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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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有些相似,也有些不同。 六子只是覺得,無論何時,余魚好像都在cao縱著一切, 而當那槍從余魚動脈上劃過的時候,六子只希望被槍抵著的是他自己,而當余魚將那匕首插進徐寧硯手腕里的時候,六子驚了一下。 可盡管那血液迸射, 六子心中卻在震驚之余只落下了劫后余生的暢快。如果那槍里有子彈,如果余魚死了, 那他六子也死了。而徐寧硯想殺余魚,六子陰沉地盯著徐寧硯的后腦勺,跟著余魚這么久以來, 他的眼里第一次浮現(xiàn)出了殺意。 “徐寧硯,你說,這理是誰定的?” 饒是徐寧硯再蠢,此刻也反應過來余魚和江捱的關系了。 可此刻他手里已經(jīng)沒有了槍, 嘴角出了血, 手腕劇痛。 余魚布的局, 早就將徐寧硯算計好的一切囊括在其中。 徐寧硯想起那日舒南給他發(fā)的那條短信:徐寧硯, 你知道什么叫唇亡齒寒么? 原來, 他和舒南,真的是唇齒相依的關系。 余魚從選擇從西街發(fā)家開始,他、舒南、周許年,都只不過是她算計的一環(huán)罷了。 如今他在玉城的一舉一動,都被余魚收入眼底。 哪怕是陰謀。 如果不抱團取暖,只會從骨頭到rou,被余魚拆解得一點不剩。 徐寧硯這輩子第二次如此狼狽。 第一次是在他爹死的時候。 可余魚說的一點也沒錯,他爹是爭不過余景天,最后自暴自棄死了。 他徐寧硯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總是文過飾非,告訴自己是余景天害死了他爹。 而如今,他徐寧硯也沒爭過余魚。 余魚的腳踩再徐寧硯的脖子上,徐寧硯希望余魚的力道再重一點,把他的脖子踩斷。 然而余魚沒有,只是像踩在一塊墊腳石上那樣踩著他。 大卡車的白光刺人得很,刺得徐寧硯不斷地分泌生理淚水。 “是你定的……呵……你……” 徐寧硯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你后面的字眼還沒說完,六子便狠狠的踹了一下徐寧硯的腰,迫使他閉嘴。 余魚朝徐寧硯看了一眼,問江捱:“這么晚了,你回哪休息?” 江捱說:“回家?!?/br> 余魚點點頭:“你帶這么多人過來,也很麻煩,那就先回去吧,別的事明天再說。” “那他……”江捱指的是徐寧硯。 余魚:“再怎么說,他也是我余家的人,我名義上的哥哥?!?/br> 余魚笑得多和氣啊,還說:“我得帶他回家?!?/br> 而徐寧硯卻打了個冷顫。 她想把他交給余景天罷了。 徐寧硯望著那刺眼的白燈,眼神變得空洞起來,里頭也流露出了一絲不解和悔意。 至少在此之前,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敗得如此徹底,且敗在余魚這個從窮鄉(xiāng)僻壤出來的土包子身上。 * 回到車上之前,余魚走過去和江捱說了兩句話。 “江捱,下次我請你喝茶?!?/br> 余魚比江捱也矮很多,她穿著睡衣,領口很寬松,江捱從上往下看,看到一片蒼白的肌膚,一邊鎖骨的陰影處,綴著一顆紅色的,艷麗的痣。江捱只是瞥了一瞬便縮回了目光,如同受驚的軟體動物。 那強烈的白光確實刺眼,讓江捱整個人看起來也被光和陰影分割成了兩半。 而余魚是完全暴露在光里的。 因為過曝,江捱總疑心她的輪廓要消失在這刺眼的白光里。 “好,下次我來找你。” “你在西街的宅子我沒動呢,你都沒回去了啊?!?/br> 聽到余魚用這種朋友似的語氣提起西街的宅子,江捱的面目放松了些,他提起他的近況:“最近很忙……他給我安排了很多事,在東原那邊……” 余魚安靜地聽著,江捱總將目光放在她臉上的幾點血漬上,有些走神。 “有機會回西街看看。” 余魚微笑著拍了拍他的手臂,他也長成了精壯而富有力量的青年。 被余魚拍了一下,江捱朝后退了兩步。 余魚似笑非笑道:“怕我啊?!?/br> 江捱卻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余魚手心觸碰到他的瞬間,他只覺得從接觸的點開始,慢慢起了一層又一層細小的疙瘩。 “沒?!苯叽怪燮?,不愿多言。 他穿著灰黑色的襯衣和長褲,卻也多了幾分少年時期沒有的令人生畏的氣質。 余魚說了句:“好了,那都回去吧,我也上車了?!?