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殷時嬿似有若無地看向他胸口,那但凡偏一丁點就穿心而過的槍傷。什么也沒說。 需要看顧的時候,他會在一邊看著殷姚睡著。 他自然不是圣人,有時見殷姚長夜難免,也會去親近他,盡力去安撫,或淺嘗輒止地吻一吻。 日復一日,都是如此。 今天睡得很不安分。 今天有點著涼了。 今天做噩夢了,自己沒發(fā)覺,醒來再問說是不記得。 今天倒是很踏實,就是一有響動就醒。 今天又在問。 問他是誰。 殷姚將他當成了護工,好奇道,“林姐今天有事嗎?” 政遲搖了搖頭。 殷姚疑惑了,“你是誰???” 他默了默,說,“是新來的人?!?/br> “這樣啊?!币笠Φ哪抗飧S他一路走到了窗邊,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攔住他的動作。 “等一等?!彼f,“今天別關(guān)窗?!?/br> - 政馭的行蹤曝光了,政月身上擔子重,一個人熬不出,還是把他叫了回去。 也確實偷閑太久,有些事不親自做到底是不像樣子。更何況,有些事也得給老爺子報備一聲,預防哪天,夢里的成了真,叫他真貪來一些東西,總不至于沒了退路—— 但回去之后,卻越拖,越不想回去見他。 身邊心懷有異的人何止政馭一個,多的是豺狼虎豹,只恐尋得他什么弱點便露出爪牙,直往他喉管咬噬。 至少在家里,殷姚有人庇護,安安靜靜養(yǎng)病,什么都不記得,自在又自由,難能安穩(wěn)平靜。 “現(xiàn)在才想著躲,是不是有點奇怪。姚姚天天問有沒有人來找他,”殷時嬿在電話里道,“倒也沒有別的意思,就只是問問政董最近在忙些什么,忙得連……”她大抵是后悔打這個電話的,一咬牙,見電話里政遲沉默,便話也未說完,直接就掛了。 現(xiàn)在才想著躲,是因為他還是自私。 看,他本質(zhì)沒變,因為無法忍耐,因為一天都等不下去,即便知道自己除了危險和痛苦,帶不來別的什么。即便如此還是要去見他,趁他不記得自己,心懷鬼胎地接近他…… 若在經(jīng)歷一次郵輪上的事,倒不如當時就死在那里,再無牽扯。 可沒過幾天,殷時嬿卻再來了訊息。 大抵是太過焦心,她似乎是疲憊極的,說得有氣無力,卻字字都煎著他的心,“姚姚受傷了,一直沒醒,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也不知道醒過來是什么樣子。這些天,我大概猜得出你是在顧慮什么,能來就來,不愿我也不強……” “殷總,”政遲深吸一口氣,鄭重道,“我欠您太多?!?/br> 情真意切,字字酸澀。 電話里默了良久,只聽她一聲嗚咽,嘆道,“政遲,這話我從未對別人說過,即便是他生母?!蓖塘藴I,她說,“我要你保證,哪天,等我遲暮將死,你要在他身邊,即便他不記得你,即便他徹底喪失了自理能力,你也要在他身邊?!?/br> “好。” “你要愛他?!?/br> “好?!?/br> 她哭著說,“你要愛他。” “好?!彼麑χ@位母親承諾。 我要在他身邊。 我要愛他。 - “殷姚?!?/br> 殷姚聽見他喚這一聲,僵在原地。 手里還握著刀,那人怕他傷到自己,想伸出手接來,他卻下意識一躲。 應該是聽錯了吧。 要么就是又犯病了。 大抵是殷姚的表情讓他再難抑制沖動,那影子伸出手,怕碰臟了似的,輕輕觸著他的臉,像是在確認什么。 小心的觸碰很快變成了貪婪至極的撫摸,連掩飾都再做不到。 臉頰的皮膚,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那道疤。 “……” 殷姚雖然在顫抖,但手里的刀依舊抵在他的頸邊,就在喉結(jié)中央。 “怎么不問我是誰。” “……” 殷姚的目光變冷了些,卻叫男人一怔,心瘋狂地跳動著,渾身的血被燒得滾熱。 看得口渴,于是低頭想去親吻,被殷姚猛地躲開,他也不惱,性子被惹了起來,伸手扣著殷姚的后腦,將人拉到懷里。 “為什么不問我。”他顫抖著低聲說,“問我是誰?!?/br> 明明這么說著,卻并不誰發(fā)問的機會,殷姚動彈不得,嘴唇被他咬在口里,毫無章法地混舔著。 只覺得這人應該是發(fā)瘋了,一絲空氣都舍不得留出來,完全就是野獸。咽都咽不下去,鼻子里發(fā)出急促又黏膩的腔音。 他抓著男人的肩膀,因為貼在一起,刀尖刻在他的喉嚨上,傷口的皮rou觸目驚心地翻開,血珠滲出,順著刀淌入掌心,像顆從傷口處滾落的櫻桃核。 但凡殷姚手一抖,再一用力,隨時都可能橫切進去徹底割斷自己的喉嚨,但這瘋子根本就不在乎,他叫殷姚當心自己,“把刀對著我。”他說著,動作更加粗暴,要將殷姚整個都揉進自己身體里似的, 殷姚再承受不住地嗚嗚叫著,狠狠咬下他的唇,艱難地爭奪出一絲空隙,“政遲!唔……” 又被兇猛地貼過來。 殷姚恨得牙癢,給他親得缺氧,頭暈眼花,生理性的眼淚泌出來,混著咸腥的血,嘗在嘴里,分不清甜苦,只覺得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