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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櫻桃痣在線閱讀 - 第87章

第87章

    見有人叫他,殷姚愣愣地站起來。

    卻因為坐太久,一天一夜沒有進(jìn)食,眼前黑了黑。他自己扶著墻,等短暫的耳鳴結(jié)束,隱隱聽見護(hù)士說,“……請您進(jìn)去。”

    殷姚拒絕了醫(yī)生的攙扶,自己站穩(wěn),耳清目明后,張了張嘴,問,“什么?”

    護(hù)士意味不明地從上至下打量他一圈,才回道,“患者醒了,要您進(jìn)去?!?/br>
    “他還、還活著……他還好嗎?!?/br>
    “目前指標(biāo)都正常?!币娨笠€呆呆地站在原地,沒有過來的意思,她忍不住催促道,“請快點。麻醉剛過,不一定什么時候又……小心!”

    還活著。

    像提著木偶的殘線終于被崩斷。

    殷姚的意識被困意席卷,緊繃煎熬一夜的心放下,說不清苦澀酸甜,是悲是喜。

    只是那一瞬間,殷姚可悲地發(fā)現(xiàn),他好像真的沒辦法再躲入混亂中去逃避了。

    伴隨著對未知的恐懼,和這一夜恢復(fù)正常后無比清醒的記憶,鋪天蓋地的痛苦終于開始一點點蠶食他的思維。

    肩膀上花盆碎片劃爛的傷口,此刻終于感覺到漲痛。

    醫(yī)生蹲下身,先探脈搏,再觸碰殷姚不知什么時候起燒紅guntang的臉,對著護(hù)士指揮道,“好像是低血糖暈厥,先叫人!”

    那雙手很冰涼,但柔軟。

    不似他的冷硬,卻很像在墜落時緊緊貼過來的嘴唇,虛虛擦過額頭,然后用最溫柔縱溺的語氣,說著令人悚然的話。

    “你回不了家?!?/br>
    “你哪里都不能去?!?/br>
    他沒有問為什么政遲會沖過來抱著他跳下去,想起一切的自己發(fā)覺這已經(jīng)沒有想象中重要了。

    政遲也并未在意那些,他不問為什么殷姚會突然變成那樣,沒有再提及他私下聯(lián)系白燮臨的事情,許是真的沒有那么在乎,他只笑著說,“別學(xué)他死在我面前,這話我不想再對你說第三遍?!?/br>
    殷姚默默地點了點頭。

    他不想死。

    確診的時候、發(fā)現(xiàn)越遙的存在后,最痛苦的那段時間,他都沒有想過死。更何況如今早已麻木。

    再回想當(dāng)時,只記得一片混亂,幫傭的尖叫、政遲的輕笑聲,到底為什么做出那種舉動,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抵是看見了什么幻覺吧,記不太清了。

    不知是不是受刺激比較大的緣故,記憶莫名其妙地恢復(fù)了不少,也不再忘東忘西,該記起來的都能記起來。

    他問了林醫(yī)生,給出的答復(fù)和他想的差不多。

    他沒有好。

    這種病就像衰老或近視,開始了就無法恢復(fù),無論如何,就目前來看,它都不會治愈。

    這種沒有多少病例的事情,誰也說不準(zhǔn)?,F(xiàn)代醫(yī)學(xué)發(fā)展至今,自身的盲點和限制遠(yuǎn)比想象的要多,人體本就很多說不準(zhǔn)的東西,既脆弱又不脆弱。

    也許再受什么刺激,他又開始不對勁了也說不定。

    他也不在乎了。

    就和當(dāng)年的自己一樣,雖然心境不同,或許本質(zhì)未曾變過。

    政遲要他待著,他就待著。沒那么有所謂愛或不愛。

    畢竟,越遙已經(jīng)死了。

    “嗯,咳。別看了,求你了?!备恶嬖牧伺膰?yán)琛呆愣的頭,“這樣,你來都來了,替我打一把?!?/br>
    “?。俊眹?yán)琛那目光還黏在殷姚身上,好一會兒把腦袋轉(zhuǎn)過來,“也……也行?!?/br>
    付矜垣知道他是想多呆一會兒,站起身讓了位置,善良地笑著說,“是啊,我累了,來,替我攤個順子。要是贏了,獎牌就不用給我了?!?/br>
    嚴(yán)琛被他推著挪了個位置,剛好是殷姚那頭正對面。接了付矜垣的牌,匆匆掃一眼,又問,“你怎么知道是獎牌。”

    付矜垣說,“猜的?!?/br>
    猜個屁,老頭子盯那玩意兒都盯多久了,花落誰家,怎么可能不知道?憤憤了好幾天,瞅著那一柜子的金銀銅餅,實在沒法了想出個損招:讓他下帖子帶新老朋友們開船出海玩幾周,大大方方批了假條,一口斷定嚴(yán)國棟肯定能心領(lǐng)神會。

    嚴(yán)琛把目光依依不舍地從殷姚那邊收回來,嘿嘿一笑,“那你還挺厲害?!?/br>
    付矜垣狐貍似的瞇起眼,什么也沒說,對那漂亮荷官,手指敲敲桌面,“來。”

    她謹(jǐn)慎恭敬地點點頭,撿了手邊的小金鈴輕輕搖晃,引眾人醒目,干練地布牌,“您起手。黑桃a,8,10,紅心3,”又一一點過,帶著標(biāo)準(zhǔn)的微笑,抬手示意,“補了,最后一輪,您要加嗎。”

    有兩人搖頭算過,付矜垣說all,目光看向殷姚那邊。

    也不知道是發(fā)生了什么,政遲這會兒看著心情好了起來,也沒看桌面,懶洋洋地要跟?!凹颖??!?/br>
    這讓眾人來了興致,便都圍過來,饒有趣味地觀戰(zhàn)。桌臺兩旁陪侍的助理巧笑嫣然,輕輕鼓掌。

    周圍有工作在身上的,也精神起來,撒嬌的撒嬌,喂煙的喂煙,荷官跟著搖鈴助興,“閑起兩方,加倍!您財運亨通——”

    籌碼傾倒,工作人員點頭,正待要接最后一張牌,眾人聚精會神盯著桌,突然聽見一聲清脆的啪響。

    聲音不大不小,曖昧又邪靡,正是手掌拍在皮rou上的聲音。

    殷姚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僵在政遲身上。

    被拍打的部位比旁邊皮膚明顯看著更粉,就那么鄙陋地展示著所受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