨骼都是軟的。綿膨一團在掌心,捧起來像一把兌了牛乳的粥。 “政遲……你放開我,好不好。” 殷姚的腳踝被他握在手里,倒并不疼,腿心的rou反倒被他蹭得腰窩一陣酥軟,叫人難堪。他沒見過這副模樣的政遲,逼問下只慌亂地一一答應著,又一遍一遍地安撫,最終彎下腰,手輕輕搭在政遲的手背,看著他的眼睛,低聲說,“我真的哪都不去?!?/br> 政遲默不作聲地安靜看著他,說不上對他的回應滿意還是不滿意,那雙眼像泥潭似的烏饜,一如既往捉摸不透,看得他發(fā)憷。 但漸漸地,又從那雙沉目中察覺出一些別的東西。 甚至于是一些執(zhí)念。在他清醒的時候,沒有把自己當做越遙的時候。 此時此刻,政遲喊得是他的名字。 心里的慌亂像海水退潮一般,緩緩地淡了下去。 “那你愛我嗎。”殷姚突然問。 第25章 櫻桃 政遲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他松開了殷姚的腳踝,卻并沒有放開他的身體。 熾熱的手寸寸撫摸,從纖細的小腿到大腿。殷姚穿得睡衣很寬松,是他平日穿慣的舊睡衣,帶有殷姚暖熱的味道。 從前體溫清涼時并不明顯,但是他今天皮膚明顯要比過去暖手很多,不知道平時用的什么沐浴露,那股帶著軟爛水果rou味的甜香繞上鼻梁,熏出起伏勾人的氣息。 從第一次貼身接觸的時候他就問聞到了殷姚身上的甜味﹣﹣在游輪上的時候,殷姚喝醉了,懵呼呼地窩在他懷里,像只貓兒似的扭過頭來問他。 "政遲……嗯…." 包含情欲的愛撫意圖太過明顯,殷姚體溫又增高不少,呼吸急促起來,語調(diào)變得輕軟,"別在這里……" 他充耳未聞殷姚的抗拒,更何況那綿軟的抵觸本就沒有任何力道,推拒起來更像迎接。在他手中早就被盤繞至熟爛的身體微微蜷起,布料和皮膚磨蹭起來,夾雜著二人的鼻息,曖昧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