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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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你真的只是頭腦一熱么?”這里也沒有外人,于是陳述便直接問了。 虞漁這次倒沒有再誠懇地點頭了,她那雙烏黑的眼睛望著陳述,講到:“其實不是?!?/br> 陳述望著她,但虞漁也沒有說是提前改了劇本,而是說:“我這些天經??磩”?,昨天為了拍攝,也看劇本看到很晚,我在腦袋里模擬江初眠這個角色很多遍——這樣說可能有些不可思議,但是這的確是我為一個角色做準備的時候會做的事,我很喜歡想象?!庇轁O說話并不快。 坐在她對面的鄭生雪和陳述都看向虞漁,等著她的后文。 虞漁頓了頓,便接著道:“在無數次模擬完這個角色后,我再次回到劇本,便感覺到劇本里的江初眠差了點意思,這樣說可能會有些冒昧,但陳編,這的確是我的真實想法,如果說得更加貼近我的想法一些,我覺得劇本里的江初眠沒什么意思?!?/br> “陳編,我想問您,你在寫江初眠這個人物的時候,您對她感到滿意么?” 陳述張了張嘴,感覺嘴巴有點干澀。 但是被虞漁那雙漆黑的眼睛盯著,陳述卻感覺自己好像正在面臨一種無形的壓力。 不知道為什么,剛剛在那鏡頭里面還含羞帶怯的柔軟的她,此刻卻變得如此地沉靜,如此地令人想要朝她低頭,可是這種壓力又如同春風一般和潤,然而的確存在。 “好像……你一問,我想起來我寫完這個劇本時候,的確覺得,在江初眠身上少了些什么……” 鄭生雪有些詫異地看向他,在鄭生雪眼里,陳述是一個很驕傲的人,他們兩個合作過很多次了,剛剛認識的時候,陳述還只不過是一個小作家,鄭生雪的第一部 作品還是買的一個當時很火的ip,機緣巧合之下,她讓陳述幫忙將小說改寫成劇本,沒想到最后出來的東西出乎意料的精彩,陳述改寫的劇本完全符合電影的拍攝模式,最后在二人的合作下,他們的第一部電影就大獲成功。 自此,鄭生雪和陳述都開始走上了他們的成功之路。 在改編了不少大ip之后,陳述才回到自己原本作家的身份里,開始自己創(chuàng)作而不是改編他人的劇本,鄭生雪想拍什么題材,和陳述說,陳述就會按照她的要求花時間創(chuàng)作,而陳述想寫什么,寫出來了,鄭生雪也會將其納入拍攝的計劃里,兩人比誰都了解彼此,盡管他們不是一對,但卻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和伙伴。 所以鄭生雪在虞漁沒有按照陳述的劇本來演的時候,她當時的表情很嚴肅,對虞漁說話的語氣里還帶上了一點責備,為就是讓陳述心里能過得去,畢竟改寫別人的東西,對原創(chuàng)者來說,是一種極大的不尊重,即便她改完之后出來的很好很好。 “平心而論,生雪讓我寫一部這種民國題材的四角戀作品,從個人的命運當中反映時代命運,還能拍攝出那個時代特有的美感的時候,我感到很苦惱。因為我并不熟悉那個年代,所以我翻閱了很多資料,便找了原配、作假、情人這三個真的在華國近現代發(fā)生過且非常著名的三角戀,你應該也知道,他們分別是詩人許城,她的原配妻子張茹,以及他后來出過之后碰到的真愛劉語諾?!?/br> “在塑造江初眠這個人物的時候,我?guī)缀蹙褪前凑諒埲愕膫€性來寫的,畢竟許城留下的傳記里,張茹就是一個古板、木訥,長得算周正,但幾乎對他沒有一點吸引力的女人……我改了一點,讓江初眠從周正變成了十分的漂亮,以致于徐胥城雖然厭惡她,但是還會對她有一種占有的情緒……” 在成名之后,陳述編寫的劇本幾乎很少受到人的詬病。 一來他的本領確實不差,而來人一旦成名里,所能聽到的聲音,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夸贊。 他很會編劇,但實際上作為一個創(chuàng)作者而言,文學功底并不是那么足,所以他的審美,比起他的編劇功力來,其實是有些拖后腿的。 以前他寫的劇本其實他或多或少也會有些不滿意,但是從沒人說他,他也慢慢的自己下意識忽略了,就好像沒有這件事一樣。 