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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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3更新◎ 吳文鐸將自己的衣領(lǐng)朝上拉了拉。 垂下了眸子, 然而在路過他們的時候,眼神卻沒忍住從斜側(cè)方于他更有利的角度,朝那處投去一瞥。 他沒看清楚。 只是恰巧被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遮住身形的女人用手指輕輕撥弄了一下頭發(fā)。 那黑得有些令人呼吸放輕的頭發(fā),在空中微微晃蕩起來。 如同夜色下的水波紋。 在那發(fā)絲晃動見, 他瞥見了一抹艷紅色的殘影。 吳文鐸瞬間加快了腳步。 垂下眸子的那一刻, 他眼神深沉了不少。 他僅僅是看見虞漁的一點光影。 而陳雍年則是靠近著她, 身形幾乎將她籠罩起來,低頭看她的時候,虞漁便那樣抬頭仰望著他。 那兩靨的紅暈,在這昏暗當中仍舊如同蒙著一層秋水的濕潤清亮的眼睛, 說話時微微張開的唇以及里頭露出來艷紅色舌尖和糯白的齒。 紅色的瑪瑙耳墜晃了兩下,便隱沒在了他漆黑的發(fā)絲里。 而她那一截皓白的脖頸上,她有幾縷烏黑的發(fā)如同水草一般糾纏著,如同一只溫柔地手, 正在繾綣地撫摸著他的脖子。 冬天已經(jīng)過去,天氣便回暖。 為了去見他的家人, 虞漁穿得很“良家”。 看起來很溫暖的湖綠色開衫毛衣,有同色系的挑染圍巾,輕輕地束縛著她的脖子, 那圍巾很細,又很柔軟,有點像是絲巾,然而比絲巾更長。 圍巾和領(lǐng)口之間, 漂亮而合理地露出了那一片雪白的肌膚, 微微敞開的領(lǐng)口, 正好在此刻虞漁的動作間向一側(cè)滑動, 便露出了她那一粒淺紅色的小痣。 陳雍年因為她的目光而壓低眉眼的時候, 這一粒淺紅正好闖進他的視線里。 陳雍年頓時感到一陣前半生從未有過的干渴之意,他的呼吸略微變得沉重。 針織是一種很溫暖的材質(zhì),給人的感覺也總是親切,然而,這件衣服穿在虞漁身上,自虞漁從他的家里出來之后,這針織衫便變得不那么良家了。 一種雍容的昳麗從這裁剪得恰到好處的湖藍色針織衫上散發(fā)出來。 她安安靜靜地靠在那窗邊,用那雙情意不明的眼睛望著他的時候,陳雍年生出了一種錯覺:自己好像進入了某個不同尋常的異度空間。那空間,由她那如瀑的烏黑的發(fā),和她身上的一切慵懶的意志一同創(chuàng)造出來,似乎她身后,應該是大片大片艷麗的花和昏黃的陽光似的。 陳雍年記得以前虞漁偏愛黑白灰那種簡約的色彩,私下見面的時候,穿著的其他色彩,如若艷麗,也是一種低調(diào)的艷麗。然而今日的這一抹湖藍色和她耳尖那瑪瑙□□人的耳墜,卻和她往日的穿著風格相異。 且半個月前見面時,虞漁是一頭蓬松的短發(fā)。 在節(jié)目里頭也是一樣,今日他去接虞漁的時候,遙遙地便看見虞漁的頭發(fā)如同轉(zhuǎn)瞬即逝的時光般拉長了。 這么近的距離,陳雍年看見虞漁這滿頭的黑發(fā),無論是發(fā)絲,還是顏色,都是整根地長了,幾乎沒有碎發(fā)和染色加工的痕跡。 “是帶的假發(fā)么?” 陳雍年忽然問。 “之前頭發(fā)沒有這么長。” 虞漁沒有想解釋這頭發(fā)的意思。 “我頭發(fā)長得很快?!彼Z氣帶著點笑意,眼神也看上去沒有什么攻擊力。 “長發(fā)好看么,陳先生。” 這次虞漁叫陳先生的時候,似乎也與以往有很大的不同。 她這次所叫的陳先生,尤其是“先生”兩個字,仿佛比起以前她和和氣氣地喊他陳先生的時候,更加多了幾分旖旎的柔情,先生兩個字在她的唇齒間仿佛是繞了一圈,才被吐出來。 陳雍年用那雙清俊的、淡漠的眸子,盯著虞漁看了好一會兒。 里頭如同墨色漸濃。 “好看?!彼湎聝蓚€字來。 相比陳雍年從小到大,便是女人口里的高嶺之花。 然則如若仔細看,陳雍年的眼神深處,似乎夾雜了幾絲狼狽。 “我家人倒是很喜歡你?!?/br> 他說。 “那很好呢,我的任務完成了。” 她如今說“呢”,語調(diào)一拉長,便有種別樣的質(zhì)感。 “對了,陳先生喜歡我長發(fā)還是短發(fā)呢?” 喜歡兩個字從她的唇齒間繞出來,陳雍年忽然感覺心里升起了一縷灼熱的火苗。 他朝后退了兩步,虞漁卻仿佛判斷出他要說什么。 大概是他們之間不必談論喜歡與否。 因為這后退兩步正好拉開了虞漁與他的距離,他清冷又淡漠,心中將什么東西都掂量得清楚,怎么會容許自己被某種見不得人的欲望暫時控制呢。 然則退開兩步,好像也并沒有什么大用。 因為虞漁倚在門口愣了一下,隨即笑起來。 那從湖藍色的衣袖里頭伸出來的那白得刺眼的手腕輕輕搭在門把手上。 帝王綠的手鐲幾乎要被她那渾身溢出來的艷麗壓下去光彩,只能在她身上成為一件普通的飾物了。 陳雍年便忽然忘記了他要說的話,只是用那雙黑沉的眼睛望著她。 她倚靠在了門框上。 “陳先生,我沒有別的意思?!?/br> “怎么你好像我要占你便宜似的。” 那紅色的瑪瑙又在她烏黑的發(fā)間出現(xiàn)又消失。 紅色的,刺眼、晃人。 而她聲音很柔和的,在這寂靜的走廊里,仿若拉出了很悠長的弧線。 那一刻,整個走廊里頭的昏黃的光,仿佛都聚集在她身上似的。 是那種不刺眼的、朦朧的微光,覆在她的面頰、唇角、脖頸、和手腕上,覆在她湖藍色的貼身開衫毛衣上,覆在她的垂墜下去的每一根頭發(fā)上。 “我要睡覺了?!?/br> “陳先生,什么事的話,請電話找我?!?/br> “最近在劇組,可能沒辦法及時和你聯(lián)系,如果在拍戲,手機可能會放到一邊。” “所以可以提前和我在微信上溝通?!?/br> “叮?!?/br> 房門開了。 陳雍年的神經(jīng)被這道聲音挑動了一下。 他向來不喜形于色,然而此刻,在風衣領(lǐng)口里頭的脖子上,浮現(xiàn)出了某種正在跳動著的青筋,額角細小的血管,也正在以一種似乎要刺破皮rou的聲音比往常跳動得更快。 她說話的時候,唇舌一道在顫動。 那晶瑩的、艷粉色的光澤,讓陳雍年覺得額角甚至出現(xiàn)了一絲刺痛。 在虞漁朝陳雍年道了再見,要進門的時候,陳雍年忽然前進了一大步。 那黑色的陰影便瞬間籠罩了虞漁。 他向來冷冽的聲音此刻忽而有些沙啞。 “虞漁。” 虞漁愣了一下,仿佛被這陰影和他突變的眼神和聲音嚇了一跳。 “怎么了,還有什么事么?” 陳雍年看著她那把烏黑的睫毛,眼睛里頭流動著的晶瑩,忽而覺得事情似乎正在變得不受她cao控。 以前的虞漁,只是會在某些特定的時刻,從她那和氣的表皮里頭,探出讓人難以掙脫的艷色來,然而如今虞漁卻一舉一動,都仿佛沾染著那種艷了,卻不單單是風塵和勾引,而是一種……口齒干渴而又生津的漂亮,當她此刻眼神中全然裝下陳雍年一人的時候,陳雍年呼吸忽然急促了一些。 那種冷淡的檀香的味道,將虞漁籠罩著。 他高挺的鼻梁在一片具有切割感的陰影中微微翁動著。 “陳先生?!彼趾傲艘宦?。 陳雍年聲音更沙啞了一些,里頭似乎帶著幾分笑意。 “長發(fā)很適合你?!?/br> 說完之后,他寬大而修長的手從風衣口袋里頭探出來,然后極為克制地順著虞漁的頭頂,摸了摸她的黑發(fā),動作很輕,但是似乎有些僵硬——大抵在克制這力道。 柔軟、冰涼、順滑。 如同絲綢一般。 他挑起她發(fā)絲的時候,那紅色瑪瑙的耳墜,便又再次出現(xiàn),那粉潤的耳垂,也出現(xiàn)在他的視野里頭。 “怎么最近愛這些鮮艷的色彩么?” “以前從沒見你穿過?!?/br> 她的脖頸弧度柔軟,看起來有些脆弱。 “最近忽然就喜歡上了?!?/br> 她的語調(diào)比以往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柔。 “人喜歡一樣東西,總是間接性的。” 陳雍年不置可否地望著他,他那眼睛里頭的情緒說不太清楚。 “是么?” 他了無意義地問了一句,然后又笑了一下,說:“大概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