/br> 江捱:“嗯,別睡太晚,事情解決了,徐寧硯那邊,我讓人看著……” “行了,你回去也早點睡。上車吧?!?/br> 余魚轉身回車上,江捱一直看著余魚上了車,才轉身回到了車上。 * 這之后,周許年和舒南為余魚所用,成為了余魚手底下的人。 徐寧硯則被永遠逐出了余家,并且因為私下里進行木倉支交易,被查出來關進了監(jiān)獄。 三個jiejie構成不了任何威脅,大姐和三姐雖然各懷心思,可余魚沒將她們放在心上,而二姐和余魚接觸最多,總是熱衷于給余魚介紹對象。 可余魚很奇怪,從徐寧硯被解決之后,余魚便再也沒有剪過頭發(fā)。 大約一年半的時間,余魚原本及頸的半長發(fā)便長到了及腰,而頭發(fā)長了之后,六子也好,周許年也好,乃至有時在餐桌上見到余魚的舒南,也總是會看著余魚愣神。 原本余魚長得便秀氣,可因為短發(fā)和著裝,加上刻意為之的一些動作,只是讓人覺得她長得比一般人更秀氣一些,不會將她往女子方向想,尤其是六子,呆在余魚身邊那么久,也一直認為余魚是一個鋼鐵男人,在察覺到自己對余魚的感情的時候,也認為是自己性取向有問題而對余魚產(chǎn)生了非分之想,而從來沒想過余魚的性別問題。 但是等余魚的頭發(fā)長了之后,六子也好,其他人也好,便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 這次的餐會,余景天總算看著余魚的頭發(fā),表示了自己的費解:“你一個大男人,把頭發(fā)留這么長做什么?” 大姐聽到這話微笑道:“現(xiàn)在男子的審美和以前確實有差別?!?/br> 二姐卻哼聲道:“大姐,你這就不懂了吧,最近流行的是h國的花美男,像小弟這種剛好是那種花美男的類型,那些偶像組合里的我看還比不上小弟呢?!?/br> 聽到這話,周許年和舒南都看余魚。 余魚頭發(fā)很黑,很長,有些碎,但并不影響任何。 她的臉被這垂墜的黑發(fā)包裹著,看起來清秀又白皙,即使被余景天數(shù)落的時候,她臉上也還掛著一如既往和氣的笑容。 不過頭發(fā)雖然長長了,但是余魚的裝束卻沒怎么變化,她今日穿了件天青色的改良唐裝,手上帶著的仍是那串深紅色的佛珠。 周許年的眼珠子定在余魚的臉上,舒南望了周許年一眼,眼神總有幾分陰鷙。 三姐沒說話,三姐向來不怎么說話,徐寧硯被送進了監(jiān)獄之后,三姐有些恨余魚。 余景天當然不懂什么花美男和偶像組合。 他只覺得余魚頭發(fā)留這么長,有傷風化。 只不過盡管余魚留了長發(fā),也并未有嬌弱的女氣,而是散發(fā)著一種雌雄莫辯的質感。 就像她動手的時候,那血濺到佛珠上的時候,她還掛著仁慈的笑容那樣。 “明天把頭發(fā)剪了,不男不女的,像什么樣子?!?/br> 余景天數(shù)落余魚,但語氣倒也不是特別嚴厲,現(xiàn)在余家的產(chǎn)業(yè)都由余魚一手打理,余景天內心深處對于余魚這個兒子已經(jīng)滿意得不能再滿意了,而余魚也徹底成長成了余景天心目當中他余景天兒子該有的樣子,提起余魚,余景天比誰都自豪。 “爸,算命的說我得留長發(fā)?!?/br> 余魚編了個話。 “這什么理,什么時候算的,生辰八字沒弄錯吧?” 余景天還是信這些的,所以當下臉上露出點遲疑來。 余魚點頭:“嗯,沒錯。” “可以信,但也不能全信,你這樣……” “可也不是信不信的問題,爸,這頭發(fā)我必須得留?!?/br> “和您到書房說成么?” 余魚語氣沉沉,倒讓余景天覺得自己是在無理取鬧了。 余景天的勢頭也就弱了下來。 “行?!?/br> 當下,余景天還不知道余魚要和他坦白的是自己女扮男裝的事。 等余魚和他坦白之后,余景天愣了半晌。 余景天望著余魚那張和氣地笑著的臉,一時間只緩緩的呼吸,而不知該說些什么。 一個女人,統(tǒng)治了玉城。 她是他余景天的女兒。 倒也有一些被欺騙的怒氣,但是那股怒氣很快被更強烈的情緒壓了下去。 余景天臉上的青筋幾乎在蠕動,然而最后,余景天卻長長地嘆了口氣,神情復雜地看著余魚。 “兒子也好,女兒也好,你身上流著我余景天的血,你現(xiàn)在拿到的一切,也不會因為你是女孩而改變,那些男人都比不過你是事實,只是我想不到,我真的想不到……” 他嘆息著,嘆息著,繼而忽然搖頭笑了起來,看向余魚的眼神中,滿是驕傲。 “這玉城,沒有一個男人比得上你,我年輕的時候也不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