然而今天虞漁好像給他上了一課,在和虞漁那雙烏黑明亮的眼睛對視的時候,他忽然覺得心中那些自負和自我欺瞞好像無所遁形了似的。 很少有這樣的機會,他將自己的心里話說了出來。 “你說的對,江初眠的確差了點意思?!?/br> “但你能告訴我,你為什么會突然那樣去演江初眠么?” 虞漁等了很久,終于等到了陳述親口問他這個問題。 作者有話說: 之后開啟事業(yè)線了啊,寶寶們,可能節(jié)奏會慢慢加快咯。感謝在2024-01-01 10:34:45~2024-01-02 10:06:2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芥川小餅干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復額 110瓶;嗷、豆豆豆、阿銳 20瓶;常愿 14瓶;天心辰 12瓶;飛天豬、九六、南歌初遇、又是沒有工資的一天 10瓶;47060659 6瓶;森茉莉、葉羞噠噠、糕糕1.0、一只芒果 5瓶;逃跑的松子 2瓶;淡竹葉、fountain、倩、一只嵩鼠、小依舊、甜粥粥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49章 機會 ◎1.3更新◎ “因為我覺得, 一個如此簡單,如此一眼就能看到底的江初眠,好像撐不起這個戲?!?/br> 這次在這個只有三個人的地方,虞漁沒有再避諱什么。 陳述本該生氣才對, 但是他此刻竟然極少有生氣的情緒出現, 他聽見自己用那種心平氣和的, 乃至稱得上是溫和的聲音問虞漁:“那你心目中的江初眠是怎樣的,或者按照你的想法,一個怎樣的江初眠才能撐起這個戲呢?” 第一次表演時候的江初眠,虞漁是怎么定性, 又是怎么覺得,那樣的江初眠是最好的? 正因為兩次表演的懸殊性讓他看到了虞漁在江的理解上和他的差距,他此刻想聽聽虞漁的真實想法。 “江初眠這個人物,一旦不僅僅是惹人嫌惡, 而是成為了那種艷麗的、陳舊的,令人明明想要舍棄卻又無法舍棄的存在的時候, 這部戲才有意思?!?/br> “陳舊的?” 虞漁說:“是啊?!?/br> “既然你都說了是陳舊的,那么為什么還能在那樣的一個時期惹人喜歡呢?” 陳述問。 “陳舊,就好像是即將從世上消失的舊社會一樣的那種陳舊, 而并不是迂腐,迂腐當然令人討厭,可陳舊不會?!?/br> “就像是那種繁花似錦里的一抹哀愁,那陳舊是她身上艷麗的綢緞, 是她的從小接受的男女有別的教育, 是她含羞帶怯的笑容, 是她的哀傷和天真, 是生機和頹敗的混合體?!?/br> “當她一旦有這樣的陳舊的時候, 她便不再是她了?!?/br> “她除了是江初眠之外,她身上帶著的,是即將破碎的舊日的倒影?!?/br> “人們每當看到她的時候,都覺得,她的一切,就像是那舊日江山的命運,如此漂亮,卻無可更改,無可挽回,人們對她的愛就像是害怕她下一秒便同那舊日的景色一起覆滅?!?/br> “抱歉,鄭導,陳編,也許我說得有些抽象。” “我說得再簡單一些,我希望,江初眠看著是那種明明站在某人的面前,卻讓那人總覺得她活在記憶里的人?!?/br> “這個劇本這樣才好看?!?/br> “一部電影的拍攝,無非是要留下一個令人印象深刻的人物,一句令人驚艷的臺詞,一個讓人銘記的場景。” “這部電影里面,江初眠這個人物,如果能夠像我所說的一樣活過來,那么這部電影才能稱得上是有意思?!?/br> “否則,只不過是較為復雜的時代愛情,是四角戀或者三角戀罷了,所謂的時代,也不過成為了一個噱頭?!?/br> 她說這話的時候,不疾不徐,溫溫和和。 然而說出來之后,卻讓陳述頭腦發(fā)震。 就連鄭生雪也望著虞漁,陷入了某種失神。 “我要那些人回憶起江初眠這個人物的時候,便同時想到各種陳舊而美麗的東西,譬如一株古老的桃樹,一個雕花的門閣,鬢邊艷麗的釵子,黃昏,春天,油紙傘,綢緞,雨天。以及,每當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那些人便會想起江初眠?!?/br> “我要她與那些舊影般的隱喻掛鉤,成為復雜的集合體,成為那些人一生也忘不了的舊夢。” “那些劇里的人是這樣,那些看到江初眠的觀眾也是這樣?!?/br> “這便是我想的東西?!?