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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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寒聲低垂著頭,看他的眼睛,認(rèn)真地問:“你會對我開幾槍?” “還會打在心臟上嗎?” 他的嗓音虛浮,聽起來很有一種甜蜜的虛幻味道。 “在死前,你會抱我嗎?” 郁瓊枝的手隔著薄薄的布料,還能感受到手心下心臟搏動的力度,一聲有力過一聲,從沒有過的生命力旺盛。 郁瓊枝微微走了會神,可能是因?yàn)殛毯曉谠丛床粩噌尫判畔⑺氐木壒剩陉毯暤男靥派厦髁藥紫?,沒有摸出傷疤的輪廓來。 想來以他的恢復(fù)能力,應(yīng)該是不會留下疤痕的。 “不要發(fā)瘋了?!庇舡傊粑暭?xì)微,晏寒聲得很用心才能捕捉到。 晏寒聲沒有再說什么,他不被任何人期待,于是自己對自己的生命也沒有多少珍惜的意思,如果郁瓊枝期待他的死亡,那他也會開始期待這件美妙的事情。 晏寒聲的光腦在此時不斷地探出信息通知,郁瓊枝無法忽視,眼睛往他手腕上瞄了一眼,很快又移開了,直視著依舊無動于衷的晏寒聲。 晏寒聲最后還是在郁瓊枝的注視下打開光腦,皺著眉和對面簡短地談?wù)摿藥拙湓挕?/br> 郁瓊枝安靜地在他懷里躺了一會,忽然開口:“你還要把我送回去嗎?” 晏寒聲合上光腦,垂著頭沒有說話。 “我現(xiàn)在回去,向景肯定會砍死我的?!庇舡傊又f。 晏寒聲抬頭看了他一眼,“誰舍得砍你?” 郁瓊枝平靜地嘆了口氣,似乎為沒有蒙騙到晏寒聲而感到喪氣。 晏寒聲實(shí)際上看不得郁瓊枝臉上浮現(xiàn)這樣的表情,沒有憤懣也沒有絲毫惱怒的神色,像一個一開始就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會得到,所以什么都不去爭取的小孩。 “我不送你回去?!标毯曂nD了一下,在郁瓊枝驚喜的目光中緩緩說出下一句,“我們會先在一顆星球上著陸,那邊是我們的軍事基地之一,你留在那上面?!?/br> 郁瓊枝抱著胳膊后躺回沙發(fā)靠背上,小臉擰巴著,“你快走?!?/br> 晏寒聲看了他一會,往他的方向走了幾步,郁瓊枝仰起頭看他。 晏寒聲伸出手想把郁瓊枝額上散落的額發(fā)往兩邊撥,在快要觸碰到的時候停了下來。 “……晚上我叫他來陪你。” 他感覺自己嘴唇蠕動的幅度很機(jī)械,但終于還是把話擠出了自己的喉嚨,“你不是很想他嗎?” 晏寒聲其實(shí)還想問他會不會因此而開心一點(diǎn),但他喉頭哽住,實(shí)在再不能多問一個字。 嫉妒依舊無法消解,如毒藥一般時不時剜他的血rou。 晏寒聲感覺自己很可笑,明明他被創(chuàng)造出來是不被要求有感情的,他卻時常受此煎熬,在其中出盡洋相。 郁瓊枝不知道他們兩人之間各自妥協(xié)到了什么地步,對晏寒聲的主動退讓再次感到了吃驚,以至于反應(yīng)不過來,表情出現(xiàn)了幾秒鐘的空白。 郁瓊枝有種莫名其妙的直覺,雖然晏寒聲現(xiàn)在看上去很淡然大度,但只要他點(diǎn)頭說“想”,晏寒聲可能就會開始發(fā)瘋咬人。 郁瓊枝緩慢地從沙發(fā)上站起身,晏寒聲看著他越走越近,最后站在離自己很近的位置上。 他身上淺淡清甜的無花果香狀似無意地從自己的鼻尖掠過。 郁瓊枝伸手搭在了晏寒聲的肩膀上,因?yàn)閮扇松砀呦嗖钐?,他踮起一點(diǎn)腳尖,嘴唇若有似無地貼在晏寒聲的臉頰側(cè)。 晏寒聲的臉頰側(cè)上還帶著青紫的傷痕,都是郁瓊枝親手打出來的,呼吸落在上面,又疼又癢。 “謝謝你?!庇舡傊υ陉毯曓D(zhuǎn)頭的時候,輕輕牽動嘴角微笑,“感覺你沒有那么討厭了。” 晏寒聲心頭不可自抑地溫?zé)崞饋?,過了片刻,他反應(yīng)過來一點(diǎn),無奈地輕笑了一聲。 他想,郁瓊枝真的很愛郁佘,哪怕到了現(xiàn)在,他為了郁佘,依舊愿意犧牲一些東西來欺哄一下自己。 但晏寒聲現(xiàn)在沒有那么多要求,能被騙被哄也覺得無比慶幸。 郁瓊枝的愛是很珍貴的東西,想要一個人獨(dú)吞實(shí)在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他愿意掰碎一點(diǎn)來勻給自己,晏寒聲就會感覺被愛著了。 “你是真心說的,還是因?yàn)橛糍懿胚@樣說的?”晏寒聲問,但他無意想要答案。 郁瓊枝心虛地反省了一下自己,他摸了摸晏寒聲的耳垂,在他們?yōu)閿?shù)不多的親密時光里,他也曾對晏寒聲做過這樣的動作。 是帶著安撫意義的動作。 “是真心的,我一開始只是太過生氣,才對你動手的?!庇舡傊β冻龊苷嬲\的表情,眼睛直直盯著晏寒聲的眼瞳。 晏寒聲知道他會說謊,他長這樣的一張臉,說起慌來不會有人懷疑他。 晏寒聲慣會蒙蔽自己,他便信了,并為此感到了微末的高興。 第161章 尾巴 郁佘罰站一般站在門前站了五分鐘,最后抬起手敲了敲門。 門口的監(jiān)視攝像頭向他的方向轉(zhuǎn),攝像頭固定后隔了幾秒鐘,門內(nèi)傳來很輕一聲:“你進(jìn)來吧,門沒鎖?!?/br> 郁佘站在門外的時候已經(jīng)把道歉的話在心底來回轉(zhuǎn)了幾遍,但打開門看清屋內(nèi)的一切,他原本活絡(luò)的思緒突然卡住,像一臺報廢生銹的機(jī)器,完全轉(zhuǎn)動不起來。 郁瓊枝背對著郁佘站在桌子前,他剛洗過澡,只在腰胯處圍了一條寬松的浴巾,漆黑發(fā)梢濕漉漉地披在他低垂的脖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