/br> 明明她的話語溫和如同流水一般,然而鄭生雪和陳述竟同時從里頭聽到了某種極致的把握。 那潛藏在她烏黑的眸子底下的情緒,似乎順著她的話,一同散發(fā)出來。 鄭生雪忽然道:“你說的……很難表演出來吧?!?/br> “但影視劇里,確實從來沒有你所說的江初眠一類的形象,那些民國美人,最多只是紅唇旗袍,美的古典一些而已?!?/br> “如果真的能演出來,也許……” 鄭生雪想起虞漁表演的第一場戲,如虞漁所說,那真的是她福至心靈,她同一個天才一樣,將她所想的那種江初眠演活了,并且還令人震驚地讓江覺也自動改變了臺詞,創(chuàng)造了新的臺詞,可是這樣的福至心靈回回都會發(fā)生么? “如果要現在改劇本的話,恐怕很難實施,也很難cao作,且你所說的那種美人,的確聽起來……十分令人心動,可是想是一回事,是不是真的能在整部劇里突出她這樣的形象,又是另一回事了?!?/br> “很難實施,且拍出來也不一定具有信服力,如果讓小將軍,徐胥城,乃至于另一個女主角夏敏,都對她喜歡得不得了,在觀眾看來,恐怕是異想天開?!?/br> “如果整部劇都圍繞著江初眠去展開,那若是誰都愛她,矛盾如何展開呢?” 其實鄭生雪聽了虞漁的話很心動很心動,但是她的理智告訴她,虞漁只是一個演員,就算她真的能將她所想的那種江初眠演出來,那后續(xù)的劇情呢?整部電影的架構呢?這些都如同泡沫一般漂亮和虛幻,她幾乎是忍痛戳破了它們,然后一一告訴自己這一切都不可能。 陳述說:“鄭導考慮的是整部戲,畢竟現在要將劇本全部改一遍,太不現實了?!?/br> “要是早一點遇到你,聽到你對江初眠的解釋就好了。” 陳述和鄭生雪的話說完,虞漁臉上卻并未浮現出失望。 她不過是一個演員,也不過是提出了一個自己的想法,在他們看來,她能做的都以及做了,至于別的,她也再做不了,可他們不知道,虞漁以那樣的人設經歷了比這劇本波瀾壯闊百倍的人生,且那些情節(jié),都完全由她本人設計和主導,她怎么會不知道整個劇情怎么架構呢? 所以,虞漁臉上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來,她說:“鄭導,陳編,現在也不晚?!?/br> “其實我不止構思了開頭的這一段劇情,所有的劇情,我都構思了一遍。” “我看了不下二十本關于編劇的書籍,只是我的專業(yè)是聲樂,所以一直沒有來得及找到一位老師真正的指導我?!?/br> 說著,她看向陳述:“陳編,如果您愿意的話,可以收我做您的學生么?” “我看過一些您改變的劇本,覺得您有很多值得我學習的地方。” 虞漁這番話一說出來,在場的兩個人幾乎都再次呆了呆。 什……什么?她的腦子里現在有整部電影的完整的劇情了?而且聽她的意思還要改寫整部劇本? 看了關于編劇的二十本書籍,又要拜陳述做她的老師…… 鄭生雪有些頭疼。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她是陳雍年推過來的人,在劇組擁有特權,她這樣的身份,要是在劇組提出一些對某個片段的戲不滿意并要求改的要求,她也會基本滿足,但是…… “你是不是想重新寫這個劇本?” 陳述問。 虞漁點了點頭。 鄭生雪笑了笑,說:“但是你知道,現在所有的演員都已經就位了,整個劇組的場地都已經提前預定好了,我們再怎么能改,也不能推遲拍攝的計劃……因為這不是一個人的電影?!?/br> 鄭生雪的確欣賞虞漁,然而她并不會因為虞漁而拖掉整個劇組的進度,所以此刻她雖然沒有說那些刻薄的話來打擊虞漁的信心,但是也只不過換了個方式來表達同樣的意思。 這部戲不是圍繞著虞漁一個人轉的。 如果是普通的年輕女孩,聽到鄭生雪這番話之后,估計要尷尬羞愧地想找個地洞鉆進去了,然而虞漁卻并沒有。她歪了歪腦袋,反而不再一味地表示謙遜了,而是直接問:“需要多少錢維持進度呢?我可以提供?!?/br> 然而這話只有讓鄭生雪更生氣的分。 這女孩怎么這么不會看人臉色,這哪里是錢的問題。 可虞漁下一句話便將鄭生雪的心聲說出來了。 “錢固然對鄭導來說不算什么,可是圈子里頭都傳鄭導的電影這輩子都要被徐柯南導演壓上一頭,難道鄭導也從來沒想過要突破,做點新的,讓世人震撼的東西么,難道鄭導從來沒想過扳回一城么?” “或者說得更遠一些,在電影史上永遠留下你的名字,鄭導不想么?”